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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配2-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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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言深吸了口气,试图平稳自己的情绪说:“小桐,我知道你现在生气,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受不了了。”苗桐用悲哀的眼神望着他,带着枯萎的笑容:“惜言,我竟然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呢。”

白惜言把她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她的头发。

怀里的人恬静乖巧地伏在他的胸口,像在仔细聆听他的心跳。在规律的心跳声中,累极的苗桐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她的梦中还有没有欺骗隐瞒,那里有没有干净简单的爱情和一个不会让她痛苦的白惜言。

放了她吧。白惜言对自己说,你还想把她害成什么样子?

无论多么相爱,他们依旧不配。是他配不上苗桐,在这段爱情里他早已处在被动的地位。她在,他爱她。她走,他等她。她归,他拥抱她。如此而已。

白惜言是第二天上午接到刘锦之的电话,说朱玉珂和孩子都找到了。

昨晚在下高速公路的路口,一对开车经过的夫妇看到路边停着辆车想去问路,透过车窗看到里面有烧红木炭的火光。夫妇二人将车窗用锤头砸破了,没想到车里除了女人还有个孩子都已昏迷,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送到了最近的县级医院。

朱玉珂昏迷了三天,从县级医院转到B市的康乐医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著名女主持人带着刚满一岁的儿子烧炭自杀,好似热油里泼了瓢开水炸开了锅。

紧接着一家小娱乐报曝出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白家开满红色虞美人的庭院,墙边的大槐树下,黑发的姑娘躺在摇椅上,身形秀美的男人伏下身子跟她接吻。

那姑娘的脸虽然看不清楚,可苗桐那头标志性的黑发却说明了一切。

2

没有人相信这世界有巧合,只有抓住机会的有心人。

白家被记者围个水泄不通,记者看不到他的人就去他另一栋房子那堵着。实际上他搬进了苗桐的家,洛雨去了卓月家住,一楼两居室的房子,还养了只叫阿德的看院老狗。

阿德已经很老了,洛雨每天都把蒸得烂熟的米饭拌上狗罐头喂它,除了吃,阿德多半都在门口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

白惜言喂完狗,把屋子整理了一下开始做晚饭。

苗桐一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白惜言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碗筷,对在门口换鞋的她,微微一笑:“正好,快点洗手吃饭吧。”

“怎么是你做饭,张阿姨呢?”

“她买了菜,我就让她回去了。”白惜言挽着衬衫的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玉白色腕骨,“你下班的时候没被记者围住吧?”

“电梯直接到停车场,小莫接我,所以没碰到。”

“嗯,吃过饭去医院看夏生吧。”

这样风平浪静的对话好像他们谁都没有从这件事上受到影响一样,日子还照样过,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实际上苗桐已经从令人尊敬的全国百佳记者沦落成了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她曾经做下的令人称赞的好事也变成了伪善,而那些崇拜她的人都晦气地自称瞎了眼。

“出轨”这种事也是等级森严的,没钱的男人出轨被人唾骂,有钱男人的出轨那叫正常,有钱有貌的男人出轨那叫风流。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于是也只有那个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的女人下贱没道德活该被千夫所指。

实际上那些唾骂苗桐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举着正义的旗帜在为弱者出头呢,不地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随波逐流罢了。

不过是一夕之间,苗桐就看到了另一个与掌声和鲜花背对背的世界。

出了这样的事,赵家那边也不可能瞒下去了,是白素出面跟赵家的老爷子说明了原委。老爷子虽然怒不可遏,但夏生那么小的孩子差点没命,也没有脸去兴师问罪。

夏生住院后,白素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小孩子身体弱,医生说痊愈后恐怕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苗桐每次去他都在睡觉,那样小小的脆弱的样子让她手足无措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是她的儿子,仔细端详起来这张幼嫩的脸上竟也能寻到她的痕迹,这让她有种奇异的羞涩感,毕竟她没有生他,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却流着她的血。

到了医院,夏生是醒着的,呆呆地睁着大眼睛,好像不认识人似的。白素本来在喂饭给他吃,看到弟弟来了,再也忍不住了,把头扭到一边抹眼泪:“惜言,今天夏生醒了就一直这样,我叫他也不理。医生说还要进一步检查是不是大脑受损严重,要是夏生真的……那可怎么办啊!”

听了这话,苗桐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紧张地俯下身摸他的脸,声音都在颤抖,小声地唤他:“夏生,夏生……”边喊边在孩子身上到处摸索,急得失去了理智似的,反复检查他还有哪里受伤。

刚刚还瞪着大眼睛发呆的孩子眼珠动了动,放在苗桐的脸上,愣了一下,小声喊:“妈妈。”

白惜言按铃叫了医生来,一通检查后,主治医生说,应该没有大问题,原来不说话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没缓过来,过两天就好了。

真是虚惊一场,白素放下心来又哭了一通。

朱玉珂出院后有记者堵着家门采访她,提到苗桐的名字她就突然发作把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记者。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电视台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被家人接回上海疗养。

对于那些满天飞的报道她没有做任何的澄清,赵家也没任何的回应。这样的沉默等于是将两家的交情完全断绝了。

而那些朱玉珂的粉丝却举着大字报在报社门口抗议苗桐这种没有道德的做新闻行业。苗桐想着,过街老鼠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卓月看了一眼手中的各辞职报告,直接扔到垃圾篓里,认真地说:“我不同意。”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苗桐笑了:“师父,我不是一时冲动,是深思熟虑的。”

“谁爱怎么闹就让他怎么闹,上头的老领导也打好招呼了,他们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不至于因为几篇报道就完全否定了你这个人。你要是怕我为难也没必要,我还没把这个放在眼里。”卓月的气场发挥到最大,好像要给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徒弟一点勇气似的,一字一顿地说,“小桐,你不能退缩,一个人倒下很容易,可爬起来就难了。”

“师父,我辞职是因为这件事没错,但跟那些流言蜚语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去国外留学进修,因为我怀疑当初选择回来就是错误的。我现在坦然承认了,当初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住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的事实。”苗桐停顿了一下,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我的原则和底线,这些让我骄傲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全不见了,我得找回来。”

卓月问:“那夏生呢?”

说起孩子,苗桐又沉默了,许久才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他,我需要时间。”

3

她提前下班回家,白惜言有点意外:“今天不忙?”

苗桐去厨房里倒水,声音传出来:“我辞职了。”

白惜言把电视关了,她回头,看到他站在身后挡住了厨房门。

“干吗?”苗桐把眼珠移开了,“你是门神啊?”

“你辞职了要做什么?”

“我想去国外进修。”苗桐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也要听听你的意思。”

白惜言声音波澜不惊地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个我没想过。”苗桐顿了顿,抬起头,“你不同意么?”

狭窄的厨房里,他低着头带着此闲散的安宁,眼波里总带着点忧郁的神色,却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顶,意味不明地说:“傻不傻啊你。”

那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那天苗桐终究是没有勇气再问一遍。

不过她已经在做出国的准备了,联系学校,办理签证。白惜言看在眼里,也没任何的意见。只是每天吻她的次数增加了几遍,苗桐每次都觉得心酸。

周六林乐约她去山里拍鸟,苗桐已经跟他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摄影,上次她生日,白惜言还送了她几个很贵的镜头。出门前白惜言用力地抱住她,轻吻了她的额头,笑着说:“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苗桐站在门口,走廊窗外的光线落在他左脸上,左眼黑得璀璨妖异,说不出的迷人。于是她迅速拿起相机“咔嚓”了一张,笑得无忧无虑的:“知道了,林乐该等急了,我走了。”

那天她玩得很尽兴,不仅拍了鸟,还拍了冰雪初融中的野桃花和乱窜的松鼠。林乐抓拍到了苗桐拿了饼干在一片新绿中喂讨食的松鼠,画面里她笑得天真爽朗。

回到家白惜言已经不在了,他的黑色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晚点的时候,刘锦之来了,带着一堆文件。

“你在国外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在学校附近,环境很好。惜言去上海了,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合适的肾源已经有了,下周准备手术。这是很久之前就转到你名下的股票,不动产和存款,是他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刘锦之说,“他让我告诉你,好好读书,早点回来。”

“我最怕他动不动就塞给我一大笑钱,就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苗桐苦笑,深呼吸一口气:“好了,我收下了,这不是逼着以后让我养他么。”

刘锦之看着她,微微走神。

“怎么这样看我?”苗桐问。

“我刚才想到了你十二岁时候的样子。”

“什么样子?”苗桐只记得那时一片灰暗,所以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在绝境中不低头努力保持微笑的样子。”刘锦之笑了,“小桐,每个人一生里坏的事情和好的事情都是一比一的,最坏也不过如此,千万别对这操蛋的人生低头啊。”

苗桐觉得眼眶发热,低下头用力地点了一下。

从繁忙的工作和跌到谷底的坏情绪里解脱出来,苗桐去林乐家的暗房里把上次出去拍的照片洗了出来。看到白惜言的照片时,她有一瞬间的愣怔,险些忘记了她的即兴之作。

仔细端详照片,他沉静的气质和比例完美的脸被光线浅浅勾勒出来,眼睛一只在光源里,另一只在暗处,深情和忧郁完美融合在一处,就像送情人去远征般凄美。

一时间,苗桐痴了,呆呆看了很久。

晚上回了家,有人敲门,她从猫眼里看到罗佑宁的脸。稍犹豫了一下,苗桐把门打开了。罗佑宁考究的西服,围着深灰的围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

“你这房子真小啊。”罗佑宁不客气地审视了一圈,“都是被记者逼着躲出来了是吧?”

“是啊,还不是托你的福。”苗桐把烟递给他,“抽一支?”

罗佑宁接过来,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吐个烟圈:“听说你被朱玉珂的粉丝们赶下台了,你不至于就这点儿本事吧。”说完看到立在门口的大行李箱,愣了愣,“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国外了,不陪你玩儿了。”苗桐笑着说,“你挺有本事的,运气好,也能抓得住机会。这不是一下子就把我和惜言搞得声名狼藉了么?现在你可得意了,我可是过街老鼠了。”

听苗桐这么说,罗佑宁有种短跑比赛在对手的鞋里放钉子,对手输了反而笑着恭喜他的侮辱感。

“你们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得罪的是我。”

“其实你挺可怜的,没人恨的话,你还能生活么?”

罗佑宁没想过这种事,他是来炫耀胜利的,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失败者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想看你有没有后悔,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你。”

苗桐非常不明白这个人的逻辑,明明是他处处为难,为何毁了她的会是白惜言呢?

“我唯一后悔的是刚才让你进门。”

罗佑宁嗤笑:“还真是执迷不悟。”

“你也是。”

他们狠狠对视了几秒钟,罗佑宁已无话可说,他开车经过红灯亮起的路口,暗下的天色里,他突然孤独得发慌。世界上唯一的那个与他同命相连的人,却选择的背道而驰的路,他真的非常孤独。

4

春日里的上海,天街小雨润如酥。

护士早上把窗户打开,清新的雨汽充满了病房里。

白惜言做完检查回来,看到熟悉的人正捧着热水杯侧靠在窗边看雨。

“我都不知道南方的春天这么凉。”苗桐说。

白惜言看着她,失了言语。

苗桐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笑道:“我刚才在医院门口被记者抓住了,估计又要上电视了。”

白惜言一味地沉默着。

“而且我刚才说了些蠢话,不知道会被怎么写。”苗桐终于忍不住了,“你也说句话啊。”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昨天的机票。”

“我延迟了。”苗桐说,“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呢?”

白惜言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他不想让苗桐看见他哭,可他还是流泪了。

“你傻不傻啊你。”

苗桐慌了,走上前去捧住他的脸:“我不傻,惜言你别哭了。”

他们静静拥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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