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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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沈宛看到施琅时,她并不讶异,只是在思量,为何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带他来“一痕沙”的是裕亲王福全。
吩咐下人好生招待这些人,沈宛并为现身相见。
“将这封信交给你家主子。”掏出怀中的一封信,福全若有所思地看了酒楼后面的深院一眼。
仔细地浏览了信中的内容,沈宛将信纸递到烛台之上,静静地看着它被焚毁。这是他除了玉佩之外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一痕沙”与朝廷,她从未想过……
“姑姑。”欧阳屈放下手中的《论语》,十一岁的他,疑惑地看着沈宛同样疑惑的表情。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她。记忆中,他从未见她的脸上出现像今天这样的表情。她在疑惑,而且……失望……
“只有屈儿一直陪着姑姑。”沈宛将欧阳屈轻轻抱在怀里,第一次没有向他展露笑颜。她只是在疑惑,疑惑很多事情,疑惑他的决定,疑惑自己的选择,还疑惑……曾经视若信仰的东西。
她从来都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所以,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不知何时开始,也许始自那清淡的一吻,或许……她已然将自己看成了他的女人。即使不愿意,那三千佳丽的一员,但是,她却还是认定了一些事情。
所以,她很慷慨地准备应下所有的事情。即使那意味着自己最终被拖入了权利的修罗场。
“屈儿,永远不要离开姑姑好吗?”至少身边还有一个视若子息的欧阳屈陪着她,沈宛庆幸地想着。
沉默地点头,欧阳屈伸手环住了沈宛的腰身。他还只是个孩子,但是比起三年前,他还是长大了许多。
他不是很明白为何姑姑三年前会突然改变了那么多。可是他告诉自己,要赶快长大,赶快变强。他要保护她,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时值六月,正是江南百花盛开的时节。
苏州的夜月,许是沾染了古来圣贤的诗意,竟格外地显幽。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花园中的假山流水百花似乎并没有能够入她的眼,空中皓月,沈宛愣愣地仰头望着。这夜风,吹来还真真有些凉意。
肩上无端多了一件披风。沈宛微微转头,不意外地看见了裕亲王。
裕亲王是个极其出色的男子,甚于康熙与纳兰性德。他的身上有她喜欢的气息——安静。没有了白日里的生疏冷漠,沈宛仅是浅浅一笑,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天空。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如此美景,沈姑娘怎会想到《怨歌行》?”即使和她望着同一片天空,他似乎一点也猜不透她的心思。纳兰性德说得没有错,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略微讶异地看了福全一眼,沈宛摇头。
“我不仅仅只是武夫。皇考在世时,对我和其他皇子们的要求都很高。”福全失笑,从她的眼神中,他看见了的想法。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眸,灿若星子,却也隐含了人类所有的情感。原本以为是平静无波的,可是细看却才发现,原来她有那么多想说的事情。
“随王爷一同前来的,除了施琅还有谁?”话题突然从风花雪月转到了铮铮的朝堂之事。
“皇上的意思……”福全并没有回答沈宛的问题,而是开口问她的决定。
“他知道我不会拒绝。”淡淡地看着月色。
看着她优美的下巴曲线,福全明了地点头。终是拖累了一位冰肌玉骨的出尘女子……“姚启圣、李光地。”福全报上与他一同前来的另外两人的名字。
“三藩已定,皇上现是看准了台湾。”他的心里,装着天下呢。而她,心里却只有他。“我不知道‘一痕沙’能不能做到皇上要求的那样,但是,训练探听消息的人,我需要时间。”
“皇上手下有数十人,现已在赶来苏州的途中。皇上说,这些人以后就交给沈姑娘。另外‘一痕沙’自己的探子,皇上说沈姑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训练。”
他就料准了她会惨和进他们男人的这些事情?听到那数十人已经在来苏州的途中,沈宛唇角不经意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让“一痕沙”成为皇帝的耳眼。若是她答应,“一痕沙”必定会得到来自朝廷的暗中的帮助,不出几年,定能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整个大清版图。她想要完成的东西,最终还是要靠他来施舍吗?
但,这些从来不是她要的。只是,她从来都是个死心眼的人。
“你说,满园的花若是在一夜之间落尽,该怎么办?”月光洒在院落中,清冷幽静,仿佛空气中都带上了干爽的香甜味。
前一刻还在谈论天下事,下一刻的话题又跳脱回了原本的风花雪月。
“该如何?”福全反问。
“葬花。”浅浅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笑自己的话语的任性。世上繁花落无数,怎有人会为了这些小小的花儿伤了心神?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花儿的确不需要葬。原来,盛开只是为了自我毁灭。”就像人一样。
“……”福全望着沈宛的侧脸,居然说不出任何话语来。他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现今站在这样的女子身边,竟是想安慰都找不到适自己的声音。
在她身上,他竟看到一个“苦”字。他不知道他们离开乌程之前皇上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回京之后,皇上一次都没有再提起她,他依旧像以前那样治理朝政、福泽后宫,可是,还是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人生在世,凄凄苦苦走完这一遭,终是为了什么?”转头面对发愣的男子,沈宛温婉地笑着,眼中似有清泪。
“很多……”人生在世,需要在乎和守护的事情太多了。是国、家、亲人……现在,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也许,仅仅是为了自己。
“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吗?”微微歪着头,沈宛疑惑地问福全。眼中有别于以往温静的难得的俏皮,让福全看得失了神。
一切的选择,受到的苦难,难道不是最初自己的任性吗?
许久,福全缓缓点头。这个轻缓的动作,换来了沈宛的笑容,好似自己得到了大人肯定的孩童一般。
她再次转身看向天空,嘴角牵起了优美的弧度。
福全微笑地看了地面一眼,随即也抬头望天。自古月色,可是他从未如此沉静地仰望过。是因为身边的女子吗?
那一夜,他站在她身后,陪她看了一夜的月亮。
只是站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們,用畱言砸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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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康熙幼年即位,他所继承的是一个饱经战火、经济凋零、国弱民贫、群雄逐鹿、四分五裂的国家基业。
他逐渐成年,首先智擒鳌拜,掌握中央权力,消除了朝廷内部的隐忧,随即集中力量对付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这三藩,经过八年苦战,平定了三藩叛乱,趁着告捷余威,再次把注意力转向台湾。
几年前大清王朝三藩未除,经济不稳,无力用兵海上。而台湾郑氏,土地初辟,人口甚少,生产落后,经济困难,急需大陆的粮食和物资供应。且郑部大多是福建人,离家日久,思恋乡土,私下渡海来归者络绎不绝。所以经过一系列的谈判,但是康熙不愿台湾成为独立于中国之外的国家而谈判破裂。
后发生三藩之乱,中原战火弥漫。郑经乘机与吴三桂、耿精忠勾结,占领厦门与漳州、泉州、潮州、惠州各地。转战数年,吴三桂失败,郑经孤军难支,又退回台湾。清朝再一次争取谈判,郑经再次要求“请照琉球、高丽外国之例”,而康熙断不同意将台湾视为“第二个高丽”,收复台湾的决心坚定,故双方各持自己的立场谈判又无结果。
台湾地处大海中,波涛万顷,作战需赖水师,满族将士娴习马步,而不习水战,必须另选将帅,训练士卒。李光地、福建总督姚启圣推荐施琅可当此重任。
郑成功杀害施琅父子兄侄一门,深仇不共戴天。而他在福建与郑氏作战多年,了解台湾情况,熟悉水师机宜及海上风浪之变幻。他一贯主张攻取台湾,但因曾是郑氏旧部,清廷并不信任他。他被安置在北京居住,投闲了十三年。
康熙最终还是决定起用施琅。但是大清水师的建设又是康熙面临的又一个难题。
“一痕沙”将要成为皇帝的耳目,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是由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康熙、裕亲王、她……还有他。沈宛含笑地看着充满敌意的欧阳屈。这个孩子,总是防备着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该是让他学习信任别人的时候了。
“屈儿,这段时间,你就跟在裕亲王身边。”将欧阳屈向前推了一小步。
“姑姑。”欧阳屈疑惑地转头,连同福全一起不解地看她。
“你知道‘一痕沙’所有的秘密,而有些事情,姑姑不方便出面,只有你能帮姑姑,是不是?”沈宛抬头看向福全。“他是我的未来。”
了然地点头,福全将目光转向被沈宛如此看重的孩子。十来岁的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犀利的目光,或者说,这孩子合该就是要成为不平凡的人。
“屈儿,这段时间,裕亲王所说的每一话就是我说的,知道吗?”
毫不迟疑地点头,但是欧阳屈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那姑姑这段时间要去哪里?”敏感、多疑,是欧阳屈与生俱来本能。
'奇'“我哪儿也不去。不过你要去福建。”沈宛握着欧阳屈的手。“屈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书'“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福全微笑着保证。
浅笑着点头,沈宛带着欧阳屈离开。“屈儿,跟着裕亲王去福建,如何张弛你自己拿捏,但是切记不能给别人增添麻烦,可知?”
身形依然修长的欧阳屈沉默着点头。
“姑姑在苏州等你。”
迷一样的女子。她放心让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参与这么重大的事情,却一句话都不叮嘱他。她说一个领养的孤童是她的未来,选择与帝王的爱情,她可是将自己的未来放弃了?
没有明天的期待,没有过去的怀念。皇上,这就是你给她的爱吗?
她,应该得到更好的……
路过苏州,然后带上了一个孩童,对此同行的三人很是不理解。可是福全也懒得解释任何事情。
厦门,康熙二年清朝收回的郑氏据守在大陆上的最后一个据点。也是现在清朝版图上最靠近台湾的地方。
站在这样的地方,徜徉在大家心中的是澎湃的斗志。尤其是施琅,他一生都在等待再次征服台湾的那一刻。
“老头子,你酸够了没有?”沉默的欧阳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矛头直指姚启圣。姑姑说这个老头子是“天下奇人”,可是他就是受不了他这么个酸法!面对台湾,心里该是想着怎么收回,而不是像他这样唏嘘涕零。
“呃……”姚启圣愣在当场。
姚启圣为明朝诸生。清顺治初年,游通州,为土豪所侮,乃诣军前乞求自效。任通州知州,执土豪杖杀之,弃官而归。顺治十六年,附族人籍,隶镶红旗汉军。康熙二年中举,八旗乡试第一,授广东香山知县。前任因负课数万下狱,启圣代为偿还。后以擅开海禁,被劾罢官。
康熙十三年,耿精忠于闽叛清,兵入浙江境内,陷温州,及台、处州诸属县。康熙命康亲王杰书统兵进讨,姚启圣与子仪募健卒数百,赴亲王幕下效力,姚启圣父子随康亲王军合战耿精忠,助朝廷平定了三藩之一。擢姚启圣为福建布政使,后因屡立大功,晋升为福建总督,授正一品。
“屈儿。”福全清了清嗓子,提醒欧阳屈这话有些过了。虽然他也有些受不住。
看了福全一眼,欧阳屈撇撇嘴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正在大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姚启圣突然大笑起来。“好啊!这小子!我喜欢!”
“屈儿年幼,姚大人莫将孩童的话放在心上。”福全顺着姚启圣的话说了下去。
“不会不会,后生可畏嘛!”姚启圣笑眯了眼。
“王爷,我们来这里是为何?”施琅不解地问。
“只是来看看。”福全笑了笑。“回福州吧。”
“一痕沙”从康熙十八年开设第一家分店至今,已经在江南拥有了许多家分店,福州就有一家。这为朝廷在这个地方设置信息网和进行一些活动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福全此次受命带施琅和李光地来福州主要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然后替皇上见沈宛。
“姚大人可有认识来自西方熟悉火炮制造的人?”在水师的战舰上安装杀伤力巨大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