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复仇高干)-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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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炜:“我爸对花过敏,只能放一些绿色植物换一下空气。”
温虞问:“君老师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君炜微微变了脸色,摇头:“是胃癌晚期了,也就那样,说不上好不好。”顿了顿,又笑道:“我爸说,人吗,生老病死,看开点,能开心过一天是一天,愁眉苦脸不利于病。”
温虞想这人要多开朗,才能把生死置之度外。
她刚想问到老人家在哪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君老便擦着手走了出来,低着头,一边嘟囔:“今天医院这水没力道啊,冲了两次。”
君炜喊了声爸,君老这才抬头笑道:“你来了。”
君炜说:“嗯,学校提早放了,快到五一的假期,学生也没心思上课。”
君老说:“我以前就不爱管着他们,让他们闹腾,指不定能出人中龙凤,学生啊,束缚着反而不好。”
君老还没看见温虞,温虞却先看了看老人,这个光景他也不过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但眉毛花白,因癌症化疗没了头发,所以这会儿带了个保暖的绒帽,脸上皱纹很多,眉眼很良善,跟她长得很像。
君炜抬了抬下巴,朝温虞道:“爸,你以前的学生来了。”
君老转了头,看见了温虞,这张脸并不是他接触比较多的学生,一时没意识,便皱眉问:“哦,你是哪个人来着。”
温虞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我姓温,不虞的虞。”
君老教了一辈子语文,这点老本忘不了,立即便了悟,想了一会儿,却记不起来这个名字:“我倒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你。”
他儿子却在一旁笑:“爸,你教的学生那么多,每一届好几百个人,怎么记过去。”又打量了一下温虞,回头笑道:“温小姐一定是你早前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老糊涂记不住也是应该的。”
君老慈祥地锤他:“说你老子老糊涂,你这个坏小子。”
君炜同老人家笑了一会儿,便拎了热水瓶出去打水,离开前让温虞照看一下父亲。
温虞接手,进洗手间洗了一把毛巾,出来替老人家擦手。
她道:“我来得急,没给您买点东西。”
君老摇头笑:“心意到就行了,那些补品吃了也是隔天的排泄物。”
老人家的言辞很幽默,开玩笑也不失风度,说出来的句子词语都是有历史可究,没落了窠臼,确实是当国文老师的人才。
老人家眉目慈蔼是一,有时候性格也静谧,这一点同温虞也像。
他不躺在床上,倒是爱走走看看,这会儿在房间里,也拿着剪子给植物修,一边问温虞:“你今年几岁了,做的什么工作,嫁人了没有,有没有儿女,对象怎么样,对你好不好,你妈过得如何……”
他问了很多,温虞笑了笑,静静听着。
待他说完了,老人家忽然一滞,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笑了:“我问的太多了。”
“没关系。”温虞一一答过去:“我今年二八了,这会儿在国企单位做个设计助理,还没嫁人,有男朋友,他对我很好。我妈也挺好。”
老人点头:“好就行。”说完,又转身继续弄一个君子兰,剪了两片多出来的叶子,顿住手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对象既然不错,就赶紧在年前把婚结了,明年就生个一儿半女,还是有儿女在身边的好。”
温虞笑道:“是,您的儿子很孝顺。”
君老也跟着笑,满是幸福:“我这辈子没什么别的大功劳,就是教了个好儿子,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这点跟温小姐差不多,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这个人亲近。”接着又谈起他儿子:“说起君炜,他这会儿也27了,在学校当老师,去年结的婚,我儿媳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
温虞默默听着,并不插言。
老人却看着温虞,慢慢道:“就是有个小遗憾,我原本应该还有个女儿,君炜应该还有个姐姐。如果她现在还在,也该到你这个年龄了。”
说完这句,温虞不说话,心里有个名词梗在喉咙里,被卡住了,她怀揣激动之情,却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她站在老人跟前弯腰,依旧喊了一声:“君老师,那我先走了。”
老人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挥挥手,让她出去。
温虞出门正巧碰上回来的君炜,她上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这里面有点钱,可以给君老师看病用。”
君炜顿了顿,推辞道:“不用了,钱不算什么,最重要是老人家接下来没多久的日子能过的好,这点我还能承担。”
温虞给了几次,他就是不接,她也作罢,准备回酒店。
君炜在她身后问:“其实你不是我爸的学生吧。”
温虞转身看他,凝滞片刻:“唉?”
君炜却盯着她的眼睛琢磨说:“因为你们没有一起站在镜子前对比,所以并没有看出来……”顿了顿,叹了一气道:“阿虞,你同我爸的眼睛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情人节快乐!元宵节快乐!星期五了,智孝姐姐快粗来了!
第83章
温虞和君炜道别;回到酒店照往常漱洗;上床睡觉。
但闭了眼睛,就是那两人的身影在脑子里晃;还有不知名的人物,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团聚在一块儿;她反而成了外人,看着他们合家欢乐。虽然颇有点落寞,但心里却没生出什么恨意。
温虞做任何事想任何细节,都要比别人慢上一步。到了现在;她回头看看自己的童年,也是家庭和睦平安喜乐,温家能给她的都给了,儿女是父母上辈子的债,她算不得温家儿女,他们却背着这债到了她成年的岁数,这一点上温虞觉得没什么好怨怼的。
反而是给予她一半生命的男人,她没尽过半点孝道,却让人家想念了自己那么多年。
温虞翻来覆去也睡不了,最后起床给孙韬打了电话,托他查了君炜的银行开户号,她找了个时间把身边还剩下的钱都汇了过去,这才稍加安心。
接下来几天都是在洽谈合作方面的事宜,团队逗留了五天之后才准备回恒旸。
刚回公司的时候,队里许多人都看出公司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部分人并不在意,回到自己岗位上继续工作。另有一部分人心下好奇,纷纷四处打听,这才知道因为他们离开的几天,公司已经经历了一波政权变动。
李彦前两天因被爆出多桩罪证,董事办只得削去他职务,他手上的股票也被进行拍卖。
现在在利源,何董与李总自然是股份的两大买家,如果李谨然能得到李彦手上的将近百分之八的股份,他的地位就能同何新禹持平。
届时他若是要求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董事,将何新禹拉下马绝非难事。
但何新禹身边有个苏裴媛,她手上也持有一部分股票,只要她不倒戈,何新禹依然是利源的王权人选。
可就在所有人吃定夫妻同心的当下,苏裴媛明哲保身,退出了这场仗,让所有战前的猜测又一次归了零。
现在,只看剩下一些零星的股份持有者的态度。这些人在公司里但凡有些职位的,都会有一部分小股份。
温虞这天上班的时候,就被安宋喊了去。她原本以为是同设计比赛有关的事宜,带了一大把图纸过去。
谁知进了办公室,安宋只将手上的文件朝她手里一塞,轻描淡写:“你看看。”
温虞撤了那些图纸,翻开纸张仔细看了看。
是股份转让协议书。
转让者是安宋。
另一边的签字暂时没填。
温虞皱眉,不懂他的意思。
安宋问她:“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给你讲过一个故事。”顿了顿,接着道:“关于我前女友的。”
温虞回想一番,点头说:“记得,你女友是病死的?”
安宋没接话,继续道:“李家老爷素来爱才。何新禹确实是个人才,老人家容易听信他的话,再加他老婆和李彦,何新禹在李家的位置,的确是李谨然比不上的。”
温虞见他有兴致谈李家的情况,也不出言叨扰,站在一边默默听着。
安宋便说:“何新禹要夺权,就得将李家的亲情分割。最容易动摇的就是李谨然和李彦,这两人本来就道不同。所以,李彦做了些丢人的事,只要何新禹愿意帮他处理后事,即便李老爷不插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就叫李彦越发肆无忌惮,什么人都得尝一尝鲜。”
温虞听他这一番旧情,又联系到李彦平时的为人和所作所为,猜测道:“是不是你女友就是受害人之一。”温虞心里想,可能她跟婉婉做了同样的事,叫李彦查了出来……这才遭了灭口之殃。
想此,温虞手心里都出汗,这事千轮万轮,可千千万万别轮到婉婉身上。
她庆幸自己把东西交出去得早,李彦这会儿在逃难,不会找到婉婉的。
温虞正在心里舒一口气,安宋却已经整理好心情,把笔朝她手里一塞:“你赶紧签字,这些股份就是你的。”
温虞有点吃惊,她虽然此前一直在谋划得到利源的股份,但是是想利用这场比赛从范晟博手里拿到。
安宋笑道:“范晟博从前是有一大把股份,如今却不多了,她这人也有点赌博的嗜好,这些年她偷偷卖了不少。你从她手上拿到的股份不足以同何新禹分庭抗礼,连李谨然的一半都达不到。”
温虞曾经暗暗查过范晟博,她原本的股份都是从李家人身上慢慢转来的,份量绝对不低,这也是李谨然一直留着她的原因。
温虞想到前几天,李谨然忽然想丢了范晟博这枚棋子的话,就不太对劲,大约也是因为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那时候温虞就应该想到这个原因,提早做好应对的对策。
安宋不咸不淡提道:“范晟博的股份你继续找机会拿过来,我这里的你拿去,合起来也有百分之五左右,剩下的股份你自己去争取。”
温虞接过来,先把名字签上,想了想说:“最容易的就是苏裴媛,如果她能转移给我一点儿。”
安宋替她分析起苏裴媛:“苏总这人生性多疑,不出那么些事端,她不会轻易动手。何新禹不把她逼急了,她不会掀他的底。”
温虞点头:“何新禹也不笨,不会去逼迫她。”
安宋便笑:“何新禹在外边的敌人不少,他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
*
温虞又和安宋详谈了一番才出门,回到自己座位上想了片刻,范晟博正从外边回来。
见了温虞,她便笑着调侃她:“你最大的靠山这会儿在跟别人争权夺利,要万一落了败,你可是第一个被除名的。”
温虞不在意她说的胡话,只仰头看她问:“我帮你拿名额去米兰发展,范师觉得如何?”
范晟博当是听了笑话,撑着下巴发笑:“你以为你谁呢?”
温虞却把她的设计稿交给她:“这是我的终稿,你考虑一下,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范晟博微微瞄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视线,一方面赞叹这设计确实新潮精妙,一方面又疑惑以温虞的水平不应该能设计出这等佳作,再想问她缘由,她却已经走了。
温虞出了办公大楼,预备去车间要一批涤纶布。
转过正施工的废墟工厂时,看见李谨然的车停在那边,那个男人孓然一身,背影挺拔刚毅的同时,有点落寞。
温虞顿住了脚,静静等他走过来。
只是几天没见,他却好似和她相隔了几个世纪,脸颊消瘦不少,胡渣到处都是,有些坑坑洼洼的颓废感。
温虞瞧他风尘仆仆、满脸风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好像我没出差,是你出差了的样子。”
李谨然点头道:“是出去过了。”
温虞抬头看他,等他下一句,他却道:“先上车。”
温虞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跟着上去了。
李谨然驱车一路飞驰,车内只有暖气发作的声音,满室寂静。这种时候,男方如果不主动说些什么,女方这边并不好多说话,何况温虞本就不是爱多话的人,这会儿便更加沉默。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温虞熬不住困,在座位上打起瞌睡。
等车停了,她才有所感觉,微微真开眼睛就看见四处都是草木废墟,荒无人烟。
她转头看李谨然,不明白他带她过来的用意。
李谨然问:“这条路你不熟悉?”
他那么一提醒,温虞才恍惚记起来,这条路她走过两次。第一次是坐牢的时候,第二次是出狱的时候。
温虞心里隐隐有钟鼓敲着,十分不安。
李谨然说:“我这些天就去里面看了看,你们牢狱里的活动设备不少,图书馆的藏书量比重点高校的还丰沛些。”
温虞笑道:“这里又不是重犯的关押地点,这些犯人有些迟早得出去,法律不能剥夺他们学习的权利,也不能让他们不了解时事,以免出狱了一无所知,和外界脱轨。”
李谨然一副闲逸的姿态,交握的手指却有些无所适从地绕圈,显然有些紧张。
温虞看在眼底,倒也没说什么,有些事情总会被知道,藏也藏不住。
李谨然沉默片刻,又驱车驶向一条小道,一面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