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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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站在哪个立场上说话,只得随意哼哼两声便算。
“还有二十里便到坠龙桥了。”有哨探前来汇报。
“暂停行军!”飞沙指着附近一座小丘道,“且去那里驻扎。”
秋高气爽时节,视野十分开阔。小丘上远眺,可以见到前方数里处一座营盘,正挡住了前往坠龙桥的要道。营盘中军旗舒展,显然是屯有重兵。
飞沙运起神眼看了半天,默然无语。
“怎么了?不一鼓作气冲过去?”鸮蔓在旁问道。
飞沙叹了口气道:“唉……前面的营盘里驻扎的……是玄武骑。”
“玄武骑?”鲲奇道,“他们不是在汴梁城么?以咱们飞羽军的脚力,他们怎么可能追得上?”
飞沙道:“汴梁城里的只是玄武骑的一部……一小部。这里驻扎的才是真正的玄武骑,而且,守将是我的三叔,花岩将军。”
鲲轮了轮手中的铁锚道:“怕个什么?天下多少英雄好汉咱们没会过,还怕个老头不成?”
飞沙白了鲲一眼道:“当年先帝争夺天下,世人皆道我父功劳最大,因其武功最高。实际上只有我们家中最亲密的人才知道,花三叔的铁锤才是真正无敌的……不过我也没见过他真正全力施展就是了。”
鲲鄙夷地道:“哼哼,看我这铁锚,难道还拼不过个老卒?”
一旁花米插嘴道:“我大伯纵横天下数十年,那是你这样光长胡子不长年龄的小家伙比得上的。”
“哇呀呀呀……”鲲被气得怪叫连连,“老子就不信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他单挑。”
飞沙踢了他一脚道:“别耍白痴了,你是手握十万大军兵权的大将,会跟一个无名小卒单挑?如果三叔真的执意拦我,恐怕咱们没那么容易过去……传令全军休整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先礼后兵,希望能顺利通过吧……”
所有飞羽军立刻原地坐下,掏出干粮与水吃喝起来。看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谁能想到不久前这还是支名存实亡的军队呢?
“哥哥,要不要我一嗓子把他们全吼死算了?”小蛋悄悄地问飞沙。
“千万别!”飞沙连忙阻止她,“三叔的这些手下,可以说是晏朝最后的依仗了。虽然皇帝哥子对我们不起,但我却不想看着晏朝百姓就此受苦受难。如果可以不动刀兵的话,还是尽可能不杀人的好。”
小蛋撇撇嘴,觉得十分不好玩,就去将小花欺负得嗷嗷直叫。
第二十章
远眺着玄武骑的军营,飞沙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我最后一战了吧……此战过后,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什么事都不管了……”飞沙低声嘀咕着。
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冷冷地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什么事?我忘了……”
“嗯?”零冷哼一声,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
飞沙马上赔笑道:“开个玩笑嘛,帮师姐夺回船长大权是师弟义不容辞的责任!”
“谅你也不敢。”零说着拎了拎手中的能量储存罐叹了口气,“唉,可惜我剩下的能量太少,大概只能用一次完整的增幅之类的招数,要不然这个营盘就是翻掌之间的事……”
飞沙苦笑道:“你们姐妹俩还真是亲生姐妹啊,全都不拿我们地球人当人。”
零点点头:“那肯定啊,低级猴子怎么能当人呢?”
飞沙:“…………”
当飞羽军休整完毕的时候,玄武骑的军营里也传出了阵阵号角之声。一队队的铁骑从营门鱼贯而出,面向小丘这边摆出了进攻阵型。
飞羽军中一些年轻人立刻跳了起来,手中紧握武器,做出了战斗的姿态。有老兵蛋子耻笑道:“急个屁啊,还隔着十里路呢,那些铁骑背着几百斤重的铁甲,哪里敢从那里放马冲击?你且等着他们乌龟一样爬过来再列队,都绰绰有余呢。”
飞沙极目望去,玄武骑中一面大旗招展,旗下一员老将,金盔金甲花白胡须,正是三叔老将花岩。他微微叹了口气,向众人嘱咐道:“鲲负责整队,做好战斗准备。我过去与三叔叙叙话。”
“你一个人过去……”鸮蔓担心地问道。
飞沙摆摆手:“不妨事,了不起我拔腿就跑嘛,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追上我,对不对?”
花米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飞沙摇头道:“不必了,如果我过去说话都没用,你去也是一样。”
花米咬了咬下嘴唇,想了想道:“那好吧……你千万小心。”
飞沙微微一笑,挥挥手,一步步向小丘下走去。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已经快逾奔马。
身后那些飞羽军士看了,都纷纷赞叹不已,小公爷这身飞羽术,显然已经在老公爷之上了啊。飞羽家果然后继有人。
那边的玄武骑哨探见了,连忙一路传信回去。中军令旗舞动,大军左右分开,露出一条数马并行的通路来。老将花岩在护卫簇拥下策马走到了阵头。
飞沙停步站着,面对数万铁骑,双手反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来到与飞沙相聚三丈左右距离时,花岩勒住了马,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晚辈,面容如他名字般冷峻,看不出一点表情。
“见过三叔。”飞沙拱手施礼。
花岩点了点头:“许久不见,你果然长大成人了。”
“托三叔的福,总算没给家父丢脸。”飞沙嬉笑着说。
花岩皱了皱眉,他生平性子古板固执,最不喜别人嬉皮笑脸的样子,可眼下这小子,比自己结拜二哥更没有形象,实在让他心中隐隐有点火气。但他还是强压住心头不快说道:“飞羽沙,你父一生忠义,你何以做出这等叛逆之举?速速下令飞羽军解除武装束手待擒,老夫拼了这帅印不要,在皇上面前进言,好歹要保二哥家一个香火不绝。”
飞沙撇了撇嘴,心说我们千里奔袭了这么远,就这样投降,你当我们来旅游啊?他还是施礼道:“三叔有所不知,我飞羽家素来忠义,我父兄更是为国献身。这皇帝只听了阴家流言,不加分辨,便想将我家灭门。若不是小侄动作快,早就连这飞羽军上下五千条命一起被屠在汴梁城里了。”
花岩看了一眼远处的飞羽军道:“你们如此一走,可有想过这五千军士的家人?”
飞沙叹了口气:“如果我等得以脱身,皇帝忌惮于我,还会善待我等家人。若是我等在此投降,除了全部被杀,我想不到第二个结局。三叔您见多识广,当知小侄所说不虚。”
花岩眺望远方半晌不语。他心中虽然也是诸多不满,却不曾有半点表露出来。
飞沙也不催促,只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花岩周围那些玄武骑,像是长官巡视下属一般,一边看着,一边微微点头。看得那些玄武骑面如黑铁,双眼中能冒出火来。
“罢了……”花岩收回视线看着飞沙缓缓说道,“老夫就担个天大的干系,放你与你家人离去。但飞羽军你必须留下,我不能看着二哥的心血成为我朝的敌人。你放心,我会在玄武骑内为他们单独立一营,由我亲自掌管。就这样吧。”
飞沙心头一动,花岩这样安排确实可以说是他眼下最好的结果。既然自己打算隐居,拖着几千飞羽军非但没有助益,反而是个极大的负累。若是由花岩接手,这些人既能得到安置,又不必担心家人被皇帝清算。就是不知零对少了几千炮灰有没有什么意见……不管了,叫大哥在吴国去抓壮丁好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送死这种事,还是让外国人来干吧。
想到这里,飞沙向花岩拱手深深一礼,正待说话,却听得耳边“哇”地一声,似乎千万人同时哗然。他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的玄武骑全都目瞪口呆看着天空。
飞沙也扭头看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天空中一团黑呼呼的物事正从云团中钻了出来,似舟非舟,似云非云,长约三十丈,宽约五长,呈枣核形,通体发出黑色金属的光泽。两旁伸出几个巨大的圈圈,发出轰鸣的声响。这物事飞行速度看似缓慢,却转瞬就到了两军上方,停住了前进的势头,开始缓缓下降。
“哥哥!”小蛋的声音突然在飞沙脑中响起,“姐姐叫我告诉你,这是拿他们废弃的救生艇残片改造成的飞空艇!”
飞沙心下略定,既然知道是人造的东西,那么上面搭载的肯定也是人,畏惧之心立刻就去了几分。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向花岩拱手告罪,随后奔回了自己人中。
飞艇越来越接近地面,卷起了无数烟尘,人人不得不掩住口鼻,才免得吸入灰沙。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飞艇终于降落在了下来。刚刚挺稳,两侧便打开了多个出口,一队队身穿红衣红甲的卫士蜂拥了出来,在两军对峙的空地中间团团围成了一个圆形。人人默不作声,颇有一股肃杀气息。
“嘶……”两边加起来数万人,在看到飞艇上最后出来的几人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晏帝阳弛跨出飞艇,他身后是一个低眉顺眼的太监,大部分人都认得,乃是有扶立大功的蟾公公。
再后面出来一人,花岩见了顿时眉毛倒竖满面怒色。正是蜀王阴茅!
随后再出来的几人,或是牛金、巳蛇等阳弛宫中高手,或是阴家长老,团团将前面三人护在了中间。一个身材矮小头带竹笠拄着双拐的人藏身在人群中,但飞沙与鸮蔓还是立刻就认出了正是黑爷爷。
飞沙心头微动,这群人中却没有看到大木头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半兽半人的家伙藏身在何处。他将追电的探测范围放到最大,天上地下扫了一通,竟然也没发现半点踪迹,心下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阳弛下了飞艇,淡淡扫了飞羽军这边一眼,便转向花岩道:“花老将军辛苦了,亏得有花老将军在,才免得被这无君无父之辈叛逃出国。”
花岩并不下马,只拱手道:“陛下言重了。”却也不再说话,也不知他话中的言重是指得什么。
对着这块又老又硬的石头,阳弛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转向飞沙喝道:“飞羽沙!朕待你飞羽一家何等不薄,你竟敢勾结外邦谋反?”
飞沙指了指阳弛背后大声回答:“皇帝哥子,你背后那个老头是谁,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行不?”
阳弛一滞,气势被飞沙压了下去。
飞沙继续大声说道:“隐约看来,那人似乎是个老熟人,莫非竟然是蜀王阴茅不成?”
玄武骑、飞羽军两军士卒大部分对阴茅的大名都是如雷贯耳,一听之下,无不鼓噪起来。
飞沙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一点,随即又指着另一人道:“那位服侍了皇帝十几年的老太监,据说有擎天保驾之功劳的蟾公公,我记得他俗家名字叫阴谋,不知有没有记错?”
对蜀中阴家兄弟的名字,晏朝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是阴茅站在阳弛身后,还可以找到对方投降等理由,可飞沙说破了蟾公公竟然就是阴谋,这却让人无法找到理由开解了。
阳弛心头大怒,可他此行断离不开阴家兄弟,因此抗声道:“阴谋……蟾公公多年前便心向我大晏朝,因此自愿入宫服侍我家,又有何不可?阴王如今迷途知返,又有何不可?”
飞沙大笑几声:“对你来说当然没有不可,可是……先帝泉下有知,当作何想法?”
说着,他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还我爹爹命来!”
第二十一章
此言一出,两军皆被震动。先帝阳炎与飞羽云之死,可以说是晏朝国仇,全民上下无不深引为耻,十数年来都丝毫不能化解。若是阳弛胆敢忘却父仇,那他对飞沙的指责便毫无正义可言。
阳弛反应极快,指着飞沙道:“朕父皇与你父都是死于江南碧氏手下,朕便是为了复仇,因此才与蜀王冰释前嫌,共同携手,在汴梁城下重创碧氏大军。哼哼,若不是你与碧氏勾结,那几个公主王子又如何能从我军合击之中逃掉?”
飞沙闻言略放下心来,这说明哥哥他们都已经逃出死地。以那几位公主的能耐,想必没有什么人再能拦住他们。他冷笑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大家都有眼睛可以看到,你与阴家沆瀣一气,却少将污水向我身上泼!我飞羽家大好子弟,岂能与你这等无父无兄之辈一样无耻?”
这几句话骂得阳弛满面涨红。若是其他人,对着皇帝时心中多少会有几分先天不足,可飞沙自小便没将皇权放在眼里,对着皇帝说骂就骂,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数万将士听了两人争辩,各自心中打起了算盘,低声嗡嗡嗡地讨论了起来。
阳弛扭头对花岩说道:“花将军,请你出马为国平乱,将那叛徒拿下!”
花岩却死死盯着阴茅、阴谋两兄弟,眼中似冒出火来,对皇帝的话好像听而不闻。
“花将军……花老将军……花三叔!”阳弛一声比一声音量更大。
花岩慢慢从阴家兄弟身上收回目光,看着阳弛说道:“臣……无法看着杀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