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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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安并没有听出母亲的意图,只是抱着她哭:“不会的,妈,我不会丢下你的。”
戚母长叹一声:“现在也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
易沉楷听不下去,轻咳了一声: . y? “你们都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
戚安安现在很乖巧,她将妈妈推开一点,替她擦了擦眼泪:“妈,别哭了,你这两天肯定熬坏了,我陪你去喝些汤补补吧。”
戚母故意不看易沉楷,只是流着泪抚摸女儿的头发:“你这个可怜的孩子,真让妈心疼。”
母女相扶着走向饭厅,戚安安又回头招呼易沉楷:“沉楷哥哥,你也来吃饭吧。”
“不用了,你们吃,那我…… 先走了。”易沉楷推辞了,现在他哪有吃饭的心情。
苏画大概还在家里等他吧,戚安安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
此刻戚安安越懂事,易沉楷就越愧疚,他没有多留,转身走了。
戚安安转过头,垂下了眼睑,没人看得到她眼底的情绪,到底是难过,还是认命。
戚母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激女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易沉楷在路上打电话给魏庭,详细问戚安安到底是在哪找到的,魏庭犹像了一会儿,才叙述了当时的情形。
易沉楷听完彻底沉默了,在路口转弯时,差点撞上从对面过来的车。他回到家的时候,一直等他等得连晚饭都没吃的苏画,一看见脸色颓然的他,心里就咯啥一下,走过来拉住他,低声问:“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易沉楷拥住她,沉沉地叹气:“画儿,我真怕她想不开,你知道吗?她…… 去了寺里。”
苏画也是心里猛地一沉,说不出话来。
若是戚安安真的万念俱灰…… 她不敢再想。
那个晚上,两人都没吃饭,说话微笑都很勉强,躺到床上的时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相拥而眠,而是各自想着心事,一夜被梦纠缠,睡不安稳。
早上易沉楷把苏画送到公司楼下,她走了两步,又停住,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说:“你这两天…… 多抽空去看看戚安安吧。”
“画儿。”易沉楷叫了她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画没有再停留,勉强笑了笑就快步走进了大楼。
易沉楷开车去华易的路上,也是神情阴郁,在大门口碰上魏庭,他看着易沉楷半晌,然后说:“有些事没有那么严重,还有些事,必须坚持。”说完他拍了拍易沉楷的肩膀,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易沉楷站在那里怔了两秒,又长长叹了口气,才上了十楼。
处理完早上的事务,易沉楷扰豫良久,还是给戚安安打去了电话:“你出来我们谈谈吧。”
戚安安在那边沉默,最后轻声说:“不用谈了,沉楷哥哥,你自己好好生活吧,别为我担心。”
“安安,对不起。”易沉楷发现现在,自己能对她说的,也只有抱歉。
戚安安放下电话,对着窗外的天,凄然地笑了笑。不能让他爱她,那至少,自己还给他幸福,让他不再讨厌自己也好。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戚母进来了,坐在她的床边,小心地问:“刚才的电话是不是沉楷打来的?〃
戚安安点了点头。
“他跟你…… 说什么?”戚母试探地看着她的脸色。
但是她只是一脸平静:“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
“那你就没有跟他说说我们家公司的事?”戚母语气已经有点急,她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会抓机会呢?
戚安安避开了母亲的眼神,低头用手指绞着被子:“妈,其实…… 沉楷哥哥为我们家…… 已经做了很多了。”
戚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什么叫做了很多?你爸爸临死前把整个戚家都托付给他了,该是多么信任他,他凭什么就能这样扔下不管?”
母亲的逻辑,让戚安安无言以时,半天才嗫嚅着说:“不是还有吴伯伯他们吗?戚氏不会倒的。”
“你懂不懂什么叫群龙无首?啊?你以为别人都会全心全意地为你卖命?就算是你吴伯伯,他也姓吴,不姓戚!”戚母恨铁不成钢地吼。
戚安安咬紧了唇,一声不吭。
戚母最烦看见她这幅不争气的样子,言语又刻薄了起来:“你要是自己有本事,撑得起你爸爸的产业也就罢了,可是你除了逛街花钱什么都不会,本来沉楷要是能跟你结婚,我们家也就有着落了,可是你呢,快结婚了把老公弄丢了,叫别人说你什么好!”
戚安安脸色惨白,昨晚该来的暴风雨,终究是还是没躲过去。不早不晚,正好在她心里刚有了一点温暖的时候,又将火种全部浇熄。
她的眼神冷寂下来,掀开被子下床:“妈,我打算去庙里住段时间,给爸爸念经祈福,反正除了这,我也为他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戚母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女儿摔门而出的背影。
56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戚安安那天真的收拾东西去了寺院,无论母亲怎么发火责骂。
寺里的生活很清苦,晚上还要自己从下面提着热水回后山,但是戚安安却不以为意。她坐在小而简陋的厢房里,用唯一的瓷盆泡脚,听着隔壁房里传来的隐隐的诵经声,心里寂静。
在这样的地方,人才能细细总结自己的人生。她以前不信因果报应,现在却信了,你自己种下的荆棘,总有一天会刺穿你的脚心。她人生的前二十年,娇纵,任性,自私,放肆,所以对最爱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犯下了难以烧怒的罪孽。在父亲最后的那些绝望和悲伤的日子里,她不仅没有尽到一个女儿的孝道,给他安慰,给他鼓励,反而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对于她的沉楷哥哥,她那样,真的叫做爱吗?不择手段地毁掉他的幸福,只为了自己拥有他,那样所谓的爱,根本不配被接受。
有泪滴到盆中,她才发现,水早已冰凉。她擦掉眼泪,站起来倒水。当她倒完了水,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参天古树下,仰望树枝间的天空,她在心里轻轻地说:爸爸,你也在那里吗?有没有看见,忏悔的我?
不远处又传来清朗的佛号,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信佛,因为这世间,有太多想犯错或犯了错的人,想借由佛来约束或救赎自己。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低低地念:“阿弥陀佛。”
此刻在她山下的家里,她的母亲却没有这般宁静的心境,已经方寸大乱。易沉楷离开戚氏已成定局,本来指望靠女儿挽回他,女儿居然也一走了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戚氏垮掉,所以只能召来吴慈民,其实她也不信任吴慈民,或者说以她现在的偏执,这世上她根本谁都不相信。
但是真正在面对吴慈民的时候,她仍然是一脸真诚亲切:“慈民哪,你跟了宗胜多年,我现在能指靠的,也只有你了。”
他连忙摆手:“夫人您别这么说,我们现在还是要想办法劝回易总才是。”
戚母长叹一口气:“唉,现在这个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沉楷打定主意要和别人结婚,我们家安安呢,又胆小又懦弱,现在干脆心灰意冷地躲到庙里去了。眼看戚氏就这么没着没落了,我真觉得对不起宗胜…… ”说着说着又开始垂泪。
吴慈民连忙劝慰:“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守住戚氏,戚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会辜负戚家。”
当年他还是戚氏的一个普通职员时,妻子患了尿毒症,眼看就不行了,是戚宗胜号召全公司捐款,并且私人出了十万,为他妻子换了肾,才救回了一条命,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发誓这辈子对戚家,一定誓死追随。
戚母从他的眼神里,的确感觉到他的忠心,这才略微舒了口气,但还是继续装可怜,站起来向他鞠躬:“慈民,戚氏就拜托你了,我代替过世的宗胜…… 感谢你。”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吴慈民惶恐地扶住她。
戚母又擦了擦泪:“平日里要有什么难事,也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也不懂,但是有些人我也借着宗胜的面子,帮你劝一劝。”
吴慈民明白,主母也怕自己大权独揽,赶紧表态:“公司里的事,还要先请夫人拿主意,我一个人也难以服众。”
见吴慈民这么明白事理,戚母也大方地给他放了权:“平日里那些事,你自己处理就好,我自然是信任你的。”
吴慈民应诺着走了,戚母扶着沙发,看了看丈夫的遗像,语带哀怨:“你们啊,都丢下我,怎么就不想想我有多难?”
没有人回答她,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自己……
而吴慈民领了命,第二天就召开了戚氏高层会议。
“现在,易总离职,戚夫人指派我暂时代管公司事务,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同维护戚氏的平稳局面。”他的话一出,下面一片默然,相互交换眼色。会上,吴慈民又安排了一系列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征询大家的意见,没有人说话。戚氏除他之外的两大实权人物― 楚总和刘总,都是面色漠然地抽烟,好像与己无关。
吴慈民环顾全场,知道大家对他出面管理戚氏不满,但是他只有苦笑,现在总不能让戚氏真的陷入无人牵头的窘况。即使会招来嫉恨,他也只能硬扛着。“既然大家都不发表意见,那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散会。”他先行离去,走出门的时候,他听见背后响起了小声议论。
不用听清楚,他也知道,他们会议论什么。
楚总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嗤笑了一声:“吴总现在倒是从管家爬上了正位了。”
刘总的心情和他一样酸溜溜的,但是没有说出口,干笑了一下,打算离开。
楚总望着他慢悠悠地开腔:“还是刘总你沉得住气啊,不过今天吴总说的投资计划里,好像没包括你上次提出的酒店项目啊。”
刘总顿时身形一僵,眼里也添了愤恨之色。
酒店投资项目他本来游说易沉楷已久,前段时间已经有点松动,可是现在遇上保守的吴慈民上台,只怕要泡汤。
楚总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又晒然一笑:“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吴总做事谨慎嘛。”
“谨慎个屁,他以前搞的盛辉地产,还不是亏得一塌糊涂!”刘总也恼羞成怒。
楚总的眼神,深沉地闪了闪,他就是要刘总想起这件事。
刘总这个时候也醒觉过来对方的用意,和楚总对视一眼,双方心照不宣。要说吴慈民在戚氏引起怨恨,从戚宗胜时代就开始了,他这个人勤快细致,再加上救命之恩那一层特殊的关系,所以戚宗胜对他的忠心深信不疑,许多重要隐秘的事,都是私下交给他去执行,包括戚宗胜临死前,也是单独将他叫到跟前,让他去布置媒体和遗嘱的事,让易沉楷被舆论所困,走不出戚家布的网。所以吴慈民才是戚宗胜真正的心腹,这一点,让在戚氏建立初期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楚总和刘总嫉恨不已,觉得戚宗胜忽略功臣,只重用诌媚小人。
到了易沉楷时代,他本身就锐意进取,虽然也还是会安排吴慈民处理很多繁琐的内部事务,但是对于富于开拓性的楚总和刘总,也同样看重,所以在戚氏内部,逐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但是易沉楷一走,戚夫人又开始重用他们的忠实家将,吴慈民的地位骤然凌驾于他们二人之上,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楚刘二人彼此再不和,此时也只能先联手,合力砸碎堵住他们路的这块大石。
戚氏的天空,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57 夜夜夜夜
当吴慈民再次召开会议,决定下一季的投资计划时,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来临。
首先是刘总站起来:“吴总,我的酒店项目怎么不在计划里面呢?”
吴慈民沉吟了一下: “现在易总刚离开,局势不稳,不适合投资高风险的计划。”
“我那怎么就是高风险?当初易总也说过那是个不错的项目,莫非易总一走就什么都翻盘了?”刘总语气咄咄逼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暂缓考虑,做事总要多思虑。”吴慈民反驳。
刘总冷笑:“多思虑?不知道吴总当年投资盛辉地产之前思虑了多少?还是正因为思虑太多,才会投资失败?”
这话里的含义, 耐人寻味。
坐在对面的楚总也笑了笑:“我也奇怪,按理说以吴总的谨慎,不至于最后亏得那么离谱。”
吴慈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清楚,他们今天是打算翻旧账。
他还是保持镇定:“当初最决定的是戚总,不是我。”
楚总怪笑一声:“嗬,现在把所有事都推到戚总身上了,当年如果不是你力荐,戚总怎么会投那么多钱 。 ? ? ??”
吴慈民不作声,这其中的内幕,他不能为外人道。
刘总见他默然,立刻加重了火力:“别说我们提陈年往事,我们也只是想提醒吴总,您的投资眼光,也并非百发百中,所以不要武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