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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凤书三国-第70章

小说: 凤书三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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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也是靠紧女墙避箭,喝道,“弩车!”

周围乱飞的箭矢越来越多,甲板上的几名水手却顾不上躲避,只是拼命地准备弩车。紧接着只听机械转动的声音,然后几个酒罐子猛地飞了出去。我看不见墙头上什么状况,但确实听见砰砰两声,显然酒精弹撞上城墙的声音。紧接着几声巨响,就看见一块大石从城门那边飞来,将将错过桅杆,却落在甲板上,顿时叫甲板上的木头开裂。我心惊胆战,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能尽量往女墙边靠,整个人缩成一团。甲板上的几名军士一边用弩车还击,一边大声吆喝着;三排船桨皆开始转动,船便飞一般地窜了出去。周围的箭矢很快便都消失了,但我仍是在那里傻坐着,直到看见诸葛亮站直了,向我点了点头,这才颤抖着爬了起来。

原来翻脸不认人这一招谁都会玩啊,所谓的谦谦君子俱不能免俗!好在诸葛亮还留了一手,可以一砖头砸回去。“好险!军师你看错荀令了;他不照对我们下手?”话刚出口我就觉不对劲,忙问,“不对,军师你早有准备,不是么?你知道荀令他会先礼后兵?为什么?”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笑得却有点苦涩。“令君的心性亮自然清楚,”诸葛亮道,“他能亲往城头与亮对话,自是不会只有一番说词。更何况吾等只有两艘船,离城墙不过十数米;书凤但想,寿春何时能再有如此良机?即要战,自是得抓住所有的机遇。当初见田太守,亮不也是如此?”

我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追问道,“军师从未见过令君,就靠传闻来判断他会怎么做?”

诸葛亮撇了我一眼,说,“那当初赤壁之时,书凤又是靠何事估算江东诸人?”我又是语塞;靠,诸葛亮怎么随时随地都要清算我啊?!我还没未及反驳,诸葛亮又是微微叹了一声,道,“此事书凤不说也罢,只是亮也非独靠传闻猜其用意;荀令行事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此话怎讲?”

诸葛亮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道,“此时寿春,可否状似兴平元年之鄄城?想当初令君被困鄄城,不得已独身出城,会郭贡于万千敌军之中;诚然郭贡计未定而可说之,但令君肩负兖州腹地,若身陷敌营又不能一举退敌以至鄄城有失,曹相何来今日大业?他即能出,便是已有后着;只是令君终究说退了郭贡,以至今日无人知其计。”

“后着?”我又是被吓了一跳,奇道,“那种情况下他能有什么后着?”

“令君将城中所有牲畜置于城门后,统共三百余耕牛驴骡,皆背负火料。夏侯元让领八百本部精兵藏于牲畜之后;但若有变,伏兵便可用火驱赶牲口,再跟着这火牛阵冲杀郭贡大营。又有部将另携千人连夜逼近郭贡囤粮所在。令君在袖中揣了一筒袖箭,又让一书童手持信灯留于中军帐外,随时可传信于城头守军出兵。若不能全身而退,他会立时发难。”

我的下巴直接掉地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的天!这也太,太…他这真够狠的!”

我实在太惊讶了;真想不到号称管后勤的荀彧还会这样玩!为求稳妥备个后着也就罢了,可是荀彧居然能布出如此诡异搏命的一着棋,实在让人大跌眼睛,简直就是辜负我从史书中读来的谦谦君子形象!好吧,其实驱虎吞狼这条计策也能说明荀彧足够腹黑,可是初听到这么恐怖的拼死一搏,我还是觉得够震撼。惊讶完了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忙问,“等等,军师你为什么对当年鄄城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从未听别人说起过这事。”

诸葛亮又是轻叹一声,低声道,“那掌灯守在郭贡中军帐外的书童,正是区区在下。”

我又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猛地咳了起来,咳得停不下来。上帝啊,你开什么玩笑?!

15。 从天而降的谁?

“令君于亮可谓如师如父,虽相处不足一岁,然亮所学甚多,”诸葛亮缓缓叙述着,声音低沉而平静,“十八年已往,但亮仍知令君,一如令君知亮。欲取寿春,用巧怕是难以有成;亮的计谋荀令自能看破,也能应付。如今只有缓缓图之。但望凭淮河之势,可拦下曹军援兵,困死寿春。”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是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羽扇,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

我傻瞪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军师,兴平元年你为什么会在鄄城?”

诸葛亮轻飘飘一句“此事说来话长”,便什么也不肯解释了。虽然我被这件事的匪夷所思折腾得够呛,却也不敢再追问。

虽说差点被荀彧摆了一道,但其实这几日我们真得很顺。闰七月的第一天,我们就收到张飞的消息,说江东水军已全灭曹操的淮河水军,占下了整个巢湖,又沿着肥水北上,几乎推到了成德;而张飞也带人一口吞下秦皋和合肥旧城,如今正围合肥新城,估计不需要多久就会将曹军彻底踢出芍湖以南地带。若不是洪水阻拦,江东估计能把水军一直推到淮河。对于那最后几座苦苦支持的淮南城郭来说,江东的水军好比蝗灾;而对我们这江东的盟友来说,目前为止这还是件好事。当我们将合肥的战况在芍湖一带传开之后,淮河南岸的阳泉随即献城投降,安城,附亭和黎浆这三个小得要命的屯田城更是不敢多磨蹭,紧跟其后投降。至此,肥水以西全属孙刘联军。

越是顺利,诸葛亮越是小心安排防务。他在淮河和肥水的汇口西十五公里的地方扎下水寨,沿江一排罗马式战船;水寨后的岸边是四千人的大寨。田若带两千五百人坐镇阳泉,并且备了十条船在淮河和沘水汇口。诸葛亮这是准备切断淮河两岸的来往,保证给我们的联军足够时间彻底摆平淮南。而我则是被诸葛亮踢到了安城;他让我看着周边治水的工作,统筹粮草,顺便把账本弄整齐了。

尽管诸葛亮机关算尽,但有些事当真防不甚防;从统计学角度来说,用有限的资源防范概率极小的事情显然是不明智的,可是有些时候你就偏偏撞上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又能怎么办?我发现我这个人的运气真是大起大落型——运气好的时候荀谌这般人物能从天上掉下来;运气不好的时候,掉下来的是一心与我为敌的陆逊。这次在淮南也是一样。除了勉力应付,我只能希望自己平日里多攒点人品分,保佑下次能运气好一点。

我是闰七月初二回到安城的。诸葛亮在安城放了三百人,纯粹是当劳工用的。我逼着自己到了之后马上找到这三百人的头儿混个面熟;那是一个叫王立的百夫长,看上去有些迟钝,但是还算敬业可靠。我看这个人足够靠谱,也就放手让他安排各项事务,自己则是专心盘账本。

我才在安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初六晚上,我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在屋子里描地图,却突然听见有人死命地敲门。“贺,贺小姐,”门外传来王立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城门外有曹军,正在攻城!”我眨了眨眼睛,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只听见只听王立又气急败坏地说道,“看架势有千五百余人,我们,我们怕守不住!”

我傻站了两分钟,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拉开房门,疑惑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立吸了口气,说,“门外有曹军攻城,看样子足有千五百余人。”

“曹军?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怎么可能有曹军?难不成他们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看着面前这人,不免猜测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我也不知,但就是如此;这种事我怎能胡编乱造!”王立急道,“小姐不妨亲自到城门一观!”

这人显然急得神志不清了。若真有敌军在攻城,我去城门看啥?我又能管什么用?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并不是件容易事。我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傻愣愣地点头,然后跟着走了出去。这才刚到街上,又看见两三兵士朝我们这边奔来。看见王立,其中一人大声叫道,“长官,西门快要被他们撞开了,墙也快要塌了,我们怕是守不住!”

也是,安城本就是弹丸之地,所谓的“城墙”只不过是一圈两米半高,一米半厚的黄土堆。最近又是雨又是积水,这烂城墙早就不知泡成什么样了,撞不塌才奇怪!

事情如此迅速,如此匪夷所思,我居然丝毫没赶到害怕。我看着面前几人,眨了半天眼睛,居然还真反应出来办法。于是我吩咐他们道,“守不住就别守了。快让所有人撤离城门,赶去粮仓。”

我的语气竟然一点也不慌,叫周围的人也平静了几分。王立吐了一口气,问我道,“小姐可是想守粮仓?”

“守粮仓?”我摇头道,“开玩笑,怎么可能守得住。我是要烧了所有粮草。你叫人赶快往那里赶,到了就放火,片刻也别浪费。”

话说完我也懒得再多思考,直接奔粮仓而去。王立呆了片刻,然后冲去城门收集人手。安城的粮仓在城东,地方不小,但是屯的东西少得可怜。淮南支撑了曹操大军差不多一整年,整个芍湖地区的粮仓都几乎空了。我入安城的时候,这里只有五百石陈米和七八十桶麻油。后来我调控库存,又在安城屯了千石面粉。东西不算太多,只希望能在张辽带人赶到之前一起烧干净了。我指挥着在粮仓值班的十来人,将一桶桶的麻油全部倒了出来。后来更多的兵士赶来帮忙,我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没几分钟,整个粮仓的院落的地上都铺满了油,几乎半尺深。接着几个火把扔下去,顿时叫整个粮仓变成了一片火海。只可惜这才烧了三五分钟,就听见外面闹了起来:脚步声,喊叫声,金铁相击的声音,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我站在街道边,探头望了望夜色中的那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将手里最后一支火把扔入身后的粮仓,然后随口问道,“现在逃命还来得及不?”周围没人答话,不过我也没真指望谁能回答我。

静了片刻,就听往我们这边赶来的队伍中有人高声叫道,“前方诸人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格杀勿论!”话音才落,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围到了我面前。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话说,这个投降动作应该通用吧?

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个个虎狼一般;他们手里的十八般武器映着火光明晃晃的,直闪得我眼睛酸痛。他们也没理睬我,只顾着目瞪口呆地看那烧得正欢的粮仓。突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救火啊!”

人群顿时显得几分纷乱骚动。我灵机一动,忙大声说道,“东去一里的市集那边有口井!”

果然,有好几个兵士收了刀剑就开始往东跑。可这都还没开始混乱呢,就听见一个低沉有力的男中音一声爆喝道,“停下!”

所有士兵立刻停下脚步,笔直地站在原地。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啊!于是浑水摸鱼的机会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只能在心底暗自哀嚎自己的运气——虽然说指望能蒙混过关其实也很不现实。

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从一堆兵士中走了出来,直走到我面前站定了。“小姐好计谋,”他冷笑着说道,“且不说东去一里究竟有无水井,便是真有,也不过杯水车薪。看这火势,怕是用了数百斛油引火,岂是几桶水可救?”

我还能说啥?于是我耸肩,摊手,琢磨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说,“将军,嗯,眼光很好。”

那人打量了我半天,最后几分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姓贺,是诸葛军师的书吏,”我随口答道,看他还是皱着眉头看我,我干脆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将军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好让我死也死得明白点?敢问将军尊姓大名,今任何职?”

那人沉默了片刻,最后抬起手草草一礼,说,“在下中坚将军张辽。”

我呆了片刻,然后忍不住脱口骂道,“*;youarekidding。”

16。 交易

我觉得我的眼珠子或许会跳出眼眶,下巴关节也多半要脱臼。就这样张口结舌地等了他半天,我终于忍不住呻吟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在合肥啊上帝?我宁可你去收拾孙权;你哪怕再去突袭他一记杀他个人仰马翻我也没意见!为什么你偏偏要出现在这里和我过不去?”

张辽疑惑地看着我,但最后似乎决定无视我那些颠三倒四的感叹语,只是厉声问道,“城中或是周边何处还有粮草?”

我深吸了一口气,摊手道,“没有了,相信我,一粒米一撮面都没有了。你要知道这安城也不是大城郭,就这一处粮仓。你也知道,淮南支撑着你家老板数万大军大半年,又支援了合肥那么久,你说这里能有什么粮草?要知道我烧的大半都是我自家的粮草!如今最近的粮草在附亭,不过诸葛军师好歹在肥水一带,那里可不像这座小城这么好打。”张辽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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