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恨我-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溜地一灌,竟然稀里糊涂地发起了高烧。佳薇不愿意去大医院排队挂号等医生,所以歇息了一天的念琛就陪着佳薇在附近的小诊所里吊了几瓶点滴。
佳薇一躺在床上几乎就是分分钟能够睡熟的节奏,可是这一次却被针扎地心惊胆颤的。因为佳薇的血管子细,所以护士戳了好几针才找到了一根可以输液的血管。佳薇疼得是龇牙咧嘴的,她打小就怕打针,自然害怕,仿佛过了很久,佳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学长紧紧握着她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被她那尖细的指甲深深地掐出了一道红印子。
后来顾念琛微微笑着对佳薇说道,“还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害怕打针的呢,你是头一个,哈哈……”一开始还是正经地笑说起来,到后来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我总记得上小学的那会子,班主任一通知有防疫站的医生来给每个同学打预防针的时候,就会忐忑不安地连午觉也不敢睡了,后来才知道,打针也不过是如被蚂蚁咬了一口似地,渐渐地,也就忘了疼了。”
佳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可别提上小学打预防针的那丢脸丢到家的事了,整个班级里,也就薛佳薇同学是鬼哭狼嚎地跟杀猪似地,医生的针头还没扎进去,佳薇就开始“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那雪白雪白的白衣天使也许是被佳薇的哭声给吵烦了,最后竟然是把她的胳膊给戳得青一块紫一块。就算是到现在还有小学的同学一见到佳薇就谈起当年老同学那惊人的壮举,还好顾念琛没跟她念同一所小学,否则还不被他给整天挂在嘴边上笑话死。
小诊所里比菜市场似地闹哄哄的大医院安静多了,睡在佳薇隔壁床的是一对没有子女的老夫妻,妻子生病了,丈夫就一直陪在身边照顾着。丈夫之前在一家纺织厂里做车间操作工,后来退休了领了不到一年的退休金,纺织厂就破产倒闭了。靠着政府的那点微薄的补助金和低保金,老俩口虽然不至于沦落到要上街乞讨的地步,日子却也过得紧巴巴的。后来妻子被医院诊断出是晚期胰腺癌,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的时间。虽然丈夫始终不曾告诉过妻子的病情,但她如何能不知道?只是相扶相爱了一辈子,妻子最大的遗憾却是没有给丈夫添过一儿半女。
佳薇也不知道,为何那天晚上那个满面苍白的婆婆会和她絮絮叨叨地说过这许多话,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仿佛逢人就有说不尽的一辈子的苦与乐似地。佳薇斜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忽然就盹着了,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轻轻地拨动着她的手腕,佳薇蓦地惊醒过来,原来是顾念琛替她装了一个热烘烘的玻璃瓶子的水焐子,药水很凉,佳薇的血管也掉得有些青肿了。顾念琛记得小时候家里买不起塑胶皮的水焐子的时候,就会从村头的乡镇小诊所里多要些空了的药水瓶子回来,灌满水,烫那冻了生疮的乌紫的手。
因为佳薇打点滴可能会要三五个小时才能吊完瓶子里的药水,所以她一开始以为顾念琛早就溜回去睡觉了,谁知他是烟瘾犯了,跑到长街斜对面的那个小卖部去买烟去了。他习惯抽红梅,躲在一棵避风的大树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他是有心事的,家里的叔叔婶婶又在和父母争着上一辈子人留下来的那一点点的家私。
因为小叔家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所以念琛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这身后的家产当然就是都给顾家唯一的香火念琛的。本来爷爷的手里是有十来亩地的承包经营权,一开始政府没有实施农业税补贴的时候,小叔小婶还不说什么,顶多就是在背后嘀咕两声说是老爷子实在偏心,不把孙女当人看,后来农业税的补贴一下来,贼头贼脑的夫妻俩个就开始红了眼睛似地在家里吵起来。那时候老爷子还在,小叔小婶还不敢兴风作浪起来,后来老爷子一去世两兄弟简直就跟仇家似地吵翻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红军,去过西藏援助,也参加过抗美援朝,所以老来有政府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补助,小叔偏偏和父亲吵着说老爷子这笔钱一定是给大哥一家子私吞了,但父亲却说老爷子这两年生病抓药住院的这两个钱早就掏空了,最后两家人拼命厮打在一起,彼此的脸都被抓破了。
一开始顾妈妈是不想让在外面上班的儿子知道这些烦心事,才一直瞒到了现在,可是顾爸爸上次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才忽然一通电话打过来向儿子倒了这许多的苦水。顾念琛想着向公司多请了两天假回家看一看,但是顾妈妈顾惜着儿子,想着念琛一回来弟媳妇更是揪着老爷子心头上的宝贝死活是不放手。
说到底还是钱惹的祸,这世道就连打断了骨头还连着肉的亲戚间也是这般的勾心斗角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的。此时此刻的顾念琛靠在一棵大树上抽着烟,那一点点的猩红的火星子在指间猝然绽放,最后悄然滑落。因为处于a市的西郊地段,所以街上的行人车辆并不是很多。长街两侧的路灯次第点亮,那橙黄色的光晕虚虚地笼在树冠子上,微微泛着一点胭脂的红。偶尔有出租车拐过来以为他要打车,顾念琛只是微微地摆摆手,最后嘘溜溜地吹了一声口哨,将火红的烟蒂在脚板子底下“嗤啦”一声踩地粉碎,蜷曲的烟丝,豁喇喇地泼溅了一地,黄地有点让人反胃。
顾念琛重新踱回小诊所长廊的时候,佳薇已经靠在白棉布的枕头上睡着了。玻璃瓶里的药水已经快要吊完了,他揿了揿床头的电铃,过了一会儿就有小护士来替她换了一瓶。顾念琛看着空的玻璃瓶子,就想着要给佳薇焐一焐那冻得冰凉的手。也许是针头挑动地一点点地刺疼,佳薇忽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高烧退了一点,佳薇还是觉得晕晕的,在一旁端着药水瓶和温度计的小护士忽然微微笑着说道,“姑娘真是幸福,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陪着。”
佳薇摸着手心里如软缎般光滑的药瓶子,有点讪讪然地尴尬起来,欲要澄清些什么,却看到顾念琛替她掖了掖被头,低沉悦耳地说道,“觉得好点了没?”
学长突然正经地温柔起来,佳薇还真是有点受不了,仿佛是受宠若惊一般地点点头,忽然有点委屈地说道,“学长,我以为你走了呢?”
顾念琛忽然坏笑了一下,将冻得跟青石似地双手在佳薇的被窝里渥了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外面真是冷啊,撒泡尿都能结成冰凌凌子,幸好学长长得结实,否则不得结个冰棍回来。”
佳薇顿时一脸黑线。
☆、第13章 他的青梅竹马,你的锱铢必较
佳薇吊完整整三瓶水从小诊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冷风唿喇喇地灌到鼻子眼睛耳朵里,佳薇倒吸了一口凉气,将脖子上的围巾层层多箍了几圈,急急忙忙出来,忘了带针织的羊毛帽子出来,顾念琛就替佳薇将她羽绒服后面的兜风帽子给一骨碌地兜在了头上。
毛绒绒的帽檐子戳到了佳薇的眼睛上,连头发也被弄乱了。她嫌他笨手笨脚地系不好帽子两侧的那个长长的穗子,就自己捣鼓了半天,淅淅沥沥地羽绒衫布料子‘呼哧呼哧’地擦过来擦过去,薛佳薇就差把自己整个人给捆起来。
因为佳薇那天晚上穿得是上次老妈在百货商场给她买的那件绿油油的羽绒服,顾念琛就一个劲地笑佳薇裹得跟个粽子似地,佳薇没好气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优雅地甩了一他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个人一路上闹腾的,雪踩在长靴子底下‘咕嗤咕嗤’地一阵乱响,佳薇偶尔会趁顾念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在雪地上捏一个雪球掷过去,顾念琛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在雪地上滚成了一团,满头满脸地都是白的雪,顾念琛故意钳住佳薇似地将她压在了身下,佳薇忽然觉得心跳跟慢了一个节拍似地,整个世界都清净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都在心间缠绕。她以为学长会像韩剧里的欧巴似地吻下来,所以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被看穿,谁知顾念琛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这家伙总是有事没事地爱耍她,佳薇这种天蝎座女人的性子最懂得以牙还牙,眼一瞪脚一跺,豁喇喇撒了顾念琛一脖子的雪。
貌似第二天佳薇的高烧退了,倒把顾念琛搞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跟个病鬼似地,看来这次的感冒还真是昨晚冻得不轻,整个楼层间就听到他哄天似地不停地打着喷嚏,期间还夹杂着他那余音绕梁的尾部颤音。出于人道主义兼同校校友的友好慰问,佳薇坐在学长床边的小凳子上神采飞扬地剥了一瓣橘子丢进嘴里,笑嘻嘻的说道,“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哈哈……”
顾念琛一脸哀怨地躺在床上,这小没良心的,这会子倒来瞧学长的笑话了。不过玩笑归玩笑,佳薇还是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毕竟昨晚是她玩得过火了点,顾念琛一直还顾及着尽量不把雪撒到佳薇的身上,谁知女人就是女人,以为男人可以替她抵挡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仗着男人是在乎她的,男人不会像女人那般地容易翻脸,男人,顾念琛是这样一种男人,而完颜那只禽兽又是另外一种本不该靠近的男人。
顾念琛是有这样多的好,对女人那糟透了的脾气总有足够多的忍耐力,就像俏雅偶尔说的,他不是一点点子的好,而是特别好。其实俏雅第一次暗恋那个男人失败的时候,佳薇是想把学长介绍给俏雅的。俏雅温柔大方漂亮文静,学长帅气逼人风度翩翩的,在世人眼里,那是相当般配的。也许一开始在佳薇极力地撮合下两个人相处地是很好的,但就像俏雅自己说的一样,两个性格太相近的人走在一起,不是太过平淡就是太过激烈,终究是不适合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佳薇觉得俏雅说的不无道理,索性也就随他去,就像普通朋友一样继续处着,彼此再见面时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不过佳薇倒觉得俏雅是离得远才没发现学长身上那一摞一箩筐的大毛病,譬如说衣服总喜欢堆一个星期才一起放在全自动洗衣机里一次性搞定,有时候佳薇她们楼上的洗衣机坏了,因为冬天衣服难洗,所以就想着拿到楼下来甩干,可是每一次几乎都能被男生宿舍那惊世骇俗的景观给搞到崩溃,譬如说顾念琛总喜欢穿个红色的大裤衩在客厅里招摇过市的,早上刷个牙都止不住地要荒腔走调地飙一嗓子黄梅戏,不过最大的毛病也是让佳薇最头疼的就是这家伙就连生病了也不要命似地抽烟。
他说喜欢上抽烟还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他叫她黛梅,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个姑娘,鹅蛋似的粉脸嵌着两丸水银似地乌溜溜地大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搭配着一张玲珑精致的小嘴,唇线很美,像画笔描出来的一样。小时候他只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像过年时墙上贴的画子里的美人儿,他情窦初开的时候也学那些男孩子写文绉绉的情书给她。
可是美人儿的家境却是非常艰难的,她在家里是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弟弟。十五六岁的时候,父母才求爷爷拜奶奶似地求来了一个带把的儿子。因着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后来她妈听了别人的糊涂混帐话竟然想着给邻村一家富户人家做养媳妇,黛梅出落地这般标标致致,将来可少不了娘家的好处。可是黛梅却是哭哭啼啼地死活不愿意像卖丫鬟似地卖给别人。那天晚上她逃出来的时候,她找到的人是顾念琛。她说,念琛,带我走好吗?
顾念琛最终也没有答应带她远离那囚牢似地可悲的家庭,黛梅去了邻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记得她那晚哀切却充满信任的目光,当他沉默不发一言的时候,他看到她眼里那转瞬即逝的一丝丝绝望和落寞。很多次,顾念琛失眠的时候都会整夜整夜地抽烟的,等到整个屋子都乌烟瘴气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他曾经是活过的。她的委屈他何尝不懂,可是那时的他却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佳薇还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这个叫做‘黛梅’的女人,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美,应该也是像黛玉落梅一般的女人吧,明明嘴上说着是想听听学长丰富的情史的,可是当看到学长提起这个女人眼里的那种依恋和不舍的时候,佳薇的心里却又觉得酸酸的,涩涩的,她是在嫉妒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还是橘子吃多了,整颗牙齿都快被酸掉了。
顾念琛还要再讲下去的时候,佳薇忽然指了指厨房里的糯米粥蓦然打断道,“那个,我给你煮了点粥,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着点火。”
粥早就熬地有点干了,有点微微地糊味,咕嘟咕嘟地汩着白泡沫,只是卧室里的门是关着的,才会两个人都没有闻到。佳薇心急地想把不锈钢锅端下来,也许是心不在焉,却忘了带手套,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佳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