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条染色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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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诚趁着我的注意力被冰沙吸引走的空隙，手偷偷摸摸地伸向了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翻了几页，见到没什么异常，似乎微微舒了口气。
这些小动作当然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我将冰沙吃完，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着他的面调成飞行模式，对他说：“今天下午我们专心地约会一次，谁都不准玩手机，你也把你的调成飞行模式。”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笛影清疏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那样我冒充卫诚让她到家里家做客的事情就露陷了。
卫诚原本下午与笛影清疏有约去看电影，不过料他现在也不敢忤逆我，听我这么说也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下来。
我和卫诚看了两场电影，又逛了一会儿街，很快到晚饭时间了，卫诚提议去吃自助餐，我却说：“晚上去你家吃吧，回H市都还没给你爸妈拜年呢。”
卫诚犹豫了一阵子，说：“已经六点多了，现在才让他们准备是不是晚了点。”
“不晚啊，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外人，随便炒点家常小菜就好了。”我笑道。
卫诚想了一下也答应了，“行，那咱们回家会吃。”
他作势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按住他的手，吐了吐舌头笑道：“不要打电话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也行，听你的。”
路上有些塞车，我们在七点二十分时左右才抵达了小区楼下，卫诚一边按电梯一边小声嘀咕着：“哎呀，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我已经做好了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的心理准备，主动贴着卫诚站得更近些，又拉过他的一条手臂圈在自己的腰上，对于我突然的主动他显得有些诧异，但软玉温香总是不会抗拒的，便顺水推舟地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在我腰上捏了几下，接着用略显轻浮的语气调笑道：“胖了一圈啊。”
我脸发黑，嘴上没有反驳，心里却已经把他丢到太平洋喂鲨鱼去了——渣渣！死到临头了说话还这么欠揍！
电梯一层层缓缓上升，“叮咚——”，八楼到了。
卫诚领着我轻车熟路地走到801号房前，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门旁的鞋架，在最底层发现了一双糖果色的圆头松糕鞋，扣带上系着一个小熊坠子，那么少女的款式很显然不是卫诚他妈这种家庭妇女穿的。
那么除她之外还能有谁呢。
我微微笑了一下，不动声色。
“妈，快看我带谁回来了！”在门外，卫诚欣喜地叫唤道。
还没来得及等到卫妈回应，他又自问自答地喊道：“我带若若来啦！”
卫妈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来开门了，以往每次我上门拜访她总是恨不得铺条红地毯热烈欢迎的，今天脸色却异常凝重，看了看卫诚，又看了看我，迟迟没有说话。
卫诚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弯□子打量起来，疑惑地问：“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卫妈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倏地走上前来狠狠捏住卫诚的耳朵，低声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卫诚尚未来得及反抗，似是还没明白卫妈为什么突然骂自己，这时，一个不算陌生的人影从客厅拐角处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她，卫诚明显一震，我感觉到他环在我腰上的手也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无力地垂了下去。
第28章 分手（三）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戏剧化了，所谓戏剧化，庸俗点来说，就是狗血。
我和笛影清疏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大声质问：“她是谁？”
笛影清疏有些气恼台词被我抢了，立马又抢先道：“我是他女朋友！”
我听后冷笑不已，看向卫诚，“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谁？”
“你……”卫诚眼神躲闪，“她……”，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他这幅窝囊样，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音量提高了八度，“你倒是说啊！”
一切都按照我剧本上写好的上演着，我原本只是逢场作戏，但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一脸怒气横眉竖目地瞪着卫诚。
这股怒气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自打我知道他在游戏里另寻新欢后就已种在心中，生根发芽，日积月累，只差一根爆发的导火线，今天就是我发泄出来的时候。
卫诚双手握住我的胳膊，软声道：“若若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怒指着笛影清疏，“你就告诉我，你跟这女的是什么关系！”
卫诚垂下视线，有些无力的样子，那姿态落在我眼里不过是心虚没底，半晌，就在我以为他打算以沉默来回答时，他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口：“暂且……算是……女朋友。”
“女朋友？……呵呵。”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水，“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四五个月前吧。”卫诚就像在被审问的犯人，一五一十地回答。
“四五个月？”我嘴唇颤抖了几下，气极反笑，“这么说我俩刚开始谈一个月，热恋期还没过你就跟别人勾搭上了？”
“若若……”卫诚没答话，只是轻轻地叫我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原谅似的，简直异想天开。
这一边我怒火烧了半边天，那一边笛影清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卫诚，“什么意思？你昨天不是已经答应我跟她分手了吗！”
这话的意思是，她知道卫诚有女朋友？
知道他有女朋友她还当小三？！
妈的，亏我原本还觉得她是不知情无辜的，原来这两人根本是沆瀣一气！
我冷冰冰地继续逼问卫诚，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牵过手？”
刚问完我就觉得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了，便直接跳过问下一个，“抱过了？”
卫诚久久没吭声。
“亲过了？”
依旧不吭声。
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睡过了？”
还是不吭声。
他的沉默是一种变相的承认，我干笑几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猛地扬手狠狠掴了他一巴掌，“卫诚，真有你的！”
那一巴掌几乎用了我全身的力气，对卫诚来说或许不算什么，我却险些没站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脸上红肿了一块，我的手心也是火辣辣的疼。
但是，爽！
那一巴掌打下去真是太爽了！
卫妈护子心切，虽然知道这事都怪自家儿子不成器，但看到他被我扇了一耳光还是会心疼的，上前来劝阻我，“若若，是卫诚对不起你，你也别跟他动手，回头我替你好好教育他，你别气了，好不。”
卫妈向来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我对她也一直保持着很尊敬的态度。
行，既然你心疼你的宝贝儿子，我就换一个打。
我转个身，朝笛影清疏走去，目光不善。
卫诚反应倒也快，察觉到我的意图后一个箭步冲上来护在笛影清疏身前，挡住了我，“小疏是无辜的。”他脚步一个趔趄，竟是不小心跪在了地上，头耷拉着看着地面，声音也低低的，“你有什么火气就朝我头上撒吧，要打打我，别打她。”
好一出英雄救美。
古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天卫诚却只为了替一个女人求情就对我下跪了。
我哼哼冷笑，扬起的右手悬在半空中。
笛影清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可能傻乎乎地杵在原地等我的巴掌伺候。她反而先下手为强，趁着卫诚替她求情的空当，一拳头朝我面上招呼过了过来，嘴里骂咧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我下意识地躲闪，却还是稍微慢了一步，被她一拳捶在胸口上，还好距离隔得比较远，她也没使上多大劲，不是很疼。
卫诚或是没想到笛影清疏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站起身制止住她，眉头紧皱着大吼道：“打什么啊！你还嫌这不够乱？！”
笛影清疏被他当头一吼就懵掉了，眼珠子转了几圈好像快要掉眼泪，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我可没功夫同情她，卫诚将她牵制住给我制造了大好机会，我扑了过去两只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拽扯起来，真恨不得往她脸上吐口唾沫，“你这个臭小三！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别人男朋友！你还好意思问我凭什么打你！老娘打死你！”
笛影清疏发出一阵尖锐的痛叫声，奋力护住自己的头发，随即也不甘示弱，两只手胡乱在我脸上、头上、身上各处抓挠起来。
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光靠双手不行，就连腿也动了起来，逮到什么就一阵猛踹，管它是哪个部位，只要没踢到自己就行。
笛影清疏不知抓到了什么东西，用力往我后脑勺上砸过来，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被打到的那个部位传来阵阵钝痛，我整个人晕眩了几秒钟才勉强站稳。这下我是被彻底激怒了，连两只眼珠都因愤怒而充满血丝，目眦尽裂地以双手为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笛影清疏身上猛捶。
这场属于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卫诚想拦也拦不住了，卫妈在旁连声哀呼：“哎呦，哎哟喂，别打了！别打了！”
只不过我现在满腔怒火，眼里只剩下笛影清疏那张可憎可恨的面目，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的。
房间里一时鸡飞狗跳，泼妇般叫骂的声音快要把屋顶给掀掉了，那架势激烈得真的不亚于被炮轰的战争现场。
事实证明女人打起架来的恐怖程度丝毫也不比男人逊色，卫诚试图插手进来劝阻，却被不幸误伤，眼睛一圈都被打肿了，大腿根部还被我华丽丽的一记左勾拳击中，倒在地上□□不起。我又趁机往他身上多踹了几脚。
哼！活该！打坏了最好！
这场乱斗持续了将近十几分钟，后来笛影清疏先体力透支，只躲不攻，逐渐败下阵来，向我求饶：“别打了……不打了……啊！痛！……别打了！”
我还没解恨，丝毫不手下留情，更加奋力挥舞着手臂抓扯她的头发，卫诚在我身后用力拉住我两条胳膊试图将我拉开，想帮笛影清疏一把，男女力量悬殊，眼见我渐渐要被拉离笛影清疏身上，我立马回头恶狠狠地瞪卫诚一眼，喝道：“放开！”
“……”卫诚不为所动。
笛影清疏向他求助的眼神泛出可怜兮兮的光芒，哭声道：“快把她拉走，快！我不行了！”
我声音冷到极点，瞪圆了眼睛死死地剜着他，“我叫你放开！”
“……”卫诚神色有些动摇，但一双大掌还是牢牢地禁锢住我。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破了喉咙吼出来的：“不想我恨你一辈子就马、上、放、开！”
“……”卫诚面色绷紧，这才缓缓松开了双手，眼中尽是无奈。
笛影清疏眸子里的希冀亮光也一下灭掉，我双手恢复了自由，和她又是一番恶斗。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互相拳脚相加没过几分钟后，我的力气也彻底耗尽了，翻了个身横躺在地上猛烈喘息着。
我现在可谓是毫无形象了，头发乱得像一团稻草，至少被笛影清疏拽掉了几十根，头皮生疼，脸上也被她刮出好几道血痕，我很后悔自己没留长指甲，占了劣势。不过笛影清疏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刚刚一直对着她高挺的胸部猛打猛踹，希望能把她拍成平胸，拍成飞机场，她身上好几处应该都被我打成淤青。
之所以比较用力打这个地方，也是带了一点阴暗的心理。
卫诚见我们俩终于停歇下来，也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捂着裆部到房间里拿医药箱，又到我身边蹲下，撕开个创可贴想帮我贴一贴脸上的伤口。
他目光里充满了心疼和关怀，我只觉得假惺惺的，虚与委蛇，忍不住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滚！”
他被我一张臭脸吓到，灰溜溜缩着脖子走了。
卫妈也过来关心我，柔声道：“若若你痛不痛？脸上的伤口还是尽快处理一下吧。”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阿姨，我没事。”
那一边卫诚又拎着医药箱到笛影清疏边上坐下，拿出一瓶紫药水和一根棉签，在她伤口上涂抹起来。笛影清疏倒也配合，不像我这般对他恶言相待，到后来甚至还身子一倒，依偎在卫诚怀里，小声地啜泣了起来，肩膀也跟着哭声微微地颤抖，梨花落雨，我见犹怜。
看到女人这个样子，哪个男人能不心软的，卫诚便将她抱到腿上，像哄小孩一样拍打着她的背，柔声道：“不哭了，不哭了啊，没事了。”
这两人真够贱的，这个时候还不忘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还嫌被打得不够？
我觉得自己的拳头难耐地又痒了起来。
要是说我之前还对卫诚抱有什么想念的话，在这一刻就真的全部像玻璃瓶一样被摔碎成一粒粒渣片，被一脚脚重重地碾碎成泥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看着他们你侬我侬互相心痛吗？自己就好像是多余的陪衬的。
我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