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独角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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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去招惹一个真正的鹰身女妖,也不应该招惹独角兽。真正的神兽会化解掉她的法力,都怪她太贪心,总想卖弄她的法力,不过,这一次……”
“她是彩虹的妹妹,信不信由你们。”只听卢克声嘶力竭地对那些目瞪口呆的观众们嚷道,“她的名字是‘黑暗之王’的意思,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她的翅膀会笼罩整个天空,把世界变得天昏地暗。她和她的两个漂亮的姐姐合谋,差一点把菲纽斯国王饿死,因为每次菲纽斯国王刚要把食物送到嘴边的时候,她们就会用法术把食物变得臭不可闻。后来,幸亏北风之神的儿子制止了她们。是不是这样呀,我的小美人儿?”鹰身女妖一言不发,卢克咧开大嘴得意地笑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这些铁笼子一样难看。
“她可是很不好对付,所有其他的怪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厉害。”卢克滔滔不绝地卖弄着,“什么叫千钧一发,就是把整个地狱挂在一根头发丝儿上。不过,芳丹娜嬷嬷法力无边,总能逢凶化吉。哦!生于黑夜,现于光明!亲爱的小珀莉,是不是想吃块饼干啦?”观众传来稀稀拉拉的几声干笑,那鹰身女妖依然一声不吭,钢爪紧紧地扣进了橡木架子的肉中,那个木架子痛得哇哇尖叫。
“只有这个老巫婆大发慈悲时,她才会让你重获自由。”魔法师说,“她真不应该把你抓住关进笼子里。”
“我不敢碰那些铁棍。”独角兽说,“我的角能打开那把锁,但我够不到它,我出不去了。”鹰身女妖的样子吓得她浑身瑟瑟颤抖,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平静。
史曼德里克魔法师的身体忽然长出好几寸,一下子高了许多。独角兽没想到他竟会变身术,吓了一跳。“别怕!”魔法师一本正经地说,“我有时候喜欢故弄玄虚,其实,我这人很有同情心。”他还要说下去,却见卢克带着大队人马走了过来,这些看热闹的一个个兴致勃勃。这半天,卢克领着他们大开眼界,他们不再像一开始看到人首狮身蝎尾兽那样,光知道乱嚷嚷、一惊一乍。魔法师见势赶快溜开,边走边回头低声地对独角兽说:“别担心,史曼德里克永远和你在一起,没听到我的吩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声音随风送进独角兽的耳朵里,若断若续,几乎听不见,独角兽不知道那真是他在说话,还是晚风在窸窸窣窣地絮语。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群来到关着独角兽的笼子前面,大家透过铁笼子窥视着她,推推搡搡地不敢走近前来。卢克又开腔了:“大家瞧呀!独角兽。”说着,把身子闪到一边,好让大家瞧个仔细。
独角兽能够听到那些人的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有些人激动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他们一个个屏住呼吸,谁也不说一句话。人们脸上夹杂着悲悯、失落和甜蜜的复杂表情,独角兽知道,他们认出了她,她以为,他们之所以这样迫切地想看见她,是出于对她的仰慕之情。她想起那个猎人的曾祖母,心想,像人那样变老了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哭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伟大的展示到此结束。”过了一会儿,卢克宣布说,“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一只独角兽更让人激动的呢?不过,且慢,好戏还在后头呢!现在,芳丹娜嬷嬷巫魔会的压轴大戏就要开演了!你将看到的,比火龙还厉害,比人首狮身蝎尾兽更怪异,比人面女妖更骇人,而且比独角兽更神奇!”他一边吹嘘一边朝着最后的那辆马车挥了挥手,没有人去碰它,那辆车上挂着的黑色帐幔就像蛇一样蠕动着升了起来。“看吧!好好看看她吧!”卢克声嘶力竭地嚷嚷道:“最后的奇观!绝对的压轴戏!请看!这就是爱莉!”
那只笼子里十分幽暗,比外面的夜色还黑。笼子一打开,就有一阵沁骨的凉气扑面而来。独角兽定睛看去,发现在那冰窟一样笼子里果真有一个生命在缓缓蠕动。那就是卢克所说的爱莉,一个又老又瘦、衣衫褴褛的老太婆,她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冻得浑身瑟瑟颤抖。她伸出双手像是在烤火的样子,但那里并没有生火。她看起来就像一根枯草一样脆弱,仿佛无法承受身体四周黑暗的重量,随时都会被压垮的样子。独角兽觉得那个老太婆是那样无助、那样可怜、那样孤苦伶仃,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良心发现,情不自禁地扑上去要把她从笼子里解救出来。可是,那些人并没有这样做,相反,他们一看见爱莉,就吓得纷纷后退,,大气也不敢出,仿佛害怕被她抓住似的。其实,爱莉对这些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她蜷缩在那个角落里,只顾自言自语地唱着一支歌,歌声苍老沙哑,就像是一把锯子正在咯吱咯吱地锯一棵快要倒下的枯树。
被拔掉的还会长出来,
被杀死的还会活过来,
被偷走的还会找回来,
过去的时光却一去不回来……
“看她的样子并不可怕,是不是?”卢克问道,“不过,千万不要大意!连天神都不是她的对手。任何魔法都拿她没办法,她随时可以从笼子里出来,也可以随时进去,因为她并非我们人类的囚徒。就在此时此地,当你们在参观瞻仰她的时候,她就可能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你们中间,抚摸你们,和你们搭话,在你们身边走来走去,因为爱莉是属于远古时代的。”
刺骨的凉气从那个笼子里一阵阵袭来,让独角兽一阵阵地打寒战。她浑身变得僵硬无力,觉得这古怪的凉气正在夺走自己的生命。她的身体正在像寒风中的花儿一样慢慢地枯萎下去,骨肉像花瓣一样一片片地凋零。而往昔的美丽,正在和她的生命与气息一道离她远去。丑陋的恶魔正在慢慢地吞噬着自己,正在压榨着她原本矫健的身体,.蚕食着她光洁的皮毛,啃噬着她那漂亮的尾巴,强按下她高傲的头颅,用这些痛苦的记忆蹂躏着她敏感的心。在旁边的笼子里,那个鹰身女妖一直喋喋不休、咄咄逼人地嘀咕着。与这个寒气逼人的老太婆相比,独角兽觉得自己宁愿躲到鹰身女妖的羽翼下面,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可是,爱莉的歌声却没完没了,像钢锯一样不停地锯着她的心。
海中出生的将死在陆地,
软绵绵死沉沉真无奈,
伸手乞讨小心烧伤手掌,
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回来。
终于,展示结束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心中惴惴,谁都不敢久留,只想悄悄溜走。在这妖魔出没的夜晚,谁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大家纷纷三五成群,搭帮结伙,一块走路壮胆。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被吓得情不自禁地手拉着手,生怕掉队被妖魔鬼怪掳走。一边走还胆战心惊地回头张望,好像生怕爱莉会尾随在他们的身后。看着大家纷纷离去,卢克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故作伤心地挽留着大家说:“哪位绅士想留下陪萨提尔共度良宵呀?”说完,怪声怪气地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夜色四合的旷野上显得格外狰狞。“哦!生于黑夜,现于光明!”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人们逃得更急了。他们吓得跌跌撞撞地穿过沉沉夜色,走过荆棘密布的荒野,仓皇而逃。卢克怪异的笑声穿透夜晚沉滞的空气,传得很远很远,而爱莉那凄楚的歌声仍在幽幽地唱着。
“这不过是幻影,没什么可怕的。”独角兽暗暗地在心中给自己壮胆,“这不过是幻影。”独角兽用力抬起沉重的头颅,凝神向那个散发着寒气的黑洞洞的笼子里看去,哦!这下她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爱莉,而就是芳丹娜嬷嬷本人。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狞笑,正在那里伸着懒腰呢。她灵巧地从笼子里钻出来,下到地面上,看她那手脚麻利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一个老太婆,真是不可思议。独角兽这才从刚才的梦魇中苏醒过来,知道自己没有死,也没有变丑,但是,她却再也无法觉得自己像以前那样美丽了,也许,那种美丽也仅仅是幻影,她想。
“太妙了!”芳丹娜嬷嬷对卢克说,“这种把戏总是让我觉得其乐无穷。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
“你最好教训一下那个该死的鹰身女妖,”卢克说,“这次她又没有好好干活,她气得我浑身都要散架了。”他浑身发抖,看来确实气得不轻。他放低声音,沙哑着嗓子对女巫说:“把她赶走!要不她迟早会让我们散伙的,就像天上的血红云彩被风吹散一样。她一直在心中打她的鬼主意,她的鬼主意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蠢货,闭嘴!”老巫婆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更加冷酷,“假如她胆敢逃跑,我会把她变成一阵风,化为乌有,或者把她变成雪花,变成音乐的七个音符。不过,我宁愿养活着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没有哪个女巫捉到过鹰身女妖,而且她们永远也得不到。养活她并不困难,只要每一天给她喂一片你的心肝就足够了。”
“哦,那可是太荣幸了。”卢克说着,惶恐不安地从老巫婆的身边走开。“不过,说不定她是想品尝你的心肝呢,那可如何是好?”他问道。
“就用你的心肝喂她。”芳丹娜嬷嬷说,“鹰身女妖没那么聪明,她吃不出你的心肝跟我的有什么不同。
就着朦胧的月光,这个老巫婆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从一辆马车走到另一辆马车,扯扯笼子上的铁锁,检查一下锁好了没有。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不厌其烦的样子,就像一个在市场上挑西瓜的家庭主妇一样。她走到关着鹰身女妖的笼车跟前时,那只怪鸟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使劲地扑打着她那令人生畏的巨翅。在这一刻,独角兽觉得那个铁笼子上一根根的铁棍好像正在扭曲、蠕动,融化成水,似乎马上就会散架坍塌。可是,只见芳丹娜嬷嬷打了几个清脆的响指,那个笼子又重新变回了原样,融化的水重新变成了冰凉的铁棍。那只怪鸟无奈地落到橡木架子上,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别急!”老巫婆说,“别着急!”她们俩一个在笼子外,一个在笼子内,面面相觑,目光中流露出同样冷酷的表情。芳丹娜嬷嬷说:“你是我的!即使你杀死我,你也是我的。”鹰身女妖木然不动。这时,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夜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不要着急。”芳丹娜嬷嬷说着,离开鹰身女妖,来到关独角兽的笼子边,用一种迷离飘忽的声音说:“小东西,刚才我那样子让你害怕了,是不是呀。”说完,放声狂笑起来,她的笑声在独角兽听来,好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正急促穿过泥塘,悄悄地向自己逼近。
“刚才你的魔法师朋友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呀?”她问,“我刚才略施小计,就让一只独角兽上当了,让她觉得自己正在变得又老又丑,这可是需要一点小小的法术的。我只要念动几声咒语就能把黑暗之王囚禁起来,是不是?且慢,直到……”
独角兽说:“不要吹牛!老太婆,你的克星正坐在那边的笼子里看着你呢?”
“当然。”芳丹娜嬷嬷不动声色地说,“不过,起码我知道我的克星在什么地方。而你,独角兽,只知道闭着眼睛瞎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人克星的手中。”她冷笑一声,“只有我知道你的克星在什么地方。不过,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担保你不会遇到他,你得对我知恩图报才对。”
独角兽心头一动,把脑袋抵到铁栅栏上,靠近那个老巫婆,问:“红色公牛!我到哪里才能找到红色公牛?”那些铁棍冰凉刺骨,但她全然置之不顾,没有后退。
芳丹娜嬷嬷把身体凑过来,脸几乎贴到了笼子上。“哈格德王的红公牛!”她低声咕哝道,“这么说你听说过这头公牛喽?别做梦了,它得不到你的,你是属于我的。”她说话时,露出两颗又大又黄的门牙。
独角兽摇摇头,说:“你自己心中很明白,趁现在还来得及,把鹰身女妖放了,把我也放了。至于你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但请你最好放我们走。”
女巫那原先浑浊无光的双眼,突然像两个火球一样灼灼放光。两只毛茸茸的月蛾,本来是结伴赶去参加夜晚精灵聚会,一不留神却飞进她的眼睛,立刻咝咝地燃烧起来,化作一阵青烟。“我将暂时停止表演活动。”老巫婆气急败坏地咆哮道,“我要长途跋涉,到永恒世界去,把女巫祖传的所有恐怖全部召唤到这个世界。——你懂吗?是不是以为我这只是在说梦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光知道玩弄这些小把戏、装疯卖傻,是因为我不懂真正的魔法?我用狗、猴子耍把戏,是因为我不能碰到草,可是,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魔法和把戏的区别吗?现在,你竟敢公然威胁我,让我放了你,休想!有你在场,我的法力就会大增,我岂能轻易把你放走?我刚才跟卢克说,要把他的心肝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