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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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行了。我们也不图那个收益。”
倒全图名声了。
窦昭汗颜。
纪氏呵呵地笑,问她:“二太夫那里,你可曾亲自去禀一声?”
“先去的二太夫人那里,才来的您这里。”
“那就好。”纪氏笑道,“年纪大的人,最忌讳小辈不把她放在眼里,你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多跟二太夫人说。”
窦昭早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笑吟吟地点着头。
等她从纪氏的屋里出来,窦德昌已经回来了,正埋头和窦政昌一起写春联。
“十二哥是从什么地方溜回来的?”窦昭看着阳光和煦地照在他们身上,过去帮他们磨墨,随便也晒晒太阳。
“我去茅房了。”窦德昌道,“哪也没有去?”
真的?
窦昭朝窦政昌望去。
窦政昌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怒气,却道:“他早回来了!”
这家伙搞什么鬼?
这些日子都神神叨叨的。
不过,有窦启俊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窦昭在心里嘀咕着回了西府。
过了元宵节,别刚毅也过了七七。别氏姐妹收拾了一番去了西窦。
甘露和素绢忙过来帮她们收拾东西。
窦昭见她们虽然没有着红,却也没有戴孝,道:“东府那边的二太夫人规矩有点大,其他的你们到不用太在意。”
当时求窦昭帮忙的时候陈曲水曾打听过窦昭,她们对窦家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别素心和别素兰连声应喏,两人换了月白色细布小袄,去了崔姨奶奶那里。
崔姨奶奶先是拉着两人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指了别素心对窦昭道:“长得这么标致,哪里练过拳脚的人。”又拉了别素兰:“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语气十分的真诚。
窦昭抿了嘴笑。
祖母喜欢身板结实的孩子。
别素兰却有些受庞若惊。
她和姐姐站在一起,别人都是夸姐姐得好,从来没有人夸过她。
虽然是第一次打交道,但别素兰立刻喜欢上了祖母。
别素心也觉得祖母和蔼可亲,她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来之前的一些担忧全都烟消云散。她将别氏武馆的钥匙交给窦昭:“……您是为了让我爹爹走的时候能有个地方,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爹爹的后事已经办好,这宅子也应该交给您了。”
窦昭是以别刚毅的名义赎回来的,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这宅子,但别素心表明放弃那间宅子,还是让她挺欣慰的,她收回一钥匙。
祖母就小声说她:“那是人家的祖宗,你就送给人家好了,你也不缺那点点的银子。”
窦昭笑道:“还肯定是要还给她们的,却不是这个时候。”
祖母还要问,窦昭已道:“好了,好了,你快去换件衣裳吧,等会妥娘和崔四要带着孩子来看您。”
因为祖父的原因,崔家的人都是过完了年才来给崔姨奶奶拜年,如今崔姨奶奶虽然搬进了窦家,崔家的人已经习惯了,依旧过守了年来给拜年。
祖母笑得十分欢畅,窦昭趁着崔家的人还没有到,领着别氏姐妹去见二太夫人。
二太夫人问了几句话,见两姐妹对答有礼,不卑不亢,很满意,嘱咐了几句要好好服侍窦昭的话,每人赏了根喜上梅梢的银簪,就端了茶。
窦昭又带着两人去了六伯母那里。
六伯母的那里满院子人,大家川流不息地或抬着箱笼,或抱着瓷瓶,或拎着些小玩意地往东厢房去。
别素心和别素兰吓了一大跳。
窦昭笑道:“是邬家的四爷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邬善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四妹妹,你过年可好啊!”他朝着窦昭作揖行礼。
窦昭笑着还了礼:“挺好的!邬家的老太君可还好?”
邬善的曾祖母还活着。
“挺好,挺好。”善邬笑着,叫着贴身的小厮,“把我从家里带的那副沉香木围棋拿过来。”然后对窦昭道,“那围棋子上刻着罗汉,衣饰鲜明,栩栩如生,十分的有趣,四妹妹肯定会喜欢。”
他经常送些小东西给窦昭,窦昭把他们都收在箱笼里。
她笑着道谢,指了别氏姐妹给他认识。
他打赏了两块水头极好的翡翠玉牌给别素心和别素兰。
别素兰高兴得不得了,把玉牌藏在了自己箱笼里,还对别素心道:“那邬公子好大方啊!这玉牌只怕值四、五十两银子。”
别素心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没有做声,心里却想着邬善看窦昭的眼神,可谓是片刻也不离,只是不知道这邬善和四小姐是什么关系,看着十分和善……
正想着,甘露推门而入:“素心姐,有个叫陈晓风的,说是你的亲戚,有事找你。”
第八十章 喜悦
别素心在窦家外院的门房见了陈晓风。
陈晓风垂头丧气地问别素心:“你真的投靠了窦家四小姐?”
别素心笑道:“这种事,难道我还哄你不成?”
陈晓风半晌未语。
别素心道:“若是师兄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些日子正跟着东府那边的六太太学规矩。”然后道,“窦家人多口杂,家里多的是世仆,我们姐妹这么大了才进府,本来就打眼,要是大家听到我们以师兄妹相称,只怕会对我们姐妹更好奇了,以后我还是称师兄做大哥吧!”又问,“陈大哥什么时候跟着陈瘸子出关?若是家里有什么事,可以让伯母差人跟我们说一声,窦家四小姐为人很好,我们可以抽空去看看伯母。”
听她这么说,陈晓风就更惭愧了:“我跟着陈瘸子出关,也是图他出的银子多,想帮衬你们一下。现在你们都有了依靠,母亲又不愿意我离家,陈瘸子那里,我已经辞了。”
别素心“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声。
陈晓风和别素心都望了过去。
就看见两辆风尘仆仆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停在了西窦的门口,管事杜安撩帘,扶了个年约五旬的男子下了马车。
那男子中等个子,面白无须,穿了件宝蓝色的团花直裰,有股读书人的文雅。
他抬头打量着窦家的大门,杜安则在一旁介绍:“这就是我们老爷的祖宅了。宋先生请!”
被称为宋先生男子笑了笑,随着杜安进了府。
那边窦昭已经得了信。说窦世英新给她请的西席宋先生到了。
窦昭让高兴去安置宋先生。
高兴是高升的弟弟。窦世英去京都的时候,高升随行服侍,家里的事本准备交给服侍过窦铎的杜安,可王映雪却觉得杜安办事精心妥贴。想让杜安也跟着去京都,提出让杜安堂哥杜宁做总管。家里的仆妇成群,提携杜安。也是因为杜安在窦铎身边服侍过。窦世英对这种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窦世英还没有走,窦昭就借口自己的田庄上缺管事,将几个忠于王映雪的管事踢到了自己的田庄做管事,别提拔了新人管事。窦世英走后,窦昭又事事都吩咐在窦家做管门房的高兴去办,立刻就把杜宁给架空了。没多时,又借口那几个管事不懂田庄上的事,把人打发回家闲了起来。
窦家就是扫院子的仆妇也知道这怎么一回事,没人敢吭声,只是遇到窦昭态度更殷勤了。笑容更谄媚了。
杜宁也不敢说窦昭,醉酒后只敢大骂高兴:“……他是个什么玩意?连账本都看不明白,还做总管,不要把人大牙都给笑掉了!”
窦昭知道后传出话来:“我说谁行他就行,不行也行;我说谁不行他就不行,他行也不行!”听得西窦上上下下的人胆战心惊,就有有心人把这话传到了东府,二太夫人听了直皱眉,私下说窦昭狂妄自大了。原本想帮窦昭一把的,结果袖手旁观地保持了沉默。就有人把这话传给窦昭知道,窦昭只当没听见,私下告诉高兴怎样抓大放小,高兴一丝不苟地照着窦昭的话做,虽然做事拘泥。一年多了,却也没出什么大错,倒让二太夫人很是惊讶是“咦”了一声。
高兴去了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折了回来。
“四小姐,”他恭恭敬敬地禀道,“杜管事回来了,宋先生由杜管事陪着呢!”
窦昭挑了挑眉。
不知道这杜安回来做什么?
她问高兴:“是你自己回来的还是杜管事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高兴老老实实地道:“是我插不上手,又觉着应该跟四小姐说一声,就回来了。”
窦昭道:“既然如此,你就传我的话下去,宋先生的事,你们都不要管。”
高兴知道所谓的“不要管”是什么意思,踌躇道:“可宋先生是七爷给您请的西席,万要是像那个姜有恭似的被气跑了……”
“关我们什么事?”窦昭奇道,“不是杜安在招待宋先生吗?宋先生被气跑了,我爹也应该找杜安算帐吧?”
高兴想一想,觉得窦昭这话在理,憨厚地笑了笑,把窦昭的话吩咐下去。
杜安那边立刻连个递帕子的人都没有了。
他气得暴跳如雷,把杜宁叫来狠狠地训了一顿。
杜宁委屈地道:“我早跟你说过,你应该留在窦家……”
“放你的狗屁!”杜安忍不住道,“四小姐再厉害,过几年也是要嫁人的。我就是再殷勤,七爷喜欢的还是从小服侍他长大的高升。”然后叹道,“要是四小姐是个公子,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心一意巴结着四小姐过日子就行了!”
“可要是得罪了四小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来就把你给打发了。得罪了太太,还可以求四小姐,到四小姐的田庄或铺子里去当差……”
要是四小姐没有得到西窦那一半财产,她还横得起来吗?
杜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沉默了晌。
杜宁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杜安狠狠地瞪了杜宁一眼,道:“怎么办,你想办法找几个人来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再说。”又道,“这次太太让我回来,是有要紧的事办,家里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到时候听我的差遣就是了。只要这件事办成了,以后你就是西窦名符其实的总管了。”说话到最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杜宁连连点头,把自己在窦府当差的老婆、侄女、侄儿叫过来帮忙。
宋先生也是惯在大户人家走动的,带了个自己的族侄宋炎随身服侍,见这情景不由暗暗后悔,对族侄道:“先前只说家里有个女公子要学些诗琴书画怡情的学问,谁知道这家的人事这样的复杂。唉,要不是有事求何大人,我怎么会来这里坐馆。”
宋炎不过十五、六岁,为人却很沉稳,笑着安慰宋先生道:“伯父不情沮丧,您只管教那位女公子就行了,难道他们还能少了我们的吃穿用度不成?再不济,我们把今年教完了明年不再教就是了。何大人那边,也能有个交待。”
宋先生点头。
那宋炎和杜安的侄儿一起帮着扛箱笼。
到了晚膳的时候,窦世榜受了窦昭之托给宋先生接风:“七叔祖不在家,失礼之处还请宋先生海涵。”然后把宋氏伯侄请去了景福春。
结果是杜安的晚饭没着落,气得杜安抓了高兴的衣襟就要打。
自有旁边的人把两人劝开。
偏偏高兴还憨憨地道:“家里的饭菜都是有定数的,你回来不去给四小姐问安,四小姐不知道,没有吩咐下来,灶上也没有办法。你还是去给四小姐问个安吧!”
窦家每天泼那么多的剩饭剩菜,难道就多了他一口?
杜安气得面孔发紫,却一句话也说不来出,想到来时太太的吩咐,只好乖乖去给窦昭问安。
二门的婆子却把他拦在了门外,皮笑肉不笑地道:“杜管事,小姐如今大了,不比从前,您再进内院,不太合适。您有什么事,我们帮您通禀一声就是。”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连个板凳都没得坐的,杜安的腿都站麻了才有小丫鬟来回话:“时候不早了,四小姐请杜管事明天一早过来说话。”
杜安忍不住问:“四小姐刚才在干什么?”
那小丫鬟抿了嘴笑:“四小姐刚才在给花剪枝呢!”
把杜安又是一顿气。
窦昭才懒得理杜安,她让甘露几个赶着做了几个荷包,然后去大慈寺给窦政昌、窦德昌、窦启光、窦启泰和邬善几个今年参加童子试的每人求了个万事如意符装在荷包里送了过去。
窦政昌几个都让身边的丫鬟带了几句感激的话,只有邬善,送了一匣子荷叶李的白面扇过来:“过些日子花开了,四妹妹正好可以画几个扇面送人。”
窦昭莞尔,不禁心动。
待宋先生讲完了《孟子?万章上》中的“娶妻如何,必告父母”,她问宋先生:“我从前跟着家中的长辈习过花鸟,想画几幅扇面,先生可教我?”
除了第一天有些不和之音外,窦家很平静,窦昭在功课上也很认真,宋先生对此都很满意。
他笑道:“你先画个初稿,我帮你看看。”
窦昭欣然应喏。
宋先生名怀,字与民,精通杂学,为人也比较散漫,可能是江南人的缘故,没有因为窦昭是女孩子而有所怠慢,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