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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雁引春归-第42章

小说: 雁引春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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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次庄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刷刷落下来,一句话里若干个暗示,第一,这是关系到性命的罪;第二可能只会让江杏雨一个人领罪;第三眼下站在江杏雨面前的这个人,是可以信任,会帮忙的。

江杏雨当然不是什么笨蛋,立刻听明白了这些意思,这天上地下什么东西都重要,当什么东西都重要不过性命。江杏雨扬起柔弱灿烂的笑脸,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

江杏雨却不知道,跟顾次庄这样的人耍心思,她实在还是太初级了些,如顾次庄这样的风月老妖,江杏雨这种小花小草,实在不算什么。

自这日之后,江杏雨就时常找借口去见顾次庄,并且经常偶遇上,虽然身着小兵的衣服,但宽宽松松的却更显得柔弱。江杏雨只以为天下的男人都爱这样不经风雨的劲儿,却不知道顾次庄心里早就反胃了,只待等战事稍稍平复,把事捅到整个军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戏嘛,自然要看结果,顾次庄压看反感的劲儿,就专为了等看这场大戏的的落幕戏。而这场戏,也在不久这后,太子和顾雁歌拜祭过恪亲王的墓地之后,正式开演。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老刘他们那些混子,一得到顾次庄的消息,心思就活泛开了,这些人憋了这么久没整坏水,这时候一听,不用顾次庄多勾搭,自个儿就找辙戏耍人去了,谢君瑞这些日子一直让他们非常非常不爽,有了这么个好机会,谁肯错过。

江杏雨的身份被捅了出去,其实也是江杏雨有意被捅出去的,江杏雨现在已经对谢君瑞“失望”了,她要攀上更值得托付的大树,而她也相信顾次庄一定会保住她,因为这些日子颈次庄对她是何等的“情意绵绵”。

其实说起来,江杏雨的事,萧永夜不能说完全不知道,他虽然察觉到了却并不点破。这些日子谢君瑞的表现让萧永夜无比愤怒,更坚定了要让顾雁歌早日重得自由之身的念头。而顾次庄那些个小心思,他也是看在眼里瞧在心里,战事本来会拖得更久,但是萧永夜既有意速战速决,加大打击力度,战事在还没开春的时候,就已经初步结束了.剩下的只是拦击一些残余的势力。

虽然来不及回家过春节,但是战事一平定下来,整个军营里就有了新年的气氛,人人脸上都洋隘着欢快地笑容。然而军营里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急,只能干瞪眼地在一旁看着。

“喂,听说了没有,谢大督军在帐里藏了个女人!”

“呀,你都知道了,我还想告诉你呢,真不知道萧将军会怎么处理。”

“政令分治,你又不是没听说,萧将军没有处置谢大督军的权力,得回京了让皇上亲自问罪。”

“那倒真是便宜了他了,咱们回京,一定向皇上好好说说,这人简直就是个渣子,怎么配待在军营里。”

正月初九,回屹人反常的又大举进兵来袭,一时间整个军营上下又忙了起来,幸好早有准备也没有乱。谢君瑞这时候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更是处处争抢军功,萧永夜没有训下话来,各将军也只能忍着,等着到时候回京城,一并禀了皇帝,治他个只死无生的重罪。

顾次庄抽空把这边的消息带给了顾雁歌,顾雁歌听了长长松一口气,接下来的就要只得用恪亲王在军中的威信来折腾了。顾雁歌想着双手合十,站立在窗前仰面向天道:“恪王爷,小女实是有过,竟要在您已逝去多年之后,拿您的声名来作文章。小女亦不敢求得王爷原谅,只求一个自由之身,将来若到了地府,必自请下地狱以恕今日之过。”

顾雁歌说完回到案前,托来人带了封书信去给顾次庄。顾次庄收到书信一看,下巴差点掉地上:“雁妹妹,看来你真的恨透了这混小子,你放心,做哥哥的必还你一个清清白白的自由之身,断不能让这样的混帐污了伯父唯一的女儿。”

顾次庄就按照顾雁歌信上吩咐地去布置,一张大网渐渐成形,只等着收网的时刻。把谢君瑞死死地逮在网里,而还顾雁歌自由。

“就谢君瑞这人,怎么配得上雁郡主,将军王在天有灵,怕是忠骨难安啊。”

“是啊,将军王一世为国为民,何曾有过一己之私,咱们要上禀皇上,不能让雁郡主委屈在谢君瑞身边。

恪亲王永远是英雄的,在这些军人心底,恪亲王是他们不灭的榜样,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这样的英雄身上,不能有半点污点,哪怕是身后,其子女的生活也不能有半点杂音。

而这些主意……多半是顾次庄和那群混子折腾出来的,英雄再伟大,也抵不过时间,人性再美好,也经不起勾桃。

此时,格亲王英魂现身边关的传说又被炒了出来,军中皆传言是因为他们的将军王唯一的女儿过得委屈,将军王于是又显灵了。

于是,网……终于可以收了!



卷二  自由之声  第六十一章 庆功

正月一过,院子里就开始冒出青青嫩嫩的小芽儿,枝上的腊梅开得黄黄灿灿的,顾雁歌在树下正愉悦无比地赏花。太子也依旧还在嘉临,从开始的有些担忧,到现在的兴奋,顾雁歌觉得这场战事,不但让顾次庄和顾承忆成长了,更让太子有了一国之君的风范。

正在赏着花的时候,营中来人报太子,说今天是庆功宴,特地请太子和顾雁歌一道去军营里庆贺,军士们也都想见见他们心目中传奇英雄的女儿。太子听了哈哈大笑,看着顾雁歌道:“雁儿,军中的这些热血男儿这些日子还老跟我打听你,问你长什么样,喜欢什么,是娇姑娘还是巾帼女杰。他们可是彻底把对王叔的崇拜转移到你身上了,赶紧去好好打扮打扮,不能让他们对传奇英雄失望不是。”

顾雁歌嗔怪地看了太子一眼,却还是转身去换衣服,女为悦己者容,这些人让她心情非常愉悦,又何妨为了他们而盛装一次。顾雁歌吩咐了扶疏去准备衣服,将军王邸里的丫头侍候着头面,巧丰绾着极为简单的头,一枚白玉流苏长簪相扣,垂着深碧的绿松石,耳间坠着透雕着月季花的白玉坠子,额上坠着的青晶小珠子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地光芒。

顾雁歌惯是不爱打扮,今天一折腾自己都觉得换了个人似的。

扶疏取来了碧水流光纱制成的衣裙,碧水流光纱在阳光之下有盈盈如水的光泽,一身浅碧飞白像是从雪后草场深处走出来的一般。顾雁歌穿戴好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心道:真是副好皮相,不打扮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打扮起来真是雍容华贵,不可直视。

等顾雁歌从屋里出来,太子早已纪等在那里了,没有穿明黄的制袍,反而是一身皂衣。颜雁歌看了一笑,看来她这位太子哥哥是真的整明白了:“太子哥,咱们走吧。”

太子回头一看,挑了挑眉笑道:“雁儿,我今天才觉出来,你平时真是太不爱打扮了。”

顾雁歌仰面一笑:“太子哥,时间不早了,别打趣我了。”

太子侧头想了想,没这两句诗的记忆,顾雁歌从前也不是什么才女,只当是自己没看过:“雁儿今天心情不错。”

顾雁歌整了整鬓边的流苏,欢快地应声道:“嗯,我闻到了洒脱而奔放的气息。”

更多的是看到了自由,顾雁歌知道这次回京,必能达成所愿,最好是那个府第连门都不要进,在边关享受了自由之后,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牢笼里去。或许从前不觉得,但是一旦放出来了,这再也忍受不了。

当顾雁歌到军营时,受到了那些热血男儿们最热诚的欢迎,刚下马车,顾雁歌就觉得被高高捧在了云瑞。兵士们皆抽出刀指天正立着,这样的待遇就连太子也没见识过。顾雁歌受宠若惊地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在半空中银成成海,刹时间终干明白男儿们为何爱战场,这样雄浑的场面,不亲身经历怎么会明白。

萧永夜站在正中央领着兵士们拜下,“臣携三军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郡主千岁。”

三军阵中只萧永夜一人躬身而立,就连顾次庄也早已上跪倒在地,谢君瑞在后头跪着心里愤愤不平,而江杏雨则跪在更远的地方,遥遥地看着站立在正中央,接受着众人朝拜的顾雁歌,忽地泪流满面。江杏雨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就算顾雁歌失去了一切,还有天家的身份可依,她还是宗正里最尊贵的郡主,不需要依凭着任何人,就足矣在这世间活得风生水起。

江杏雨反观自己,谢君瑞天天说重她爱她,却连一个贱籍都还没有为她去了,而当她的身份被捅出来的时候,谢君瑞也没有回护她,而是一个劲的在萧永夜那儿说情,却只字也不提她,反倒是顾次庄,三番两次的替她说话,相比起来这两个人在江杏雨的心里,那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顾次庄替她说话……顾次庄要是知道江杏雨心里想的,估计早乐翻了,指定得说:小姑娘,你想得太多了。

太子一声叫起,众兵士们齐齐起身收刀回鞘。太午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庆功宴就开始了。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吃一顿酒肉而已。在营场前面架起了火,兵士们一群一群的围坐着,各自找了合得来的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顾雁歌和太子、萧永夜以及顾次庄、顾承忆围坐在一起,也没哪个有胆儿坐太子旁边,于是这里是人最少的。不过恪亲王的魁力是无穷大的,没安坐多会儿,就有军中的大将拿着坛子上来要跟顾雁歌喝酒。顾雁歌也爽快,三口两口一大碗酒就见了底,看着那大将哈哈大笑:“郡主不愧是将军王的女儿,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想当年打丁胜仗,将军王喝起酒来,那真是三军阵中,没有能赢的。”

旁边的将士们一见太子和萧永夜没有说什么,而顾雁歌也痛痛快快地喝了,于是一个个心痒难耐地跑来跟顾雁歌喝酒。顾雁歌的酒量,那真是没得说,平时滴酒不沾,喝起酒来,还真没两个人是她的对手。当然后来顾次庄给换成了小碗,没让她再用大碗喝了,将士们也不介意,拎着坛子就来。幸而小将们是没这个胆来看萧永夜的冷眼的,大将们喝完了,也就消停了。

而跟顾雁歌喝完酒的大将们,回头就跑到自己营里去宣扬去了。“郡主真是有当年将军王的风采,若是个男儿身,保准又是一个将军王。”

“我们这么多人去跟郡主喝酒,郡主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喝了圈下来,脸不红也不醉,真行。”跟军人最快打成一片的方法就是酒。就算是萧永夜见顾雁歌这样喝下来也不由得折服,虽然萧永夜很想削那些灌顾雁歌酒的人!

庆功宴散去后,萧永夜送太子和顾雁歌回嘉临,而营中将士们则是要通宵狂欢的。

太子醉醺醺地由侍卫扶回了房里,顾雁歌却精神头正好,酒和自由,一样安慰了这身子,一样安慰了她的心!怎么能不好。

“雁儿,回京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萧永夜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顾雁歌端着蜂蜜水,想了想呵呵笑颜:“泛舟五湖,纵情四海……其实也不容易,皇上的棋局太大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皇上想要什么。如果是萤,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是津洲候,我的使命应该差不多完成了吧。”

萧永夜皱眉,萤的事萧永夜如果说完全不知道那是骗人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皇帝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下这事。萧永夜永远都记得恪亲王说:萤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尤其是皇上,皇上的野心太大了,要是皇上得到了萤,阔科旗必灭。但是皇上不明白,阔科旗是东北一带最后防线,如果没有了阔科旗的守卫,安胡人必定大军来犯,景朝必败无疑。

萤消失的过程,萧永夜曾经亲眼目睹过,而当年恪亲王把一干看好的将领调到阔科旗去戍边一至两年,也是希望他们能明白阔科旗的重要性,恪亲王希望的是天下安宁,做为一个军人,恪亲王一生最大的梦想却是有一天,天下没有仗打,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回家。

但是显然,皇帝要的是彻底根除安胡人和回屹人这两大心病,然后军政全捏在手里,内无忧外无患。皇帝一直执着的寻找萤,就是相信萤能够让他在有生之年成就这一宏愿。做为一个帝王,也许这样是正确的,但站在恪亲王的立场上,这样的战争胜利的可能牲并不大,他既不能拿景朝的基业去赌,更不能拿和他一道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去拼。

这……是恪亲王悲剧的重要成因。

萧永夜深思着,顾雁歌就平静地在一边喝水,萧永夜想了许久,叹息一声道:“雁儿,萤早已经不存在了,总有一天皇上会信的,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将军王的苦心。”

“父王过世九年了,皇上都还不信,就算再过九年,皇上也不会信的。”顾雁歌只是相信一个帝王的野心,不会轻易消失。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也许皇帝算得上是一个好君王,希望平定四海,可站在现实的角度来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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