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奇谭-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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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悌微微一笑:“我是什么,你真的不记得吗?”
县令一愣,仔细地看着易悌,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记性比老吏更加出色,此刻已经想起了易悌的来历。
他的想象力比老吏出色很多,或许是心中更加害怕的缘故,当他想起了易悌的来历之后,再联系此刻突然而来的冰寒,顿时便朝着“恶鬼索命”之类的方向想去。
当年易悌被打伤之后,第二天就收到了被撤职的处罚。这位心高气傲的新科进士坚决不肯向邪恶屈服,便抱着受伤的身体前往京城,想要找自己在国子监的同学去帮忙。
鄢陵郡的一干人等岂能允许他把这件事给做成了!顿时纷纷使出了恶毒的手段……
具体究竟是谁的手段奏效,已经无法考证。但他们都知道,易悌从此没了消息,无论是在鄢陵郡还是在京城,都没有人见过他。
当初的库监——也就是现在的县令——自然以为易悌早已死了,如今见到易悌出现,当然就把他当做了来索命寻仇的恶鬼!
这一吓,顿时吓破了县令的胆!他的胆量显然不如老吏,脸色立刻就白了,眼睛也朝着上方翻去,整个人犹如一坨冰冻猪肉,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摔去。
易悌施法将他接住,又拿了一颗安子清出品的灵丹扔进他的嘴巴里面,然后便坐在空中,悠悠然等这肥猪醒来。
片刻之后,县令随着一声尖叫,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但他随即发现,自己面临的情况,似乎跟噩梦也没什么分别……
“我问,你答。”易悌懒得跟这肥猪多废话,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跟你去地狱的判官面前对质一番。”
“下官一定从实招来!”县令急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易进士!求你看在下官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下官一命!下官必定没齿不忘您的大恩大德,四时八节,都为您请高僧名道,作水陆法会……”
易悌眉头一皱,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连鬼都要收买,心中越发不喜,话音自然也就越发的冰冷凶狠。
那县令哪里知道易悌的想法,只见这眼前的恶鬼越发阴冷,心中也不由得越发害怕。哆哆嗦嗦地将各种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之后,易悌手一挥,他便以为恶鬼终于要索命了,立刻哼都没哼就昏死了过去。
如果不是刚刚服下的灵丹药性尚在,只怕他这一吓就已经吓死了。
易悌叹了口气,懒得理睬这个狗官。径直站了起来,驾着云雾来到吴解旁边,告诉了他此番问到的情况。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吴解好奇地问,“是继续一路追查呢?还是直接进京告御状去?”
“继续追查吧……眼前的这点东西还远远不够呢。”易悌叹了口气,“这鄢陵郡几十年来吏治腐败,各种贪官恶绅互相勾结,势力盘根错节,早已结成了许许多多的关系网。我既然准备要出手,那就要一次做漂亮做干净了,免得日后再有反复。”
吴解点了点头,又问:“当初你被他们陷害……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吧?”
“是啊。”
“那为什么你当初道法初成的时候不回来报仇,非要等炼罡有成之后再说呢?”
“……其实我原本打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我已经是世外之人,人间的恩怨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易悌笑了笑,解释道,“不过在你们昭阳郡帮忙处理各种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这趟来,既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帮助鄢陵郡的百姓除害!”
“仇报不报其实都无所谓,但害必须要除!如果放任这些家伙们逍遥下去,只会让鄢陵郡的百姓过得越来越苦……我既然有心修仙,就应该多做好事,多为苍生为百姓谋福利。放着恶人不去惩罚,放着坏事不去阻止,这算什么神仙?这又是修的什么道呢!”
吴解点了点头,对于易悌的想法大加赞成。
“说得好!我们修仙,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苍生!有恶就要惩除,这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师弟你的这番话,当真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将自己的利益和百姓和苍生的利益统一起来,这才是我们修仙者最大的道德!”
第2章 是非易分,忠奸难辨
大越国鄢陵郡的郡府鄢陵城,是一座依着大赤江江岸建筑的伟岸城池。这座城池并没有高耸的城墙,整个府城以军营为中央,各种房屋一圈一圈地分布出去——这是典型的拓荒者营地,无声地向每一个来访者诉说当初先行者在此建立城市的艰难。
不过现在的鄢陵郡已经很和平了,因为将边界扩展到了青羊山附近的缘故,所以青羊观弟子们出山游历的时候,往往第一站就在鄢陵郡。有这群神通广大的修仙者们在暗中帮忙,那些入侵人类社会的凶狠妖兽不知不觉之中就渐渐地不见了,曾经的拓荒者营地也慢慢地繁荣了起来。
不过青羊观弟子们并非凶残好杀之辈,只要不是那种特别暴戾的妖兽,寻常妖物他们是根本不管的——人杀妖,妖吃人,这是天地循环的正理,他们所要消灭的,只是那些杀人取乐或者食量极大的妖怪罢了。
所以在鄢陵郡,依然经常会看到妖兽,人被妖兽袭击而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鄢陵郡的人们并不在乎——相比各种天灾人祸,各种疾病和盗匪,每年被妖兽吃掉的十个八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相反,这些不时出现的危害不大的妖兽们,反而成为了鄢陵郡一道独特的风景,每年都会吸引很多好奇的人来看热闹。
时间久了,人们也渐渐地摸索到了一些妖兽们行动的规律,由此衍生了几个特别的观光项目。
比方说,著名的“大赤江妖兽战”。
此刻大赤江中,一条巨大的红鱼正在和另一条墨黑的水蟒交战,水花四溅,乱流汹涌。而数以千计的人们就聚集在府城靠近江岸的地方,目不转睛地观看着两只妖兽的鏖战。
红鱼和水蟒,都是大赤江里面著名的妖兽。它们每年夏天都要战斗一次,争夺江中一处灵气充裕的水眼,希望将其作为繁衍后代的场所。
红鱼和水蟒的数量并不少,但妖兽也是有智力的,并不会胡乱地战斗,更不可能为了争夺水眼而豁出全族的力量。它们每年夏天都会进行这种类似擂台赛的较量,双方各自派出强者进行一对一的战斗……这样的战斗往往会持续好几天,因为时间大致固定,所以就成了本地著名的观光项目。
两只妖兽的身材都十分硕大,红鱼略略粗短些,大概有五六丈长短,浑身的鳞片犹如火焰燃烧一边,鱼鳍和鱼尾却锋利得像刀子一样,嘴里的利齿更是寒光闪烁;水蟒约摸有十三四丈,虽然无毒,但庞大的身躯所带来的力量,已经足以产生致命的威胁。
它们在江水里面竭力厮打,而人们则在江岸上看得兴高采烈。很多人都在为自己喜欢的那一方加油,甚或还有人开了赌局,红鱼和水蟒的赔率大致相等。
大概打了小半个时辰,两只妖兽都有些累了,便暂时停了下来,各自后退。
争夺水眼的战斗是耐力战,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长久的战斗。
就在双方休息的时候,几艘大船便从港口开出,朝着红鱼和水蟒驶去。大船上是两只妖兽各自的支持者,他们将船开到妖兽附近,便把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扔进水里。
这也是老规矩了,郡府的人们向妖兽提供食物,以保证每一年妖兽们都在这里比武。
红鱼和水蟒从来不袭击大赤江上的人们,相反,它们还常常将落水者救起来送到岸边;作为回报,人们也从不捕猎幼小的红鱼和水蟒,甚至还常常给它们送去食物。
人和自然之间,并不一定总是敌对的。虽然九州界的不少地方,人类和妖兽的关系非常糟糕,但至少在这些被视作蛮夷的鄢陵郡人们看来,人和妖兽是可以互利共存的,他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过了一会儿,吃饱了的两只妖兽又重新奋起精神厮打起来,而江岸上呼喊之声也跟着激烈以来,一浪高过一浪。
这是鄢陵郡府每年最欢快的时刻之一,但堂堂鄢陵郡的郡守大人,现在却完全没有开心的余地。
冷汗从他的额上和身上不断流下来,将他的官服几乎完全打湿了。干瘦的脸上满是汗水,顺着眉毛、鼻子和脸颊缓缓流淌,最后在下巴处低落。
但他却连擦一下都不敢,只是抖抖索索地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和和气气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那是本该在二十五年前就被打死,沉进了大赤江的鄢陵郡转运主事易悌!
“易……易主事,你……你没死啊?”
“你说呢?”易悌淡淡地笑着,轻描淡写地问,“我被捆上手脚塞进装着石头的麻袋,然后用铁棒子劈头盖脑一顿死打,直到打得不能动了,然后沉进了大赤江,你说我死没死?”
郡守的年纪已经不小,在大越国官场上也算是个老资格的。这二十多年来,大越国官场经历了许多的风风雨雨,但他却始终占着鄢陵郡郡守的位子屹立不倒,可谓是不倒翁。
但此刻这位大越国官场的不倒翁却快要倒了——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尤其当他注意到易悌身上淡淡的黑气缭绕,注意到易悌脚下并没有影子的时候,更是颤抖得厉害。
很明显,这易悌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此刻他乃是阴魂不散……或者说成了厉鬼,来找自己索命了!
“当……当初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啊!”他抖抖索索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点解释的话语,“当初要教训你,是我管家的主意。我当时只是点了头,就把这件事都交给他处理了!”
易悌其实早已利用占卜之法查出了当初的大致经过,此刻只是来取个证据罢了。听他这样说法,便拿出了一张白纸。
这张纸原本是纯白的,但随着郡守的交代,纸上便开始浮现出字迹——郡守说什么,纸上就出现什么字,宛如有一支无形的快笔,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了下来。
等郡守在他的威压之下将当初贪赃枉法、谋害易悌等一系列罪行都交代清楚之后,易悌便点了点头,手指一弹,那张白纸悠悠地飞到了郡守的面前。
“画押吧。”
郡守看着那张记满了自己各种罪行的白纸,想想后果,对于厉鬼的恐惧便弱了几分——被厉鬼杀了,是死;可自己的罪行若是都曝了光,难道就不是死吗?
而且就算自己老老实实地交代,难道这厉鬼就会放过自己吗?
将心比心,他觉得自己是肯定不会放过杀害自己的仇人的!
所以他前思后想,心中的念头就渐渐变了,最后一咬牙,抓住了白纸便要狠狠地撕碎。
但任凭他用尽力气,那张薄薄的白纸却依然纹丝不动,简直比最坚韧的熟牛皮都更加结实!
郡守连续用了几次劲,最终整个人软了下去,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
这次他老老实实地抬起手来,在白纸上按下了指印,然后提起不知何时出现的笔来,签字画押。
这件事做完,他整个人便瘫了下去。
不管厉鬼会不会杀他,总之他已经完了!
过了一会儿,夏日的太阳渐渐地让府衙里面恢复了热气,而郡守也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瘫在地上,而是坐在府衙的书房之中,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本郡几个大户送给他的礼单。
这是为了今年秋税送的,鄢陵郡是产粮大户,每年的秋税都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而他每年就在这秋税征收中上下其手,一边帮助大户们逃税,一边用许多陈米换掉税粮的新米,然后变卖成金钱。
短短的三十年郡守,他已经攒下了在整个大越国都能称得上一号人物的巨额财富,就算此刻辞官回家,也可以保证子孙几代都吃穿不愁了!
“刚才那个……只是梦吗?”郡守疑惑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左右张望。
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差役真倚着墙壁打瞌睡,便将其叫了过来询问究竟。
“什么人都没有啊。这书房里面不是只有大人您吗?”差役疑惑地说,“您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吗?所以小的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不让人去打扰您啊。”
郡守皱起了眉头,缓缓地走了回去。
莫非……当真只是个梦吗?可为什么会梦到死了二十五年的易悌?这梦真的太古怪了!
他暗暗打定主意,等一下就出门去郡府里面的寺庙,找有道行的大和尚问个签,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易悌,这个时候却已经来到了郡府外面的墓地,在一处也还算整齐富贵的墓前站着,沉默不语。
吴解走了过来,看到那墓碑上是一个不认识的名字。
“这是谁?”
“就是当初派打手追杀我的人。”易悌笑了笑,说,“当初他是郡守的管家,得知我带伤进京想要告御状之后,就派自己的妻弟带着一帮打手在大赤江里追上了我。我被他们打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