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书三国-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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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二十车,”我答道,“竹筒zha药一共千余支;其中一半散装,四支一捆的有五十捆,九支一捆的也是五十捆。zha药包差不多百余。我不清楚你们实战怎么用,这些够不够用我也没数。围陈仓的时候你们是用了火yao吧?效果如何?”
“可谓绝世利器,”陆逊微笑答道,“夫人看陈仓或未觉zha药功效,只因陈仓乃关中门户,重中之重,主公不想让城墙损毁太过,以致围城时并未滥用;之后围雍县方是见证了此物之威。至于攻城所需数量,却难有定数。如今主公只需攻破成国渠西的曹军大寨;有千余zha药,当是够了。”
清点zha药的时候我又问他大军分布状况,陆逊便告诉我道,“如今议守陈仓、雍县两处,有七千守军;北原,马冢两处还有近两千人。主公两万余大军,与黄、魏、阎几位将军还有法先生俱在郿县。”
“在郿县僵持快一个月了,没什么动静么?”我又问道,“曹军就打定主意死守成国渠?他们有多少人?”
“曹军倚霹雳车等器械之力坚守不出,主公也是无可奈何,”陆逊说,“至于曹军人数,议也不知详细。主公信中提及,曹军营寨十数里,由成国渠口绵延至渠水转向东去之处,人数怕是不少。”
我们将最后的zha药入库,账本上记录完毕,便打道回府。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陆逊又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曹军只是坚守不出,倒也不足为虑。主公曾给议看过曹军营寨图本;曹军大寨固然防守紧密,但间距太近,关中又多树木,此为其一大弊。如今雨水仍多,倒也罢了;再过些时日,待七月入夏,天气渐燥,若用火攻,定能一举拔之。如今更有火yao可用,自不在话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几分奇怪地看着我——因为我正用一种很恐惧很诡异的眼神瞪着他。
“贺夫人以为议所言不妥?”他莫名其妙地问我。
“啊,没有,当然没有不妥,”我猛地回过神来,忙忙答道。我总不能告诉他,听他刚才那一番话,我一下就想到了夷陵连营大火。尽管我很清楚现在陆伯言是我们这边的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几分心惊胆战,以至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我定了定心神,这才答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不过如今才四月底;我们就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到不再下雨可以火攻为止?粮草的事情怎么说?汉中那边后勤能否跟得上?”
诸葛亮几次北伐,都是和司马懿僵持到粮尽不得不退兵;我们好不容易一路推进到郿国,如果也粮尽退兵,却也太让人郁闷了。
“主公让贺夫人来陈仓,便是为了此事,”陆逊说,“关中良田千顷,如今春麦渐熟,正是购粮屯粮之机。议已与陈仓一带民众多有往来。东去至北原和马冢一带也多农户,正当购粮,只是议坐守陈仓,无法顾及东面,方才请夫人来此。另一事便是,如今春水方生,几处河堤皆需维护。”
“嗯,治水和屯田,华夏的永恒主题,”我笑着评道,“也是陈仓这边你负责,让我去北原、马冢一带?”
“主公确有此意。”
我在陈仓呆的几日可谓出兵半年以来最轻松的几日。以陆逊的才华,守一座后方的城池自是小菜一碟;无论是城防练兵,还是收粮治水,他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自然不需要我做什么。于是我乐得清闲,好好多睡了些时辰。可惜不过几日,刘备就来信,让我亲自押送zha药去郿国。好端端的,他把我叫到最前线去?我琢磨着,暗自猜想他定然是要找我纠结船的问题。
果然不出我所料,才到郿国城中,见到刘备,他就一番“没有船就算拔了曹军大寨将来这仗也不好打”的话劈头盖脸朝我砸过来。我只觉得几分委屈,赌咒发誓地说道陈仓以西当真是一艘船也没有了,我也不可能给他变出船来。
“若想东进长安,船只必不可少,”一旁的法正说道,“夫人曾助诸葛军师与关将军建江淮水师,对水师之事当颇为了解。敢问夫人,若是现下在渭水畔造船,可否?”
“造船?”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条,少不了几分傻愣愣地瞪着法正,然后又看刘备。
“书凤以为如何?”
我想了片刻,叹道,“其实我们应该早点想到这件事的。京兆尹多少河道!要想拿下长安还要拿稳,怎能没有水军;将来造船是必须的。可是眼下若想造船,我们得找关将军或者诸葛军师借有经验的匠人,借水师,然后除了造船还得训练水军——也还不知道他们那里能不能空出人手来。这不是几个月就能出效果的事情啊。除非主公想好了,暂且不再往东面推进,屯兵扶风郡西,站稳脚跟,整合出水军之后再东进。”
刘备一时没说话,似乎在思考。而一旁法正又道,“主公,此举实为上策。吾等在扶风郡拥兵不足三万,虽一路克敌拔城,但至今未得遇重兵,不过是因曹公大军伐淮南,一时顾盼不及。荀公达既至,当已集结雍州守军。今当待入夏天气渐燥,借火器之利拔成国渠西曹军大寨,驱曹军于成国渠东,遂固守郿县,修整斜谷绥阳小谷栈道,再以汉中军力壮扶风,试组水军,足食足兵,待力足再续东进。”
我不禁几分惊讶地看着法正。他的拔曹军大寨的计划和陆逊差不多,可是后继规划却和我想的相去太远。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搞奇谋的,突然听到这一大串小心谨慎徐徐图之的战略,只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虽然法正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听着,似乎有点太过小心,甚至直接一盆冷水浇了我们自己的攻势?
然后刘备便说,“若能拔曹军大寨,不跟进围武功城,又觉可惜了。”
我听刘备这么说,也忍不住点头。便是这个道理;若是灭了曹军大寨,越过成国渠,再走个十多公里就是武功城了——为什么不去围城?
“曹军若退,断无在成国渠上留下桥梁的道理,”法正辩道,“无船无桥,如何越成国渠围武功城?武功城一面为渭水,两面乃成国渠,又一面为漆水河,可谓险地;贸然攻之,唯恐有失。不如先巩固郿国陈仓几城,治扶风民户,造船舶水师,再缓缓东进。”
刘备笑了一声,几分惋惜地叹道,“说来说去,竟是被这不足百尺的成国渠缚住手足,差的不过就是那些船只!”
“主公,其实我在想。。。”我开了口,却还是有点犹豫。本来我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可是听法正这一番话,我又觉得也许还是应该听他的?
“书凤但有想法,尽管说来,”刘备道。
于是我凝了凝神,说道,“主公,骆谷水上不是还要一座小城么?肯定会有船吧,而且还可以直接顺水路逼入武功或者小槐里。”
“哈!文长果非独一人啊!”刘备挑了挑眉毛,神色有两分惊奇,两分赞赏。
而法正的脸色却是沉了一沉。
6. 空降奇兵
“文长?”我忍不住奇道,“主公是说…魏将军?他也提过借道骆谷水?”
刘备点了点头,却立刻又摇了摇头。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我,说,“先不提文长。书凤怎么想的,还且一一说来。”
我定了定神,解释道,“那日看地图,发现从马冢到骆谷水上似乎道路还不算太难行,也不过就一百六七十里的路。主公若是从马冢那里发一支兵偷袭骆谷水上的长城县,夺城当不是难事。夺了长城,多半船只就有着落了,就算长城没有船,长城县再往东不足二十里便是芒水;那条河大些,两岸总有人家和船只。由长城出发,沿着骆谷水北上,可以渡渭河后东去袭小槐里抄曹军的后路,虽然这样感觉有点行险了。更好的进军方向应该是渡渭河之后由东面攻武功城,配合主公大军由西面攻打成国渠大寨。两面夹击,应该还是能管点用处的。”
听我说了这么一通,刘备哈哈笑道,“书凤所说竞和文长提的几乎毫无差别!”
“当真?”我也是几分意外,然后忍不住撇嘴道,“却不知魏将军他可曾提及借道子午谷奇袭长安?”
刘备一笑,没说什么。法正却是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我。“夫人如何得知魏将军所谋?”他问道,“夫人是否也觉此计可行,当出子午谷攻长安?”这句话出口,他的表情是愈发难看了。
我吓了一跳,忙摇手道,“不行,当然不行!雍州又不是空的,长安周围也不是没有人防守。我们就是带着大军压过去围城还不知道要围多久,哪能指望出奇兵一举下长安?太夸张了。打仗难免要冒点险,但是出子午谷奇袭长安那不是冒‘一点’险了,那根本是孤注一掷!”
法正总算脸色没那么青了,但是他依然是很不客气地问道,“夫人以为出骆谷水无险乎?”
“有一点危险,但是这点险还是值得冒的吧;相对能两面夹击武功的收益来说,我觉得,可以行此事了。再者,分兵取长城,只要安排好了行军路线,一路小心观望,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嘴里如是说,心下却觉得有些没底气。法正的脸色让我忍不住暗自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当真可行。
“孝直以为如何?”刘备又转头看法正。
法正拱手,语气严肃而又强硬地应到,“主公,正的意思前日便已然说过,如今也未曾有变:沿骆谷水突袭益不及险,收长城一地也不能足船舶。骆谷水,芒水入渭河处更是距郿县百余里,难以两面呼应。如今兵力有限,再分兵更是不妥。”他顿了顿,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又加道,“便是主公当真有意行此事,至少不当分大队人马,也不可以骆谷战事为准,另定成国渠攻防。”
刘备“嗯”了一声,却也似乎无意再讨论下去,挥挥手让我们换话题。我给刘备报了zha药的数目,又提了一下陆逊给我说的攻曹军大寨的计划。我在郿县呆了两日,便返回北原驻扎。临走,刘备还不忘叮嘱我收粮治水什么的一定要用心做,要善待关中民户,尽量博得当地民众欢心。我一一答应着,不在话下。收粮算账搞文宣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也不像做战事相关工作那么提心吊胆。更何况我只负责北原、马冢、五丈原这一块,西去有陆逊在管,所以我倒也不是特别忙。
六月初的时候,魏延突然带着四千步卒出现在北原。刘备终于决定用我和魏延的计策,分兵四千交由魏延统领,出马冢,偷袭骆谷水上的长城县;如今魏延正准备在北原这边渡渭水。老实说,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但是不过七日之后我便从骆谷水收到军报。魏延说他一举拿下了长城,并且还真在小城里和东面芒水两岸找到了二十余艘货船,还有小舟数十,足够他载着他的人马顺着两条河道北上,渡河攻武功了。他又言已经开始计划渡渭河,袭武功,只是小城中没什么粮草,让我尽快从马冢发粮。看了他的信,我顿觉安心许多。虽然法正不看好这条计策,我也曾担心是不是有些隐蔽,但如今到底是成功了;有了船只,应该就可以从渭河上包抄回去攻武功,再加上刘备从郿县攻曹军大寨,两面夹攻,定能一举攻破曹军的防守!收到魏延书信的时候,我还收到刘备的一封信,让我送一批粮草去郿县,之后若是没有急事便不要再发任何东西往前线,一切等他的命令。
我暗自估摸着,这怕是就要动手了吧?如今已是六月中旬,已经没了雨水;天气虽然说不上特别炎热,但气候至少够干了。关中多树木;虽然我没看过曹军下寨的实地地形,但应该也是林地。别说,绝对比历史上陆逊大展神威的夷陵更适合火烧连营。
于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理解不能。就算我们确实心急了点,略嫌冒进,却也没出什么大差错,怎能一败涂地至此?
后来,当我终于一点一点弄清楚整件事经过,我不得不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愧是荀攸,定计败吕布斩颜良诛文丑灭袁氏的荀攸!这大三个月来,他一直在慢慢布局,慢慢等我们自己现出破绽;待到战局布定,他不但能拿身家性命作饵搏一局大的,他居然还能同时控制几面战场,一下就让我们全线崩溃。这需要何等的耐心,勇气还有操纵能力?
只可惜——至少对曹军来说是可惜,对我们来说则是侥幸——天命不予荀公达。
当然这一切是我在大战彻底结束的时候的感叹。退回到六月二十二那天夜里,当我突然被满城的烟火和刀枪碰撞的声音惊醒的时候,我的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曹军怎么可能出现在北原?!便是分兵骆谷水之后,刘备在郿县还有近两万大军,两万!!就算刘备溃败,却也应该西退至北原,怎么可能我军人影一个都没有,却突然看见曹军夜袭攻城?
当我终于从城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面对着满城的曹军将士,我也不觉得恐惧——我只是,彻底绝望了。
6。5。1 夜袭成国渠
魏延从长城送至郿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