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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福运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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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湿湿的水迹,从桶边延伸到床边,被烛光照的亮亮的。

肚兜湿了水,轻薄的料子变的沉重,坠在身上,裹在身上。李固抱着她,手从她身后绕过,解开肚兜上的带子。

阿福的头发和他的头发在水中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恍如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

李固的脸红红的,阿福的脸也是红红的。

这样的接触,这样的体验,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全新的。

害羞,可是,又很期待。

肚兜被解掉了。

李固把块布料拿开,顺手搭在床头上。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湿答答的白绢里裤被顺手搭载了那旁边。湿透了水的布料是一种轻盈透明的样子,像夏天枝头那晶莹的蝉翼一般。

隔着一道屏风,蜡烛燃的正旺,亮亮的烛焰映着屋里一片恬然的柔光,屏风上娇艳的牡丹在晚风里悠然的开着,外面的卷帘纱幕都放了下来,长穗低垂。

地下一路延伸的那条水渍缓缓的在水磨石砖地上蔓延开来,仿佛是深山峰领处徘徊流动的云霭,那样轻盈,那样写意。

床榻都让他们弄的湿漉漉的,可是到最后也说不清楚是水还是汗,阿福软弱无力,侧躺在那里,枕着李固的一条胳膊。

得让人来换了凉席枕席……浴桶还没收拾,还有,地下的水,不收拾不行,不然晚上没法子睡。

可是,让人进来,看到这屋里的情形,这么,这多让人难为情。

阿福叹口气。

不知道电视小说里那些……嗯,那些缠绵缱绻的场景之后,男女主角都是怎么收拾善后的?

她刚撑起来一点,李固的手臂就饶上来:“别动……” 他的声音也有点含含糊糊的沙哑:“你不累么?”

阿福很想翻白眼。

累!怎么不累?

可是累也不能就这么躺着啊,这成什么事。

她叹口气:“你也挪一挪,总得把床上弄了,再让人进来收拾了浴桶什么的……”

李固坐起来:“你躺着,我来。”

“不敢劳动殿下。”最后一个字阿福拖着长长的音,有点嗔意。

她才把湿的枕席卷起来扔到一边,又从柜中取出一套枕席。李固帮着搭手,两个重将席子铺在榻上,阿福放下了帐子,将床榻遮得严严实实之后,李固才唤人进来。

从帐子外面看不到里头,可是从里面却是可以隐约的看到外头。

阿福躺在那儿一动不敢动,虽然……虽然就算不动,进来收拾的人也肯定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等人都退了出去,门也被重新关上,李固轻声问:“你生气了?”

“没。”阿福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别气,阿福,别生我的气……”李固的声音极尽温柔小心:“下次咱们……”

“没下次了!”

一次就丢够脸了。

一想到不知道那些宫人会怎么议论,他们……咳,阿福都觉得明天没脸出去见人。弄的一地水,洗个澡洗到了床上……多难为情。

李固的脸轻轻贴在她的颈后,手指在她还湿的发间轻轻抚动。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轻声笑了,笑的阿福又是羞又是恼。

“有什么好笑!”

“是是,不好笑。我给你赔不是。可是阿福,我怎么觉得,偶尔这么一回,也不赖。”他的嘴唇贴到阿福的耳边,很近,轻声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是一对偷情的人?嗯?”

他最后那个嗯字拖了一点音,听起来有点顽皮,还……很性感。

阿福嘴上呸了一声,可是……呃,内心深处,却怎么觉得,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呢?

而且,而且……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难道这偷来的东西,就是吃着特别香?

正文 三十五 乱纷纷

不是我们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一夜之间,风云突转。

丽夫人倒了下去,玉美人升了起来。

这在宫里并不鲜见,或者应该说,这种事,应该很常见。

后宫里有许多美女,她们有美貌,有青春,有才学……

她们都觉得自己只缺运气和机会。

阿福在德福宫里看到玉美人的时候,觉得非常戏剧化。

是的,就是很戏剧化。

虽然玉美人很有名气,连李馨也提起过她,说她非常的得宠,甚至有点当年李固母亲元皇后那种趋势,可是阿福没想到,她有如此美丽。

阿福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似乎看过的所有形容美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但是,又觉得那些完全抽象的词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女子的样子。

怪不得丽美人要对付她……怪不得那天自信明艳的李馨也会提起她。

这种美丽,是所有女人的敌人。

阿福早上听说丽夫人的事情时还觉得讶异不可能。丽夫人很有手段,她能歌善舞,风情万种,从才人良人美人然后成为夫人,生下了一个皇子。这就是她的资历,她的成就,她的地位该算是比较稳固的。宫里没有皇后,几位夫人各有千秋。

然而丽夫人毕竟年轻,她沉不住气,她要先将威胁铲除。

可是那个威胁反过来将她踢了下去。

宫里传的最快的是什么?

是消息。

宫里最危险的是什么?

还是消息。

丽夫人想了一个陷阱,但是踏进去的不是玉美人而是吕美人。而玉美人反过来利用了这一点,丽夫人载了。

阿福想,其实,她们的争斗,就像在牌桌上斗大小,看谁的牌大,谁的技巧更好,谁更沉得住气,谁能诈倒对方。

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谁的牌大。

这个牌,就是皇帝的宠爱。

皇帝爱你的时候,你就有一把王牌,遇谁都能拿下。

皇帝不爱你了,那你就算想死死赖在桌上,也会被人硬拖离场。

阿福穿着一件浅绿衣裳,真巧,玉美人穿的也是一件浅绿的衣裳。

如果不穿同样的衣服,大概还不会让人产生联想与比较的想法。而且还巧,她们是一前一后进来的。

玉美人人如其名,就如同羊脂美玉雕就的美人。但是当众人不自觉的把目光再投向阿福的时候……

很奇怪,平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小小的淑人非常不起眼。时下的美女们都是瓜子脸,尖下巴,阿福从头到脚没有什么地方让人觉得尖瘦,她是圆润的,像粒过年时沾满了雪白米粉的芋圆子。没人把她当成一个合格的对手。

不是没人站在玉美人身旁过,如果穿都穿红,那玉美人就像红珊瑚,和她同样穿红的人则像杂碗装的鸡血。如果都穿黄,那玉美人也是一朵倾国牡丹,而同样穿黄的人只像一朵开残的黄线菊。

阿福穿着绿色衣裙站的离她又不远,女人们的目光,瞄来瞄去。

真是奇怪,阿福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放心踏实的样子,依然很圆润,目光和笑容,很温顺。

她一点儿没有比玉美人比的凋残下去,平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不是说她比玉美人漂亮……只是……

好吧,李馨看到的这一幕的时候在想,不同类型,压根儿不能放一块儿比,一个是艺术品……一个是,嗯,日用品,不具可比性。

李馨也看到了玉美人。

她不喜欢她。

好吧,任何一个女人要去喜欢一个比自己还美丽的女人都有点困难的。而且,这个女人还和宣夫人是对手。

目前没对上,可是将来一定会对上。

皇帝的女人很多,皇帝只有一个。

玉美人看起来楚楚动人,不过她再楚楚动人也动不了德福宫里这些女人,谁不知道谁啊?能把荣宠一时的丽夫人斗垮,这个女人成了她们共同的敌人。

李馨走近阿福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她有点不同。

阿福还是小宫女的时候李馨就觉得她不错。现在阿福等于盛了她的小嫂子,她觉得阿福真是不错。

但是她从来没觉得阿福漂亮,只是觉得她顺眼,什么时候看,都挺顺眼。

可是怎么连李馨自己站在玉美人身边都觉得呼吸感觉到压力的时候,阿福偏偏还这么自在呢?

对,如果固皇兄在这里,一定也自在。

他肯定不会受玉美人影响,因为……玉美人再美,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李馨突然笑了。

阿福奇怪的看着她,打完招呼之后,李馨先是沉默,然后突然就笑。

好吧,花枝乱颤这个词就是为她这样的美人而设的,

“阿福。”

“嗯?”

“你和固皇兄真般配。”

这句话真怪,可是怎么说也是句好话,阿福向她微微笑。

然后玉美人朝她们走了过来,先向李馨微微屈膝:“三公主。”

“不必多礼。”李馨很客气,但也很冷淡的点了下头。玉美人又转向阿福:“这位是朱淑人了吧?”

阿福和她品级相同,但是辈分不同,所以得朝她行个礼:“玉美人。”

“早就听说朱淑人,今天才见得。”

阿福想,你说了我的台词,我说什么?

玉美人笑的极温柔,就像鲜花初绽似的漂亮。

可惜阿福满脑子里都被“金枝欲孽”四个大字完全占据了,实在对她生不出好感来。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天真。

可是在这座皇宫里,每一张漂亮的面孔下都不可能存在“天真”两个字。

太后出来了。

大家恭敬整齐的向太后请安。

阿福觉得她们也有点像百官上朝,参拜皇帝。大家各按品级派系站好,当然,太后的偏爱很固定。

她唤了李馨和阿福上前去,破天荒没有先和李馨说话。

“唉,树长大了要分杈,小鸟养大了要分窝……”太后看起来颇为不舍,轻轻拍了两下阿福的手:“出去了,可要好生服侍你家殿下。”

“是,阿福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抬眼看了一眼殿中,似乎刚注意玉美人,吩咐人:“给玉美人搬张椅子,有了身子的人,可不能久站着。”

太后似乎也不待见玉美人。

当然,婆媳是对头。

阿福一出德福宫,就长长的喘了口气。

屋里各种脂粉香,头油香,实在香的她鼻子消受不了。

阿福自己脸上不喜欢涂粉,头上也不喜欢擦油。梳头的时候她有时用橘皮油,有时候就用泡的花水,那些香气异常浓郁的桂花油茉莉油她一概不擦,更不喜欢把一张脸涂的粉白,说话的时候都怕粉会扑簌簌掉下来。

玉美人就在前方不远上了步辇,她所居的承恩宫与德福宫一东一西,车辇旁又有一个侍立的宫女,替她理好裙脚,又扶了一把靠垫。

她一抬起头来,阿福就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很久没见着了,洪淑秀的样子与从前也不同了。

她身着靛青宫装,下系白裙,显得十分苗条,脸庞净白清秀,头发挽着双髻,插戴着小簇绒花。

阿福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她旧时模样。但是那个在初入宫的时候因为尿了床而慌乱,在训育的院子里默然胆怯的小姑娘,形貌已经完全模糊了。

与这个看起来沉稳干练的宫女的样子,完全无法印合。

三公主在后面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玉美人的步辇远去:“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她的声音很低,不过阿福离的近,听的清楚。

这句词……好像前一世听过的,很有名的句子。

但也许她记错了。经典的话也许不止那个世界有。

这里也有相似相近的。

李馨问:“喂,你觉得她美不美?”

阿福诚实的点头:“很美,我没见过比她更美的”

虽然李馨也是个美人,但是阿福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完全没必要。

李馨说:“是啊,我也觉得她美,可是每次见到她,我都想到了画皮。”她转过头来:“你听过画皮的故事吗?”

阿福僵硬的摇摇头。

“白天是绝世美女,到了晚上,却把整张人皮剥下来,用彩笔细细描绘的女鬼啊……”李馨凑近她,小声说:“很恐怖的,怕不怕?”

阿福觉得自己的脸皮很僵硬。

画皮不可怕,眼前的李馨公主似乎更可怕一点。

这个世界,也有画皮的传说故事?

阿福对自己说,巧合,也是巧合。

不这样说怎么办?难道她要和李馨来个相见欢吗?

相见是见了,欢可未必啊。

阿福觉得有点头疼,可是没想到太平殿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这……这……孩子……”

玉白锦袍包着粉雕玉琢似的娃娃,正坐在椅上,泪涟涟的揪着李固的衣襟不放。

李固忙乱的冲门口方向点了下头,苦笑着说:“尽早有人将信弟送了过来,说是先安置在太平殿……”

阿福是听说丽夫人被暂羁进了内府慎律司等待发落,多半是凶多吉少。就算保住性命,份位也一定保不住了。信皇子自然不能独留在上悦殿。可是皇帝怎么会将这孩子交给李固来照顾?

“他从来就一直哭个不停……”李固狼狈的说:“怎么哄也哄不好,你说,他是不是畏生?”

阿福走过去,仔细端详这个孩子。

很漂亮的娃娃,皮肤细如凝脂,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似的,长睫毛小嘴巴,完全继承了丽夫人的好容貌,大概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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