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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荒原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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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的快了!” 

“如果要我快乐,就不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生气跑了出去,我什么也不顾了,脚下的荆棘,流浪的狼群,无情的杀手,都不在我意识之内了。我只是疯狂的跑着,顶着一片忧伤的月光。 

为什么连他也欺骗我? 

为什么没有一个可以令我相信的人? 

我的心在滴血! 

隐约听到无痕焦急地喊我,我没有答应,已经没有必要了。 

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在我眼里是一片朦胧的纱,笼罩了寂静的夜晚。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软弱无助。 

“噢……” 

一声悠长的狼嚎蓦地惊醒我,在我的四周,浮起了无数盏灯笼。 

狼群! 

我拔腿想跑,双腿犹如灌满了沉重的铅,动不了半步。我看到几个模糊地身影,矫捷的跳动着向我逼近。 

我感到了恐惧,一想到被狼群撕裂的情景,就不寒而栗。我强迫自己镇静,逃掉已不可能,那就索性面对死亡吧。 

嗜血的本性塑造了狼的凶残,我看到一个身影跃起,当头向我扑下。 

“别了,哥哥!” 

我闭上了眼,哥哥立刻出现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坚毅的面孔,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哥哥伸出手:“妹妹,跟我走吧。” 

我已闻到了狼口中的腐气。 

只要想着哥哥,死又有什么可怕? 

“畜生,滚!” 

犹如晴空霹雳,接着是可怕的寂静,然后是狼的负痛呻吟,我知道他来了。 

那一夜,月色格外温柔,剑花格外美丽! 

那一夜,有一个为了我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那一夜,我面对了死亡,也面对了新生! 

我等待了哥哥数年,这等待的感情是真诚的,没半点的虚伪。无痕的谎言,让这份等待不再单一,竟掺杂了虚伪的成分,所以我才恨他。可是,现在我却再也恨不起来了。 

那一夜,长如年,短如瞬。 

黎明时,我已躺在了床上,无痕伏在床边,不胜困倦,睡去了。我伸出手,抚摸他的伤。也许我弄痛了他,他醒了过来,我慌忙收手。 

无痕只是轻轻一笑,我的脸便红霞绽放。 

荒原上的每个夜晚,多了一个挑灯女子的身影,她在那里徘徊,等待着大漠中的他和早出晚归的他。 

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弱小,那么的孤独无助,然而她的心却比任何人的心坚强。 

淡月疏星,冷箫凄琴,反复诉说着这个女子的故事。 

第九章 智 

第九章智 

我是荒原的孩子,我生于此,长于此,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从没有谁像我这样深爱着荒原。荒原是我的归宿,不仅是肉体的归宿,也是精神的归宿。 

走在空寂的荒原上,远望那一片血染的晚霞,不经意间发现,我已经苍老了。我饱经战乱,剑刃穿过无数人的躯体,血迹斑斑。虽然,尚足以举起我的剑,我还是感到动作的迟钝。 

岁月无情! 

我感觉我活得很累,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老去的心已无力再承担一切。每当看到那轮夕阳,我都会反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是迟暮了吗? 

人终究会老去,死掉,腐烂,化作白骨,化作尘埃,百年之后,也许不会有任何人还会记起你的过往,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站在白骨化成的土地上,或许正是你的埋骨之处,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样的轮回很可笑,像是老天故意设下的圈套,可是有谁能逃脱? 

一如苍老,昨日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志气凌然,然而,仅是时光一瞬,已是两鬓半白只剩残破的记忆。如昙花,刹那芳华,弹指红颜老。我看到我的灵魂在云间闪现,嘲笑着对我说:“你老了,你老了!”我知道,我知道,唉,老是终须面对的事,避不开,躲不掉。 

我羡慕剑光如水的年轻杀手,是他们让我感到了苍老,一种异常消沉的感觉,只有自己的心感觉到了渐渐暗淡下来的剑光才是真正的悲哀。 

剑,对于一个杀手,便不再是一块残片,而是另一半生命。心剑相连,剑断,是一个杀手最沉痛的悲哀。剑断的声音是我最不忍心听的,那断裂是那么的清脆有力,包含了血与泪,包含了生命的失望与悲哀。这种悲哀,我大概也快要体会到了吧,我想。 

如果一个人有勇气折断长剑,那么他将会是一个永不能被击败的人,心中永远充满希望,他的生命力强悍无比,一切源于对生的强烈渴望与追求。而一个死于恐惧的杀手,仅仅是一个平庸的杀手。真正的杀手所经历的苦楚早已超越死亡,死亡已不能成为威胁。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如此想,死亡还是震慑了大多数人。死亡是一片阴影,笼罩了谁的心,谁就在恐惧中度日。 

※※※ 

议会军屡次受挫,赔上了几百条性命,我知道,这不是我领导有方,仅凭我和几百名杀手,恐怕连议会军百名杀手都对付不了。这其中,有一个人起了重大作用——荒原第一杀手无痕! 

只要无痕在,议会军就会胆战心惊。可假如某一天,无痕离开了,第二天就是我们的末日。对此感到担忧,我曾问过无痕为什么要帮我,这个由我来问显得问题很愚蠢,无痕并不在意。 

“因为长恨是我的朋友。” 

无痕的脸迷茫而空洞,我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由心而发。 

无痕杀死了两任酋长,是得百年前的混乱再次降临。长恨因此所受打击最大,他一定是为了赎罪,才会帮助长恨的。 

“所以你学了剑术?” 

“不,学剑是另有原因,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没有想到我会成为荒原第一杀手,我很想忘记这些剑术,因为我痛恶厮杀。我一生所向同样是自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不是在赎罪,我没有罪可赎!” 

我想错了。 

“你知道吗?我一次看到鲜血喷涌时是在大漠,我亲手杀死了一名流浪刀客。我没有任何理由杀他,只是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脑海中就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引诱我出剑,我无力抗拒这个念头,只有亮剑!刀客并没有表示惊讶,从容举到格挡,大概他也有这种感觉吧。 

那一战,从中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最终他死在了我的剑下。血染黄沙的画面,激起了我对厮杀对鲜血的欲望。我想扔掉长剑,却无法放手,我的心告诉我,我以后还要杀更多的人,这算得了什么?从那以后,每次杀人我都闭上眼睛,用心驾驭剑,我害怕在我挣开眼的瞬间忍受不了这残忍而放弃手中剑。 

我在大漠住了一段日子,然后,回到了这里。” 

无痕一直用心去杀人,这是他的悲哀,是我没有想到的。 

在我的眼中,无痕是一个很冷的人,一向独来独往,他深沉镇定,除了长恨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没想到他也有如此的苦衷——不敢面对死亡,却又不断制造死亡。 

“何时离开?”这是我最关心的。 

“我知道你会问的,”无痕说,“长恨归来之时便是我离去之日。” 

我总算放下了一颗担忧的心。 

不过,无痕离开时说了一句令我不解的话,他说:“现在,我就是长恨!” 

无痕是无痕,长恨是长恨,怎么是一个人呢?还有,无痕的剑术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荒原上黑衣杀手的身影已很少见到,真正敢立于荒原的必然是拥有高超剑术的人。他们怕无痕的长剑刺穿自己的心,从来不敢靠近我的营地。 

当议会军的惨败渐渐被遗忘时,黑衣杀手又多了起来。他们依然是那样的冷酷,那么的无情,桀骜不驯的身影顶着一片漆黑的天,长剑光华闪耀,如三尺流水。不同的是,剑尖上绽出了雪白的莲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异常美丽。 

也许是悲哀的感情凝于剑尖而开放的悲哀之花,也许是由于某种神秘力量而开的花。不管如何,莲花绽放得太诡异,令人心生恐惧,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担忧变成了现实,营中不时有人死去,毫无知觉——暗杀,一剑毙命,伤口呈现莲花状。知道第二天醒来,人们才发现昨晚还在一起的人突然死掉了。每晚,都有人在不经意间死去,无声无息,一剑穿喉。侥幸躲过暗杀的人由于嫉妒恐惧疯掉了,口中不断重复着:“莲花!莲花!” 

奇异剑花的出现,每个人都感到恐惧,剑花意味着死亡,没有人能够在剑花下生还。在恐惧的压抑下,一半人离我而去,或流浪荒原,或投奔议会军,前者全部死在了荒原上,后者则被送上了十字架。 

逃避是死,背叛是死,等待还是死,那么我们——活下来的人别无选择——高举利剑,勇往直前。最强烈的反抗意识已被激起,死亡失去了震慑的效应,这使我这颗苍老的心不至于彻底失望,至少还有希望。 

我没有再去训练部下,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在等待,执剑披甲地等待,等待惨烈无情的厮杀。整个荒原上散布着死亡,一切都是如此的沉默,没有人愿多说一句话,他们变得沉默寡言,只听得到疾风的声音。 

黑衣杀手不断偷袭,每次只杀一人,达到目的后迅速撤离。每个人的心头罩起一团乌云,他们时刻在想下一个死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前天的一次偷袭中,我负伤了——一名刀客砍中了我,刀锋顺着手臂划下,鲜血印上剑袍,,浸出道道血环。刀客鄙夷地笑了,然后自豪地抖了抖滴血的刀。 

我终究老了,一切逃不过时间的摧残,生命在时间面前,变得不堪一击。独闯万军的英勇一去不返,我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在我苍老的暮年。 

我能否看到自由军的胜利? 

今天,有七名剑客自刎而死,因为恐惧与无奈。 

我开始怀疑起古老的律法到底该不该存在,难道律法便是束缚,没有了律法就是自由?如此简单明了吗?好的方面,假如打败了议会军,我还是要制定一定的律法来巩固我的地位,这又有何区别?究竟是谁对谁错? 

长久的厮杀只不过是在争夺律法的制定者。 

呵,可笑,可笑! 

如果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将会令很多人的梦想破碎,我便是一个可笑的人做了近百年的可笑之事。 

律法,一个古老的圈套。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镜中白发若千年寒霜,生机不再。 

“没有绝对的自由!”无涯说。 

“难道我们全错了吗?”我生气地问,竟然连无涯也这么说,“那么我们是在干什么?不若用你的剑杀掉我,带我的人头去投奔议会吧!” 

“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骗局!” 

骗局?你们都懂,就我不懂!我活了快百年了,难道没看清这是个骗局?到底错在哪里?我说不出其合理性。 

又是一个圈套! 

人从一出生就陷入圈套,在圈套中成长,被戏弄,老去,死掉。他们活着的时候,又不断编织圈套去陷害他人,一个接着一个,不知疲倦,殊不知自己正处于最大的圈套里。 

“唉,我老了,”我说,“用不了多久就要长眠荒原了。你告诉我,无涯,你也厌恶厮杀,是不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痛,”无涯神色黯然,“剑芒四射,我看到的是对方赴死的眼神。剑刺穿喉咙,心最痛的是自己而不是倒下的人。每次杀人,我都感到是自己在流血,血一点点流失,看不见,触不到,只有感觉是真实的。” 

“假如在这场厮杀中能活下来,我将永不挥剑,我宁愿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平凡的生活。” 

风瑟瑟吹过,刮起漫天尘土,淹没了我们。风中传来阵阵弦鸣,是昙生的霹雳弓,呜咽低沉的声音久久回荡,随风散向天边。 

弦响说明了一切,昙生也厌倦了这厮杀,只是出于一种信念,他忍受了面对残酷现实的痛苦。箭射中的是别人的躯体,流的却是自己的血。 

一般的痛苦,一般的无奈! 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早了些,我等待的人——长恨,大概快要回来了吧。 

第十章 大漠 

第十章大漠 

大漠比荒原更残酷! 

放眼望去,一切是单调枯燥的黄,黄色的沙,黄色的风,黄色的天。这是一种流动的色彩,沙丘潜移莫测,流沙杀机暗藏,死亡在等待。风尘来临时,整个大漠犹如发狂一般,狂风怒吼咆哮,飞扬的黄沙遮天蔽日,沙丘波浪般起伏,绵延百里,吞噬一切。 

狂风中,黄沙翻滚,吞没了孤独流浪者。大漠是一片巨大的墓地,埋藏了多少独行的人!狂风过后,一具具干尸裸露出来,是早已死去的人的骸骨。 

死亡在此更为经常,这里已经接纳了死亡,用一颗暴戾的心从容面对了死亡。它毫无避讳无所畏惧,用一种赤裸裸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残忍。 

我的伤还没有愈全,到如今我也没有明白那名刀客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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