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占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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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一张擦手的纸,友情提示:“雷子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特别是有的人,他不喜欢提。”她说完,越过何曼娜略显僵硬的身躯,从容步出卫生间。
没有明说,但相信何曼娜这等聪明的女子应该能明白她话中的警示。潘辰是雷厉的地雷,谁碰水炸死。
刚回到办公室,陈媚一见她便说:“刚才你手机响过好几遍。”
宋楚赶紧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果然全是未接来电,不过显示的名字却是宋家老四。她摁下回拨,好奇地问:“找我什么事儿?打这么多电话。”
宋博彦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沉声问:“姐,你在单位?讲话方便吗?”
宋楚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那个。。。。。。”
听出弟弟的迟疑,宋楚喉咙一紧,忙问:“不会是爷爷奶奶出事儿了吧?”
“不是,不是。”宋博彦连连否认,“他们身体好着呢。”
“那到底怎么了?”宋楚对他吞吞吐吐的态度非常不满,“老四,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宋博彦被骂得脸色一暗,吸口气,说出今天打电话的目的,“不是爷爷奶奶,是二叔。我刚刚拿到二叔的体检报告,有点小问题。”
宋楚不笨,当然明白如果是小问题,宋博彦不会专程打个电话给自己。虽然她记恨宋一鸣对母亲,自己,还有罗忱的所作所为,但毕竟血溶于水,心里虽不肯承认,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血管瘤,在脑子里。”宋博彦顿了顿,“位置不太好。”
“有什么影响?”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地不带感情。
“具体还要进一步检查,不过血管瘤就是一个隐形炸弹,随时有破裂的威胁,一旦破裂,如果抢救不及时,就会有生命危险。”
宋楚身形一晃,指甲已不知不觉深陷进掌心里,良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知道了吗?”
“我们还没告诉他,但应该瞒不了多久,毕竟得做进一步检查。”
“家里人呢?你也说了?”宋楚又问。
“没呢,我就告诉了你,想跟你商量下,怎么办?”
宋楚没吱声,视线紧盯着电脑桌面上的时间,直到数字变化了三次,她才缓缓说:“爷爷奶奶那边先不要说,奶奶心脏不好,别给急了。晚上我回家吃饭,见面再商量吧。”
宋博彦应好。
挂上电话,宋楚久久站着发呆。陈媚刚才在边上听了个大概,忙关心地问:“楚楚,没事儿吧?”
宋楚摇头,慢慢坐回椅子,开始办公,可一个下午,她硬是没看完一个文件。
临下班前,她才想起打电话给江少卿,“少卿,晚上我要回趟宋家,你不用等我吃饭。”
“回家?出了什么事?”江少卿问。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她说完,匆匆挂上电话。
开车回到宋宅时正好碰上开饭,由于她之前没说,家人对她的突然到来都很惊讶。
宋奶奶忙张罗佣人拿碗筷,又把她引到自己边上坐下,拉着她的手,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想您了呗。”宋楚笑着说。
“这丫头,就是嘴甜。”宋奶奶夹了一块黄鱼给她,“算你有口福,尝尝看,这可是正宗东海野生黄鱼,早上刚送来的。”
宋楚将那一大块鱼肉吃进嘴里,细腻鲜美,不愧是天价难求的珍馐。只是,她心里藏着事,就是给她吃龙凤肉,都会味同嚼蜡。
随意刨了几口饭,宋楚向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宋博彦的房间。
“姐,我下午想了想,觉得还是该把这事告诉二叔,至少让他早点去做检查,制定治疗方案。”宋博彦倚靠在书桌前。
宋楚点头,“这个病要怎么治?”
“要看病情,不过一般情况下,手术切除是最佳治疗方式。”宋博彦如实说。
“那这手术危险吗?”
宋博彦抿了抿唇,轻轻颔首,“开颅手术是风险性最高的手术之一,而且他的瘤位置很深,风险性更高。”
“如果手术失败会怎么样?”她忍不住关心。
“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在手术台上。”宋博彦深深叹口气,望着宋楚,“姐,其实我今天找你还有件事。”
“什么?”宋楚抬头,不解地看他。
“国内做颅内手术最好的医生就在301,他曾经处理过很多比这还棘手的个案,但都成功了。如果二叔的手术由他操刀,成功率会高一半,只是。。。。。。”宋博彦稍停,续说:“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这个病案。”
宋楚呆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你说的是高叔?”
第 39 章
“嗯,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能请他操刀;手术风险系数会降低很多。”宋博彦略显迟疑;“只是;我听我爸妈讲过,二叔跟高叔叔之间的矛盾很深;我怕他不肯接。”
宋楚轻笑;“换我是高叔,我也不会救他。”
“姐……”宋博彦无奈叹息。在他看来,这对父女之间的矛盾才是最深的沟壑。
两人又聊了好会儿,也没得出结论,最后还是宋博彦说,“算了,实话告诉二叔,让他自己选吧。”
宋楚也腹诽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她对那个人不是早就心死了吗?他对母亲、自己和罗忱做的那些事,足以让她恨她一辈子,这样的人,死活与她何干?
话虽如此,可回家路上,宋楚脑袋里反复想的还是宋博彦那句,“姐,只有你才能请动高叔叔。”
心不在焉地开了门,房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估计江少卿又在加班。宋楚没有开灯,只依着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光线换好鞋,然后拖着疲乏的身子进入客厅,刚想把包甩进沙发,视线一偏就看到斜靠在沙发上的江少卿。
宋楚愣怔片刻后,轻轻打开了客厅的钓鱼灯。橘黄的灯光下她才看清他的样子:合着眼,脸上尽是疲色,许是颀长的身躯睡在沙发上并不舒服,所以他眉头一直皱着。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下意识就想去拂开那打结的眉,可手伸到半途,又停下来。
这段时间江少卿的睡眠很差,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看见他半靠在床头,一怔不怔地凝视自己。每次她问他怎么了,他总是浅笑,“没事,就是最近再赶一个大项目,压力有点大。”
起初她直觉他讲的不是实话,还偷偷打电话到公司询问,最后从助理那里获知他们的确接下新加坡的一个项目,江少卿有意用这个设计角逐大奖,所以全公司的人都在加班加点。
工作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只能柔声安慰,“尽力就行,拿不拿奖没有关系。”
宋楚又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手臂紧紧抱在一起,她担心这样睡会感冒,便想起身去拿毛毯,不料到蹲得太久,脚发麻,站起来就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后脑勺着地,沙发上睡着的男人却忽然蓦地睁开眼,一个跃起,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连贯得跟拍电影一般。
被他半楼在怀里的宋楚回过神来,不由赞叹,“老公,你身手真好,简直比拍武侠片的还帅。”
被夸奖的人未露出喜色,黑沉的眼底反而浮起担忧,“腰有没有事?”
“没事。”宋楚搭住她的肩膀,借助他的力量站直腰,自吹自擂,“好歹我练过几年芭蕾,柔韧性还是很好的。”
江少卿松开扶住她的手,叹口气,“吃饭了吗?”
宋楚嗯了一声,“在家里吃过了,你呢,吃了什么?”
“还没吃。”江少卿无所谓的耸耸肩。
“怎么不吃饭?”宋楚嗔怨,“已经睡不好了,现在连饭都不吃,你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
江少卿淡淡地笑,转移话题,“怎么忽然想到回家了?你不是最不*回去吗?”
被他一提醒,宋楚又想起那些烦人的事儿。小脸不禁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跟他讲事情始末,“下午老四打电话说那人被查出有个血管瘤……”
不用说,江少卿也知道宋楚嘴里的那人是宋一鸣,他安静地听着她讲自己纠结的心态,理解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想去求高叔吗?”
“不知道。”面对江少卿,她褪去了原本执拗的外表,将自己矛盾痛苦的一面展示给他,“老公,我真的很恨他,可是……”
她没有说下去,江少卿却明白地点头。他将她的手包进掌心里,与她面对面站着,徐徐说道,“楚楚,不管他做过什么,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再多的仇恨都抵不过血缘亲情。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我也不想用道德的岗线来逼你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要听听自己心里怎么想的,生命易逝,不要等失去了才来后悔。”
宋楚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让我再想想吧,现在,我先陪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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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时江办公室的门口,宋楚忽然没有勇气去敲门。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江少卿的话“珍惜拥有,放下过去”,她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放下宋一鸣做的那些事,她也没有那么崇高的道德标准,她会来找高时江,只是单纯地不想让爷爷奶奶伤心。
捏紧包带,宋楚深吸口气,叩响门。
“进来。”老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
宋楚拧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俯首案头的高时江,她站在门口,低低地叫了声,“高叔叔。”
高时江闻言,抬起头,立即喜笑颜开,“楚楚,怎么是你?”
“我找您有点事儿。”她干干地笑,“没打扰到您吧?”
“没有,我今天刚好休息。”高时江起身去边上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一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地,便笑道,“站着干嘛?快过来坐。”
宋楚依言走过去,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释放紧张的情绪,正思量着怎么开口,高时江就递过来一个台阶。
“你今天找我有事吧?”
宋楚见他开门见山,自己也不转弯抹角。转身从随身带的袋子里拿出几张片子和报告递到高时江面前,“高叔,您给看看。”
高时江诧异地接过来,对着光一边看,一边说,“左脑血管处有个肿瘤,而且靠近动脉。”
他将片子移开些,问:“谁的?”
宋楚咬着牙,半晌才说,“我爸。”
“宋一鸣?”
宋楚点头。
高时江皱起眉头,又拿起另外几张片子,反复研究了半天,才说,“还没做进一步检查?”
宋楚继续点头,“我们还没告诉他。”
高时江将片子放下,神情严肃,“尽快安排他来医院做检查,确定治疗方案。”
“高叔,老四说您是这块最权威的,我想请您……”
“请我接手他?”高时江帮她续上话。
听出他的反问语气,宋楚也知道这强人所难,于是赶紧摇头,“高叔,我知道您跟他……如果您不愿意……”
“楚楚。”高时江打断她的话,认真而又肃穆地说,“我的确很恨他,可我是个医生,医生不该选择病人。”
“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那他的死活跟我无关,可你今天来找我了,那他就是我的病人,医生的职责就是挽救生命,减少痛苦。”
听高时江一番话,宋楚顿觉自己太小家子气,连忙道歉,“高叔,对不起,我……”
“傻孩子。”高时江身子往后靠向座椅,忽而笑道,“还真是命运弄人,我没胆给你妈妈做手术,却先后给你和宋一鸣开刀。”
“没胆?”宋楚疑惑不解的望着他,“我妈妈不是妊娠高血压吗?为什么要做手术?”
高时江没有回到她的问题,只反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缓缓说,“妊娠高血压最大的威胁就是子癫。当年你妈妈在孕中期被诊断为妊娠高血压,这个病对孩子没有任何影响,但对母体却是致命的伤害,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终止怀孕。可小菁死活不同意引产,坚持要把你生下来。孕后期,她开始出现子癫,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信号,可我却答应为她保住孩子,一直用药物控制子癫发作的频率,企图等你足月就做剖腹产,可你妈妈没等到……”他停了停,继续说,“你28周时,她子癫急速恶化,我们不等足月就把你剖出来,想给她做急救,可我拿着手术刀,却不敢打开她的头盖骨,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宋楚一直知道母亲是为了生自己葬送性命,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详尽地告诉她那段经历,她难过得捂住嘴,想问高时江为什么不做急救,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高时江似乎了解她的疑问,痛苦地仰起脸,解释,“当时她的颅内压剧增,血管爆裂,抢救已无意义。而且一旦打开头骨,就没有机会再合上,小菁是个爱美的人,我不想她走得那样难堪。”
宋楚惭愧地望着高时江,为自己刚才的质疑和责备汗颜。她怎么能怀疑他因为胆怯不敢做手术,要知道对于母亲的死,他一定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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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宋楚便给宋博彦打电话,“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