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壮士,放开那个汉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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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特别是还能看到一向所向披靡的李家霸王吃瘪,他何乐不为呢?于是他略略思量了下,煞有介事地答:“恐怕是睡不着。”
他这回答一出,李修吾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望着他的眼睛也是波涛汹涌,就差放出镭射眼把他刺成串烧了。不过两人到底也是一起厮混了二十多年,这等程度的威胁,他没有任何理由受不住。
于是他更加得寸进尺地一把勾住宋文婧的脖子,拿眼角瞄着半眯着眼的李修吾,“修吾你先回去吧,我跟文婧再呆一会,我跟她一年没见了,有很多悄悄话要说的。”
李修吾的额角青筋以人眼可以看到的程度开始猛跳,连眼角都跟着开始抽搐,那双眼睛怒得赤红发亮,直刺得向阳也开始有点发虚。李家霸王手段狠辣,图一时之快去得罪他,想想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想到这,他低头看了看微醺的宋文婧,缓缓地放开了手。
“我突然想到明天还有任务,今晚就散了吧。”
听到向阳突然改口,宋文婧马尾辫一甩,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脸上的惊诧和鄙视一览无余,那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个墙头草,他有什么好怕的。
向阳无奈地笑笑冲她扬了扬眉毛,大意不外乎是——他舍不得拿你怎么样,可是会不会把我剥皮抽筋折腾得死去活来就不知道了。
虽然战友临时倒戈,但宋文婧实在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开始嘟嘟囔囔:“你们三个先回去,我……我在这自己玩一会。”
向阳闻言眼珠瞪得恁大,这么瞎的话,也亏她有脸说出来,李修吾会从了她才怪。
一听这话,李修吾额上那被向阳好不容易捋下去的青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死丫头,就是下定决心要跟他死磕了是不是?他看着那张泛着醉红的脸,深呼吸几口,才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又是命令式,从来都是该死的命令式。一想到这,宋文婧就有点不爽。“你们走你们的,我回头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你凭什么命令我。”
李修吾每次听到这话都控制不住地火冒三丈,直烧得他起身一把拽起她,力道全开地就往外头拽。
宋文婧一愣,这人现在怎么这么野蛮,一年没见,他是没长见识光长脾气和力气了是不是?
他们的动作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向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漫不经心地用大家都能听到得音量说:“你们小两口天天就知道吵架,回家再吵行不行?”众人一听是夫妻俩闹脾气,随便看了几眼就回过头去继续吃。
宋文婧被他这么用蛮力一拉,酒劲就上来了,对着李修吾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被这么一顿乱打,忽然停下皱着眉头盯着她,那如刀剑枪弹一样的眼神,还真有点让她被看得发虚。
“你……你看什么看?”虽说是发虚,但是这说出来的话可还是一样冲。
李修吾眼睛一眯,眯成了危险的一条缝,更显得那目光深沉犀利,五官沉在霓虹里,充满了威胁。她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可这还没退成,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味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他扛到了肩上。
她脸上蹭地就一阵猩红,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丢人啊?!
她脸红得就好像能滴出血来,也不知道是被头朝下扛着使得血压激得,还是嫌丢人臊得,当然还有就是喝酒醉得,不过最有可能还是三个同时作用,总之就是红得跟烧猪头一样。
宋文婧一边捶着李修吾的后背,一边嚷嚷:“你把我放下来,李修吾,我叫你放下来,你听到了没有。”
“嘭!”如她所愿,他一把把她扔到了副驾驶。
一阵头晕眼花中,她只觉得后背被狠狠一拍,拍得她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都开始拧巴翻腾,翻得她黑茫茫的两眼金星直冒。
“艹,你TM想杀人啊!”宋文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一出口就骂得李修吾眉头紧皱。
他站在车边上,一手拽着车门,一手抵着门框,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他的声音阴寒冷静,在这酷暑的夜晚,硬是让她感到一阵的凉意,她盯着那种绷得死紧的脸,沉默了一下。他最讨厌有人违抗他,特别是大庭广众的,她知道,自己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没关系,多一些讨厌也是不痛不痒的。
想到这一层,她就不再怕那满是荆棘麦芒的眼神了,她抬头望着他脸上斑驳的光影,一字一顿道:“艹,你TM想杀人啊。”
宋文婧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还有自以为隐藏得很深的自暴自弃。他说过,她一向装得不巧妙。
可是,那赤/裸/裸的挑衅还是让他很不爽,他低眼瞄了一眼她的嘴唇,喉头一动就迅速地俯身,一把捞过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转眼便箍住了她的腰。
他的吻就这么激烈地笼罩过来,带着无边的怒气和惩罚的快感,那灵活粗糙的舌头如同一头猛兽在她的口中疯狂的肆虐索取,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在浮动的光影中紧紧盯着他如猎豹一般的双眼,那双眼几乎热烈狂野得要将她吞噬,这让她有些紧张,却又莫名地雀跃心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卑鄙,卑鄙到让她打心眼里瞧不起。
第十章 收留
第十章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沉默不言,只能听到几人或急或缓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听得宋文婧心头一阵骚乱。
向阳和刘思言坐在后座,各自望着窗外。窗外霓虹蹁跹光影潺动,处处透露着浮躁的繁华。
宋文婧觉得自己实在是摸不清李修吾在想些什么,明明她的家就那么近,他偏偏要舍近求远先送后面的两人回军区大院。他是觉得他们屁股底下的这只油老虎不够烧钱是不是,是不心疼国家的汽油是不是,是嫌她时间多是不是?
他们接吻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后面那位美女看到,要是看到了这事就真是扯稻草了。想到这里,她不禁用余光偷偷地瞄开车的李修吾,他的嘴唇抿得死紧,让她忍不住地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吻,心里顿时热烫得惊人。
果然,她只要一碰到这个人,就会变得奇怪。
宋文婧突然无奈地一巴掌招呼上自己的脑门,那动静响得车里的其他几个人都转头看她。
李修吾看着她一脸的纠结样,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想吐?”
她半晌没有回话,目光空洞地望了窗外越来越冷清的灯火好一会,才回答:“不想吐,想自杀。”
这回答,又是一记平地炸雷,炸得其他三人再一次对她行注目礼。没事,她光芒万丈,被这么关注惯了,怎么都不痛不痒的,你们就尽情地看吧。
军区大院里头灯火弥散,路边的一株株法国梧桐静谧地伫立着,那舒展的翠绿叶片就如同一个个手掌,在晚风的撩动中挣扎着伸向无穷的星辰夜空。
“就送到这就行了,我想散散步,不知道向队长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刘思言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旁边的向阳。
向阳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刘思言看着他的反应似笑非笑的,微微地点了点头,“是啊。”
他下意识地望向了驾驶座上的李修吾,后者已经停下了车子,犹豫了一下才对他微微点头,“你陪她走走吧。”
向阳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前排的二人身上绕了一圈,沉默地开门下了车。月光和路灯将二人的背影映得空濛,配上那摇曳的树影,倒是有几分浪漫的雅趣。
李修吾的车子在原地停了好一会,一直到看不清二人的身影了,仍是停着没动。宋文婧看着这个场景胸中不禁泛起一丝不痛快。既然这么舍不得,还留在这做什么?
揣着这么个心思,她脸色也就灿烂不起来了,头上脸上霎时就笼罩上了乌蒙蒙的煞气,她一边鄙视着李修吾虚伪,一边又生气自己自作多情,就差在脸上写着“弃我去者,拖出去乱棍打死;乱我心者,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李修吾一回头,就看到她这么苦大仇深的脸,不禁轻笑出声,“谁又惹我们宋大记者不开心了?”
宋文婧眯着眼睛斜斜睨着他,咬牙切齿说着:“就是某个两面三刀、不知羞耻的东西。”
听着她这深恶痛绝的语气,他仍是笑得不知死活,“哦?能把我们宋大记者气成这个样子,这个东西可真是荣幸啊。”
“荣幸你大爷,赶紧开车,我要回去洗洗睡了。”宋文婧越看他那张脸就越来气,皱着一张脸伸出手就像掸苍蝇一样烦躁地挥了挥,“快点快点。”
李修吾又笑出了声来,那笑声清清淳淳,好似寰宇间的琼琼天籁。他就这么看着她笑,也不说话,也不动作,闹得她心里头跟猫抓的一样,别提多膈应了。
宋文婧无奈,只能抚着额头软下了声音说:“李中校,快别笑了,开车走吧。”这男人跟头驴子一样,得顺毛捋,不能逆鳞刮刺。
“你明天不是不上班吗,急什么?”李修吾也不买账,总之就是磨蹭得很怡然自得,完全没有把她的焦虑看在眼里,甚至还生出了些许故意作弄的快意。
她表情很是夸张,声音也跟着大一些,“您老这是什么逻辑啊,我不上班而已,又不是不用睡觉,我恋家想家不行啊,你管得着么,当好你的司机好不好啊亲。”
宋文婧这人一旦情绪上来了,嘴上也就没个把门了,就如此时,她又溜出了“你管得着么”这么一句让李修吾不喜欢的话。不过他心情意外地很好,也便不跟她计较,掉了个头便驶离了军区大院。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很丰富,此时华灯秾艳,琼浆醺染,整个城池好像都笼罩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她侧着头靠着窗框,望着外头闪烁的灯影,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认识李修吾之后而变得分外乱七八糟的人生。
她只是个平凡的人,一个在城市基层打拼的外乡人,每天庸庸碌碌。而他则完全不同,他是一个从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太子爷,他有他的身份地位,有自己的原则定位,还有着一个绝对不会包容她的家庭。
他们的相遇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邂逅,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却也是她一年来的梦魇,那些相伴的美好,根本不足以她撑过无数个卑微的黑夜。
她清醒的时候总是认识得很清晰,必须要远离他,越远越好,可是她清醒的时候却是那么少,她觉得自己只能是一只盲目又悲惨的荆棘鸟,在大海中飘飘泊泊寻寻觅觅,只为了能靠近对岸的他,却始终只能落得个无枝可依的落魄境地。
生活并不美好,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生活中有的一直都是忍气吞声和默默承受,不是你自己忍受,就是让别人忍受。踩着别人幸福,或者让别人踩着你幸福,只能二选一。
他那样的高枝,她攀不起,也不想攀。这样的话,等到以后回忆起他的时候,至少还会觉得是一段美好的往事,而不应该是满目疮痍。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她与他发生了关系,还大晚上坐着他的车回家,这些,都完完全全脱离了她的初衷,事情正在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狂奔而去。
疯了,真是疯了,这整个世界都疯了。
一路无言。宋文婧想着自己的心思,李修吾貌似很专注地开车,只是会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你回去吧。”她说出这句的时候,头也不回地就下了车。她走得很快,快到都没等他回话。
楼道里到处都散发着前段时间黄梅雨留下的霉味,那气味直冲鼻腔,熏得人有些晕沉,廊灯依旧闪烁不定,幽暗陈旧的楼道配着这挣扎不休的昏黄光线,总是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在这毛骨悚然中又带着些许真实的存在感。美好的东西刺激不出真实感,只有不好的才会,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她走得不快不慢,空旷寂静的阴暗里,脚步踏在水泥阶梯上发出了空空的声响,声响有些杂乱,她皱了皱眉头。难道刚好有人一起上楼?
她往后看了看,却是看到了拾级而上的李修吾,他棱角分明的脸有一半埋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他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如精致的玛瑙,有丝丝缕缕的轻薄幽光投了进去,聚成了潋滟的眸光。
宋文婧有些讶异,有片刻的怔愣,“你……怎么来了?”
“回去要挨打的,现在也回不了部队了,可能要请你收留一晚。”他的声音在楼道里激起了阵阵动听的回声。那语气虽说是很平淡,却无意中让她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她望着他的脸,眼神中透着些许的迷茫,口气算不上太客气,“宾馆是没有房间了吗,凭什么要我收留你?”
李修吾笑了,她虽然看不清那张俊脸,却是能清楚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光影浮动,她能感觉到,他笑了。
“因为你说过,要对我负责。”
好吧,这句话是尚方宝剑,是免死金牌,是御赐黄马褂,什么时候想拿出来耀武扬威一下都行,什么时候想冒犯圣意作威作福一下都行。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