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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雁引春归-第14章

小说: 雁引春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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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从过了府,就没有真正高兴过一天,没有一天安宁过。”

“净竹,你真吵!”顾雁歌缓缓地从床上起来,嗓子有些沙哑,懒懒地靠在床背上,看着刚才在嘈杂着的净竹,带着些无奈。

净竹听了连忙欢喜地道:“主子,您醒了,饿不饿,累不累,您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

顾雁歌长叹一声,看着净竹只能是摇摇头,这丫头平时没发现,到这时候才觉得真是吵:“唉,净竹啊,你只要能安静一会儿,比被喝千年老参汤还让我舒坦。”

净竹听了一跺脚,眼中带着泪的嗔道:“主子,您怎么还有心情来打趣奴婢,您想喝参汤,奴婢给您做就是了,不过千年老参汤可没有,三百年的玉山参就有。”

嬷嬷在一旁看着顾雁歌,觉得她不过是在强撑着笑脸而已,便不忍去看,只是吩咐道:“主子,奴婢去给你备些可心的吃食,净竹去给主子煮参汤,主子看还有什么特别想用的,奴婢好一道给主子做来。”

顾雁歌扶着额,一听参汤就被吓着了,连忙撑着灿笑的脸,只是神采飞扬之下却多少透着些倦累:“不必了嬷嬷,我真是没什么事,浑身上下都好好的,可能前几天在宫里见了水就着凉了,回来起头就晕晕乎乎的。”

嬷嬷看了顾雁歌一眼,然后不说话的带着净竹走了,顾雁歌摸摸后脑勺,摇头一笑,今儿嬷嬷这眼神可不对劲,不过她也没多想,继续懒懒地靠着。已经是下午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来,投射在各色的锦帐之上,一时间映照得屋里五光十色。

顾雁歌却仿如置身一个时间的断点一样,往事如潮水一般,轻易地淹没了她。泪一点点落下来,不管她怎么努力去遗忘,原主的疼痛加上她前世的记忆,都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啃蚀着她。两相助长,她如何能不累,如何能不病倒。

正在顾雁歌难受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清朗的声音:“扶疏,雁儿现在还睡着吧?”

是太子?难道还是给捅到宫里去了?顾雁歌连忙在丫头的侍候下整理了衣裳起身,这才丫头去开门,脸色有些白地站在门后面看着太子,浅浅一笑神色满是欢喜地道:“哥哥怎么来了?”

太子一个箭步进来,看着顾雁歌道:“雁儿,你也真是的,病了还不让说。赶紧坐下,让太医再好好诊治诊治。”

顾雁歌看了眼太子身后的太医,差点没晕了过去,太子估计是把太医院里的太医全叫了过来,满院子提着药箱穿着官服的太医们,场面好不热闹:“哥哥,您还是饶了我吧,这样诊治一圈下来,没病也该病了!”

太子压着顾雁歌坐下,挥手让太医正进来,对顾雁歌道:“太后一听说你病了,连午饭都吃不下,父皇和母后也都担心得不得了。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大家都跟着不踏实。”

顾雁歌只得是老老实实伸出手来,太医正诊治了一番,说出了跟先前太医一样的话来,这下太子的脸色可就非常之难看了。

外头,谢候爷和谢老夫人也早已经等候在外头了,只听得太子一声怒吼:“这就是你说在谢府过得好,积郁在胸,我们的雁儿什么时候也积郁在了,在宫里总没让敢让你‘郁’,这淮安候府里的人,倒是都很有本事啊。”

顾雁歌心说这戏越来越热闹了,连太子都弄出来了,只能是在心里长叹一声,然后绽开笑脸,与平时一样的灼灿:“哥哥,是我自己这些日子身子总不见好,在府里待得闷了。我以前可是见天往外头跑,现在天天在府里养着,能不郁、能不闷吗?”

太子看了顾雁歌的笑脸,又想起顾雁歌以前确实是一天也待不住,宫里就从来留不下她,这才摇了摇头道:“没想到,这么大个人了,心还不闲着。行了,别这么瞧着我,改日里我来找你出去散散心,去去你的闷郁之气。”

太子这话一落下,谢候爷和谢老夫人这才抹了把汗,只觉得背上全湿了,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只是没想到刚安下心来,又被太子的一句话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谢君瑞呢,雁儿都这样了,怎么不见在一旁啊!”

第二十章 这家人,都爱杀鸡给猴看

   才醒,刚紧更了……抱歉,又晚喽……

顾雁歌被这话问得一愣,是啊,照理这时候谢君瑞是应该在一边守候着才对,可眼下谢君瑞在江杏雨那儿呢,而且来了也不过是来给她填堵。

顾雁歌没了声儿,幸而嬷嬷这时候端了吃食进来,后头跟着端了参汤的净竹,嬷嬷连忙上前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是嬷嬷啊,起身吧。”太子挥手让嬷嬷起身。

嬷嬷把吃食一小碟一小碟地呈上来,这会儿参汤也端了上来,嬷嬷状似无意地道:“主子,这参汤是郡马亲自去煮的,现下还在小院里给你煮着药呢,待会儿就该过来了。”

顾雁歌听了长出一口气,这才端起汤汤水水喝了几口,太子见状也就信了,这才带着人离开,外头的谢候爷和谢老夫人连忙跪倒。太子侧脸看了眼,便让人扶起了二老,温和地笑道:“候爷,老夫人,雁儿在府里多劳你们照顾了,看雁儿在府里过得好,我们也高兴。雁儿自小没了父母,从小过得苦,以后还是得劳烦你们。”

谢候爷又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道:“是,太子殿下,微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让郡主在府里过得舒心。”

太子点头示意,正要走的时候,又收回了脚:“对了,过些日子等雁儿好些了,我和弟弟们想带雁儿出去走走,这正赶着秋初围猎了,到时候让郡马一道去。郡马可是我景朝的第一公子,听闻在骑射上也是有些造诣的,到时候可要我们兄弟好好较量较量。”

谢候爷一听可就高兴了,这随君围猎可是大大出脸的事,而且听着像是有考较谢君瑞的意思,谢候爷脸上笑出了花儿来,连连道:“小儿无知,怎么能和皇子们比,请太子殿下放心,这些日子微臣一定督促小儿用心练骑射,不负太子殿下一番厚望。“

太子心说,这才是明白人,终于带着人走远了。谢候爷和谢老夫人站起身来,看着空下来的院子,两人身子一软,这才让丫头过来扶着,谢候爷道:“夫人,你进去看看郡主,我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打醒。”

谢老夫人摇摇头,叹道:“候爷,君瑞终是年轻不经事,您可别太……”

“行了,就是你这么宠着、溺着,这小子才成了这样,肩上连一点担子都没有,别说担起候府,更别说担起郡主的一生,他就是连个低贱丫头都负责不了。”谢候爷行武出身,谢君瑞那有些温软的性子,他从来没有可以过。好在读书极好,三韬六略也极精通,上战场做参军也算是全了谢候爷的的期望。

谢老夫人见谢候爷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又一想,过些日子太子还要带着谢君瑞去秋猎,就放心地进了顾雁歌的屋子。屋子里一股子淡淡的参汤气,杂在浅浅的沉香里,透着沉闷。这时候嬷嬷让丫头们把门窗全开了,屋子里味道正在慢慢地散去。

谢老夫人上前道:“郡主,可好些了?”

顾雁歌听了微微睁开眼睛来,看着老夫人一笑,眸子里依旧是灿烂的光芒,只是相对平时,多少柔和了些:“娘,让你担心了,我不碍事儿。”

谢老夫人听了不由得老泪纵横,感慨地道:“郡主,委屈你了,我这儿子不懂事,三番两次惹你难过。你这一病,让谢府上下如何能安啊,君瑞这个逆子啊,郡主这样天人一般的好妻子不珍惜,他这是在作孽啊!”

“娘,人世种种皆敌不过六个字,甘心做、情愿受。他自执着他的,我亦有我的执着,娘不必太过忧心,儿女的缘分,谁也捉摸不透,一且顺其自然吧!”顾雁歌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甘心才会情愿,若不甘心了自然不情愿。在某些人眼里,也许谢君瑞真真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只是一开始他们就互相不对眼,他们各自的缘分都不在彼此身上罢了。

但是,她虽然不恨谢君瑞,顾雁歌却是怨的,她承了原主的身子,做了顾雁歌,这怨自是要平,却不需要像原主那样绝决绝,非要用生死来完结。谢老夫人叹息一声,又嘱咐了些话,带着丫头走了,净竹端了药来,顾雁歌喝完了,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次日午后才醒来。

醒来时外头的阳光好极了,顾雁歌就让丫头们备了榻,去树荫下坐坐。刚坐下还没喝完一盏茶,江杏雨竟然拖着柔柔弱弱的身子冲了进来,跪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地道:“郡主,奴婢求您,求您去救救郡马吧,郡马何辜,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错了,求您去候爷那儿求求情,饶恕郡马这一回。以后奴婢再也不缠着候爷,您就当奴婢是候府里的一朵小花,一株小草,把奴婢放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郡马就行了。奴婢什么也不求,真的什么也不求!”

顾雁歌揉了揉额头,仰面迎着从枝叶间落下的不久前,满脸的无奈。心说怎么又来了,强压着叫人把江杏雨扔河里的念头,问道:“起来吧,出什么事了。”

江杏雨跪在地上并不起来,一个劲儿地磕着头,一边落泪一边道:“候爷要杀了郡马,说郡马不忠于君、不孝双亲,说郡马被奴婢蒙了眼睛,天可见怜,奴婢并不奢望求得什么,奴婢真的什么也不要。郡主,您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善良、那样的胸怀宽广……”

顾雁歌实在听不下去了,手懒懒一挥,凉凉地道:“捡重要的说,你再感慨下去、形容下去、排比下去,只怕你还没说完,郡马就要和你上演人鬼情未了了。”

@奇@“啊……”江杏雨挂着泪,惊愕无比的表情让顾雁歌看得心里一阵舒坦,江杏雨倒看了了顾雁歌的不耐烦,连忙捡开关结尾说了几句,侥是这样也已经是第二杯茶喝完了。

@书@顾雁歌放下盖碗,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悲悲凄凄,眨了眨眼仿佛像听了场戏一样,问道:“说完了?”

江杏雨泪眼朦胧地点头,哽咽着声音又想开口,顾雁歌可不想听了,连忙起身,与其听江杏雨跟蚊子似的嗡嗡叫,还不如去救谢君瑞:“嬷嬷,咱们走吧!”

嬷嬷恨恨地看了眼江杏雨,冷哼了一声,这才跟在顾雁歌身后走过去。留着江杏雨在原地又是一阵悲戚,心中无限酸楚:“君瑞,为了你,我愿意受尽天下所有人的白眼,就算被人轻贱、被人唾骂也再所不惜。我对你的爱,天地可证,没有人可以比拟。”

还没走远的顾雁歌听了这话,回头看了江杏雨一眼,现在她既同情这个女人,也反感这个女人。情用到深处在顾雁歌看来应当是生死无悔,是你若死了,我不独活,你若活着,我也绝不敢先死,虽然人世间这样的情,不可遇也不可求,但是像江杏雨这样哭哭啼啼地要死不活,是蠢笨,不是真情。

江杏雨如果是爱,应该明白,那个男人若失了从前倚仗的身份,就会什么都没有,更别提去爱一个人。也许只有到了失去一切的那一天,江杏雨才会明白,谢君瑞才会明白。

顾雁歌一路走一路想着,院外老远就听到了谢君瑞的声音,以及谢候爷的怒吼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句老夫人求情的声音。顾雁歌进去就见谢君瑞跪在地上,虽然跪着却依旧高抬着头,和暴怒中的谢候爷对视着。

谢老夫人见了顾雁歌连忙走上前去,拉着顾雁歌的手,泪水涟涟地道:“郡主,求你去劝劝候爷吧,现在就郡主的话候爷能听得进去了。”

顾雁歌在一旁看了看,嘴角露出浅浅的一笑,这老谢家的人都是演戏的主儿啊,弄这么大阵仗,只怕是演给她看的吧。只是演戏也敬业点呀,打就打狠一点,她也好骗自己相信呀!

顾雁歌看了眼谢老夫人拉着自己的手,含笑抽出手臂,终于明白了这家人,敬君是真敬,爱子也是真爱:“候爷,哥哥们还想和君瑞一块秋猎呢,打坏了、跪疼了,到时候哥哥们见不到君瑞,会问我的,到时候可让我怎么回话才好?”

谢候爷沉默了,谢老夫人也沉默了,谢君瑞则得了谢候爷的死令,不许开口,一旦开口就让江杏雨生不如互,谢君瑞自己是很光棍的,因为知道谢候爷不会把他怎么着,可对江杏雨却不会心软。

顾雁歌站在台阶上,回头看着在院子里齐齐低头沉默的人,回眸迎着阳光灿灿一笑,眼神中却全无半点温度,只道:“要不,就说君瑞因为个丫头,被谢候爷给打了,骑不得马了……”

谢候爷和谢老夫人面面相觑,谢君瑞则看着江杏雨同样的愣神,顾雁歌蹲下身子,看着院子里这一家子人的眼神,忽然又笑了,这一家子人啊,都爱杀鸡给猴看,但是抱歉得很,她呢既不是猴儿,也不爱看斗鸡……

第二十一章 脑残属于遗传学范畴

谢候爷和谢夫人看着顾雁歌蹲在台阶上头,发丝与衣摆一同垂落在青石地面上,如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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