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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如果你听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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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傍晚,他们回到旅馆。房门口坐着一个人,听到他们脚步声就抬起头,看着他露出笑来,说:“总算找到你了。”

“你是司南?”老板娘问。

“不,”她回答,“我是沈拓。”

14

那天夜里,程致研带沈拓出去吃饭,听她说这段时间上海发生的事。

华仕已成功收购W,因为新主子官方背景深厚,天庭那件商业贿赂案很快就不了了之了,也没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但涉案的雇员,包括郑娜,还有老贝,都已经走人,餐饮部基本等于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不知道为什么,公关部总监关博远也随后递交了辞呈,再加上程致研的突然离职,整个酒店运营部门的管理层几乎一下子被抽空。幸好查尔斯在其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撑过了这段人心惶惶的日子,如今继任的高管都已陆续到职,酒店运营也逐渐恢复正常。

程致研静静听着,对他来说,这些事就好像发生在另一个时空一样。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经历这样一场变迁,天庭必然会乱上一场,而面对这一切,查尔斯也一定能保持淡定,应对有方,因为这本来就是这出大戏中的最后一幕,查尔斯也是编剧之一。

沈拓见他不说话,就讪讪的焕了个话题,说他离开之后,吴世杰在他的公寓住了将近一个月,后来得到一些关于他行踪的消息,他的信用卡有一笔交易记录,刷卡地在东北某市,就离开上海去那里找他了。

吴世杰走后,每天在公寓驻守的人就变成了她,前一天下午接到领事馆的电话,说有人在景洪捡到他的护照,交到镇派出所,还留了一个旅馆的电话,就立刻就订了机票,天没亮就出发,坐早上七点半得航班,五个多小时之后到达西双版纳机场,又乘长途车到了这个小镇。

老板娘这一招,程致研早有预感,也很清醒的知道,来的人不可能是司南。他以为会是吴世杰,或者是陆玺文派来的什么人,却没想到会是沈拓。

“吴世杰知道你到这里来吗?”他问她。

她点点头:“领事馆的电话是直接打给他的,但他人在哈尔滨,一时买不到机票,所以我就先来了。”

“你明天就回去,就当没找到我,行不行?”

“为什么?”她反问。

“不为什么,我只想休息一段时间。”他回答。

沈拓低头吃面,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了声好。

听她这样回答,程致研倒有些意外了。方才说出那番话时,他明知是不可能的,只是随口玩笑罢了,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第二天,程致研就跟着沈拓踏上回程。

临走,老板娘嘱咐他去镇上派出所把护照领回来,又对他说:“很遗憾,来的人不是她。”

他摇摇头道:“没关系,我知道她不会来。”

沈拓在一旁听着,心里应该很清楚他们说的是谁,一直都没作声。

上飞机之前,程致研在机场给吴世杰打了一个电话。

吴妈还在哈尔滨,听到他的声音,言语间没有欣喜也没有责怪,反而带着些讥诮,对他说:“你赶的倒很巧,明天飞美国正好听宣读遗嘱。”

程致研心里一沉,很清楚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詹姆斯去世了。将近六个小时之后,飞机在浦东机场降落,走出国内到达处,他便在航站楼的大屏幕上看到相关的报道。电视画面上陆玺文正从曼哈顿W集团总部的大门走出来,一袭黑色衣裙,戴着墨镜,身边四五个保安替她遮挡着记者伸过来的话筒,但闪光灯的侵袭却是挡不住的,她始终低着头,很快坐进一辆黑色轿车离去。

短短几秒钟的画面转眼就过去了,程致研心有种奇异的释然。终于结束了,他想,十年的觊觎与争斗终于落下帷幕,不管结果如何,从今往后他总算可以仅仅为自己活着了。

他没有去美国听遗嘱,又隔了几天才从律师那里听到消息。老沃尔登安排的很好,W的股份都已经变现,每人一份信托基金,不算很多,却也足够维持优渥的生活。不同的是,Draco和Kenh那边的基金是不能变现的,只能定期支取孳息,而陆玺文和他得到的两份却可以自由处置,听起来似乎更优厚些,但若要体会其更深一层的意思,则亲疏立现。

又过了一个多月,程致研才见到陆玺文,她已不复从前光彩照人的样子,说不上憔悴,也似乎并不很伤感,只是放手让年华老去,任由时光在脸上刻画,只几个月的功夫便全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普通女子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更亲切些了。跟着詹姆斯这些年,陆玺文其实也攒下了一笔私产,大多都投资有方,进项颇为丰厚。她一向是很有企图心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失去了继续钻营的兴致,把零零总总的一切都扔给程致研,自己干脆甩手不管了。

有时候,她想的很多,絮絮的对程致研说:“如果我不是那么想要W,就会更多时间陪在他身边,如果陪在他身边,就不会对他的病一无所知,也不会不知道他要卖掉W……”

程致研听着那一连串的“如果”,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爱着那个暮年的人的。她曾说他是她的导师、朋友和情人,所有人都当她惺惺作态,其实却是千真万确的。

至于司南,司南。仅在深夜,如丝如水的寂静被成倍的拉长,他放任自己想念她,想要找她谈一次,弄清楚那些盘根错节的事情,但她却好像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他去过她家,保安告诉他,没有业主的指示,不能让他进去。

“那业主在家吗?”他问保安。

保安叹口气回答:“不好意思,这我也不能说,我们这里有规矩的。”

最后,他只能通过房产中介进入那个住宅区。中介带他去看的也是临湖的一幢,他对其中的装修陈设都不感兴趣,只是隔着数十米水面远眺她家那栋房子,客厅和房间的窗帘都放下来了,门口也没有人进出。

“二十三号没有挂牌,好像是空关着吧,”中介自以为猜出他的心思,继续侃生意经,“户型其实差不多的,相比之下这栋的位置其实还要好一些……”

他打断那番生意经,很草率的就把那幢房子买下来了,并不真的需要,只是既然她家房子还没出售,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还会回来。

后来,他又去过一次天庭,原来熟识的人大多不在了,就连查尔斯也已经去曼哈顿走马上任,作为新任的全球CEO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郑娜早已经辞职,人事部没有什么人和他私交好到能把员工的私人信息透露给他。

最后还是沈拓替他打听到一些消息,司南并没有离开W,查尔斯升迁之前,为她申请了为期两年的海外培训,地点也是曼哈顿的旗舰酒店,两人似乎是同时离开上海的。

终于,这件事也尘埃落定了。

15

随后的一年,程致研始终处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没有正式开始工作,但陆玺文推到他手上的事情也不算少。

陆玺文很聪明,所以眼光精到,同时又没有安全感,所以行事格外谨慎,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投资涉猎极广,从环保材料到互联网,从服装到传媒出版,不一而足。一年中固定的几个月份,程致研须作为董事代表,辗转于几个城市之间,坐在陌生的会议室里,对着一群面目不清的人,开一个又一个他根本不关心的会。过去的他对天庭的工作也说不上有多爱,时至如今才知道鸡肋是什么味道,在每个地方花上五到十个小时就已是他的极限了。

在工作之外,他很少跟人交往,到东到西的总是一个人。刚开始时,吴世杰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老是想把他拖进自己交游的圈子里,甚至给他介绍过几个女朋友,却始终没能得逞。他会准时赴约,会得体的与人交谈,但一次两次过后就没下文了。吴世杰问他为什么,他不想回答,随便糊弄过去,其实心里却很清楚原因——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总是会问:你做过什么工作?去过哪些地方?有过几个女友?而这些问题,是他自己都不敢贸然触碰的。

除了吴世杰之外,他身边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就是沈拓了。

离开天庭之后,沈拓又找了一份外资酒店公关部的工作,上班地点在旧外滩,刚好隔着一条黄浦江,和位于金融区的天庭遥遥相望。她的新工作也不算清闲,两人难得才有空见上一面,一起吃顿饭,或者四处走走,聊的话题很多,交谈却又很轻浅,大多是最近工作中遇到的事,极少提起私人生活,也从不触及过去,这一点让程致研觉得很舒服。

一个又一个季节就这样溜过去了,二十一岁之后,程致研从来没在同一个城市呆过这么久,他在此地买了房子,还有一部车,只因为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有关于某人的记忆俯拾皆是。

次年初春,开完年初那一轮莫名其妙的会,他休了一个长假,独自骑车去莫干山,在一个人口寥落的小山村里住了一个多月,逸栈的构想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随后的整个四月,他都在德清和上海之间往返,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忙碌起来,以至于暂时忘记了某些人某些事。

吴世杰很愿意看到他这潭静水终于掀起点浪头来,第一时间就响应号召入了股。也正是借着吴家的官方背景,许多事变得顺风顺水,改变农村宅基地和林地用途的申请几天时间就得到批复,土地使用权很快到手,修筑进山道路,以及增加电信基站的提案也没有遇到任何阻力。饶是如此事先要做的案头工作还是很多的,要写合作项目意向书,办营业执照,准备资信证明等等等等。程致研一个人忙不过来,吴世杰那样的脾气,肯定不愿意做,最后还是沈拓来帮了他一把。

当时,她也不过工作了两年多,对这些事根本毫无头绪,却还是硬生生的扛下来了,照着模棱两可语义不清的官方指示,一次次的跑所谓的相关部门,把需要的环保、消防、劳保、卫生等等预审和评估报告一一拿到手。程致研不清楚她如何在工作之余抽出那么多时间来做这些事,问她也只说是请了几天年假来帮他的忙。直到后来,她替他跑腿儿打杂的时间已远远超过了每天八小时,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已经把酒店PR的工作给辞了。

那一年的梅雨季开始的格外早,五月中旬就已经烟雨缠绵,程致研又回到莫干山,跟当地县政府草签了投资协议书。那天夜里,他和吴世杰在德清城区的一间宾馆里请一干政府官员吃饭,两个人都陪着喝了不少的酒。

宴席直至深夜才散,程致研回到房间里,进门插了房卡,电视机就亮了,想必是服务员来开夜床时,一边干活一边看着解闷,结果又忘记关了。

屏幕上正在放上海卫星频道的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是何苏仪,面朝镜头巧笑茜兮。

何主持对受访者说:“戴先生,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对不对,前年天庭酒店开业不久,我就给你做过一次访问。”

镜头转到另一边,查尔斯坐在一张欧式扶手椅上,也正笑着调侃回去:“是啊,何小姐,我记得你的婚宴也是在天庭办的。”

“都是旧事了,不提也罢。”提起婚事,何苏仪有些讪讪的,很快就换了个话题,“华仕收购W之后,集团总部搬到香港,但你为什么有一半时间驻扎上海?”

查尔斯也收拾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首先是因为中国的发展机会很多,所以要做的工作也很多。而且,我对上海这个城市有特别的感情。”

“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何苏仪问。

“我太太是上海人,我们就是在此地认识的。”查尔斯回答。

“啊,真的么?”何苏仪表情夸张,“能跟我们再多分享一点吗?相信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都很感兴趣。”

“说些什么呢?”查尔斯开始打马虎眼。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可以说是因为工作吧。”

“你说她是上海姑娘,那你们相处当中有遇到过类似culture shock的问题吗?”

查尔斯笑起来,笑了一阵才回答:“她在美国念过许多年书,而且比我年轻许多,很容易受影响,说实话,在有些方面,她的观念比我更西化,如果要说冲击,我们之间的代沟,绝对要比文化差异更大。”

……

“什么时候结的婚?”

“大概一年前吧。”

“有孩子吗?”

“一个男孩儿,还未满周岁。”

……

程致研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面,隔着浴缸旁边的一层玻璃,听完那番话。他似乎早有准备,又好像措手不及,本以为已经结痂愈合伤口其实还像一年前一样触碰不得。他没穿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出去了。

时间已近子夜,又下着雨,德清只是一个十余万人口的小县城,路上早已经没人了,偶尔有一部载货的卡车开过去,溅起一地泥水。他开车出了县城,驶上进山的公路。在酒店车库发动车子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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