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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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呜噜呜噜地喊了两句，便自睡着了。
飞沙吃了东西，抱着小蛋，倚靠在小花毛茸茸的身上，也小睡了一会。
等三“人”不约而同醒来，已经是月朗星稀的夜晚。这火泥潭中热气腾腾，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寒凉。
休息过后，飞沙自觉已恢复了五六分体力，便开始打这已经死了八九分的太监猪婆龙的主意。
“不知道要不要把它整个拖回去才算完成任务呢？”飞沙摸着下巴想。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猪婆龙最宝贵的部分，必然是它一身刀枪不入的龙皮。若是将它的龙皮全剥了下来，不知能做多少套宝甲。
但这东西对飞沙来说却是最没有意义的。飞沙自己习练刚体术，虽则目前还只算入门，但可以预见的未来，自身的强度便不在这猪婆龙之下，要这皮甲也毫无意义。小蛋自不必说，一旦化龙，比这猪婆龙要强出十倍去。便是小花，从它亲爹便可看出，肉体强横也不比这猪婆龙弱几分。
既然龙皮没有吸引力，当然就要打其它部位的主意。
“我突然想到一个部位，不过还要你去证实一下。”小蛋突然说，“按说猪婆这种低级生物不可能会喷火，哪怕它是生长在火潭中也不可能。但这只既然能喷火，肯定是产生了什么变异……很可能就在它的喉咙附近。”
如果是几个时辰之前，打死飞沙也不敢去猪婆龙口中冒险。但此刻猪婆龙连进出的气息也快断了，哪里还有能喷火的力气？既然小蛋这么说了，飞沙便打算去探查一番。
飞沙来到猪婆龙头部旁边。
此刻的猪婆龙，长长的吻部已大半泡进了泥浆，只剩下两个鼻孔还勉强浮在泥上。
飞沙用力将猪婆龙上嘴唇抬起一点，露出漆黑的牙缝。顿时一股让人窒息的腥臭味迎面扑来。
“这死货，得拿几百斤青盐来好好给它刷刷牙才行吧……”飞沙实在无法接受要在这种气味下钻进去。
“反正你毒不死……”小蛋哼了一声。
说是这样说，但飞沙打死也不会这么钻进去的。他试着用力砍了几下猪婆龙的牙齿，却根本没法砍得动。
绕着猪婆龙的嘴转了一圈，飞沙发现了意外之喜。
猪婆龙最靠嘴角的一颗大牙，居然已经被蛀得坑坑洼洼摇摇欲坠。
“断！断！断！断！”飞沙连砍几刀，终于将这颗烂牙砍了下来。猪婆龙的嘴边便露出了一个洞。
看了一下周围，飞沙发现自己进来时用的那个木筏，居然还有几根没被烧完的木头剩下，正在泥浆中泡着，便去取了过来。飞沙扯了几把野草，将木头扎成三角形的拒马状，不过材料有限，只能扎成半人来高的一截。
飞沙用这拒马，在猪婆龙另一侧嘴角强行憋出一个小洞口来。
猪婆龙两个嘴角露风，呼哧呼哧一阵风声过后，总算口气稍微清新了一点点，虽然依然腥臭难闻，但估计至少不会死人了。
飞沙用周围的灌木做了个简易火把，又取了水囊将破衣服沾湿，包在口鼻上。
“你们在这里看着，有什么异状便叫我。”说罢，他举着火把从猪婆龙的牙缝里钻了进去。
火把在猪婆龙的口腔内跳动了几下，不但没有熄灭，似乎还烧得更旺了一些。
飞沙仔细检查着周围。
猪婆龙的牙齿污秽不堪，各种腐烂的食物残渣积在牙缝里，让人看了便想作呕。
飞沙踩着长满倒刺的舌头往内走去，心中很是忐忑，这家伙要是这时来个吞咽动作，自己不就立刻直接进肚皮？那就真个不得不上演剖腹而出的戏码了。
幸好猪婆龙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动弹，才没出现恶俗古记中的片段。
来到喉咙部分，想起小蛋所说，飞沙检查的更是仔细。
虽然以前从没有过钻进谁的喉咙里的经历，但鸡脖子鸭脖子什么的也算吃过不少，为了吓唬花米也亲自动手杀过几只鸡鸭鹅，大概样子还是知道几分。
这猪婆龙的喉管除了粗点硬点厚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飞沙一路走去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心说这喷火还要有什么异状？身毒那些杂耍师玩喷火也没见要怎么样嘛……
正想着，手中的火把突然噼里啪啦地猛跳了几跳，火苗子腾起来半尺高，像是遇到了什么可助长火势的东西。
“咦？还真有巧妙么？”飞沙仔细凝神看去，在猪婆龙喉管的末端，真被他发现了一样古怪的东西。
第十四章
眼前这物遍体通红，一尺多长半尺多高，鼓鼓囊囊，一层层皱褶，叠在一起，形状像极了飞沙曾在南市铁匠铺见烧火师傅用的皮吹风，又名“皮老虎”的。
飞沙小心翼翼地将火把靠近这皮老虎的出口，火苗立刻大涨。拿来一些距离，火苗便安分许多。看来真被小蛋说中，这厮能喷火，竟真是因为长了古怪器官啊。
飞沙绕到皮老虎后面，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它的后端。
这一下可不得了，顿如捅了马蜂窝一般，一道狂怒的火焰从皮老虎前端喷出，一直喷到了口腔里去。因为猪婆龙的嘴紧闭着，火焰无处发泄，在密闭的空间里肆意乱舞，足足跳跃了半刻钟才渐渐熄灭。
飞沙只觉一阵头晕，心知这把火将空气中的那什么……师父曾随口提过的……养气……给烧尽了。看来此处不能久留。
飞沙一刀切去，将皮老虎连根切下。
就听猪婆龙腹腔被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飞沙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便觉背后有大力袭来。一股热辣辣的巨浪突然从内涌出，将飞沙卷着向外冲去。
飞沙所能做的，仅仅是勉强运转了切肤的心法。
眼前一丝光亮逐渐升起，猪婆龙张开了嘴。
小蛋和小花惊呼声中，飞沙被猪婆龙的胃液冲了出来，在泥浆里翻了几个滚。
飞沙只觉全身上下的皮肤无一处不是被灼烧般的疼痛。幸好有切肤护体，还算能撑得住。
飞沙还没能站起来，小蛋骑着小花已经扑了过来。见飞沙还在挣扎，小蛋一把将他拎起来，横抱在怀里。小花很默契地扭头游回到了岸上。
猪婆龙的眼里流露出混杂着绝望、仇恨、哀伤的复杂神情。
挥了挥手中的皮老虎，飞沙笑道：“看，搞了个这东西，不知道好用不。”
说着，便对着空地演示了一下。果然轻轻一按，便可喷出数丈长的烈焰，而且看火焰的颜色，温度极高，说不定连金铁也能熔化。
“不知道这东西离了猪婆龙还能用几下……”飞沙说。不过有这么一件东西防身，再遇到雪狼群之类的猛兽，应该也可以有一战之力了吧。
“可惜赶不及回去吃晚饭了……”飞沙看看夜空，“咱们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吃早餐。”
要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运回去，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飞沙却没看在眼里。这种货如果不是自己用力，便是水面都浮得起，更何况密度远胜河水的泥浆？
飞沙加上小蛋小花，这三个的力量说抵得上百人过于夸张，但抵个十来条壮汉还是没问题的。三“人”一起用力，缓缓地将猪婆龙推入泥浆中。猪婆龙晃了几晃，稳稳地浮在了泥面上。
飞沙将猪婆龙当做筏子，指挥小蛋小花跳了上去。他用找回来的半根木篙一点，龙筏便轻巧地离开了岸边。
月色那么美好，周围环境一片安静。
飞沙撑着筏子，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
不知不觉中，已经看到来时的树林。
划到岸边，看着猪婆龙的长嘴已经搁浅在了泥滩上，飞沙一个纵身跳了下去，招呼一声：“速来帮手！”便抓着猪婆龙的一根长牙开始往岸上拖。
“啊呀！小花你个吃货！”小蛋突然叫了起来。
飞沙忙赶了过去，却见小花正在吧唧嘴，而他随手放在龙背上的那个皮老虎，竟已经只剩下了点渣滓。
“你……”飞沙一把揪起小花的耳朵，真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
好不容易靠运气干翻这条猪婆龙，最大的收获便是这个火囊，拿来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不想一个没留神，竟被这小子给吃了个干净。
小花见飞沙训斥自己，一个熊抱抱住飞沙便开始撒娇，长长的舌头在飞沙脸上舔了又舔。
飞沙狠狠地在小花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却也无可奈何。罢了，谁叫自己收养了这家伙呢。
小花才吃了猪婆龙的那话儿没多久，又吃了这么大一个火囊，略有点撑，被飞沙打这么一巴掌，忍不住打了个嗝。
“嗝儿……”一道小小的火苗从小花嘴里喷了出来。
飞沙被吓了一跳。
小花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竟然止不住地开始打嗝。
“嗝儿……嗝儿……嗝儿……”一道又一道大大小小的火苗在小花嘴边跳动着。
“看来小花竟然能吸收它吃下去的食物里蕴含的特殊能力？”小蛋奇道，“这个能力真好玩。”
飞沙想了想道：“传说中貔貅便是非常喜欢吞吃各种宝贝……难道便是为了增长本领？不过小花喷的这点小火苗，除了做饭省了火刀火镰，还能有什么用？”
小蛋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小花现在还小嘛。你想想，若是它能长到他爹那体型，喷一口火出来，你想想那该是何等威力？”
“听起来很不错……”飞沙道，“就是不知道是这小子先长到那么大，还是我先因为供不起它吃饭而穷死……”
飞沙去伐了几棵大树，用山藤扎成一个大木筏的样子，又削了几块圆木装在底下当做轮子。
“要是出发前自己就想到了这手刀的用法多好。”飞沙叹道。
费了好大劲，三“人”将猪婆龙拖到了大平板车上。
小花既然吃了好东西，便要出苦力。飞沙将两条藤绑在小花身上，狠狠抽了它屁股一巴掌。小花便哼哧哼哧地开始拉车，时不时鼻子里还会喷两道微弱的火苗。
飞沙自己自然也不会闲着，也扯了条藤帮忙拉车。
小蛋老实不客气地坐在猪婆龙头上指挥方向。
飞沙心说力气最大的居然不出力……但想想无论有多大力气，小蛋也才是个三岁女孩的样子，真让她来干这种苦力活，谁见了都得说他虐童吧。
来时奔走如风，数十里山路不过半个时辰，这回去却耗了大半夜。
直到天色大亮，拉车的苦力才回到了大香樟木寨子。
猪婆龙刚一出现，便引起了全寨子的轰动。离着老远便有无数人从树上飞奔下来，有的抢不到索道，便嗖嗖地一层层跳了下来，动作比猿猴还要轻捷灵敏。
不多一刻，便有数百人将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叽里呱啦……”
“唔噜哇啦……”
“稀里哗啦……”
众人大声吵闹着，本就听不懂苗语的飞沙更是觉得脑袋涨成了三个大，比自己练习头部的焚骨切肤更要命。
“你……你们回来了？”银鱼儿从人缝里挤了进来，吃惊地看着飞沙。
飞沙笑着摘下那张玩具竹弓，郑重地递给银鱼儿：“谢谢你，全靠你这张弓，我们才干掉的猪婆龙！”
“啊！”银鱼儿欣喜地大叫，“爹爹！爹爹！”喊着便又挤了出去。
飞沙上前两步，面前的人群呼啦啦向两边散去，在他面前空出了一条道来。
段秀才一脸惊愕地坐在自己的狗窝前，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银鱼儿在他旁边得意地挥舞着自己的小弓。
飞沙还没来得及过去打个招呼，就听到一声咳嗽，周围立刻静了下来。
只见银寨主在大木头搀扶下，搭乘着绞盘平台正缓缓降了下来。
看到那只被放置在平板车上的猪婆龙，大木头的嘴巴都快能塞进去个榴莲了。
当然，他这表情在周围的人群中也只算一般般。
银寨主不愧老奸巨猾，很是沉得住气，只眼睛闪了一下，便恢复了没事一样的表情，点点头道：“唔……我早知你能做到。这区区一只猪婆龙，不过是四害之末，算不了什么……”
飞沙心道：“四害你妹！之末你妹！算不了你妹！”再一想，银寨主他妹可不就是银婆婆么……
银寨主哪知飞沙在对他腹诽？还随口称赞了几句。
大木头却很是不忿，走过去拍着猪婆龙道：“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运气好，刚好碰到猪婆龙死掉了，便把尸体给捞回来了？”
本已经死掉九成九的猪婆龙突然一动，一口向大木头咬去。
大木头吓得目瞪口呆，连逃跑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飞沙在一旁自然是乐的大木头被吃掉，根本就不想出手，其它人又哪里有这个本事？
“哼……”不知何时，银寨主竟然出现在了大木头身前，一只枯瘦的手掌抵住了猪婆龙的下颚，那猪婆龙便再无法前进半分。
银寨主手腕一用力，猪婆龙便被推得向后滑出去几尺远。
飞沙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跟刚才大木头看到猪婆龙时一定很想象。
自己年轻力壮兼且修炼了刚体术，就算勉强能做到刚才银寨主那样，怕也是狼狈不堪，哪里能如他这般云淡风轻？
银寨主冷冷地瞥了飞沙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