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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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都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谁料到这句玩笑竟然一语成谶!
第二件事就是陈怡回来了!她也因为刘三军的事儿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只判了8年!要知道犯毒可是判的很重的,超过50克就可以判处死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也为她感到高兴,本想跟她在窗户下面说说话的,但是又想想李文华在侧,还是算了。总会有机会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最后一件事是最不起眼的,但是就是这件事居然成为后来发生的一些列事情的关键所在!阎凯地执行通知书居然单独到达,他的终审判决是盗窃摩托车半年,刘三军的伤害罪三年,越狱罪一年,合并执行四年。被安排去当劳动号——留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是愕然,因为我知道在五年刑期以下,一般看守所只留两种人,一是表现很好的,二就是有关系的。不是公安局哪个部门领导的亲戚熟人就是家里花了钱的。我万万没有想到阎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外地人也会留所!
我将我的疑问讲给龙飞听。龙飞听了不以为然的一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自己都说了,有关系就行,阎凯不是表现好,那肯定就是有关系了。再说了,他在看守所发生的这两次事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毛贼,李文华才是罪魁祸首,他都还好端端的活着,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如今这年头,到处都是贪官污吏。以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成了有钱能让磨推鬼!真他妈的什么世道!”说着他狠狠地几拳打在墙壁上。
直到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他根本与金钱无关……
当龙飞对着墙壁发泄,大叹世道不公,官员腐败,竟然连李文化之辈都能从轻处理的时候。我很想跟龙飞讲,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李文华之所以能够判的那么轻,是另有原因的,那是政府想留着他放长线钓大鱼。
但是这句话在我心里翻滚了几转从嘴里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那阎凯一个外地人能有什么关系?”
龙飞撇撇嘴:“谁知道呢,没关系他是肯定不会留所的,你就别想了,跟你又没有关系!”说到这,龙飞又若有所思地说:“你还真别说,你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我好像在哪儿拿见过他。”
“不会是你小弟吧?”我笑着说。
“胡扯,一般我只有对比较重要的人身边得人才有印象,毕竟我一天接触的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记那么清楚。我还好像就是在哪个老板还是官员家里见过的……别急让我想想。”
文±想了半天,龙飞最终摇±心±摇头说:“记不起来了。他妈的,关了几个月人都关傻了。或许是我记错了。算了不想了!还是想想过年咱们整点什么好东西吧……”±阁
我深以为然,飞哥说的对,为今之计是看过年前能搞点什么好东西吗。咱们四号是新开的号子,龙飞是L县道上的头面人物,有的是办法,场面上不能让李文华他们看笑话。
后来我回忆了一下,服刑岁月里,身边的人那股疯狂的攀比之风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在我的生活里种下了种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赵军早上八点多就走了,走的那一天,正在放风,他微笑着跟我们每一个人打招呼。等他走了以后,整个院子里的气氛突然一下沉闷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按理说,关在一起的人被释放,大家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监狱这个环境很奇怪,每当这个时候,别人的幸福总会灼伤自己的眼睛。看着其他人兴高采烈的离开,留下的人心中充斥着是嫉妒,是伤感,甚至还有恶毒的诅咒。
“他妈的,老子巴不得狗日些把牢底坐穿!”我就亲耳听到有人在我跟前说过这种话。有什么办法呢?龙飞说的对,这里关的大部分都是一群坏人,其中有坏人中的极品坏人,还有极品坏人中坏的掉渣的人。你根本不能奢望人类正常的感情会在这片贫瘠的盐碱地上开花,它能结出的都是毒瘤。就在赵军离去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恶毒的诅咒,他早点回到这个地方。
好事不应验,坏事一说一个准,这就是监狱的特色,还没过到十二个小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赵军又一次如很多人期盼的那样,回到了看守所。
当和阎凯一块儿从事送水工作的黑子趴在风门上,跟我们讲起这事
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哥们也太不长记性了。但龙飞却显得很淡定:“这有什么奇怪的?抽大烟的人根本离不开毒品,在看守所关着那是没有办法,一出门,大多数人肯定都会迫不及待的先找点货来解解馋。”
果然不出龙飞所料,事情的确是这样的,赵军和他的老婆黄仙儿早上刚刚从看守所离开,就直奔他们道友那儿,拿了一批货,估计是太馋了,所以当场就先美美地吸了一顿。结果刚走出门,就很不幸的被缉毒队的堵了个正着。拉去一验尿,阳性!没说的,两口子又被双双送进了看守所。
“所长见的多了,就估计着他们迟早还要来,连赵军的碗都还给他留着呢。”黑子这样告诉我们。
我听得叹为观止,暗想,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了,但跟这些人和事比起来,我还真纯洁的像一朵小白花一样。唉!沉沦的生活总是那么令人感到无奈和叹息。
令人奇怪的是,自从赵军关进四院以后我们就一直在留心倾听,因为看守所的人都知道,四院号称人间地狱,那可比其他几个院子整人整的更厉害,所以我们都想听听曾经三院大哥级的人物,在四院发出的惨叫会是什么样的声音。但是我们失望了,那天晚上,四院不但没有传出我们想象中过堂的声音,反而瘾君子合唱团开始了唱起歌来,歌声中透着说不出的甜蜜和欣喜。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四院那一伙魔鬼突然转了性开始吃斋了?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龙飞若有所思地说:“你就等着看吧!绝对有问题。”
赵军的惨叫声比我们预料的迟来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我们三院刚刚放过茅,就听见过道里正在放茅的四院那伙人拳打脚踢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赵军一声惨叫顺着过道就奔到了前院。
我们看守所一般放茅的步骤是这样的:早上到时间后,所长会最先打开女号子,让她们先在院子里敞气,然后,所长会先打开这边的过道进入一院二院,待那边两个院子放茅结束后,锁上那边的过道门,又从这边开始,先是三院,后是四院。而在放茅的过程中,所长是绝对不会站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盯着的,要么是在过道铁门旁,要么是直接在前面的办公室喝茶看报纸。这样就形成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在这十几分钟内,从厕所到女号放风的前院这条过道是完全畅通的。所长也不担心,是啊!任何人想和女号子的人干点啥,肯定会有人汇报的。但是他们护略了一点,那就是如果两方面所有人都合起来一块违纪,又怎么办呢?
当时的赵军就是一路哀号着奔到了前院,我趴在铁门上听着,心里还在想,看来四院果然是名不虚传呀!赵军最终还是受到了毒打,并且还被打的受不了了,以至于跑到前面寻求所长的庇护。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天真,单纯,无知,甚至有些愚蠢。在押人员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的想法和对一些机会见缝插针,无孔不钻地把握能力真令我是拍马都赶不上!我哪里会知道,这事儿另有玄机啊……
〇①⑤
后来据目击人士讲,赵军蹿至过道与前院拐角的地方时,正撞上黄仙儿,后者立刻将惊慌失措的赵军搂在了怀里,温言软语的安慰着,两人久久相拥一直到陈所长闻声从办公室出来才松开,那情景就好像言情片一样,愣是感动人。
陈所长问明情况后,带着赵军回到四院,自然又是将动手的人一顿好骂,脚镣也是少不了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四院那伙哥们的愉快心情,到了晚上,歌唱团又开始表演了,而且,中气十足,歌声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擞。
“有点奇怪呀!这好像不符合四院那一伙人的风格,按理说像赵军这种情况,那晚上回去还不得一顿好打呀!咱们这帮人还有心情表演节目?”龙飞疑惑的对我说。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四院的哥们儿被人家两口子的真情感动了,想放他一马也不一定。”我笑着回答道。
“你没事儿吧你?这离睡觉时间还早了,你就开始说梦话了。你以为那伙人是吃斋的?我告诉你,整个看守所要论结巴程度,四院那是首屈一指的,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不信你问牙刷!”龙飞听了我的话指着牙刷对我说。
“没错,飞哥说的对,那直是人间地狱。”牙刷见龙飞指名道姓地问他,点点头说:“这么跟你说吧!以前看守所过手续就是单纯的打打人,根本没有这么多花样,还什么‘六脉神贱’,‘左右互搏’,那几乎都是他们整出来的,如果说,看守所其他三个院子里的人是豺狼虎豹的话,那四院的那一伙真可谓禽兽魔鬼。你们想想看,一般人,他就是再坏,毕竟水平有限,想不出多少花招来,而四院的人,全是抽大烟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受过一定的教育的,有一点文化,有文化的人坏起来才叫可怕。那些森严的等级制度,变态的规矩,都是他们琢磨出来的。”
我听的大为惊奇,甩给他一根烟,示意他继续说,牙刷喜出望外的接过,很陶醉地吸了一口,才继续到:“我在那里呆过两回,深知其可怕,所以我就暗暗发誓,就是再进看守所,也绝对不要被关到四院里。”
听到这里,我不禁哑然,还有人发誓进看守所关几院的!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牙刷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道:“或许您觉得可笑,但我还没有说完呢。之所以不想到4院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时间问题。四院戒毒的人一般会有两种结局:一是家里交来5000——8000不等的罚款,然后手收钱放人,下次来了继续。要是实在没有人管的,那就只有劳教一条路可走了,你不要惊讶,缉毒队就是这么现实。根据规定,吸毒人员屡教不改的,可以判处劳教。他妈的!哪个吸毒的人又不是屡教不改的!我们这种人,家里早就伤透了心,能交罚款的,那是少之又少,所以十有八九都要去劳教所。劳教,最低都是一年,一都是两年三年。您知道的,中国的惩戒机关,除了少管所,就属劳教所日子最不好过,还不如呆在看守所呢!所以——”说到这,牙刷诡秘地笑了一笑:“后来我就琢磨了一个办法!我自己知道,一走上吸毒这条路,想回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可我又不想去四院,所以事先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先跑到一户人家,去偷一个价值千把元左右的电视机,把这个地方记清楚,回头等缉毒队只抓住我的时候,我就主动交代:我某年某月在什么地方还偷了一个电视机!这就是刑事案件!要知道,吸毒就是个人民内部矛盾,可是刑事案件不管大小那都是敌我矛盾,那都是去不了劳教所的,必须要判大刑。所以缉毒队只有把我移送到刑警队,刑事案件就不能关在四院,就像赵军上次,还有这个家伙一样。”说到这,他指了指蜷缩在墙角的避孕套。又继续说道:“一千元的价值根据《刑法》顶多就是个一年有期徒刑,判下来还剩8、9个月,连监狱都不用去,在加上我还是主动交代的,根据法律规定还要给我认定自首情节,哈哈!结果我这次只判了6个月,算下来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出去了!要不是这个电视机,我肯定又是被缉毒队送到四院,日子难过不说。最少还要判我两年劳教!”
我都听呆了!真是太聪明,太强悍了!这都被他想得到!
想到这,我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佩服,你真能钻空子,没看出来,人才呀!”
牙刷还没来得及回答,龙飞先笑着说:“那肯定了,知道人家外号为什么叫牙刷吗?”
我摇摇头,表示完全不了解 。
“那是因为这家伙善于想办法,就像牙刷一样,犄角旮旯都不放过!”龙飞大笑着,轻轻踢了牙刷一脚。牙刷摸着屁股,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龙飞问我:“说说赵军这事儿,话说我觉得这事很诡异呀!我始终觉得这里面有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想多了吧?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挨受不了了,跑去找所长嘛!”
龙飞摇了摇头:“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我始终觉得有问题。”
这时候,牙刷也进来插了一句,我也觉得飞哥说的对,这事儿怕不那么简单。
“哦?说来听听。”龙飞一下子来了兴趣。
牙刷想了想说:“两位老大,那我就卖弄一下啊!你们想,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