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能毕业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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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凉闻声回头，林一然倒抽一口冷气，她面容憔悴，嘴唇干裂，短短几天竟瘦了这么多！
“辛凉……你……”
林一然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这走路都要人搀着的人，哪里还有半点当初意气风发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别哭啊，”辛凉试图牵动嘴角摆出笑脸，挣脱身后的男生上前两步，“别哭。”
“辛凉！”林一然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辛凉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辛凉愣了一下，安抚的拍着女生的后背，轻声道，“别哭，昭阳看到了会不开心的。”
林一然紧紧抱着辛凉，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胡乱的点头。
“辛凉，咱们该回去了。”
女生身后，那个一袭休闲装的男生柔声开口，“回去吧。”
辛凉轻轻嗯了一声，放开林一然，“林一然，现在只剩下你们了。”
“你们要代替我们，好好的走下去。”女生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眼神也有些涣散，“代替我们幸福。”
林一然捂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死死的攥着辛凉的手，女生轻轻的笑了笑，踉跄了两步。
“辛凉！”男生见状快步上前，将辛凉揽到怀里，同时拿出手机大吼，“医生，快叫医生！她要出来了！”
林一然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辛凉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不停的想要挣脱男生的手臂，一群身穿白色长袍的医生从马路对面的车上跑下来，将辛凉固定到担架上，女生拼命挣扎，四周乱糟糟的，有个护士拿着针管冲着她的手背上扎下去，辛凉的动作顿了一下，手臂渐渐垂了下来。
“辛凉？”
林一然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喃喃的叫着女生的名字，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然而所有人都在辛凉身边，没有人顾忌到她的存在，辛凉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目光时而涣散时而清明。
“辛凉……”林一然上前两步想要跟上去，然而担架上的辛凉却突然抬起手，朝着女生做了个不要的手势，嘴唇翕动，眼里慢慢聚集了淡淡的笑意。
林一然的脚钉在原地，捂着嘴慢慢蹲到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把辛凉抬上车，扬长而去。
车旁贴着巨大的标示：AD。（文－人－书－屋－Ｗ－Ｒ－Ｓ－Ｈ－Ｕ）
随着人群的离去，车区也渐渐安静下来，林一然张大了嘴拼命的喘气，眼泪不停的流。
“好了好了，不哭了。”
林一然没有抬头，任由男人抱住自己，拽着他的衬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哭了，”陈思寻看着怀里的女生，心疼的皱眉，“她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林一然摇着头，脑子里闪过的是女生上车前的口型。
她说的是昭阳。
“她……不会好了。”
AD医院，A市最大的精神病医院。
辛凉她……疯了。
林一然还记得，当初佩想在劝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唯一能毁掉女人的东西便是感情。
也许真的，世上只有爱情两个字，能叫你心甘情愿的去撞南墙。
含笑饮砒霜！
林一然仰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我们一定要代替她们，好好的走下去。”
陈思寻好看的眉毛习惯性的挑起，他本不是过于感性的人，更别说感情是自己的，何来替别人一说？可看着女生尤带泪水的脸庞，终究还是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A市的晚上，华灯初上，凉风习习，夜景甚是美丽。
佩想是个极会享受的女人，自然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时光，正关了灯窝在暗房看电影，正到精彩之处手机却很是些煞风景响了起来，佩想蹙眉，拿起电话微微一怔，是林一然的电话。
此时的林一然坐在上次的咖啡厅里一脸的凝重，对着面前的咖啡发呆了半晌。
陈思寻本来是把她送回家了的，但她心里实在是烦，又想起上次佩想的话，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干脆将她约出来。
女生捏了捏鼻梁，再抬眼的时候便看到佩想身着旗袍袅袅而来。
“一然妹妹，找我有什么事？”佩想落座后点了咖啡，对着林一然仪态万千的笑了，“上次的事，你想通了？”
林一然却仍旧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沉默不语。
佩想见状也不说话，只端起咖啡笑了笑，好心情的抽出旁边架子上的杂志，随手翻弄着。
“他和七七姐没关系。”
良久，林一然终于开口，语气平淡，“是不是？”
“他们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关系？”
佩想放下手里的咖啡，白瓷的杯子撞到玻璃桌上，发出“叮”的一声。
“一然妹妹，我想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佩想撩了撩低垂的发，手腕上的配饰叮当作响，“重点不是思寻和林心七有什么关系，而是你们根本不合适，你们不般配。”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
林一然猛地抬头，逼视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佩想轻笑出声，像是对面的女孩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我有什么资格？”
她打量着林一然干净清澈的眉眼，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就凭我在思寻身边呆了＇文＇将近十年，围绕在他＇人＇身边的女人，什么样＇书＇的没有，仅凭你一＇屋＇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就像把他栓在身边，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林一然沉默半晌，忽然轻轻的开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么？”
不待佩想回答，林一然便径自说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明明那么相爱，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在一起，你知道他们有多痛苦么？而现在我和他相爱，有幸能够在一起，你又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你凭什么断言我们不合适，你凭什么要我们分开？！”
林一然的语速极快，言辞犀利，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佩想，眉眼间的淡漠和倔强竟和辛凉有七分相似，明明十分淡薄的神情却隐隐透出一股傲气。
佩想看着面前的女生轻轻蹙眉，似是没想到短短几天她竟有如此气势、想的如此透彻。
“佩想，让我告诉你，”林一然缓缓起身，看着面前的女子，眼前浮现的画面却是辛凉站在主席台上拉着昭阳的手，那时的她潇洒狂妄的不可一世。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的爱值得，”女生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的字正腔圆，说的掷地有声，错也值得！”
当初，辛凉也是这么拉着昭阳的手，站在万人面前，淡漠而倔强的说出这番话。从前，林一然也只是羡慕她们之间如此伟大的感情；也只当爱情有多伟大；也曾在和李典在一起后凉凉的说出“原来爱情也不过如此”之类的话。
而今，林一然不如佩想漂亮不如佩想有气质不如佩想和陈思寻十年感情，却站在佩想面前骄傲的说出这话，无非是因为真的爱啊。而直到遇到他才知道，原来爱真的这么伟大。
他强行改变你的轨迹，强行扭转你的信仰。
他是三氧化二砷之毒，让你笑着当做蜜糖一样喝下去，然后连发丝都为他改变。
这都是因为爱啊！
第38章 我们毕业了
对佩想说的话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林一然自己也不知道，然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因为眼下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一然拿着发言稿在后台走来走出，站在幕布旁偷偷向外瞄去，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忽然觉得很心酸。
终于……还是毕业了。
上午十点钟，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林一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上台前，她刻意整了整身上的校服，忽然觉得三年里，自己从没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身上的校服是如此美丽。
人大抵都是如此，总是到分别了，才恍然大悟，才明白走过的风景是多么美丽，才知道“过去”这两个字，是那么的幸福而又心酸。
“我爱这座城市，我爱这所学校。”
女生在主席台上站定，拿着稿子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声音略带鼻音，显得软软的。
“你认真看过学校的夕阳么？阳光斜斜的打来，将白色的云朵渲染成淡淡的橘红色。从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时隔三年了。过往的日子定格在记忆中，哪怕日久泛黄，也依然心有余温。因为这一次，是要说再见。”
“三年，三年了，将近一千个日日夜夜，我们一起走过。高考了，我们撕校服，扔课本，我们觉得终于要解放了，我们觉得牢笼的钥匙已经插到锁眼上，但是我们是不是真的脱离了地狱走到了天堂，这一别，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女生的尾音略微上调，轻轻的一句反问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全场寂静，不知谁忽然打开了背景音乐，小虎队在安静的唱：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林一然眼眶一酸，乱了呼吸。
“六月，春暖花开，花事荼蘼。物犹如此，人何以堪。你们知道吗，荼蘼的意思就是花已凋谢，一切结束。日后，不管你生活的怎样，你会不会后知后觉的贪恋这段他们给过的温暖，想念这段如同荆棘鸟一般的日子？”
“其中的欢笑感动，只有走过的人才能明白。”
已经有人红了眼眶，低声抽泣起来，林一然放下手里的稿子，直视着全场的学生，眼眶微微发酸，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哪怕要走了，这里依旧是我心中的家，给我至高无上的温暖。”
“我们真的舍不得，这样离开。因为我们是曾经互相温暖过彼此的人，因为那是别人无法给予的，最美的回忆。”
年级组长摘下眼镜抹着眼泪，主任大声的咳嗽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哽咽，林一然别过头去，微微吸了吸鼻子，再转回头的时候，依旧是满脸笑容却忍不住哽咽了声音，“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一直想说，在过去的时光中，有你们，真好。”
身后的背景音乐里，小虎队在唱：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今天是6月4日，我们毕业了”林一然伸手捏住话筒，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不让泪水遮盖住自己的视线，“在此，请允许我代表全体高三生，对老师说一声，您辛苦了。”
林一然后退两步，侧身对着教师席鞠了一躬，A班的班主任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林一然抬手擦了擦眼泪，对着观众席又鞠了一躬，满眼都是泪水却微微勾起嘴角，
“各位，再见。”
说完，林一然再次深深鞠躬，台下掌声雷动。
有人说，母校就是那个你可以一天骂好几次但却不允许别人骂上一句的地方。
高中三年终于还是画上了句号，不管过程怎样，终归还是曲终人散。
从此之后，再不会有人帮你抄作业，帮你买晚饭，给你拿水果，替你看着老师，跟你传纸条。从此之后，再不会有人陪你打球，陪你逃课，为你出气，陪你哭陪你笑。
操场上有熟悉身影和逃课时的痕迹，西墙上都是开心难过时写下的字迹，篮球场边上都是废弃的烟头，足球场的球门上挂着一件件的校服，楼顶曾经飞舞过写满自己的卷子和风筝，整整三年，那些脚印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个学校，那是年少时才有的轻狂。”
林一然有些呆呆的坐在台下，看着年级组长一反常态略显激动的在台上边抹眼泪边发言，细密的皱纹在眼角蔓延开来，满满都是温暖。
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日后，也许他们还在，但是那些日子却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下面有请C班班长林一然同学对班主任讲话。”
团委老师微笑着将话筒递过来，林一然连忙起身迎上台去，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话筒，之前没说过有这项内容啊？
“林一然林一然，”唐锦在台下小声的叫着，“说真话哦，说真！话！”
唐锦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周围太安静了，所以就显得有些突兀，周围有人小声的笑了出来，陈思寻看了唐锦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林一然有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要说些什么。
“嗯……我们班主任是陈思寻老师，他……他讲课很认真，也很好，”林一然拿着话筒开始胡言乱语，“然后他……他长的还特帅。”
伴随着阵阵叫好声和鼓掌声，台下的学生都哄笑起来，就连教师席那边都发出了窃笑声。
“那个……是真的！”林一然有些尴尬的站在台上，看着唐锦笑的七扭八歪的，有些恼羞成怒，“我说的是真的！”
“是，我们都知道陈思寻陈老师长的很帅，那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团委老师拿着话筒打着圆场，笑眯眯的注视着羞得满脸通红的小女生。
“还有……还有……”
“林一然，说真话！”整个C班的学生齐声喊了出来，其中就数唐锦的嗓门最大“说真话！”
陈思寻坐在教师席上，双手交叉叠在一起放在腿上，微微勾起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