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神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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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亚尔河的那间正屋前,栅栏摇摇欲坠,上面挂着一块长着青苔的木牌,歪歪斜斜地写着“考林斯酒吧”。
酒吧里传来吉他声和悠扬的苏斯小调,透过半支起的木窗栏,能看到不少举着酒杯的手臂和狼藉的杯盘。
正要把骏马栓在门前的栏杆上,面具骑士就看到一个丰满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盘喷香流油的烤猪腿,从侧面的木屋走来,乱蓬蓬的红发披在脑后,好像几天都没有梳过一样。
微微一鞠躬,面具骑士低声问候:“下午好,美丽的考林斯夫人。”
红发女人娇媚一笑,油手在围裙上胡乱抹了两把,便搭住面具骑士的肩膀,身体也随即贴了上来:“欢迎您,我的英雄,想不想尝尝我烤的黄油蒜香猪腿?”
“谢谢,我过一会儿再点餐。”面具骑士礼貌地避开了红发女人的拥吻,走进酒吧。
与外表的破败不同,酒吧里收拾得宽敞整洁,吧台左面的墙壁上钉满整齐的木格,木格里横放着各色陈酒。
满脸雀斑的小伙计忙碌的来回奔走,按客人的需求,从不同的格子里抽出酒,把各类酒水倒在杯子里,混合成好看的颜色。
接着,小伙计或在杯壁上插一薄片柠檬,或在杯底加一枚橄榄,然后摆在酒格子前长长的枫木柜台上。
沿着墙壁的二十多张木桌,已经三三两两坐满了服装各异的人,长剑、砍刀、圆盾等武器,安静的躺在桌底。
屋子中央有一个废酒桶搭成的平台,两个蓄着褐色短须的青年背靠背坐在平台上,拨动吉他唱着小调:“我美丽的亚尔河女郎,你的眼睛秋波荡漾,当我看到你的目光,就想追随在你身旁……”
“标准的嘉摩屡钵小调,想不到我还有机会再听到。”面具骑士喝了一口酒,感叹地想。
正回味无穷间,小调突然断了,吉他声戛然而止。
睁开眼,他的目光牢牢盯在门口新进来客人的脸上。
不单面具骑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位刚进来的客人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衣着华贵,身材高挑,相貌俊美的青年人,样子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满头银发,一双世间罕见的金瞳中透出缕缕忧伤。
从他进了酒吧后,他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确切的说,他手里的兵器成了焦点。
这个银发金瞳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镂刻着精致复杂的花纹,看样子是上千年前的图腾,几十颗闪光的珍珠、宝石点缀在花纹间,华贵,却没有破坏图腾的古朴。
“好精致的剑鞘,不知出自谁的手笔?”一个战斗矮人低声称赞。
相传矮人的祖先曾经替诸神打造兵器,他们对艺术品的打造手艺,以及鉴赏眼光均属一流,因此能引起他们惊叹的器物,自然不会是凡品。
“至少也值五万金币。”一个佣兵模样的家伙低声对同伴嘀咕,眼直勾勾盯着剑鞘上的宝石,恨不得用目光将宝石挖下来。
“如果拿到匹斯帝福城去卖给瑞克将军,我看他至少会出二十万!”佣兵的同伙,一个剑士打扮的人,目光激动道。
然后,这帮人毫不在意的继续大声讨论起来,说这剑是卖给矮人山谷的收藏家划算呢?还是卖给王国的贵族划算?好像那把剑已经属于他们了似的。
面具骑士将这些议论全听在耳里,心中不快,皱着眉头想:“铁血除奸盟这几年是怎么了,越来越倒退,居然笼络了这么一伙贪财的强盗入伙!”
想到这,他将酒杯重重在木桌上一放,发出“乒”的一声,冷冷地冲佣兵们说道:“都是首领请来的,大家还是不要乱开玩笑的好。”
两个贪财的佣兵被面具骑士的话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脸上古怪的面具,冷笑一声,回敬道:“小子,我们弟兄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吧。既然都是来办事的,难免谁有个……到时候……”
佣兵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二人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扯开嗓子叫喊:“亲爱的麦琪夫人,给我们一份南瓜饼怎么样?”
“是哈奥森爵士,你看他手中的杯子。”坐在窗边,两个魔法师打扮的人低声议论。
听到哈奥森这个名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面具骑士手上。
人们看到厚厚的锡杯在面具骑士的手中,就像泥巴一样软了下去,琥珀色的白兰地顺着杯口溢了出来。
“哈奥森怎么了?他们兄弟当年犯下的案子不比咱们少。”感觉受了委屈的佣兵,将脸埋在盘子里小声嘀咕,一肚子不服气。
哈奥森兄弟在人魔战争爆发前,是北方黑道领袖,嘉摩屡钵帝国“南渡”后,兄弟二人立志光复旧日河山,组织盗贼团对抗北方联军,曾经几度在关键时刻切断北方联军的补给线,为嘉摩屡钵帝国的北伐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为此,南嘉摩屡钵帝国特地授予了平民出身的哈奥森兄弟二人爵士头衔。
因兄弟二人曾在人前发过重誓,故土未复,无面目见人,所以平素均以黑色面具遮脸。
久而久之,黑色面具在南嘉摩屡钵帝国居然成为时尚,很多低级剑士和市井游侠,平时也喜欢弄块黑面具来将脸蒙住故弄虚玄,甚至有些毛贼在打家劫舍时,也用墨汁染了脸,冒充哈奥森的追随者。
到后来,真遇到哈奥森兄弟,人们反而认不出来了,若不是面具骑士方才用手捏扁了锡杯,那些佣兵们根本不会相信,坐在眼前的是曾经的黑道霸主。
“我说小二子,你炫耀武技,也不能拿我家的锡杯撒气吧,难道这杯子不要钱么?记到你们兄弟帐上,雾散后你到北方,把兽人劳伦斯家中的紫晶杯偷一套来顶帐。”麦琪夫人回头骂了一句,吩咐伙计将哈奥森手中变了形的锡杯换下。
“原来是哈奥森兄弟中的老二,莫兰。”被冷落在门口的白发男子愣了一下,犹豫着是否该继续向酒吧里边走,握剑的手骤然绷紧,淡淡的青光沿着剑鞘一闪而没。
“剑气?此人武技有这么高,难道我刚才看走了眼?”面具骑士莫兰·哈奥森上下打量门口的青年人,狐疑地想:“刚才那一闪而没的剑气极其轻微,除了武技修炼到一定级别的高手,没几个人能注意到。
“虽然屋中高手不多,可正对着白发青年人的麦琪肯定看到了,但她为什么没反应?难道她没看出此人的武技和体内魔法值都很低微吗?”
麦琪夫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扭着腰走向那个青年人,嗲嗲地招呼:“我的俊英雄,您今天好么?”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眨动着。
偏偏青年人和哈奥森一样不解风情,径自向一张空桌走去,头也不回的说:“好的不能再好了,尊敬的女士。”
他的声音很年轻,却异样冰冷。
麦琪夫人搂向他肩头的手僵在半空,妖媚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她耸了耸肩膀,抬起手不太自然的拢了拢酒红色乱发,换了一种平和的声音说道:“我的英雄,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一份清蒸鲈鱼,浇淡的柠檬汁;一份黑胡椒黄油烤河鳐片,配烤洋葱圈;一份七分熟的炸白鱼排,配生菜和奶油果;一份红鳟鱼马铃薯青豆汤;一份黄油烤面包夹煎蛋和黑鱼子酱,鱼子酱要和面包一起烤;一份鲑鱼炖蘑菇;一份青鱼……”
“等等……”吃惊的麦琪不礼貌的打断了他:“您是在点菜,对吗?是给您一个人点的?”
“当然。”英俊的青年人不解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冷冷地说:“一份青鱼丁西红柿酱爆炒洋葱,一份银雪鱼……”
“疯子,你以为你是查理王朝的贪官啊?想吃什么都能吃得到!”麦琪肚子里暗骂,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我的俊英雄,亚尔河起雾的时候,可没有人敢到河里打鱼,河里的水猴您应该听说过吧?再说,河里也没有什么鳐鱼,我听老人们说,那种鱼只在海里有。”她特意把最后一句话音调提的很高,语调里带着一种对弱智儿童说话的耐心。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响起会意的哄笑声。
“这小子,肯定是刚出道的雏儿,搞不好是偷了家里的宝剑跑出来的。”几个双手剑士笑着起哄。
他们对白发人冷落麦琪的举止非常不满,要知道,南嘉摩屡钵黑白两道上的任何人,提起这枫林酒吧的辣老板娘麦琪,都要挑起大拇指赞一声“好”。
这些年来,南嘉摩屡钵帝国多少贵族和地下组织的首领,想将麦琪收入后宫,却都未能如愿。
在很多单身男性的心目中,麦琪就是完美女性的化身,而白发青年人对麦琪不友好,在几个剑士眼中,就是对全体剑士阶层不友好。
白发青年轻轻笑了笑,不理会剑士们的挑衅,带着几分无奈问道:“抱歉,我忘记了现在是冬天,麦琪夫人,请问贵店有什么鱼类或拿手的好菜?”
红发麦琪也不想得罪客人,毕竟都是首领安排到这里来的,想了想,她淡淡地说道:“我的俊英雄,我这种小店,只有风干的鳟鱼和青鱼,如果您不介意尝尝的话……当然,其它客人也很喜欢我烤的猪腿和牛排。”
“那就上一份青鱼,一份鳟鱼,上四个您这里最好的菜,再加一瓶您这里最好的葡萄酒。”青年人礼貌地说道,似乎对点不到心爱的鱼有点儿失望,翻了翻口袋,将一个金币放到桌子角上。
“没问题,我的俊英雄。”麦琪收起订金,给了白发青年一个妩媚的笑脸,然后就继续穿梭在客人中间打情骂俏。
不过整个下午,麦琪再也没有到白发青年桌前一次。
“不但是偷了家里宝剑出来混的雏儿,还是个几天没吃过饭的,老凯文和汤姆肯定是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看走了眼!”一个剑士嘀嘀咕咕地议论。
拿着华而不实的长剑,到小酒馆点大餐,点菜不知道春夏秋冬,付帐时出手豪阔,对人的言辞礼貌冷淡……
这些都是没见过世面,出来蒙事的贵族子弟的明显标志,白发人将这几样占全了,难怪别人对他另眼相看。
剑士的同伴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暗示他小声点,不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嘉摩屡钵帝国等级森严,白发人年龄不小了,纵使他是为了在贵族圈子里卖弄,才出来混江湖资历的无聊贵族,但得罪了他,官府也会找大家麻烦。除非真的像隔桌那几个佣兵私下议论的一样,做掉这个贵族后,逃到江北去当盗贼。
那个青年人似乎并不介意麦琪夫人的冷落,也不在乎人们盯着他的宝剑,更听不见别人窃窃私语评论他是哪个家族出身的败家子。
青年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足够四、五个人吃的美食上,安静而优雅的品尝着面前的牛排、烤鸡、猪腿和熏鱼干,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的专注。
不错,他是很久没吃一顿象样的饭了,河底下吃的粗水藻面包早已不见踪影,此时他的眼中除了饭菜,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就是刚从河底爬上来的福雷·西恩。
谁说河里没有鳐鱼的?那种该死的怪鱼!看来不仅失恋的女人是变态,就连她们的宠物也是一样变态。
想到那两只死鱼,福雷·西恩就有气。
在河里看到它们和诗佧娅鬼鬼祟祟的样子,福雷·西恩就知道这些家伙没安好心,可惜还是没想到,毒辣的老处女诗佧娅会把他扔到亚尔河南岸。
两条死鱼跃出水面后,拉着金马车在雾中不停的翻筋斗,翻得福雷·西恩将吃过的黑面包全吐了出来。
正吐得七荤八素的时候,马车门突然在半空中打开,把来不及反应的福雷·西恩,从半空直接摔到亚尔河南岸的泥滩上。
怪鳐临行前,还竖着死鱼尾巴,冲着地上摔得半死不活的他打了一个闪电。
要不是福雷·西恩提前开启了法袍的光防护罩,现在他早就被烤得和盘子里的鸡一样焦了。
这个酒吧的菜是不错,比河里的黑面包好多了,不过这些酒吧里的人有问题。
福雷·西恩吃光了面前的一盘鱼干,稍许恢复了些精神,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屋中人谈论的话题上,隔桌几声低低的议论钻入了他的耳朵。
“我在盟里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应该不是我们盟的人。”一个穿着破烂灰衣的人说。
“我也觉得他不是我们铁血除奸盟的人,或许是哪个武技学校派来的帮手,你看他的剑,拿着这么贵重的宝剑招摇的人,不像是咱铁血除奸盟兄弟的作为。”灰衣人身边,一个留着落腮胡的高个子犹豫的说。
“可是我感觉他的斗气很弱,怎么可能是名师弟子?”灰衣人摇摇头,否定了同伴的判断。
福雷·西恩也摇摇头,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心想:“这里是有高手,但不是你们两个,你们的武技也不比我高多少……这帮人说的铁血除奸盟又是什么?查理的秘密间谍机构?”
“肯定是出来混的世家子弟,你们看他的服饰,和他举手投足间那种的高贵气质。”落腮胡子继续推测道。
“我看他倒像个奸细,怪里怪气的,连水猴都不知道,还什么世家子弟!你看他一个人能吃四个人的饭,你见过这种地狱饿鬼般的世家子弟吗?”另一个小个子怀疑的看了看福雷·西恩,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