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随-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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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倒了杯茶给他,“你又怎么了?”
“小七对你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好?”
小七对谁的态度都不怎么好,但楚云飞猜得出小七对将离的态度一定极差。
前生迷了那么多女人,下辈子却被一个男人迷住了,这难道不是报应?
将离似笑非笑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我乐意。”
楚云飞只能苦笑:“小七心肠并不坏,他只是···只是受了很多苦···”
“我明白。”将离打断她,淡然笑道:“不管他以前受了多少苦,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楚云飞以茶代酒敬他:“我可当甩手掌柜把小七给你了,你可千万别···”
“行行行···”将离忙着点头:“别说你了,我要是对不起小七,先别说小七的木剑不放过我,就是他身边那个叫骨朵的女孩子也饶不了我。”
楚云飞微怔了一下:“那个骨朵是什么人?”
将离放下茶杯,略沉思了会:“她自称是小七的丫鬟,反正小七很相信她,这几日的起居都是她照顾的。”
楚云飞点点头,只要她不会伤害小七就是好的,她也一直希望小七除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可以诉苦可以信任的朋友。
小七只是太寂寞,那种寂寞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当他拿起剑的那一刻,他便注定了寂寞,剑在一定程度上就等于寂寞。
每件事情都有它的代价,就如同你要称王,就必须承受高处不胜寒的绝望,你要练出绝世无双的剑,也必须接受这种绝望的寂寞。
没人说话。
将离忽然想起楚云飞对莫忘仇说的话,他好奇地问:“你说你会死在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飞笑笑:“好奇不是好事,它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将离也笑:“这句话恐怕不是你的原创吧?”
楚云飞点点头:“这是莫忘仇提醒我的。我现在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再有道理你也做不到吧。”
人总是很难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这是人古往今来的通病。
楚云飞点点头,没办法回答。
将离却开口了:“小楚。”
楚云飞抬头。
将离正色道:“有个忠告。”
“洗耳恭听。”
“你要想喜···”欢字还没出口,他就转了话:“你要想和莫忘仇那样的人在一起,有两点是你必须有的。”
楚云飞也没怎么在意他那句“在一起”的意思,“哪两点?”
“不怕死。”
楚云飞这一点已经有了。
连死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还有呢?”
“不怕活。”
花茶渐渐凉了,等楚云飞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时将离就已经笑着离开了。
“楚云飞,你想跟莫忘仇做朋友你的确可以跟着他,但那可以多久?”
花茶凉到了心里,也苦到了心里,楚云飞看着莫忘仇刚刚离开的那条路喃喃道:“你活着,我不死···”
那就一辈子吧。
第三十一章 夜色已浓
深夜,无月,寒风凌冽,连茶楼的招牌都被吹得摇摇晃晃。
所有人在白天的忙碌之后都回到家享受卑微但温馨的快乐。
但有些人天生就被剥夺了享受这些快乐的资格,比如莫忘仇这种人。
前者总是被人遗忘,后者却哪怕死在一堆尸体中间也会有人一眼就看见他。
世上除了有被遗忘的人当然还有被遗忘的地方,比如莫忘仇所在的茶楼。
茶楼里除了莫忘仇空无一人,连小二都不知溜到了哪里,莫忘仇在喝茶,很劣质的那种茶。
他明明是个很显眼的人,却偏偏选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做一些不起眼的事···
——也受一些不起眼的伤。
他一直低着头,直到楚云飞走进来,莫忘仇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完又立马低下头。
楚云飞有些无奈:“为什么你每次看见我的表情和没看见我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莫忘仇没说话。
楚云飞只有继续笑说:“如果不是我见过你笑我还真以为你是面瘫呢。”
没人说话,就只有风声。
夜色越来越浓了,老鬼头就在这夜色中走了出来,他干枯如柴的手里拿着一支招魂幡,原本铁青的脸色发白,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他看到楚云飞的那一刻他本来发白的脸色好像变的更白了。
“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一副见鬼的表情?”楚云飞的语气满是玩笑的意味。
可老鬼头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因为你快成鬼了。”
“你咒我?”
老鬼头似乎很生气,“你看看外面!”
外面?
外面怎么了?
“夜色很浓。”老鬼头不知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楚云飞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她只能叹气:“夜已经够浓,还能够再浓一点吗?”
老鬼头沉声:“他带来的夜色,一定是最浓的。”
——为什么?
楚云飞忽然不笑了:“因为他就是夜最浓,因为他就叫夜最浓!”
——是他。
他是谁?
他就是偷袭小七的那个人,小七说过,他的暗器总是藏在最暗的地方。
“他到底是谁?”莫忘仇实在好奇这个世上谁能让楚云飞停下笑容。
楚云飞没有回答,回答的是老鬼头:“是她的克星。”
——克星?像楚云飞那样的人也会有克星?
楚云飞苦笑:“我毕竟不是神仙。”
莫忘仇望着她,他刚出江湖,对江湖上的恩怨毕竟不怎么清楚。
鬼老头看着莫忘仇叹气:“看来你真的不理江湖很久了。这个夜最浓是昔年江湖的天下第一暗器,他出手从未失败过。”
“可是现在的天下第一暗器不是他。”
“因为他败了。”楚云飞叹气:“两年前,也是一个夜色很浓的夜里,他败了,败在我手下。”
——从那天开始,楚云飞就成了天下第一暗器。
莫忘仇懂了:“他一定很想杀了你。”
“他做梦都想杀了我。在他败了之后的半年里,他对我进行了二十三次偷袭···”
她没有说结果。
结果已经不用说,她还活着就是最现成的结果。
“我闯荡江湖很少和人结仇,他却是我真正的仇人。”
莫忘仇明白了:“你早知道他找完小七就会来找你,所以你才会说如果我们分开行动,你就会死在这?”
“没错。”
自从小七说完那句藏在最暗处的暗器的时候,楚云飞就猜出了偷袭小七的夜最浓也会来找自己。
本来还以为可能会有侥幸,没想到老鬼头竟然也带来了夜最浓的消息。
莫忘仇看着外面,喃喃道:“看来他马上会来。”
“他已经来了!”最了解一个人的莫过于那个人的对手。
“已经来了?”
“因为夜已经很浓。”桌上仅有的油灯熄灭,外面的一些声响通通消失,整个镇乃至整个世界就像死去了一样。
楚云飞闭上了眼睛,此时睁眼和闭眼已经没有区别。
还是老鬼头的声音:“你胜过他一次,你还可以胜过他第二次。”
“不会。”
不会?
“因为这两年他已经练得够多,而且我对他有愧,根本下不了杀手。”
楚云飞的暗器之所以无敌,就因为楚云飞杀的全是必杀之人。
莫忘仇终于开口,“但你赢定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不仅有梨花刺。”
——因为这里还有流焰!那把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剑!
“所以你赢定了!”
风骤起,剑出鞘!
他本来就可以在黑暗里闻到和听到比别人多一点的地方。
那夜最浓呢?有些人天生便是夜眼。
他的暗器已经出手,楚云飞就坐在那,暗器就这样击向她,他看见了!
可忽然间,他的暗器落地了,他看见了一道别人看不见的光,那是剑。
这就是流焰?
他不敢相信一把看似普通的剑会迸发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把剑是不是被天上仙神祝福过,又或者是被地狱群魔下过诅咒,否则为什么会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把剑很慢,慢到他简直可以看见这把剑上的纹路,这把剑又很快,快到他几乎没认出那是一把剑!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到剑?为什么他们常常忽视用剑的人?
这把剑之所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是因为它的主人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人。
多少年没日没夜的痛苦才换有这么惊心动魄的力量!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交换。
剑染血,又回鞘。
油灯被点亮,夜最浓已经倒在了地方,他的胸口衣襟沾着血,老鬼头还没反应过来。
但他现在有种被骗的感觉:“就···就这样?”
生死就在一瞬间,这一瞬间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实在不得不佩服莫忘仇。
楚云飞扶住倒在地上的夜最浓,“你怎么样?”
夜最浓居然还能说话:“小楚,你承不承认,我没有输给你。”
他叫她小楚,她的朋友都叫她小楚,难道这个夜最浓也是楚云飞的朋友?难道朋友真的有时也会反目成仇?
楚云飞点头:“你没有输给我。”
她边回答捡起地上那颗暗器,“你之前的暗器不是这个。”
夜最浓闭上眼睛。
楚云飞把那颗暗器握在手心放在胸口:“阿泷,对不起。”
莫忘仇忍不住问:“他也是你朋友?”
“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算是知己。”她忽然站起来:“鬼老头,回义庄,查出这几天和小七在一起的人都有谁!”
“小楚?”
“快去!”
老鬼头忙提着招魂幡走了,莫忘仇低着头,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不好的预感一想法很准,而且这股不好的源头还来自楚云飞。
“出事了?”
楚云飞点点头。
“你已经躲过夜最浓的暗杀了。”
“这次的麻烦恐怕比夜最浓还麻烦。”
第三十二章 孽债谁偿
离恨阁还是花香四溢,花美,人当然更美。
这个比花更美的人就是骨朵,她在花丛中煮药,药香伴着花香沁人心脾。
她穿的是雪纱,白色的,就像雪一样白。
莫忘仇就坐在一边的凉亭中想事情,他在发抖,人发抖有时不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然而在他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楚云飞偏偏不在身边。
他为什么害怕?
他明明已经杀了夜最浓,可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么愧疚。
他杀人会不会成为一种习惯?
杀人的人是不是也最终免不了被杀?
正想着,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药味,还掺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然后他就看到了骨朵,不比段冷翠的冷艳,也不比丁令欢的灵动,但这绝对是一个很吸引男人的女人,妩媚却如天山雪,飘逸而干净。
“原来是莫公子。”骨朵把药汤放在桌上。
莫忘仇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那碗药上“这不像治外伤的。”
“这不是药,只是闻着有药香而已。”骨朵笑得甜美:“这是果莲子加荷苞,还有其他几味食材,我用初落的雪花煮的,七少好像近来心情不太好,喝这个可以凝神静气的。”
莫忘仇静静地点点头。
骨朵见他不说话便先开口了:“我熬了很多,本来打算先给将离公子送去的,你要不要先尝尝?”骨朵已经舀了一大碗给他。
莫忘仇还可以拒绝吗?
骨朵见他收下,笑了一声就端着汤离开了。
骨朵一离开楚云飞就出现了,她是从凉亭上倒吊着下来的。
莫忘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接把手里的碗扔了过去。
楚云飞反手接过汤碗一个翻身落在桌上,伸脑袋闻了闻,声音略带郁闷:“为什么我总觉得所有女人都对你这么好?”
莫忘仇不理她,径自用手沾了一点汤羹放进嘴里。
【‘文】“没毒?”
【‘人】“没毒。”莫忘仇肯定。
【‘书】“那味道怎么样?”
【‘屋】莫忘仇不回答:“你刚刚去哪里了?”
楚云飞朝着他挤眉弄眼:“你学会关心人了?”
莫忘仇一抬头就把汤碗盖到了她头上,堂堂笑侠被人浇了一脑袋汤羹还是像话吗?
现在这样不像话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楚云飞抹了抹脸上的甜汤,苦笑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把汤药之类的东西泼到我脸上,之前是小七现在又是你。”
莫忘仇站起来:“楚云飞,我真的很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怎么还不死,难道你真的死不了?”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楚云飞瞪大眼睛独自郁闷:“哪来这么大脾气?招他惹他了?”
······
离恨阁的景色本来就很好,将离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梅花和荷花开在了一处,莫忘仇信步而走,不消一会竟来到了将离所在的花亭,又是花香伴着药香,还是一碗汤羹。
莫忘仇忽然正准备离开,一皱眉又忽然走进花亭一把将那汤碗打翻。
将离愣住,他正要喝,可还没入口呢。“楚云飞给你气受了?”一想又不对劲,楚云飞要敢给他气受才怪。
莫忘仇一句话没说掉头就去找楚云飞,相对于这样一个和自己不怎么熟的将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