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程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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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心中是难掩的失落。
梁奕舟信守了他的诺言，没有再见她。他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即使他对她有些微的倾心，但在强大的理智面前，那些微不足道的爱已经不能促使他再做什么，来逾越人生的规则。
午饭时分，雪飞又被安排在和佣人一起用餐。这一次，雪飞没有感到任何不妥，竟然还情不自禁地羡慕起那些佣人来。至少，他们一周能够见到他一次。做他的佣人，在背后偷偷地看着他，享受他偶尔漫不经心的一瞥，也好过想思的煎熬和忍耐。
吃过饭以后，那个佣人们口中的陆夫人，第一次走过来关照雪飞，问她有没有吃饱。雪飞顿时受宠若惊，连忙点头说：“吃饱了，吃饱了……”
陆夫人身上是与生俱来清雅，她点点头表示回应，继而转向梁奕凡说：
“奕凡，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梁奕凡向雪飞挤挤眼睛，便随着他母亲上楼去了。
剩下雪飞一人坐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客厅。即使梁奕舟和她早已成为定局，控制不了的苦苦相思还是让一颗心沉溺在失落里。
她已经来到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心底隐约悬着一线期盼，盼着沙发旁边的电话会忽然响起，他的声音从听筒里触碰她的耳膜，盼着他的车忽然出现在院外，悦耳的引擎声鼓动起她身边的空气。
所以，当雪飞看到梁奕舟和女儿出现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影子里的他似乎比前一阵子稍稍瘦了一些，俊容清减，显得面容更加刚毅，线条愈加分明。他身后强烈的天光雕塑出他的硬朗廓型。
她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幻影，目光没遮没拦。
当雪飞终于发现那个自己恣意凝视的人不是幻像，而是真真实实的梁奕舟时，她的脸倏地潮红了。是那种彻彻底底的红，整个人从头顶红到脚板心，活像只熟透的螃蟹。
幸好绵绵兴奋的喊着扑进她的怀里，融化了她所有尴尬。
“雪飞姐姐，我好想你啊！”
雪飞将绵绵紧紧地抱在怀里，说：“姐姐更想你啊！”
梁奕舟没有说话，仿佛疲惫至极。他沉进沙发里，一言不发。
这时，钟嫂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忙不迭地道歉：“大少爷，真对不起啊，真对不起啊，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约了宋医生的事给忘记了，害得您又跑回来一趟……”
宋医生是绵绵的牙医。钟嫂约了他今天下午过来给绵绵看牙，可她竟然忘了跟父女俩提这件事。偏偏在梁奕舟带着女儿离开香山别墅回家的时候，钟嫂想起了那位已经等候多时的宋医生。
绵绵继续在沙发上和雪飞腻歪在一起。她用小嘴亲雪飞的脸，又在雪飞怀里蹭来蹭去，说：“姐姐，你好软好香哦！”
绵绵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小神情异常认真笃定，对雪飞胸前的香软很是受用。她的头在雪飞饱满的糯软里拱来拱去，像只找奶吃的小绵羊。
“绵绵，这样很不礼貌。”
从始到终，梁奕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言语中的冷淡与疏离，让雪飞的心隐隐的抽痛。
“孟依小姐，您的牙医还等着您呢！”钟嫂在一边笑呵呵地说。
绵绵终于从雪飞身上下来，在沙发上坐正了身体，并且缓缓起身，向她的房间走去。小小背景里那种浑然天成的优雅，竟让雪飞想到了李黛琳。原来那样的淑女风范，是从小就开始熏陶冶炼的。
现在，偌大的厅里，只剩下沉默的两人。
梁奕舟并不说话，木然地看着那花蔓缠绕的地毯，目光似乎没有聚焦。雪飞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几乎快要凝结成冰。
仿佛为了逃离这种尴尬，雪飞起身，远远地站到了客厅整面墙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去。沉默依旧，可她却总觉得后面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这样僵持了几分种，雪飞终于弃守投降，她说：“我该走了。”
说话间她转过身，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在沙发上，而是来到她面前，用复杂的眼光注视着她。雪飞吓得退了两步，小腿抵在了玻璃幕墙的防爆栏杆上。却听见梁奕舟说：
“雪飞，就算是这样，也可以说句话的吧。”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缓缓地说，悲伤却像流水一样，淌进了雪飞的心里。
“我不主动见你，但是偶尔遇到，打个招呼也是可以的吧？遇到高兴的事，对我轻轻笑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如果免不了要见面，不要装得那么陌生，不要装得那么疏远，好不好？”
雪飞低下头，她的神色显得戒备而紧张：“梁总，好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要这样，雪飞，”梁奕舟，“不要跟我用尊称，在你面前，我只是个普通人……不，应该是，我比普通人更卑劣。
“我是个商人，一身铜臭，阳奉阴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很自私，我很虚伪，我把你推给奕凡，可是心里却仍然对你……”
他仿佛惊觉自己的唐突，话说一半，忽然闭上了嘴。
雪飞抬眼，却发现他眼里织着血丝，显得疲惫而无助。
雪飞心里百味杂陈，千言万语只化为三言两语，她问：“你把我推给梁奕凡，你说你不再见我，那你为什么让他带我到这里来？”
“因为……”他的答案已在嘴边，却骤然顿住。
因为我想见你――他把这句话咽进了肚里。
有些实话不能说出口。奕凡不是别人，是他的弟弟。他不能伤了他，因为自己的母亲已经欠他的母亲太多，他不能继续做这样的事。他和雪飞之间，经过了那么久的坚持和煎熬，不能因为一言不慎而功亏一篑。
梁奕舟刚刚回暖的眸色又染上一层寒冰，许久，他放弃了回答，反问道：
“你的室友什么时候请客？我等很久了。”
说完，他转身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37
37、第三十六章 断其十指 。。。
因为李昌民对奕驰地产的支持态度已经十分明朗，所以滕正生在毒丸触发的临界线上，停止了收购进程。奕驰地产和腾盛的格局，陷入深度胶着。
滕正生已经认识到，尽早结束这场对峙是明智之举。他甚至打电话来，言语间透露出和解的意愿。
可是奕驰总裁梁奕舟的心情，却异常的坏。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奕驰总部，十七层的秘书个个噤若寒蝉。
这种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副总或分子公司的总经理，会不知死活地兴冲冲地将他们的新构想提交上来。
“刘总，您当心点，梁总最近心情不好。”门口的瑞吉提醒道。
“好。”奕驰联讯信息科技公司的刘副总自信满满。嘴上虽然答应，可他并没将瑞吉的话往心里去。秘书嘛，总是很会假装套近乎的，他想。
“你这是什么鬼画符？我让你去跟腾盛火拼了吗？你要扯破脸皮给谁看？”梁奕舟的责问声果然很快传了出来。
“梁总，您听我解释。腾盛因为收购已经出现了资金断链，正是脆弱时期。软件和电子在腾盛虽然比重很小，但这时候切入他们的开发项目，定会卸掉他们的一只大膀子，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刘副总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他显然不了解梁奕舟心里的全盘规划。梁奕舟忽地从他的椅子里站起，操起桌面上的企划案，对着玻璃幕墙猛甩过去，在纸砖拍上玻璃的“啪”声巨响中骂道：
“断其一指？我要的是断其一指吗？我要的是断其十指！我要让滕正生生不如死！我要让他死无全尸！你办得到吗？”
梁奕舟的铁血手腕在商界闻名遐迩，可是他的这些话，刘副总经理仍然听得惊心胆寒。刘副总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一时没了主张。他不明白，梁总和滕正生之间，何时结下了此般深仇大恨？
许久，梁奕舟的怒火终于平熄，他坐回椅子里，严肃地望着他：
“把你的方案拿回去。我要的不是这个，不是正面冲突，也不是血流成河。你是自己人，所以我对你从不客气。这件事我只想让你知道，滕正生总有一天会把欠奕驰的，原封不动地送还。我不希望你打草惊蛇，腾盛就算是倒闭了，你也夹紧尾巴，别动声色……”
刘副总拣起他的方案，惶恐地走出了那两扇铅色大门。出门前，瑞吉保持着她那副万年不变的棺材脸，说：“刘总，慢走。”
刘副总回头看了瑞吉一眼，继而站在电梯大厅的水族箱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鱼群。他心里颇为纳闷，那些最善于吃掉其他鱼类的“天使鱼”，明明长着天使的模样，又为何养成了魔鬼的嗜好？
只是，刘副总所在的奕驰联讯位于昌平，山高皇帝远，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腾盛事件背后，梁奕舟经历了什么，又承受着什么。
……
丝丝为了找一个请梁奕舟吃饭的地方，真可谓爬山涉水，翻山越岭。她每天都在做判断题和选择题，时隔一月之久，终于将请客地点定于瑞城酒店的豪华西餐厅。
丝丝说：“雪飞，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啊！跟梁奕舟单独吃饭，我怕我会晕过去！”
雪飞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个地方太贵啦，少一个人你省一份钱……”
“钱你别管！你是中间人，当然要请你的！”
“我什么都没做，无功不受禄啊……”
“你心虚什么？哦……”丝丝眼睛滴溜溜地转，意味深长地说，“你别是看上梁奕舟了吧？”
丝丝见雪飞的脸红得跟大圣屁股似的，她故意拖缓了语气，余韵悠长地说：
“也是啊，他那种男人，有几个女人能不心动的？冷俊、强悍、举手投足间透出那种沉稳霸气，那种领袖风范……他满足了女孩子对男人的所有幻想，对吧，雪飞？”
雪飞双手捂着脸，心想那个满足女孩子幻想的男人已经和她没了半点关系，怎么脸上还是热得发烫？她辩解说：“不是，丝丝，我只是觉得，两个女的跟一个男的吃饭不是怪怪吗？”
“那你再叫一男的！”丝丝慷慨地说。
雪飞正要摇头，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就蹿出了秦勉的影子。
她想，是啊，秦勉是不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爱上了梁奕凡？让秦勉和丝丝见个面，说不定丝丝的热情豪爽，能解开他的心结呢？
丝丝请客那天晚上，夜风习习，秋月无边。饭店外树木沙沙，夜莺欢鸣。
可是瑞城酒店的西餐厅内，侍者们都面面相觑。他们个个心说，今天梁总怎么会亲自视查酒店餐厅来了？还这样不声不响的？弄得他们大气也不敢出。
餐厅的领班更为纠结，他琢磨着，梁奕舟总裁来了，这下是应该叫餐厅经理过来作陪，还是应该让酒店大经理过来作陪？（文－人－书－屋－Ｗ－Ｒ－Ｓ－Ｈ－Ｕ）
可是梁奕舟根本不动声色，好像这家酒店不是他们自己家开的似的。
领班查了预订纪录。订餐人的姓名，是一位叫李丝棋的女士，既不属于秘书组，也不属于总裁办。所以领班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是那个餐桌前坐着的组合实在奇怪：梁奕舟总裁、一个新晋律师和两个女学生。梁奕舟和秦勉煞有介事的握了握手，四个人落座后，丝丝便叽叽喳喳说开来。
“梁总，今天您是开车来的吗？”
梁奕舟想了想：“嗯。”
“梁总，您开的车是‘手自一体’的吧？我们可是乘‘脚自一体’的车来的哦！”
“脚自一体？”梁奕舟脸上是隐隐浅笑。
“对啊，电动自行车啊！可以脚蹬，可以电动，方便极啦！”
梁奕舟笑了，餐桌上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秦勉在一边说：“梁总，雪飞这个室友，不去电视台真是电视台的损失啊，去了电视台就成了电视台的宝，她也如鱼得水啦！”
席间一片欢乐和谐，雪飞也跟着傻笑。
丝丝说：“梁总您知不知道，我们学校好多人崇拜您呢！尤其是建筑系的男生，简直奉您为神呢！”
丝丝又说：“梁总，T大的自清楼，听说最初设计稿来自您呢？是不是真的？里面有没有您的设计梦想？”
丝丝一直说，雪飞就在一边陪着笑，直到秦勉问：“梁总，您跟雪飞，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秦勉的话问得太突然，只见雪飞的小手一个哆嗦，叉子上的咖喱牛排便骨碌碌滚落，落到了她胸前的雪纺纱裙上，留下一团黄灿灿的油印。
丝丝见状倒抽着气，惨叫了一声。坐在雪飞旁边的秦勉赶紧拿起纸巾帮她擦着，忙不迭地嗔怪：“雪飞，你怎么了？怎么还像个三岁小孩似的，漏饭啊！”
秦勉擦着雪飞的胸脯，丝毫没觉得失礼。他专心的忙乎，并没有察觉到对面有两道火烧火燎的目光，好像要将他灼穿。
一阵混乱之后，雪飞只得起身去卫生间处理裙子。剩下的三个人，不知道应该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是应该开启新的。
梁奕舟脸上没有了笑容，气氛忽然有些冷，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丝丝清了清嗓子说：“呃，雪飞怎么还没回来，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