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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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追哥哥,惊叫一声站了起来,正在她有些害怕的时候,她那约摸七八岁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里挤了回来,看着她嘿嘿得意笑着,然后从腰间掏出两块铜板塞到了她的小手里。
于是石池里的红鱼不再那般安宁,水花微溅,池畔附着的经年青苔,都有了剥落的痕迹,街道上不时响起兄妹二人失望的叹息和惊喜的大叫。
黑色悍马停在镇外,没有进去。
齐门道殿的修真者被秦杰赶走了。
他和张楚楚隔着窗帘,看着平静喜乐的小镇,看着蹲在池畔捞鱼的那对兄妹,大概是想起小时候去赶集时的情形,笑了起来……
瓦山不是单独的一座山,而是几座山相连。
这几座在深秋依然散发着幽幽绿意的山峰,形状非常相似,峰顶平齐如刀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数片黑瓦被顽童随意地搭在一起。
小镇很热闹的时候,瓦山深处却还是那般安静,林间隐现古刹一角,仿道被道法感染,南方秋蝉最后的鸣叫,也显得并不凄厉绝望,而带着解脱的淡然。
这里是后山,如果要往太虚观去,从这条山道上去,永远无法抵达正殿。
但黑色悍马此时正缓缓向山道上去。
秦杰带着张楚楚来瓦山,本来就不是要去太虚观,他是要去后山找人。
太虚观后的幽山里,住着避世隐居的数代道宗大德。
秦杰要找的便是其中一位。
太虚观有很多长老,云正铭当年在此辩难大放光彩时,便曾得到其中某位长老的欣赏,然而这间古观里真正的长老,或者说不加任何前缀形容,便可以让听者知道说的是谁的长老,永远只有一个人。
歧山长老是太虚观、甚至整个修行世界辈份最高的那个人,比何伊高,甚至听闻比西陵董事长还要高半辈,除了清梦斋这个特殊的地方之外,世间绝大多数人在他面前都要执弟子之礼。
谁也不知道这位道宗大德如今高寿几何,有人从当年那场他与神话集团董事长的著名谈话中,推断出他早已过了百岁。
而说来有趣,那场著名谈话的破题,却是歧山长老与董事长大人猜测斋主的年龄。
修行界传闻,歧山长老是百年前太虚观前代讲经首座的私生子,当然没有人敢向他求证,甚至无人敢提,所以传闻永远只是传闻。
但真正能够让歧山长老得到整个修行界敬重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辈份,或者是令人敬畏的身世,而是因为他高洁的德行。
数十年前,大陆南方遇着一次极恐怖的洪灾,大河咆哮泛滥,浊lang淹没无数良田,各国江堤接连破毁,倒灌大泽,情形危险至极。
当时还是太虚观住持的歧山老道,率观中僧众,携着数十车多年积蓄的粮食与药物,出瓦山救灾。沿途施粥散药,救得灾民无数,歧山老道操劳成疾,又在处理灾民遗体时染上尸毒,险些重病不起。
承蓄了无数河流的大泽。逐渐快要支撑不住,尤其是北陵方向的大堤。
更是危在旦夕,于某夜出现了溃堤的前兆。
歧山老道当时正在北陵,见此情形。
丝毫不恤重病之身。
脱去道袍纵身入湖,以难以想像的修为境界和意志力,拦在那段将要崩溃的长堤前,坚持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北陵剑阁以及神话集团的神符师赶到,情势稍缓,歧山老道终于从浊lang里走了出来,甫一登岸便昏迷不醒。
那一年的洪灾,最重要的便是那个夜晚。
那个歧山老道以身代堤的漫漫长夜。
长堤后的北陵最重要的万倾良田极为幸运地被保住了,也就等于整个北陵乃至半个大陆都被保住了。
经此一夜,歧山老道声震天下,无论是他当时所展现出来的意志力还是强大的修为境界,都令所有人惊叹拜服。
然而他也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在太虚观里苦修数十年才拥有的一身惊世功力,就此消耗殆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纵使病愈后重新修行,也再没有可能恢复到最鼎盛时的状态。
在修行界的传说里。
歧山老道应该是在剑圣李山之前,公认最有希望破高级境界,甚至能够超凡入圣的大修行者,可惜自至此后,他不得不永世停留在那道门槛之外,再也无法触碰到人间之上的领域。
修行界乃至世间亿万黎民,念及歧山老道的大恩,对他的尊敬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真挚,即便数十年后,依然如此。
当年莲世界丧妻,于雨夜作一悼文,便开始周游天下,来到瓦山借宿太虚观,于后殿静卧之时,偶然听着一道士言及道宗故事,始明道理。
那道士便是歧山老道。
又数年后,莲世界自极西荒原归来,身赋太虚观真义,拒绝神话集团邀请,在一道士前轻抚头顶断青丝,正式进入道门。
第419章 观海道士!
那老道士也是歧山老道。
其后莲世界在太虚观后山里结庐隐居两年,当时他的修为境界,早已远远超过了歧山老道,然而他却极为尊重对方,半师半友视之。
又某年盛典大会,魔宗血洗太虚观,杀尽与会的正道修行者,对观中道士却极少伤害,如今想来,自然也是因为歧山老道。
秦杰带着张楚楚来太虚观,自然不是为了参加盛典会,也不是要代表大唐与诸国商讨荒人南下,甚至与冥界入侵的传说都没有关系,他是来治病,他要找的人,正是那位歧山老道。
黑色悍马停在山道前,秦杰看着山林里若隐若现的道观,看着瓦山后峰石坪上那尊石道之像,想着那位歧山老道,心情有些异样。
继承了莲世界死后意识碎片的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位隐居数十载的太虚观长老,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
真正了不起的人物,自然都有与众不同的一方面,秦杰不知道这位歧山老道有什么特殊的喜恶,一位德行高洁的道宗前辈,按道理来说性情应该慈悲温和,但他还是很谨慎地提醒自己要保持足够的尊敬,并且做好准备。
怎样才能保持低调?
要做哪些准备?
黑色悍马被他做了一些外表上的改装,看着还是那么黑,只是变得脏了很多,风尘仆仆隐现油腻。
这就是秦杰做的准备,反正看着怎么凄凉,他就准备怎么来。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抹着姜汁的手帕和灌了血水的小皮囊,打算在见到歧山老道之前,先用陈锦记里的脂粉把张楚楚的小脸涂的更加苍白,见着歧山老道之后,用手帕抹眼令眼圈泛红,挤破血囊佯装咳血,就不信那位道宗大德能忍心视而不见。
谁敢比我惨?
如果真有人敢比他和张楚楚惨,他大概真的让那人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山道上缓缓行来一位年轻道士。
那道士面色黝黑,神情宁静从容。
然而当他看到山道口处那辆看着残破不堪的黑色悍马,脸上的宁静从容,顿时被打碎成无数片惊愕,然后落了一地。
他走到悍马前,隔窗看着秦杰,无奈说道:“这如何瞒得过家师?家师又哪里是这等人,需要八先生费这样的心思?”
肤色黝黑的年轻道士,法号观海,正是太虚观长老歧山老道的关门弟子,如今在观中并没有具体职司,但辈份和地位却是极高,堪比观主。
去年冬天,正是观海亲自前往沈州市,把盛典的请柬递到了秦杰的手里,并且向他发出了挑战,秦杰在雁鸣湖畔静坐半日,终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才回到南门道殿里与其一战,险险胜之。
秦杰对观海道士的印象很好,因为这位年轻道士虽然性情坚毅,却极为温和可亲,而观海道士因为老师曾经问学于斋主,并且不断赞美感叹的缘故,对清梦斋极为向往,对清梦斋的弟子们也极为尊重。
“果然是你们太虚观的地盘,我本想低调一些,不要打扰到你们,悄悄见了歧山老道,把事情做完便离开,结果这样还是被你发现了。”秦杰走出悍马,看着观海笑着说道。
观海道士看着满是尘土的悍马,苦笑说道:“您这哪里是低调便能形容,前些天收着神话集团传书,知道您在途中遇到袭击……噫,师叔你何时又破了境!”
观海道士忽然感觉到秦杰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与去年冬天在沈州市相遇时有极为明显的不同,隐约猜到真相,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在沈州时便说过,喊我师兄便是。”
观海道士犹豫片刻,听从他的要求,说道:“八师……兄,去年相见时,你还在洞玄境内,怎的如此短时间,竟破境而出,难道你又有何奇遇?”
身为道门弟子,性情本就平和坚毅,更何况观海道士境界颇深,然而此时。
他的声音此时竟有些微微颤抖。
“哪里有那么多奇遇,如果你时常能离开瓦山,走出太虚观到世间找些人多打几架,涨境界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观海道士看着他的眼神羡慕而又有些敬畏,修行界都知道秦杰入清梦斋不过短短数年时间。
结果如今便成了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实在是令人震惊无语。
虽然被道门年轻高手用这种眼神看着,是极美好的享受,但秦杰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和精神去慢慢体会,说道:“我提前写过一封信,你可看了?”
观海道士看了黑色悍马一眼,说道:“看过,不知现在师嫂状况如何。”
秦杰赞道:“这声师嫂喊的极有道理。请叶红鱼出手勉强镇压住了体内的阴寒气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恶化。但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歧山老道?”
观海道士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家师常年在观后山中结庐静修,不见外客。”
秦杰神情微异,问道:“盛典大会不是马上就要召开?”
观海道士摇头解释道:“过往年间的盛典大会,家师也都闭庐不与,便是这些年我随家师修行道法,也是隔着庐门静聆教诲。”
听着这话。
秦杰眉梢微挑,心想如果不见外客,那我来有什么意义,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若真如此,那说不得只好强行闯山一见了。
便在这时,观海道士说道:“不过家师此次会出关一日。”
秦杰正在向上挑的眉梢,顿时平伏,他看着观海道士无奈说道:“你是瓦山的和尚。并不是沈州市瓦坊里的说书艺人,说话能不能不要喘这么大一口气?”
观海道士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建议说道:“家师出关之日在后天,八师兄不如在观中暂歇两日,虽说与清梦斋无法相比,但还算有些风景可观。”
秦杰想着最近张楚楚的病情算是稳定,而且在悍马上便极贪风景,那么千里迢迢来一趟太虚观,确实也应该带她四处转转,至少要看清楚这座千年古刹长的什么模样。
尤其是他身为清梦斋弟子,又与简大家亲近,更应该去观中那座墓前拜拜。
“如此也好。”他想到一个问题,看着观海道士问道:“既然歧山老道隐居闭关多年,为何今年盛典大会却能惊动他老人家?我知道很多门派来此,是为了商议荒人南下之事,各修行宗派或许是为了冥界入侵的传说。”
观海道士不知想到什么,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说道:“或许正是如此。”
秦杰明白年轻道士此时在想什么,笑着问道:“现在都在传说,我是修罗之子,那你现在站在我身前,怕还是不怕?”
观海道士的眼神回复宁静平和,看着他微笑说道:“有甚可怕?”
秦杰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由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观海道士向着西方合什躬身一礼,然后直起身来,看着他认真说道:“既然斋主肯收师兄为亲传弟子,那师兄怎么可能是修罗之子呢?”
……
为图清静,最终秦杰还是没有住进太虚观本院,观海道士便带着他们,来到靠近北面山林的一间清幽别院里住下,也没有惊动观里的道士。
简单吃了些素斋,又简单说了些闲话,观海道士便起身告辞,秦杰知道,虽说歧山老道常年隐居,但观海身为太虚观未来的主持,像盛典大会这等时间段,必然要出面去接待别的修行宗派,所以也没有留他。
暮色渐至,不远处有鼓声渐作,然后便是黑夜到来。
自有观中杂役烧了热水,秦杰服侍张楚楚烫脚睡下,在她的身上换了几张符纸,这才安心地躺到她的身边。
待他醒来时,天色才蒙蒙亮,太虚观的钟声又传了过来,他静静聆听着若有节奏实无节奏,看似枯燥实则颇能清心的钟声,觉得心境安宁了很多。
在杂役服侍下用过早饭后,秦杰让大黑马自去别院林中玩耍,在张楚楚身上披了件厚厚的裘衣,便带着她穿过别院南向的一道铁门,走进了太虚观的后园。
观中的道士应该都在做早课,后园里除了勤奋早起努力生存的鸟儿和勤奋早起努力生存却很遗憾地被吞食的虫儿,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淡淡的雾气弥漫在树林里,远处的太虚观正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