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变的期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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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歌颂,不是吗?
她不懂为何人们总喜欢称狂热的恋爱为一种“不成熟”的感情?细水长流才能维持良缘的久久长长?对她——秦紫萤而言,甚至对这世上有着和她相同个性的人而言,大苦大甜的生活远胜于不苦不甜,对烈焰的追求已在性格中根深柢固。
很多人盼望着一生中见到一回翱翔的青鸟,她却期待自己能亲眼目睹火鸟展翅。投入烈焰后,随之而来的是完整的重生,而非一团灰烬。
细水长流?细水固然能长流,汹涌的黄河又何曾消失过?
如果追求强烈狂热的情感是一种不成熟,那么,就让她不成熟好了。如果成长意味着放弃自己的理想,而投合芸芸众生的游戏规则,那么,让她维持自己少不更事的幼稚想法吧!孩子的世界单纯快乐,她又何必急着步入成年人的范畴?
她衷心认为,如果此生注定只爱一回,无论归于平淡也好,细水长流也好,但愿这场爱恋曾有一段惊天动地的时刻,足供日后在平淡的岁月中细细品味。然而,她和仁哥相处时,心中隐约感受到的亲爱关怀却平淡如水,浑不是与贺鸿宇在一起时的情感激汤。但,这能代表她喜欢的人其实是后者吗?在她内心深处,她明白自己毋宁更受他外表吸引,而外表的吸引力又能持续多久?
她用力甩甩头,被这串思绪冲击得头昏脑胀,更气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刻想那个人。平淡如水就平淡如水吧!她撇开纷乱的思绪,在心里娇蛮地想着,和仁哥已经认识二十年,自然也算得上老夫老妻!平静无波有什么不好?起不会得心脏病、高血压!
“怎么了?头摇得都快掉下来!”树仁伸手定住她的脸,一阵凉风吹动她长发。
她抬起头正要回答,蓦然——“哎哟!好痛!”几绺发丝缠住他袖口的钮扣。
“嗳!不要动。”他的手举在她的脸颊边不敢稍动,生怕扯痛了她,两人,着清亮的月光和纠缠的发丝奋战,两颗脑袋紧紧相依。
“仁哥,我来解开!我的手指比较细,做起来容易些!”她懊恼地拉扯着发,它们却很不合作得越缠越紧。
可恶!好不容易和仁哥在这种花好月圆、花前月下、花间弄影的浪漫气氛独处,居然硬是发生这种乌龙事,难不成她和树仁多灾多难,注定不能谈个顺顺利利的恋爱?
经过她努力不懈地“排解”,她的长发终于依依不舍地和他的钮扣分开。
“太好了!终于解开了!”她一抬头,樱唇猛然擦过他的鼻尖,两人愣了一下。
紫萤的眼角忽然瞄见一个人影,细看之下却是安婷。树仁踉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立刻暗暗叫苦。
他知道刚才那一幕看起来有多暧昧,他们两人彷佛在接吻,天晓得他根本碰都没主动碰紫萤一下。
果不其然,安婷嗫嚅地道声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他根本来不及解释,她已一脸苍白地跑开。
树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紫萤纳闷地看着安婷狂奔而去的背影。小安怎么了?“奇怪,她怎么现在才出现?我不相信她去学校办个报到手续需要一整天。”她嘀咕几句,摇摇头实在想不透。“算了!仁哥,我得回家吃饭了,妈妈在等我呢!”
他神不守舍地道声再见,怔怔地望着安婷消失的方向。
紫萤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方才乎似发生了某件不太对劲的事情,一时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究竟怪在何处呢?她的秀眉紧紧蹙在一起。
她和仁哥忙着把缠住的发丝解开;她的唇无意间碰到仁哥;安婷来了;安婷走了;她也走了……
对了!她忽然想到,当时大家的神情都很奇怪。以她为例,她终于吻到仁哥,为何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安婷撞见他们,为何彷佛被痛打一拳似的?仁哥更奇怪,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魂不守舍。
今晚他们三人到底怎么回事?隐隐约约彷佛有股肉眼瞧不见的细丝牵动他们!
她边走边想,头脑越想越乱,蓦然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
“噢!”她抚着鼻子大叫,抬头藉着微亮的月色一看,是他!“贺鸿宇先生,麻烦你下次走路看路,乘凉也挑个风水好的地方好吗?没事杵在路中间做什么?鬼打墙啊?”
鸿宇木无表情地望着她,淡漠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喂!没事别盯着别人看好不好?本姑娘现在心情欠佳,没工夫跟你闲扯。”奇怪!每回见到他,她的肾上腺素便开始急遽上升,血流速度加快,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心情欠佳?”他的声音怪怪的、冷冷的。“怎么可能?你不是才和‘意中人’亲热过吗?心情怎么可能不好?”
敢情她和仁哥那一幕被他瞧见了!这也难怪。阿昆家位于葛家对面,他们方才坐在橡树下正好面对着阿昆——不,是贺鸿宇——家门口,他只要随意从窗户上一探,很容易瞧见他们。“那又如何?我高兴和谁亲热是本姑娘的事,你在旁边偷窥做什么?干卿底事!”
干他底事?干他底事!去她的,当然干他很多事!
而干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吃醋!
他该死的居然在吃醋,鸿宇在心里火爆地想,他怎么可能吃醋呢?
当你为某样东西吃醋时,表示你很在乎它、很想拥有它,甚而独占它;你对它已经爱不释手,拒绝让任何人碰触它。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喜欢紫萤,渴望将她据为己有,然而他根本不想在乎她,遑论爱她。除了父母兄弟和“阿成”之外,他从不爱人的。
爱,正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毫无预警震得人出其不意、心神俱失,对自己的躯壳、心灵、生活完全失去控制力。瞧瞧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一场虚幻不实的爱恋而倾家荡产,心灵破碎。
他相信世界上确有真情挚爱的存在,他真的相信!他只是不相信这种感情有朝一日会降临在他的生命里。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爱情的手下败将,他精心设计了一个情境,令她不得不跌入他的网中,而他也不至于在追求她的过程失去自己的心。但现在,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正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吻吃醋,而且是陈年老醋,酸得他咬紧牙根。
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她神经发麻,她开始虚张声势。“没事别这样看人好不好?很吓人的!”他仍然一言不发。“有没有话说?没话说我要走了!”
她正要绕过他,鸿宇长手一伸立刻挡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她鼓起勇气喝问。
现在的他看起来好恐怖,一点都没有下午与她谈笑自若的随和。他像尊威风凛凛的山神,随时打算出手收服她这个小毛贼。
停!她在心里大喝。秦紫萤,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何必这么心虚?
“我想,”他忽然出声,吓她一跳,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你刚和意中人接吻后心情居然不好,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她小心翼翼,明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却还是……唉呀!她就是好奇嘛!
“他的技术显然不够好!”
下一秒钟她忽然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里,一双热唇罩住她的樱桃小口。
咦?他在做什么?
两张相距不逾一寸的脸孔在唇齿处紧紧贴合,两双眼睛同时瞪得大大的看进对方眼底。
她忽然醒悟——他正在吻她呢!
他的舌尖挑开她的牙关,轻轻溜进她的嘴里。
老天!他真的在吻她吔!
她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吻法。以前的男朋友最多让他们在唇上印一下了事,想多越雷池一步都不可能。
而现在,居然有人这么吻她!
好奇怪,好不卫生,好……好好哦!
她缓缓闭上眼睛,虚软无力地偎进他怀里,任他加深这个吻。他的铁臂紧紧箍住她的娇躯,炽热的唇辗转吸吮着她的芳香甜蜜。
蓦然,紧紧围在身上的臂膀松开,温热结实的躯体向后退开;待她回过神来,清静微亮的路上独留她一人愕然无言。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回乡的第一天会很无聊的!
难不成她今晚走桃花运?
第四章
鸿宇读完手上的纸条后笑得肚子都痛了。
这张纸条是今天一大早从他的门缝里塞进来的,直到半小时前树仁上门邀他稍后在大橡树下烤肉,他才瞧见客人脚旁飘然落地的纸条。
字条上如他所料地写着一首打油诗:阁下大胆竟敢吻我依我来看吻技??
如果有钱多上青楼没事常练勤能补拙好吧!小姑娘,无论你本意如何,我都将它视为宣战!
他不想分析自己那么喜欢和她针锋相对的原因,他只知道一点——,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点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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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萤才刚踏出家门,立刻看到一个很碍眼的人倚着一辆很碍眼的车,很碍眼地杵在她家对面。
她低头看看“黑轮”,很无奈地摇着头。“你说呢?咱们有没有这种好运可以避开那个人?”
“汪!”大狗回答。
“我想也是!”她怜悯地赞同它。
一人一狗走上街头,鸿宇立刻加入他们。
“天气不错!”他随口寒暄一句。
紫萤睁大眼睛,无辜又崇拜地望着他。“唷!好不容易哦!总算换了一句词,不再是那句‘挺好看的’。”
“小姐,据我所知,从昨天晚上起我就换词了。”他笑得很可恶。
她那把无名心火立刻窜上来,脸上虽然若无其事,眼睛射出的火光却可以溶化北极。这个人简直——简直——寡廉鲜耻!居然敢主动提起他强吻她的事。这世上果然一样米养百样人!
“贺大哥!”每回她露出这种甜美的笑容,用这种甜蜜的语气说话,他就知道山雨欲来。“我早上亲自登门拜访,碰巧您尚未起床!”
“失礼!失礼!”他拱拱手。
“于是我留下短笺一张,您想必瞧见了?”
他沉吟一下。“短笺?什么短笺?”
啥?搞了半天他没看见她的留言!亏她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投他一颗炸弹,他居然没接到?
“我从你的门缝里塞进去的,你真没看到?”她犹不死心。
他假装皱眉细想。“嗯!好像是有一张白纸被我当纸屑丢掉了,不过我们既然碰面了,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字条上写些什么吧!”他不相信她好意思说。
果然,紫萤脸上一红,嘟囔几句蒙混过关。“算了!那不重要。不过麻烦你下回看个仔细,别任意丢弃有价物品好吗?那张字条是用铅笔写的,擦掉之后还可以回收使用吔!”反正她非找个理由怪罪他不可,管他藉口有多么薄弱!“阁下如果没事,我想加入仁哥他们的烤肉野餐,你自己请吧!下条街的街名叫‘阳关道’,请别走错路,跑到我的独木桥上来。”
他一言不发掉头走回车上,紫萤反倒愣了一下。奇+shu网收集整理吔?他倒是挺容易放弃的,才刺激他几句就走人了!想开车上哪儿去?
一想到他要离开,她忽然涌起一阵心慌。
“慢……慢着!”奇怪!我叫住他做什么?
他已经坐进驾驶座,透过拉低的车窗玻璃看向她,脸上木无表情。
她领着“黑轮”走近他,心中挺不自在的。“你想……上哪儿去?”
他回视正前方。“走我的阳关道啊!”语气淡漠。
哦喔!她在心里轻叫,看来这一回真的惹火他了。好吧!紫萤,人家对你一直客客气气的,是你自己太无礼了。好歹道一声歉吧!如果道完歉之后他还想走,你也无能为力!
“呃……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还是一声不吭,半晌后按下某个按键,另一侧的门锁弹起来。她犹豫地看看他,看看车子,再看看“黑轮”。大起胆子带着它坐进车里,人狗立刻兴冲冲地钻进后座。
车子在山路间缓缓前进,车内仍然沉默得窒人,只有“黑轮”兴旧的喘气声。
他不会真的一路载着她回台北吧?“你到底想去哪里?”
他斜睨她一眼。“炭!”
他提醒自己该找个时机好好告诫她,好奇心要适可而止,否则早晚会被人载去卖掉。瞧瞧她!连他想上哪儿都不知道就坐上他的车!如果他是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犯呢?这小姑娘真令人为她捏把冷汗。
再仔细想想这也难怪!她自小在山上长大,稍后又被秦文夫妇保护得妥妥贴贴,周围的人若非长辈,便是和她同年纪少不更事的小鬼。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女人其实也比个小孩大不了多少,看来保护她的责任非落在他身上不可。
保护她?他忍不住对这个念头微笑。
紫萤偷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笑得好……只能用“甜蜜”两个字来形容。有没有搞错?“炭”和“甜蜜”?
“‘炭’是什么地方?”
“杂货店里的木炭缺货,葛家的木炭不够烤完所有食物,所以我开车到下一间商店买些木炭回来,明白了吧?”
她倒抽一口气。“你是说,你只是去买个木炭而不是想离开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