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 III素年不相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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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的眉头像是被她正在用力拧挤水分的毛巾,看着那一道道朝自己身上投射来的目光,复杂到了难以评估分析,至于手里的捕鱼游戏早就没心思玩了。
☆、加班费够贵2
正犹自惊魂未定的时候,年柏彦从奶酪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了好几盒奶酪。素叶更是惊讶,看了看那些个双手空空远离的顾客,又看了看朝车子这边走来的男人,究竟怎么回事儿?也不是奶酪卖完了。
车门打开,年柏彦坐了进来,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这几盒够你路上吃的了吧?”
素叶拿过来一看,足足五大盒原味奶酪,一下子想到他刚刚的话,皱眉,“路上?”
“南锣鼓巷我们也来了,你也该跟我汇报梁轩的情况了。”年柏彦坐定后刚要发动车子,转头看了她一眼后下意识蹙了眉,“安全带系上。”
素叶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拉过安全带系好,“年先生,我说过我的加班费很贵的——”
“加班费?不都在你手里拿着的吗?”车子再度缓缓在人群中移动,他看上去气定神闲,“正如你说的,你的加班费的确够贵的。”
素叶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好笑地盯着他的侧脸,“你是指五盒奶酪?”
“五盒奶酪,外加奶酪店里三十几号人。”前方的人少了些,年柏彦稍稍加速,光影在他漂亮的鼻梁骨上轻轻摊开,这一刻他煞是迷人。
这也是素叶转头看到了一幕,只是她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欣赏他有多么惊为天人,相对他的那层外皮她更奇怪他,不禁又想起大妈那番没头没脑的“劝说”和那些离店顾客们怪异的眼神,就越想越不对劲了,忍不住问了句,“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那些顾客不可能无缘无故走了,你也不可能这么快买到奶酪。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为了能从你嘴里套出梁轩的消息,我只能做了次散财童子。”年柏彦终于将车子拐进了正街,避开个红灯后一路向东行驶。
他的话虽未挑明素叶却蓦地明白了,她就忘了像年柏彦这种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会浪费时间,想必大妈和那些人在接到年柏彦的“遣散费”后心境也激动得很吧,想来她一个看似飞扬跋扈的女子怎么能降服这个优质男为自己死心塌地,所以,大妈的“谆谆教导”她懂了,那些个复杂的眼神她也懂了,好半天她才压下心头惊骇,斜眼睨着他冷笑,“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明明是自己偷懒散了财,结果还把这笔账算在别人的头上,精打细算四个字用在年先生身上也算是淋漓尽致了。”
年柏彦任由她逞口舌之争没搭话,心无旁骛地开着车,狭长眼角却有了微微上扬的弧线,素叶见他又恢复了一贯雷打不动的沉默后也懒得多加怨怼,打开盒奶酪慢慢开吃,不知怎的,吃着吃着心头萦绕的那抹忧伤和窒闷竟也不见了,不知是因为口中香浓甜滑促成了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身边的男人激发了她的肾上腺。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年柏彦的出现的确缓解了蜿蜒在她心里的忧恸,如果没有他在,这份挥之不散的忧恸许是会像刀子割心后的血迹般清晰可见。
车子滑入霓虹灯蔓延的车流中时,她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触目惊心的尾灯红占满了双眼。“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餐厅。”
“我没说要去餐厅。”她自诩不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只是刚刚陷入沉思太久,等恍然大悟时已发现他早已自行决定地安排了下一步的车程,没询问她的意见,更没提前知会一声,就这样看似毫无企图心地将她的自以为傲的警觉心瞒混了过去。
年柏彦握着方向盘于前方绿灯后稳稳右转,街灯随着车窗的折射点缀了进来,他的侧脸看上去更加棱角外捉,于是他难能可贵地扔给了她个解释:“第一,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谈梁轩的案子;第二,我饿了。”
☆、抽筋的房东
老祖宗的话是有道理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梁轩杀妻一案不经意走光了,警方和媒体的介入令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件成了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只是很快消息便转了风头,一件血淋漓的案子意外成就了精石集团上市后股市上涨的辉煌。
这要源于素叶的专业心理评估报告及年柏彦事后大刀阔斧的决策。素叶的报告令精石免于法律上的责任,而精石在第一时间表态将会全权负责梁轩及梁轩妻子未来治疗全部费用、股份补贴、两人子女教育费用等等,如此人性决定令众多股民对精石集团产生了浓厚兴趣和赞赏。
与此同时,精石集团旗下的顶级珠宝会所“D会所”也开始了吸纳尖端会员的举动,据悉,D会所的入会条件极为苛刻,在会员选择上不但要考虑其固定资产的数额,还要考虑其常年居住的地点、家庭成员构成等条件。但越是如此苛刻便越是引来众多商界富豪们的兴趣,再加上D会所是以罕见稀有宝石着称,更是引人入胜的关键。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正常,就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引发了媒体的注意,然后曝光成了危机事件,再有事主出面斩钉截铁制定了解决方案,于是乎,看似的商业危机转危为安,为其上市初期的成绩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阵子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树杈上的鲜嫩绿芽也在晃眼间促成了繁枝叶茂,早春的花儿已大片大片地凋落,换上的是一夏季的盈绿,北京的春天向来很短,也许,最美的东西往往是最短暂的,正如快乐,因为人生太多意想不到的无奈和波折,所以人们才能在短暂的平静中感受到快乐,甘之若饴。
素叶搬了家。
这是早晚的事,毕竟她不可能在林要要那住一辈子。
入职后她在时间上少得可怜,所以住在哪里就更加重要。联众心理与她任教的大学一个在朝阳一个在海淀,在考虑到一周只需上一次课的情况下,最终她还是将房子租在了靠近联众心理的位置。
她的东西原本就不多,再加上有林要要和丁司承两人的帮忙,一个上午就完全搞定。林要要虽说一百个不愿,但还是边唠叨着边为她打扫新房,丁司承开车去超市买大家伙儿晚上的吃食。
“这就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区别,才刚入职就住着每个月一万八的新居,怪不得你看不上我那个小屋了。”待两人忙完后,林要要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冰激凌,坐在沙发上后直接靠在了素叶的身上。
素叶几口吃完了冰激凌,一抬手,空盒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抛物线进了垃圾桶里,任由林要要像个水獭似的黏在自己身上。“林姑娘,你要先弄清楚如下几件事再来大批资本家。第一,这个地段是丁教授强烈要求的,他希望我离公司近一些;第二,我丝毫没占机构便宜,在这个小区这个地段,一万八这个价位充其量只能租到两居室,但这套复式,三室两厅还是豪华装修,我特意看了一眼厨房都是高端进口一体化厨具,一万八能租下来不是我走运了就是房东抽筋了,所以这个便宜我是占了房东的;第三,精石的案子是我接的,王萍丈夫的心理评估报告是我做的,我在没入职之前就帮了联众这么大一忙,得到好处也是应该的;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万八的房租我自己要承担一万块,机构才报销八千块好不好,别搞得好像我是免费居住似的。”
☆、时刻提醒自己是谁
王萍跳楼一事已被警方正式重查,案情结果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警方提供了实实在在的证据,王萍康复是事实,王萍丈夫心理存在问题也是事实。再加上梁轩的个案,已成功为联众的信誉保驾护航。
林要要歪头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你学心理简直是让律师界少了一名所向披靡的猛将,嘴茬子够厉害的了。”
素叶抿抿唇,落地窗外的月光与室内灯光交织在一起,在她鸡蛋清般净洁的脸颊上落下梦幻的影子,长睫毛轻轻一眨,“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充其量不过是个裹着资本阶级外壳的无产阶级。”
“得了便宜还卖乖,懒得跟你争。”林要要也吃完了冰激凌,含着勺子又指了指客厅北侧的墙壁,“话说回来你也够BT的了,将你自己的照片放得跟墙一样高,复式六米多啊,你大半夜起床不怕被自己的照片吓死?”
镶嵌在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出了奇的素净,纯白色的背景,纯白色的花瓣,连照片中的长裙都是纯白色的,长裙的拖尾很长,一直蔓延花瓣中央随风飞扬,花瓣点缀了裙角,裙角又牵动了乌黑色长发,黑与白之间是素叶低垂的眉眼,照片中的她没有看镜头,只是微微侧下头。虽看不清神情,却透着强大的恬静超然的气场。
墙侧的水晶光落在照片中素叶的脸颊上,那弧度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亦是素颜的干净,几乎与白色的背景融为一体。
照片好看是好看,但尺寸大的太过吓人了,坐在一层的沙发上,打眼就能看见这张巨幅照片,像是六米多高的人密密实实的压下来,视觉震撼了,心灵也震撼了。
素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巨幅照片,眼神渐渐沉静下来。林要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歪头盯着她,好半天素叶才又缓缓开口,“我只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是谁。”
“啊?”林要要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
“别啊了,说说你吧林姑娘,你真的要去精石工作?”素叶不大想深谈刚刚的那个问题,转换了神情也顺便换了个话题,与其说她自己的问题,不如说说林要要的问题,初听到这个消息她最为震惊。
“当然了,入职申请都提交了,大名鼎鼎的精石集团,鉴定师副手,怎么样,帅吧?”林要要一听两眼倏然发了光。
素叶的后脑始终像是被锤子砸过似的嗡嗡作响,她不是没瞧见林要要那副流光溢彩的表情,能够天天跟珠宝打交道是她的理想,她素叶自然不会多加干涉。只是,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绕来绕去的才发现始终没有走出这个圈。这边的林要要光顾着沉浸在新工作的兴奋之中,压根没瞥见素叶那张早就收敛了微笑如鼠标垫一样的脸,自顾自说着,“听说精石集团主席退居二线,现在一切事务全由那位年总经理负责,他可算是只手遮天了。”
素叶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子里仍旧涨得满满腾腾的。
☆、女人的小小心眼儿
“叶子,提起年柏彦,我还想跟你道个歉。”刚刚还沉浸在兴奋中的林要要突然叹了口气,拉过素叶的手转了情绪。
素叶淡淡笑着,“你是想说上次在丁司承面前提及年柏彦的事?”林要要,她这位多年的老友,平时或嘻嘻哈哈时或娇嗔佯怒时都只会大咧咧叫她小树叶子,只有在她自认为内疚或心有隐瞒的时候才轻叹着气叫她叶子。
女人终究是敏感的,尤其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当那天林要要用震惊和喜悦的口吻在丁司承面前提及她与年柏彦的时候,她就清楚知道林要要是耍了一点自私的小心眼。但这又何妨呢?哪怕林要要永远不会提及她也不会戳破,她是她的好友知己,她情愿去纵容这么一个朋友,谁让女人遭遇了爱情之后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所以,搬家也是势在必行的决定,因为丁司承已经决定留在北京,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去做他们两人的电灯泡吧。
“我知道很多事都瞒不过你,其实那天之后我也挺自责的,明明知道你和年柏彦没什么还故意那么说。”林要要紧紧攥着她的手,一脸地由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意思,但司承的眼神令我心里挺没底的,那天在机场,我清清楚楚见到了他看你的眼神,那么温柔,那种温柔……是我从没见过的,叶子,我害怕,真的。”
“傻瓜。”素叶心里揪着疼,因为要要的坦白,也因为要要遮掩不住的内疚和紧张,其实她何尝不对要要内疚呢?正如要要担心的那样,她不是正在偷窥着她的男友吗?她没资格怪要要,是她该向要要道歉才对。她不该对丁司承有非分之想,所以,在所有人都没发现之前她有必要将这份小小的火苗摁灭。
“你别忘了,丁司承是我的导师,他看我不过是看个妹妹,就算眼神里真有温柔也不过就是亲情和友情,你想得太多了。”
“可他这次是舍弃了国外心理机构回来的,之前丁伯伯苦口婆心了好久他也没同意,但这次你回来了他就回来了……”林要要越说越小声,说实话,素叶如此跟她这么解释她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
素叶不是没看出她的惴惴不安,再乐观开朗的女孩子面对感情的时候也会诚惶诚恐,轻叹一口气攥紧了她的手,说:“难道你就不认为丁司承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吗?你们两个总不能两地分居吧?我想他这次回来八成是要跟你订下来了。”
“订什么?”林要要一脸迷惘。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