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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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屋里传出来唏娑的声音,穆怡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出现在林暮阳眼前,尤其那一双眼睛全无往日的神彩,如一泓死水。
林暮阳的眼睛一眯。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穆怡却惊恐的退后一步,哑着嗓子道:“别,别过来。”
林暮阳脸色立时变沉,低斥一声道:“开门。”
穆怡瑟缩着,抬眼瞟了一眼林暮阳,摇摇头,道:“表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林暮阳沉着脸道:“你出来,或者我进去。”
穆怡从没见过这样严肃的林暮阳,可不知怎么,他越是脾气乖张暴戾,她越是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温暖熨帖,她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或者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表哥都不会抛弃她。
想到此,她的泪就不受控制的如泉般喷涌了出来。
林暮阳看的心头火起,大步到了房门处,二话不说,抬腿伸脚,和那门有仇似的狠命踹去。门咣啷咣啷的发出悲吟,震的屋里的穆怡直发抖,她跑出来,打开门,道:“表哥,你别踹了。”
林暮阳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拢进怀里,抚着她的头,道:“怡儿,别怕。”
穆怡偎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她揪着林暮阳的衣衫,哭的不能自已:“表哥,我,我不要嫁进许家,我不要嫁给许七——表哥,你帮帮我!”
林暮阳并不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着穆怡的后背,纵容而忍耐的听着她由号啕大哭渐渐转弱。哭的累了,穆怡抽抽咽咽的平静下来。
林暮阳这才轻笑的抚着她被汗湿的长发,略带嫌弃的道:“你这不修边幅的,是想辟谷成仙不成?一股子汗酸味,你到底多长时间不曾梳洗过了?”
没有女孩子不好美爱洁的,可这些日子穆怡心情灰败,哪有心情梳洗,这会儿听林暮阳一说,立时脸涨的通红,她不曾照过镜子,可也能想像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不堪。又羞又窘,又气又恼,穆怡伸手就要推搡林暮阳:“你走开,讨厌死了,我就是脏了,就是丑了,才不要你管。”
话一出口,穆怡自己都怔了,这几天,她一直浑浑噩噩,和个行尸走肉一样,别说动情绪了,就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一个细 微的动作她都提不起兴致,一天到晚,除了蜷缩在床上和自己的枕头、被子做对,她的心里一片空茫。
便是眼泪,也不如刚才在林暮阳怀里流的多。
她不想见爹娘,不想见姐姐,更不想听她们自以为是的良言相劝,她也没想过寻死觅活,她就是觉得生无可恋,死不足惜,但她又不甘心,觉得自己无端被人摆布了十分委屈,可到底该怎么做她又毫无头绪。
在穆怡得知自己衣衫不整,睡在许七床上那一瞬间,她心头冰冷,便知道自己这一生算是彻底毁了。从前陈岚轩对她都无可无不可,现在,她名声尽失,他更不会对她假以辞色。一旦流言传开,只怕他连看自己都觉得肮脏,眼神里定然充斥着厌恶和不屑。
还谈什么以后?还谈什么感情?
穆怡只要一想到陈岚轩可能表露出来的那种眼神,她就心疼如绞,恨不能一刀刀把自己戳成窟窿,再用一把火把自己烧成灰烬,随风轻扬,随水流逝,再不留一点痕迹,也免得遭受这种痛楚。
怎么一见了林暮阳,她才算是活过来了呢?
穆怡怯怯的瞟了一眼林暮阳,他正含笑低头,眼神如暖阳般和煦,虽说口中微词,脸上却没有一点嫌弃,只有温暖。穆怡一咬唇,蓦的涌出泪,扭转了脸,喃喃道:“表哥,你——”
林暮阳牵着穆怡的手腕,让她坐下,拿过梳子来,轻而温柔的替她一下一下的一梳到底,道:“怡儿,我只问你,是不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不嫁许家,你都能接受?”
穆怡双肩一颤。她最怕的就是林暮阳和别人一样问起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法回忆,无法回想,她纵然天真单纯,可她不傻。
事情已经这样,如今早已是满城风雨,真相如何早就不再重要,也因此她更不愿意回想曾经的那份屈辱。
不想林暮阳不曾问前因后果,仍然和从前一样,只问她到底想要如何。一想到他虽然谈笑间云淡风轻,可他答应过她的从来没有食言过,穆怡又不敢点头了。她扭过头盯着林暮阳,心中千肠百转,最后只化成一句:“表哥,我刚才说着玩的,你别……”别为了她,凭着他一己之力和许家为敌。她已经这样了,她不配再拥有这世上最动人最温暖最圣洁最真挚的感情,尤其是来自于他的。
林暮阳却笑笑,抚顺她的长发,道:“别怕,有表哥呢,不管你提了什么样的要求,只要是你想要的,表哥都会替你争取到。”
第092章、变卖
杜霜醉虽然被禁足,可她并没闲着。杜中玉致仕的事到底是被今上批准了,他和杜夫人便无可商量的要回祖籍。
杜景辰自是舍不得。依照他的想法,好歹他还是个六品主簿,虽然俸禄不多,可奉养杜中玉两口是不成问题的。
但杜中玉却坚持要回乡,便是杜夫人也宽慰杜景辰:“你爹从打年少赴考离开家乡,这都几十年了,京城再好,但故土难离,趁着有生之年回乡看看,一直都是你爹的心愿。再说信城虽远,离京也不过小半个月的路程,等你爹回乡住个一年半载,想再回来看你们也是很方便的事……”
好说歹说,非走不可。
杜霜醉心中怅然,可更多的却是解脱。这一世,爹娘性命无攸,兄嫂无恙,虽说骨肉分离,但未必没有再见之期,因此她并不强留,也不算多伤感。
她甚至想,假如几年后,她又不明不白的死于楼家偏僻的北边庄子上,爹娘不在,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惨痛的消息而倍受打击。天高地远,等他们得知,那时楼家只怕早就捏造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纵然她两世冤屈不得诉,可只要爹娘无恙,哪怕蒙在鼓里,也算是幸运。
尽管杜霜醉不希望自己还是这个下场,可她送走爹娘,也算是以防万一。
揣着这点私心,杜霜醉索性就假借“闭门思过”的名义,只叫杜荣回府,送了些银票。
等到杜夫人打开杜霜醉送回来的银票,数清数目,不由的大吃一惊,即刻吩咐人:“去把杜荣给我叫进来。”
丫头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去唤杜荣。哪知杜荣心虚,送了银票,连杜景辰教都没敢见,骑马便跑。
杜夫人捶胸顿足。双眼垂泪,即刻就要叫人备车,说什么非要去楼府看杜霜醉。
还是徐氏做好做歹劝住杜夫人,道:“娘,您别听风就是雨,这到底怎么回事,您说出来,媳妇听听,哪怕替你参详参详,也免得您这样冒冒然的去了楼府。倒给妹妹招了祸事。”
杜夫人拭泪。手指着那撂银票。对徐氏道:“你去瞧瞧,那是你二妹妹才刚叫人送过来的。”
徐氏不解。杜家两口要回乡,杜霜醉不好回府,打发人送些盘缠。也是孝顺的心意,怎么婆婆这么大反应,倒像是送的不是银两,而是什么不祥的物什一般。
徐氏走过去,数了数,她也怔了,抬头看向杜夫人道:“娘,我记得当初妹妹陪嫁,也不过四五千之数。可这,这……”
杜霜醉送回来的,足足有四千两。这是要做什么?
杜夫人又流下泪来,道:“所以我才要叫杜荣回来问话,霜儿这是要做什么?家里又不缺吃少穿。哪用得上她的银两?倒是她孤身一人在楼家过活,又遇上那样苛刻的公婆,你公爹又辞官回乡,大郎又不曾换得锦绣前程,霜儿少了助力,不知要被楼家怎么揉搓呢,正是难过的时候,怎么她倒倾其所有,把嫁妆都换了银票送到我手里了?”
徐氏踌躇的道:“娘你别着急,杜荣虽走了,可到底不远,叫大爷吩咐一声,把他叫回来就是。这些银两,未见得是妹妹拿嫁妆换的……”
她心里明镜似的,杜霜醉陪嫁并不多出彩,一是杜家本就没多少积蓄,再则那些衣服、布匹,情急之下哪里能换来这么多银子?除非她把陪嫁的田地、铺子都典卖出去了。
可徐氏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位小姑子人再傻再不精明,也不会做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来。女儿家的嫁妆可不比别的,那是在婆家安身立命之本,就算公婆不喜,相公不爱,但若把着嫁妆,总少不了一辈子的锦衣玉食。
转身徐氏把这话同杜景辰说起,杜景辰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没说话。
徐氏犹自道:“是不是姑爷……”
杜景辰冷笑道:“做梦还更快些。”
就楼春平那个人,从前还不觉得,可最近仔细一打听,才发觉他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按说吃喝玩乐倒也罢了,哪怕他稍微上进些,杜景辰也能有自我安慰的借口,可瞧瞧这几个月,楼春平都做了些什么?
杜荣在楼家看的仔细,杜景辰相信他不是那种无端就给楼春平上眼药的翻覆小人,所以杜荣所说肯定属实。
楼春平纨绔倒也罢了,可他对杜霜醉又如何?压根没有一丁半点对嫡妻的尊重,不是替丫头撑腰,就是为了丫头指责斥骂杜霜醉……现下连庶子女都要落地了,杜景辰面上还要劝着杜霜醉,可心里把个楼春平恨的要死。
徐氏见杜景辰没有好脸色,便不敢再说话了。她对杜霜醉无甚偏见,可对于她和楼家三爷之间的情感,只能说干着急却帮不上忙。要以徐氏心思,不管姑爷如何喜新厌旧,楼家如何嫌贫爱富,只要杜霜醉肯委曲求全,做小伏低,先拿捏住姑爷,在楼家总会有立足之地。
可这位小姑子却非常牛性,瞧她和姑爷的相处,哪有一点夫妻情深的模样?说的难听点,比陌生相逢还不如,倒有些像两世仇敌了。
她是又叹又气,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说轻了,杜霜醉醉当面从不反驳,哼哼哈哈的应了,可转头就和耳旁风一样。说重了,徐氏不只怕杜霜醉不爱听,还怕自家婆婆和相公也要恼了自己偏帮楼家。
因此她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这会儿见杜景辰言语间带了怒气,徐氏自然不敢接腔,半晌才递了杯茶过去,道:“母亲担心妹妹会变卖了嫁妆,妾身倒觉得未必……”
杜景辰不愿意做这样的猜想,他只吩咐人务必把杜荣给提溜到跟前来,也不用杜夫人,他亲自审问杜荣。
杜荣灰头土脸的来见杜景辰。杜景辰朝他看了半晌,冷笑了半晌,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杜荣,你胆子够大的啊,什么时候学会背主欺人了?”
杜荣苦着脸道:“大爷,小的冤枉。”
“还敢狡辩,我且问你,你家二娘子叫你送来的银票从哪儿来的?”
杜荣眼神躲闪,不敢正面迎视杜景辰,嗫喏着道:“小的不敢瞒着大爷,可二娘子不叫小的说……”
“反了你了,杜荣,你只是我暂借给她的,将来早晚还要回到府里来,怎么,你也是那等势利小人,瞧见老爷致仕,杜家落败,便想着另攀高枝了不成?”
杜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爷,小的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杜荣不敢说大话,可此生此世,都生是杜家人死是杜家鬼啊。”
杜景辰又气又想笑,走近前踢了他一脚,道:“甭跟我这打岔,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我能饶了你。”
杜荣没办法,只得道:“是二娘子变卖了所有嫁妆。”
“所有?”杜景辰直咬牙,问杜荣:“田庄和铺子呢?”
杜荣道:“正在找寻下家。”
杜景辰又要拍桌子,举起手来方发现桌子不在跟前。杜荣只当他抬手要打人,吓的一缩脖子,道:“大爷,小的可实话实说,没有一句隐瞒,您可不能言而无信。”
杜景辰背着手来回走了两趟,最终深吸一口气道:“你也别告诉霜儿了,也别再寻找下家,只告诉她已经卖了,回头把地契都拿来给我。”
杜荣明白,杜景辰这是要把杜霜醉的田庄和铺子都买下,回头再送还回去,当下应诺,心里感慨不提。回去果然没吱声,瞒住了杜霜醉,只着手赶紧收回田庄和铺子。
可谁想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杜家的田庄都在城南,离京城五六十里,有二百亩上好的水田,二百亩肥沃的良田,还有一百亩的果园,每年产出颇有盈余,一年下来怎么也有近两千两之数。杜霜醉出嫁时,杜中玉便把那二百亩水田、一百亩果园做了杜霜醉的陪嫁,因庄户收拾的好,在京畿一带很是有名,因此出手十分容易。
等到杜景辰阻拦时,那边已经有人买下了,并预付了定金,就差签了文书,换过了契约,便算是成交了。
杜荣自是懊悔不迭。
倒是杜霜醉的两个商铺,虽说也算是京城繁华地带,平日里也颇有进项,但毕竟和其它买卖铺子相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是以虽有人问,却都嫌价格太高,倒得以保全。
杜景辰听说便叫杜荣接洽买家,想着能够退还定金,哪怕以两倍之数退还呢,只想着把杜霜醉的田庄保住
谁知那买主四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