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18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洪大娘呜咽声一停,瞪大了一双缝儿眼,“小宝儿,你可说的是真的?你真会帮我和你洪叔说话,让我们留下来?”
轻悠的心思瞬即百转,她很清楚眼前面对的工人比之前在港城面对的那些又大大不一样了,港城里人员流动极大的那些公司里的工人多数是出来打工,早已经习惯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能够轻易接受被裁掉,没有那种吃大锅饭一直吃一辈子的保稳守旧思想。
眼前的洪大娘和那天见过的多数老人一样,就如织田亚夫之前特别强调过的这个年龄阶段,特别恐惧变动、变革、改变,一旦碰上了就像要革他们的老命一样痛苦难受,稍有不慎就可能弄个宁为玉碎。
她只是说了句帮忙打探,洪大娘立即就顺杆爬了将问题升级为帮忙留下。
“洪大娘,我是真的想帮你。可那天我和大哥来坊子里,看到的情况,以及最近这半年来的生产销售数据,都有些古怪。让我拿不定主意”
她露出了为难疑惑的表情,目的还是为了将当日巡视时掩饰在假象下的真相给刨出来。
洪大娘自是个老人精,推言拖语地磨蹭了一会儿,轻悠回家的时间到了,便说要告辞。洪大娘仍没得到个确切的答案,面上露了急。轻悠又将包里早准备好的一个装满了银元的荷包塞进洪大娘手中,中恳地安慰了她几句就要出包子店。
洪大娘掂着那足足够自家三个月各种用度的银钱,心头那层出门时被丈夫特意布下的防卫,终于溃散,忙追上轻悠又透露了不少事,才匆匆离去。
辞别洪大娘后,轻悠并没如先言所说回家,而是绕到了城中繁华街区,走在衣饰衣料店和成衣洋装店最多的一条街上,一边思索着洪大所说的“真相”。
——你四哥早前被大公子查出私挪公款,你爹就把他赶出坊子了。你洪大叔之前一直与你四哥交好,之前他因出了清华先生那事被赶出来,就一直住在我家。我们一直以为他挪用了公款都是拿去赌坊孝敬那老板娘惠姐,但后来听说你爹已经帮他把赌债偿清了,可他还是一有空就偷偷往那里钻,也不知道往里面又输了多少钱?
这绕来绕去的一大圈儿,问题又落到了自家人头上。正如织田亚夫早前猜测的一样,这给坊子里通风报信做准备的正是四哥。
前后还有不少矛盾想不通。譬如,小叔说四哥欠了赌坊钱才被追打,而四娘和洪大娘都却暗示说四哥跟赌坊有密切私交,这其中迷团太多,矛盾重,他们的话可信度都不高,却也都有些线索可循。
毕竟,这涉及利益的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人人都会把自己放在一个方便驳取利益的立场上,以借机博取别人更多的关注和同情,同时也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一声清脆的钉铃声响起,那是时下流行的店门铜铃报鸣声。
轻悠抬头看去,一扇装饰得极具欧式风情的格子店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些衣饰靓丽摩登的男女,目光再朝那家店面上方招牌处看去,蓝底白字写着“雪忆洋服店”,左方还有个烫金泥塑二字“锦笙”,正是林家的连锁衣饰店。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里面的陈列布置一目了然,处处都透露着浓重的西洋风情,一进门左右两侧都是衣着时尚的人偶模特,正向的接待柜台以雪白的橡木制成,背墙上同样展示着设计得极时尚的店面招牌名,周围饰以方棱形白框格,每个格子饰以一块颜色靓丽图案精美的布缎,让人一进门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最新潮的衣饰时尚气息。
虽然这几年从姜恺之获得的林家的消息极少,却是每一分都教人艳羡惊叹。这种纯西洋风情的服饰店,正是林雪忆一手打造的。比起港城那里的规模,这里当真是更大更具规模气派了。
之前他们巡街时,听大哥说,林家的生意现在做得极大,从最初两家并驾齐驱,两年前林家借着在华南开拓出了大市场的雄厚资历夺得芙蓉城纺织行会会长,就远远地甩开了曾以“麒麟锦”压着他们多年自家天锦坊。
轻悠看得出神,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了店前的马路边上,车上下来的一行人里,一位着长袖袖团纹唐式绸衫、长脸白面、身材瘦长的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抹讶然后,立即端上一脸客套的笑容,朝随后下来的一身着合身西装的威严中年人低语了一句,那中年人朝轻悠这方看来,唐服男人先走了过来。
“这不是轩辕家的小七吗?呵呵,这有几年没见了,真是越发出挑了呀!哟,记不得包叔叔了么?四年前,谁像个哪吒三太子踩着风火轮似地冲进咱们店里,拉着雪忆小姐就又哭又求着要跟着去东晁留学。忘啦?包叔可还帮你说过几句好话呢!”
轻悠开始懵懂得不行,经这一提,立即有了印象,忙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包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林雪忆介绍的这位包叔本也是锦笙织造坊的看场老人,跟洪大叔一样的职位。没想到这林家已经改革这两年,包叔还能出现在此。
当下脑中灵光一闪,遂套起话来。
“包叔,您现在哪里高就呢?”
“自然还是为咱家林老爷看场子呗!”
“可我听说林伯伯已经改革坊子,引进了机械纺织机,您”
这时,那西装革覆的中年人走上来,看清轻悠的模样时,严肃的面容上也浮上一丝温和,轻悠立即亲切地唤了声“林伯伯”,此人正是锦笙织造坊的大家长林伯源,即林仲森的大哥。
林伯源跟轩辕清华素来关系不错,对轻悠也相当熟悉,颇为亲切道,“宝丫头,你包叔可了不得。这厂里引进的新机械,其他看场都摸不熟,他就有那个精神跟着那美国来的工程师起早探黑地学习,琢磨,不然咱们林氏可就损失了一员大将啊!”
说着,亲切地拍了拍包叔的肩头,包叔口上连谦虚着,眼中却不减自得之光。
如此说来,做为旧坊子看场老人的包叔,那就是一成功转型的新时代管理者的代表了。
两位长者邀请轻悠进店里坐坐聊,轻悠正起兴想了解更多情况,便从善如流。她借用自己在两人心目中最早的印象,活泼好奇爱提问,不经意地就店里诸多情况,旁敲侧击地套了不少话来。
当包叔问起天锦坊的改革情况时,轻悠先是一异,遂称他们家规所限,自己并不知道情况,此次回来也是看望受伤养病的轩辕清华。
眼见天色将暗时,轻悠想起出门时跟织田亚夫约好的时间早过了,要再不回去准得挨骂,遂要辞行。
林伯源笑说许久不见,想要请小侄女吃顿晚餐,轻悠婉然谢绝了。不想这又提起她带了新姑爷回家的事,问什么时候能喝她喜酒。
这林家和轩辕家虽有些世交,但毕竟是竞争对手,其中关系自然不是那么单纯亲和的。且又是一家住城东、一家住城西,他们家对自家的消息似乎过于灵通了一些,心下便有了些计较。
轻悠故做羞涩地说儿女婚事都由父母拿主义,自己不敢胡说。又透露了一句,父兄最近为坊子里的事忙碌,还抽不出太多时间管她。
包叔眼角扫了下林伯源,笑道,“我早前就听你大哥说过你们天锦坊也要引进西式设备了,恭喜啊!你回头也跟他说一声,若是人员培训、现身说法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老包,到底是一个行会的老哥们儿了。现在时局又这么乱,生意不好做,大家同行自要互相帮衬着。”
轻悠心下又忧又喜,面上却欣喜若狂般地应下了,才告辞离开。
当她一走,林伯源叹息,“这小丫头看样子还是那么单纯,只是可惜了当年”
包叔却收回了先前那副和蔼亲切,“大老爷,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不管怎样,当前这个乱世能自保就算不错了。幸好,咱们家雪忆小姐完璧归赵,回来后还给咱们林家带了这么大的财气,这才是可喜可贺的事儿啊!”
林伯源遂一笑,“老包,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前日我才收到雪忆的电报,说自打她这洋服店的名气打出来后,向家那上上下下对她可满意得不得了,估计最迟今年元旦就要跟向家老幺订婚了。这样,我也有脸向早逝的小妹交待了。”
包叔连声应承,话后,便借口转至店后门,招来忠心小厮,传话道,“马上带话给小姐和二老爷,就说轩辕家小七回来了。稍后事宜,急需再议!”
不出所料,轻悠方才坐着新型的洋包车往回家的方向赶,便看来路上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叫停了车。
来人正是十一郎,一看到她,眼中也不免透露出又急又气的神色,喘了口气却又将那股子怒火强压下了,口气硬梆梆地说,“小姐,少爷见你久不回家,怕你出事,已经开着车和你大哥分头去坊子里、城里寻你去了。”
轻悠尴尬地“呀”了一声,忙赔了声道歉,又想去坊子里寻回人来,就被十一郎怪责地瞪了一眼,阻止了,叫她回家等人。
轻悠干笑着,“十一郎,对不起啦,你别生气,回头我跟亚夫解释,他不敢罚你的。”
事实上,之前本来十一郎是派来跟着她去赴约,不过中途她见他总是心不在焉,知道他心头一直紧系着亚夫的安危,便说服他去医院接亚夫,接完人后再来包子店接她也不迟。结果她临时起意乱晃,害人家扑了个空,这会儿没个好脸色也是她自己食言而肥。
轻悠索性辞了洋包车,跟着十一郎徒步慢慢往回走,一边张望有否出来找人的,一边搭话。
“十一郎,我走后,林家的锦笙织造坊在东晁发展的情况如何,你知道吗?”
十一郎冷冰冰地扫她一眼,还是那副看她不顺眼的表情,她讨好地傻笑,以为他一定又像以往一样三缄其口。
不想却照实给了不少信息,“自您走后,少爷十分伤心,很长段时间没在京都城供职。看在你的面子上,少爷也没怎么动锦笙,但少爷也着实不喜林雪忆那女人,故而没有特别扶持他们。”
呃,也就这一句,立见真章了啊。
没有特别扶持,这里面的文章可大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雪忆好像是在她离开东晁没多久就跟着向兰溪回了国。此前那几个月里,正是东晁军在亚国吃了大败仗,国内气氛肯定不怎么好,只要在东晁的行会里做点手脚,或者在出口货物的报备单上压上一压,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倍感吃力了。
林雪忆,以前她历事少仍觉得是个相当聪明的姐姐,但现在心里却有了太多的顾虑。故而也不敢轻易答应包叔的殷情,还称要回家先告之父兄为拖词。毕竟,这样的时局,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帮你,更何况,林家和轩辕家,向来是明里暗里的竞争者。
轻悠正寻思着,十一郎突然又说了一句,“听说,林雪忆就要嫁给向兰溪了。”
“呀?”
“你不知道?向兰溪当初被少爷废了双手,是林雪忆救他的。林雪忆那阵子屡次想借给你送东西进荻宫,都被门房挡在外面,没事儿似乎就在宫外游荡。否则,也不会那么凑巧。之后,她就一直在向兰溪的学校公寓里照顾向兰溪,行迳极其亲密。”
轻悠默然无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或许,更多的还是看清一个人后的叹息无奈。
十一郎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好鸟儿!”
轻悠转过眼,“十一郎,你都会骂亚国话了呀!呵呵,这鸟儿你跟谁学的?”
十一郎倏地红了脸,转头不理轻悠。轻悠故意使坏地,一路逗弄。
快到家门时,远远瞧着红灯笼都挂上了,突然一道灯光从他们身后扫过,还打着喇叭响,又刺耳又急躁,一下冲过来停在了他们身边。
轻悠举手挡着那刺眼的光芒,只听车门砰地一声重响,隐约中看到一道人影飞也似地朝自己扑过来,下一秒就被人死死扣着肩头,一通怒吼。
“你这个笨蛋,这么长时间你到底跑哪去了。明明约好的时间地点,你竟敢给我先跑掉。你是不是现在胆儿养肥了,还是皮痒了,竟敢如此乱来!”
“你凶什么凶啊!人家就是临时起意,去街上走走看看,还套到不少消息呢!这不是已经好好回来了嘛,真是的,人家耳朵都痛了。”
“我还敢狡辨,你这个笨蛋,你是不是存心要急死我才满意,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时局有多乱,你竟然把十一郎也给我支回来!”
两人当着左右街坊就吵了起来,小孩子们绕着看漂亮大汽车,正捧着碗的男人女人蹲在门坊下指点评说。
男人一个戾眼横扫,吓得众人急忙转过了脑袋,可眼角儿还挂着那处劲儿,就见漂亮男人一气之下将女人一捞,像米袋似地扛上肩头,大步进了门,还边走边打屁股,惹得屋里内外都看了顿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