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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弦歌南望-第47章

小说: 弦歌南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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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沉默,缓缓点头。

凌悠扬的手一挥下,连续的火箭立刻接连射向那几辆马车,黄色的火焰蔓延在车上的布袋,马车旁的越觅、国士兵乱成一团团的,有人忙着灭火,有人忙着找攻击者。凌悠扬并不恋战,立刻率领人马往回赶去。

可惜,没赶出多少路,耳中就听到了其他马匹的嘶鸣声和奔腾声。凌悠扬和弦歌默契地对视一眼,不多久,冷立就带领一百多人马包围他们,甚至连温闲也在,面带笑容,表情仿佛猫逗老鼠。

冷立神色阴狠,“就这么点儿人,也敢来追踪?”

凌悠扬面不改色,“不过,你们的补给应该是没有了。”

冷立盯住他,“七殿下,我知道,这场战争我们要拿下城池不太可能,我原本就没奢望能这么容易就打破极东国的城门。”他的座下马匹向前两步,“我的最大目标一直都是你!”

“哦?”凌悠扬无所谓地挑眉,坏笑,“可惜我对你没兴趣。皇甫还勉强说得过去,不过,你这一型的……”他的视线在冷立脸上身上打转,叹气,“入不了我的眼。”

冷立气绝,脸色极其难看。偏偏凌悠扬的无赖是出了名的,他什么都敢说,冷立还要顾念自己的脸面,只能死瞪着他,咬牙切齿,“这种时候还这么嚣张!凌悠扬,抓了你以后,我有很多事情要问。”

凌悠扬勾唇一笑,目光中闪烁冰冷的光,“冷立,我也很想要了你的命。看在你以前为极东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我可以教教你……”说着,他手上的马鞭用力一挥,速度快得让人眨不了眼。

冷立闪避不及,脸上楞是划出一条血痕,狰狞不已。

凌悠扬高傲地抬眸,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不是什么女人你都能碰的,你以为你有这个胃口?”

冷立半垂着脑袋,眼眸中飞速闪过某些情绪。

“冷立,冷静点。”温闲拍拍他的肩膀,“早点结束这里的事,你回去治疗伤口吧。”

两人说话间,弦歌早已偷偷吩咐好下属,决定好了逃脱路线,冲出这两百来人的包围。趁着冷立分神时,弦歌胯下一用力,高喊一声,“射箭!冲出去!”话音一落,凌悠扬立刻领着三十人的小队向外冲。

刷,刷,刷的火箭,不断地从弓弦上射出,四周的野草都被点燃,场面混乱。马蹄声,厮杀声,他们幸运冲出包围,可并摆脱不了后面的追击,情况险峻。

弦歌一直沉默地跟在凌悠扬身后,她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追兵,欲言又止,终于,看着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挥起马鞭,重重地甩打在凌悠扬的坐骑,“悠扬,你快逃,我引开他们。”

声音很轻,可一个字一个字,凌悠扬听得异常清楚,心脏漏跳一拍。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弦歌,可马匹却在弦歌的那一击鞭打之下飞速前进。

他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引开追兵的那人不是弦歌,但他也知道,分量不够重的人,是引不开冷立和温闲的。

他明白,他现在返回去追只是徒劳无功,不但浪费了弦歌的用心,反而会两人都被抓获。他更应该赶回去搬来救援,把弦歌救出去。

凌悠扬没有回头,他怕回头就控制不了自己。

于是,他紧紧勒着缰绳,手上流出血,依旧恍然不知,只感觉到呼呼后吹的风,很刺脸,很刺眼。

弦歌骑着她的雷霆,拼命向另一个方向奔跑,回头望了眼凌悠扬远去的身影,她的目光遥远无垠,望着不知名的地方,落在苍穹的边际。

冷立的动作迟疑片刻,似乎还想追着凌悠扬的方向。结果,温闲大声制止,做出判断,“抓符弦歌!”冷立咬咬牙,带着人马转身奔去。

弦歌停止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靠近。貌似还心情很好地招手,“我的面子还真大,传出去说是被冷立和温闲抓住,也不算丢脸。”

越觅国的士兵将她团团围住,全是看守一级重犯的态度。冷立静静地望着她,忽然嘲讽地笑,“你不用演戏,这是我第二次抓你了,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弦歌笑而不语,转首对温闲道,“温闲,你离开龚游,跑到这儿来没关系吗?是不是把主要的次要的都给弄糊涂了?”

温闲潇洒一笑,“龚将军从来不是依附我而成名,没有我,他也不见得会输。”他翻身跃下马,动作利索。温闲跨步靠近弦歌,翩翩有礼地伸出手,意在扶她下马,“而且,这一仗的目的我已经达到,现在撤兵也无妨。”

弦歌偏过脑袋瞅着他,不领温闲的好意,直接从雷霆身上跳了下来。看着雷霆虎视眈眈地戒备周围,她安抚性地摸了摸。

温闲笑笑,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唔,被拒绝了呢。“既然七王妃已被我们抓了,就请到军营做客一番。”

“温军师。”冷立突然站了出来,双眼有瞬不瞬地盯住弦歌,颇有点恶狠狠的意味,“能不能把这个女人交给我?”

“哦?”温闲挑眉。

“凌悠扬不是教训我,说我没碰她的胃口吗?”冷立捏紧拳头,目光灼灼,“我偏要碰给他看!”

弦歌恍若不闻,静静地摸着雷霆的毛发,连眼睛都不抬。

温闲怔了怔,虽说想笼络冷立,这一路上他也都没拒绝过冷立的要求,不过,这次的确办不到。他自是不怕凌悠扬,但若真真敌对起来,他仍会觉得麻烦。温闲稍作思索,头疼道,“冷副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来吗?”

冷立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怕我冲动行事。”

温闲微笑,颇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是啊,所以,你不觉得你的这个要求过分了吗?”顿了顿,“我知道你想报复,可符弦歌是我重要的人质,我不能让你碰她。”

弦歌笑了笑,意味不明,“人质?”

温闲颔首,状似苦恼,“老实说,我一直在担心这场战争该怎么收场,我也没想着要攻下城池,现在该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冷副将和我们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极东国目前的兵力情况我也有了大致了解……不过,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多少还是有了损失,想想这些,就觉得很可惜。”

弦歌耸了耸肩,忍不住笑道,“看来,温军师是想利用我来挽回你们的损失了?”

望着弦歌揶揄的神态,温闲不是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但他的情绪依旧平静,笑道,“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这仗也是时候停下来了,而七王妃正好可以帮越觅国换回一些好处。”

弦歌讥嘲道,“温闲,你太看得起我了,你以为把我抓在手上,极东国就会妥协吗?”

温闲笑吟吟地望着她,“我也没想得到什么,只要极东国赔点银子就可以,我自己本身什么也不想得到,只想给打仗的士兵们要点好处。”

弦歌不慌不忙,好似闲话家常,“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抓住悠扬才更有谈判价值吧?”

温闲垂眸一笑,轻轻的笑声逸出唇畔,“凌悠扬是极东国的皇子,玄崆帝并不缺儿子,他未必会为凌悠扬妥协。抓住凌悠扬,我们也不敢对他做什么,难不成杀了他?我是想让战争停下来,而不是让这战火愈演愈烈。不过,抓了你就不同了。”他凝视她的眼,“凌悠扬会为了你而妥协的。”

弦歌扑哧一笑,斜眼瞟去,“你确定?即使他真想救我,也未必有做决定的权限。”

温闲转身牵过自己的马匹,抬眸望天,书生意气中别含一份张狂,“如果他连这样的权力也没有,他真是在极东国白混这二十多年了。”他潇洒地一摆手,瞥了弦歌一眼,“那么,他又有何资格与我温闲齐名?”

那么骄傲,那么骄傲的一双眼睛。

凌悠扬和温闲是不同的。凌悠扬的傲慢和不羁是从内到外的,他将世间的规则伦理视作粪土,我行我素,我狂我傲。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他有着即使辜负天下人也不以意的薄幸。人生如戏,戏游人生,凌悠扬只为着自己的快乐和任性而活。

可温闲不同,从表面看去,温闲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只是偶尔会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骄傲。他觉得天下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虽然这么认为,但真的失败了他也不会怨天尤人。温闲不怕输,他只怕自己输不起,所幸,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输得起的人。看上去平易近人的一个人,可是,平易近人这个词,本就带着俯视的感觉。

弦歌微笑,盯着他的背影,她像是想到什么,笑意收敛几分,悄声道,“主意打得倒挺好。”

弦歌骑着雷霆,周围都环绕着越觅国的士兵,想逃也没地方逃。她慵懒地前进,除了背后冷立那道毒蛇一样的目光仿若芒刺在背,其他的都还凑合。

温闲在弦歌的左前方,只相差半个马身的距离。他时不时地回头,笑容亲切,忽然,开口道,“冷副将,你想问凌悠扬的事情,其实问符弦歌就可以了,依着凌悠扬对她的宠爱,估计也不会隐瞒什么。”

冷立沉默,想了一会儿,他的马匹小跑两步,前进到弦歌的身边。

弦歌叹了口气,实在觉得有些好笑,“温闲,如果我告诉冷立,他叛国的事情另有内情,其实是他误会极东国了,他又要如何是好?你又该如何是好?”

温闲还真做出一副烦恼的模样,他琢磨了会,笑道,“我有看人的眼光,冷立也有辨认是非的能力。

冷立跟着点头,他从不会回头,“我不再相信那个国家。”一夜醒来,忽然就黑白颠倒。“但是,我依然想知道真相。”

弦歌的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偏偏双唇紧闭,空气有些沉默。忽然之间,雷霆的动作激烈起来,不断抬首嘶鸣,马蹄到处乱奔,撞开了好几个士兵。温闲见状皱眉,符弦歌明明什么也没做,那匹马……

四周一片警戒,士兵纷纷拿起武器,视线聚集在弦歌身上。

弦歌的唇边忽然逸出一抹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绚烂夺目,她笑眯眯地安抚雷霆,渐渐控制下骚乱的情况。

温闲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雷霆很兴奋,这是它高兴的表现。”

听到这种答案,温闲的眉头皱紧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匹神驹。

弦歌的眼睛瞟到冷立身上,淡淡道,“冷立,我只说一句,信不信由你。你的事情,并非悠扬之故,陷害你的人,另有其人。”

冷立不语。

弦歌又对温闲嫣然一笑,眼波如水,“温闲,我也提醒你一句,你整天注意极东国的动向,是不是忘记了雀南国?”

温闲一向平缓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之极,盯在她身上一瞬不瞬。

美人如玉,笑若银铃,弦歌的声音不高不低,“温闲,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做七王妃之前的身份?”

丛林之间很安静,她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心头。沉默一会儿,以温闲和冷立的耳力,已经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悉悉索索,轻轻的,却像刀子一样扎在身上。

温闲神情一派肃穆,风仪优雅,他的笑容终于不再轻松,盯着弦歌的眼,吐字清晰,“歧阳城的城主。”

弦歌微笑,笑如春风,可眼底却是一派清明。

这一片荒郊丛林根本没人居住,按理来说,虽还隶属极东国的土地,但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雀南国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援军能赶到得那么及时,那符弦歌一定早就发出信鸽通知对方了。温闲很想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凌悠扬究竟知道多少?极东国又知道多少?不过,依照之前凌悠扬离开时状况来看,整件事情都应该是符弦歌在自作主张。温闲似笑非笑,看来这事情很有意思啊。

冷立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挟持,却被温闲的眼神给制止了,他收回自己按住剑柄的手,警戒着四周的袭击。脚步声越传越近,人数绝对不少。

弦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问道,“温军师在想什么呢?”

温闲倚靠在马桑,笑道,“我在想,现在拿你做人质,可以有几分胜算?”

弦歌扫视一圈包围自己的越觅国士兵,远远的,视线中已经可以看到歧阳城士兵在杂草中若隐若现的脑袋了,她轻松地笑笑,“你可以试试看。”

温闲的目光晃了晃,似乎看了什么,苦笑道,“还是算了。”他的目光穿过弦歌,望着她身后的方向,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在符雪迟面前抓人,我可不敢如此托大。恐怕手还没有碰到人质,就已经被砍下来了。”

闻言,弦歌一惊,骤然回头,咬着唇,凝视他许久才开口,“你怎么亲自来了?”

天蓝蓝,风细细。

寸心万绪,咫尺天涯。

符雪迟依旧还是符雪迟,面容依旧,身形依旧。他望着弦歌,“凌启明那边的战事我已经让林因率着大部队赶去,很快就可以听到胜利的号角。”顿了顿,他又道,“而你这里……你向来喜欢冒险,我很担心。”

弦歌苦笑。

符雪迟带来的几百精兵已经将越觅国的这些人团团围住。温闲不喜欢做无谓的斗争,缓缓开口道,“大家把兵器都放下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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