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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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从小就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譬如饿了的时候手会摸着肚子,尿床的时候脸会红,比起秀莲、夏堇抱她,她更喜欢沈君佑和天业,自然最喜欢的还是娘亲软软香香的怀抱了。
天业早就见惯了这样的事,熟络地从郑母手里接过如意,高高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瞧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杭绸直缀,脖子上却骑着个奶娃娃,样子怎么瞧怎么滑稽。
“这小丫头就是个人精,哪个宠她她就爱冲那个撒娇,在家里旁人身上都不尿,独独要在他爹身上尿。”璧容一脸无奈地跟郑母道。
像是听懂了一般,如意红着笑脸埋头躲在了天业背后,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这么粘着小叔叔,将来叫叔叔给你讨个状元郎回来。”旁边的一个婆子道。
如意听见状元郎三个字瞬间抬起了头。
璧容和夏堇对视了一眼,头疼不已。
这码子事还要从如意丹的抓周礼上说起。满桌子的金银元宝、胭脂手绢、秦书怀知道如意的喜好,特意托人从海外弄来了一个有声响的多宝盒,还有自家打造的一套嵌着十六颗红宝石的赤金头面,偏偏这小妮子都没碰,单单拿了一本诗经死后不撒手。
大伙见了便笑着说她日后定要嫁个状元郎。
说的人多了,这小妮子便记到了心里去,每每一听见状元郎这三个字,便要似懂非懂地抬起头看看,有时候还以为是别人在夸奖她,一个劲地跟着笑,常常叫璧容那个哭笑不得。
有几个婆子便趁着天业抱着如意的当头,和郑母说起了天业的婚事来,问郑母可有看中的人家,又道都是街坊邻里,一定会帮着郑母打听。
郑母早就想好了对词,只说业哥如今年纪还小,明年又要去参加县里的院试,婚事还是等他稳定下来再考虑。
正巧外面说开饭了,秀莲便趁机招呼众人到厅里用饭。
几人一出屋门便碰上了来贺喜的宋金武一家子。
宋母穿着件半新的深绿色裙子,几年前还有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白了一大片,她比郑母还要小上好几岁,可如今看着却枯槁沧桑了许多。
宋母身边站着一个穿葡萄紫色裙子的妇人,手里领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年纪约莫两岁,瘦瘦小小的,脸上带着些怯怯的表情直往那妇人身后躲。
当年璧容和宋金武的事村子里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之前有那多嘴的长舌妇没少说璧容水性杨花,只是后来见她嫁了沈府后非但没被克死,反倒越过越好,这声音才渐渐的淡了下去。
一时间,屋里屋外都透着几分无声的尴尬。
秀莲忙跑过去扶过了宋母,热络地说起来:“呀,大娘怎么过来了,身子可养好了?叫秀姐儿娘俩过来就得了,怎么还拖着金武过来,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听秀莲这么一说,璧容才注意到宋金武的左腿走起路来有些跛,后来才知道他是前阵子上山打猎时摔折了腿,大夫说就算治好了,跛脚的毛病也是要落下的。
“姑……二夫人好。”说话的是个八九岁大的少年,长得高高瘦瘦的,穿着件半长的粗布衫,跟在宋金武身后。
这是?小虎子?
璧容侧过头,用眼神问向刘氏。
刘氏轻轻地点点头。
郑家哥俩儿和沈君佑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众人出来,便进来叫人,看见宋金武也是一愣。
沈君佑却是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径自走到璧容面前。
“爹爹。”如意伸过胳膊叫沈君佑抱。
“她可又调皮了?”沈君佑笑着从璧容手上接过如意,逗弄的吻了吻她身上的奶香味,这一年好吃好喝的叫如意长胖了不少,小胳膊小腿都似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璧容抱着她越发显得吃力了。
“还好,就是见了她小舅舅,便缠个不休。”璧容笑道。
沈君佑听了就有些吃味,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抱着女儿尽可能地远离天业。
这孩子气般的行为叫璧容忍不住发笑。
无意间地与宋金武看过来的目光相撞,笑容蓦地僵在了嘴角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再回首,已是恍然如梦,往事成空。
那些陈年旧事淅淅沥沥的重新涌上心头,留在璧容心头的不是遗憾和懊悔,只是一抹淡淡的恍如隔世的慨叹。
如果……如果人生能有如果,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另一个结局?
“想什么呢,要去入席了。”沈君佑在耳边轻轻的提醒她。
璧容闻声抬起头。
阳光斜斜地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泽,那俊朗的面容,含笑的眉眼,让人看上去如此的赏心悦目。
她忽然又觉得命运本该就是如此,前世今生,缘起缘灭,注定只有对的人才能携手走到最后。
☆、第129章 沅娘心事
六月初的时候,沈君佑在南城胡同开了一家专门制作妆花料子的分店,擢了关恒去做新铺子的二掌柜。
铺子开张的头一个月,就接了一笔一百匹妆花缎子的买卖,订货的人家住在京城,未免途中出了什么岔子,沈君佑特请了两个镖行里的镖师护航,亲自将这批货物运去了京里。
昨个夜里如意突然发起了热,哭闹了一宿,到了清早退了热才沉沉睡去。
璧容正歪在大炕上小憩,夏堇走到近前,轻声唤了她起来,说是庄子上送来了今年的进项、支出,急等着要,需要她过目。
从五月初,璧容开始慢慢地学起了管家的事宜,好在之前母亲教过她一些,如今又有着陈管家和全妈妈再旁指点,倒也做的还算顺手。
璧容强打起精神,转到西次间的书案前坐下。
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才看完,璧容搁下笔,问向夏堇:“二爷走了几日了。”
夏堇在心里算了算:“有七八日了吧。夫人别担心,估么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璧容点点头。
门外丫鬟禀报说关恒家的来了。
夏堇笑着道:“指不定也是等急了,过来打探消息的。”
璧容听了也咯咯地笑,对门口道:“快叫她进来。”
秋桐一进来便瞧见璧容和夏堇直愣愣地冲着她发笑,笑的她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又走到了镜子前面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能惹人发笑的东西。
夏堇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打趣着秋桐,“关掌柜家的,可是过来问关掌柜何时回来的?”说完,忍不住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秋桐被她笑的双颊染上两抹绯红,伸了手便过来弹她脑门,嘴里道:“叫你胡说八道地打趣我!看我不好好地治治你。”
夏堇嚷嚷着满屋子躲,连连讨饶,秋桐这才停了手。
“那你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跑过来干嘛。”夏堇朝她“一大早听我娘说如意昨夜发了热,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你过来了,易哥儿谁看着?”璧容问。
去年三月,秋桐和关恒由沈君佑赐了婚,易哥儿便是两人的长子,已经六个月大了。秋桐和关恒成了亲后便搬了出去,在沈府隔壁的巷子里买了一件小两进的屋子,璧容念着她孩子小,便叫她等孩子满了周岁再回来当差。
“我娘留在家里看着她呢,那小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出来的时候刚给她喂了奶,这会儿睡得正香呢。”秋桐道。
“小孩子嘛,可不就是吃和睡,又不能像大人一样思念这个,思念那个。”夏堇怪声怪调地道。
“瞧瞧这张利嘴,往后一定得找个脾气比她硬的好好管管才行!”秋桐道。
“你说的可不行,一定得给她找个脾气好,能拿捏的,不然这以后两人吵起假来,还不要把屋顶给掀翻了。”璧容挑着眉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极是热闹。
这下便轮到了夏堇满脸绯红了,跺了跺脚道:“夫人,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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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一大早,随行的一个小厮率先赶回铺子处理事情,顺便转达了沈君佑的车马明天下午就会到。
用午饭的时候,沅娘过来了。
“可用过饭了,今个儿三娘做了水晶饺,坐下和我一起吃点吧。”璧容叫人给她添了碗筷。
沅娘坐在凳子上,抬抬头,欲言又止。
“可是有事要和我说。”璧容主动问道。
说起来,璧容已经等了她好几天了。月初的时候,魏先生过来和璧容辞行,说是准备参加明年的乡试,这就要回家用心读书了。
璧容自然没有理由再挽留,便给他结了这个月的束脩,又多给了十两银子作为辅导业哥儿的谢礼。若是之前的猜想正确,沅娘必定要为了这事来找自己。
“听说,魏先生教到这个月月末就要离开了。”沅娘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璧容点点头,笑道:“魏先生明年要去参加乡试,自然是要回去读书备考的,他前阵子已经向我辞了职,我同意了。”
“可,可是,豪哥儿几人的功课怎么办?”沅娘有些激动地急声道。
璧容见她如此说,索性也顺着她的话卖起了关子:“这个你不必担心,魏先生另给介绍了一名他的同窗,学问也是不错的。”
沅娘心里早就急的不行,她没想到璧容已经答应了,此刻便有些病急乱投医来。
“不如,不如咱们留他在府里住下,反正家里这么多间房子,随便寻一间便行,这样他既可以读书,又可以顺便教孩子们读书……”
“沅娘!”璧容直直地打断了她,面上是平日里几不可见的严肃。
“别说你们现在尚未议亲,即使是我和你二哥同意了,你们也要注意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随随便便地便留了他在府里,可想过你自己的名声,便是对他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是要去考科举走仕途的,单是一个私相授受,便会叫她声名俱损,你难道要为着自己的私心毁了他一辈子吗?”璧容说的字字如针,扎的沅娘心里血泪横流。
“不是,不是,我只是舍不得他走……”沅娘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惊恐地捂住了嘴。
璧容见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沅娘啊,这事情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不说,又叫我如何帮你呢!”
“二嫂,我,我说,我全告诉你。”
她与魏广平的认识说起来滑稽的不得了,那正值时春浓,她和丹桂正在院里扑蝶,一路走到了豪哥儿院门口,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出来的,一个用力,网子竟网住了他的头。而后便莫名其妙地开始魂不守舍,常常自己一个人跑到豪哥儿院子那,透过外墙的雕花石窗往里面看,一个不小心看到他的脸,便像做了贼一般快速地收回头,心里好一阵扑腾扑腾的跳。
后来寻了个借口去了跟三个孩子一起上起了学,天知道她有多久没碰过了书本了,可为了他她突然喜欢上了吟诗作对,常常寻了不懂的诗句去问他,又一次竟拿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去捉弄他,看着他尴尬的模样,她心里竟有些小小的窃喜……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璧容问她。
沅娘疑惑地摇了摇头,在朔州的那些年,她敢说她最擅长的事情便是伪装、隐藏,可她不知道疾病、秘密这些东西的都可以藏在心里不被人知,唯有感情,却是一颦一笑,一道目光便能轻松出卖自己。
“有一回我去给豪哥儿送栗子羹,碰巧见到了魏先生袖口处的一道补花,那阵法和你的如出一辙,后来又见你常常发呆失神,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吟诗作对,心里便明白了。”
沅娘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她自小也是受过家里严格管教的,自然知道自己的这番行为有多出格。
“这事情待你二哥回来我还要与他商量,只是如今魏秀才一穷二白,前途未卜,只怕你二哥未必会立刻答应,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秦观有句话说的极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有缘,来日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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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容还想着明天带着如意去县城门口接他,接过当天晚上接近子时,沈君佑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一路轻手轻脚地走进内院,打开大门,把外间大炕上歇息的夏堇吓了一跳,沈君佑朝她摆了个嘘的手势,悄悄地走进内室。
案几上点着昏黄的烛光,不时发生几声烛花的噼啪声,显得夜晚更加静谧。半边罗帐还没有卷起来,璧容拥被而眠,白皙的脸上透着健康的淡淡的米分色,神色恬静,身旁是一岁多的女儿,像个小包子一般缩成了团待在母亲的怀里,嘴里时不时的吐出一个泡泡,有趣极了。
沈君佑看着妻女的睡容,忍不住在两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他赶了几日的路,胡子都没有顾的上清理,扎在璧容脸上,蓦地把她从梦里惊醒。
正要叫喊,却被人紧紧捂住了嘴。
“嘘,别喊,是我,我回来了。”沈君佑在璧容耳边轻声道。
璧容惊恐地看了一眼,确定真是他,才蓦地松了一口气,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刷的流了下来。
“好端端地怎么哭了。”沈君佑有些手足无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