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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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直接倒在地。
武警的枪托一下一下砸在曹成伟的身上,他丝毫不为所动,手上不断用力,最终一个武警一枪托扎在了他的脸上,曹成伟才吃痛松了手。
他一松手,陈怡便双目紧闭软软地向后倒去。我还尚未从地下爬起,眼睁睁的看到她的头重重的撞在门口的台阶上……
夜,已经很深了……
我揉揉发涩的眼睛,似乎还不大习惯这个新的环境,这是一个明显要比其他号子小得多的空间,似乎很久没住人了,墙壁很干净,但是到处都散发出一股霉味。小瓦数的灯泡在我头顶无力的散发着光芒,几只飞蛾绕着灯泡盘旋,时不时撞击的光线摇曳不停。昏暗的房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想想两天来发生的事,好像是恍如隔世……
已经整整一天了,自从把我单独扔在这个号里以后,就没人管过我了,只是在下午的时候有人给送来了晚饭。只是我心中担心陈怡,实在难以下烟。
她究竟怎么样了?我只看到曹成伟最后被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陈怡被送往了医院,也不知情况严不严重……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号子门被打开了。
梁所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走,提审!”口气冰冷,简直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
单间住了还没有一天,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噬魂锥心的寂寞。就想和人多说说话,也顺便打听打听陈怡的情况。于是便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梁叔,今天曹成伟袭击的那个女号最后怎么样了?”
老梁忽的一下就站住了,他站在黑影里静静地盯着我,就像是不想让我看清他的表情。半晌方说:“你别叫我叔,你们这些畜生一样的人,没人能跟你们论辈分!”停了一下他又说:“你问这么多干嘛?是不是想学曹成伟一样报复人家呀?别作梦了,还是想想自己的小命吧!”
我不知他为什么要迁怒于我,难道他不知道我没有和曹、李之辈同流合污?我心里这样琢磨着,就来到了前院。
出人意料的是,李文华和曹成伟都在,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好像哭过。曹成伟身上的绳子也去了,脚上却扎了副小脚镣。
我心中一震,这是给以判的或者铁定要判死刑的人才会戴的麻花镣呀!看来曹成伟这一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很奇怪的,我心里不由得又对他生出一些可怜来。
但令我奇怪的是地上居然还有一副小脚镣,真的要两个人抵命吗?想想在整个事件中所发挥的作用,真想不出除了曹哥还会是谁要遭此极刑。难道是李文华?应该不会呀!他从头到尾都没动手呀?况且看样子他也出来有一阵了,要扎镣也早扎上了,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那时川娃?铁头?还是老侯?不至于呀……
我瞅着那副脚镣,心里还在乱七八糟的猜测着,就见张所长说:
“还看啥!镣就是给你准备的,给他戴上!”
“啊——”我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他……
“啊什么啊?你还有脸啊!我们都调查了,就是你第一个动的手,不是你咋会有这事。”张所长气愤难忍,说着说着就想扑过来,旁边的梁所长拉了他一下,他才作罢。
我看了旁边的李文华,他一脸坏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一下明白过来了,急忙对所长说:“你别听他们胡说,从头到尾我一个指头都没有动,再说了,这事儿就是我让陈怡向你们汇报的,现在不奖励我就算了,我也不图这个,反而还要给我泼一盆脏水,冤枉好人!”我一下子就急了,话说的有点冲。
张所长再也忍不住了,过来就是一个耳光:“好人?别他妈不要脸了,这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人,枉我平常还和别的管教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自己做出这不是人做的事情。”喘了口气,他又说:“还你汇报的,你是不是知道陈怡现在昏迷不醒,所以在这胡说,你把我们当傻子了是吧?就凭你一句话就想把自己洗干净,告诉你,比你奸一百倍的犯人我都见过,你娃还嫩的很,别在这和我红口白牙齿的乱说了,规规矩矩把镣戴上是正事!”
我还兀自不服,梗着脖子说:“那陈怡该给孙管教说了吧?你们把他问一下不是就清楚了,你们这种工作方法真让人失望,早知道我就不汇报了,让他们把刘三军吃了才好呢。”我也是气昏了头,情急之下竟然不管不顾,敢这样跟管教说话。
果然,张所长一听这话彻底毛了,两步就向我冲过来,梁所长见状一把拉住他,饶是这样,他还是把手中的警棍向我扔了过来,我闪避不及,正中头部。
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张所长还是义愤填膺:“你个杂碎,‘鸭子死到水田里,一身稀软嘴梆硬’,都到这一步了还跟我东扯西扯,你明明看到孙管教回老家休产假了,现在又往她身上推,还跟我说地跟真的一样,我他妈要不是个警察我弄死你!”
这时天杀的李文华又说话了:“胖子,都到这一步了,还说这些搞啥?我们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你也理解一下,我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不可能把你干的事往我们自己身上背,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做了,痛快点,有啥不敢认的?这样东拉西扯还让人看轻了,老老实实交待了少吃点苦。”
我大怒:“滚你妈个逼,你狗日的剁了喂狗都把狗毒死了,你太坏了,咋不把你拉去枪毙呢?”
“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把你交待了,你咋个骂我都行,就当我欠你的吧!”演的太他妈像了,他居然还露出了几分惭愧的神色:“不过我枪不枪毙到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操心一下自个吧!”虽然他极力掩饰,我还是听出了几分得意和讽刺的味道。
我被他气笑了,突然觉得这种情况下,一切争辩都毫无意义的。于是便赌气似的大步走到脚镣前,撸起了裤管气鼓鼓地说:“来,把镣给我戴上吧!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陈怡醒了,我看你们咋给我卸!”
老梁这时也被我气到了,揶揄道:“还神呢,说的和真的似的,你不去演戏真可惜了。”
张所长反而平静下来了,恨恨地说:“还给你卸镣?到时候我要把你小命卸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反复的提审,办案人员不厌其烦的要我叙述细节,我知道在这种真相不明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索性就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我用我的沉默表达着我的不满和轻蔑,但这样反而被办案机关判定是认罪态度不好。我渐渐的发现,在这个过程中,我竟然已经成了此案的首犯,隐隐有和曹成伟并驾齐驱之势,所有的证人证人证言都指向了我,就差没说尸也是我分的了。
对于这一切我毫不在意,因为我的在等待。我简单的认为,等陈怡从医院出来,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但现实不是简单的,上天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三天后,我得知陈怡脑部受到了损伤,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就不得而知了。
听闻这个消息,我整个人彻底傻了,在为她担心之余,我对我自己的事情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忧虑,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孙管教了。
我赶紧要求见到办案人员,主动开口向他们陈述真实的情况,要说他们其实还是挺负责的,我现在已经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但就是这两个人,彻底改变了我对警察的看法……
办案人员听了我的陈述后,表示立即联系孙管教,那年头不像现在有手机,有qq,她的老家又在很遥远的山区,连电话都不通,这种事情电报又不能作为法律依据。所幸案件经办人员很重视我说的情况,一边立即组织外调人员去往了孙管教的老家,一边反复询问了号里其他人,但无奈所有人都是众口一词,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至我于死地,但这也怨不得他们,毕竟是我先与他们为敌。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有可能达成心愿!
但在这个过程中,司法程序仍在进行,而且对我最为不利的是,这个案件已经真如王副局长所说,震惊了全省司法系统!有关领导已经做出了重要批示:所有涉案人员,从重、从严、从快处理。一切都在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进行着……
我现在几乎是在和死神赛跑,孙管教的证词对我来说几乎就是救命稻草。那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既希望又惧怕,我希望办案人员早些回归,带回队我有利的证词,帮我洗脱冤屈,我又更惧怕当时因为时间紧急,陈怡根本没跟孙管教讲太多,那就不敢想象了……
按照规定,我和曹成伟的待遇也提升了,看守所专门调了十几个信得过的押犯,成天看护我们,就怕我们自伤自残,或者伤害别人,不过这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每天我都在等待和恐惧担忧当中度过。
外调人员并没有让我多等,仅仅一星期,就带回了消息。果然和我所担忧的一样——陈怡根本没有来得及向孙管教提有关于消息来源的只言片语。
换句话说,现在除非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陈怡突然开口给我作证,那么我注定将是死路一条!
苍天呀!你竟然真地跟俺开这样的玩笑呀!难道我真是传说中的作茧自缚?难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难道说这件事俺真的做错了?难道我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陈怡?
奇怪的是,当我知道孙管教的证词对我不利之后,我并没有预想中的狂躁、激动、甚至委屈害怕。
或许是心理上早有了准备吧!我更多的是思考,内心反而一反常态的平静了下来。
我这件事真的做错了吗?我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如果说我忍气吞声面对他们的折磨选择屈服,或许不会到如今这个局面;果面对他们的暴行我选择沉默,那么一切都将不会发生;如果我选择和他们同流合污,一起干出非人的恶行,那么我会不会陷入这个令我哭笑不得的境地?如果面对李文华赤裸裸的出卖和栽赃,我假装毫不知情,那么还会不会戴上这沉重的脚镣?
我思量了很久很久,最后自己给自己找寻了一个答案——-性格决定命运!如果我秦寒真是要那么丧尽天良,任人宰割的活着的话,那我宁愿选择死去!如果说要我面对魔鬼还要以身相许的话,那么我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上!我已经错了一次,才会来到这个非人的地方,才会猪狗不如的活着,我不能再错了,因我是一个人,既然是人,就要有人的情操和品格。面对欺辱,买对暴行,面对掠夺,面对出卖、我的的回答是斗争!我无怨无悔,如果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这样做!
但正因为我是一个人,所以我也就同时具有人的悲伤和痛苦——-我陷入到了深深地后悔与自责中,想起陈怡,她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还遥遥无期……想想我的父母,他们均已年迈,我的事情已经令他们蒙羞伤心不已,如今在看守所又将被判处极刑!不明真相的他们闻讯该会是多么的伤心欲绝……再想想自己,十八年的人生之路留下了什么?除了荒唐还是荒唐,只不过现在又留下了骂名!
人生不会重来,光阴不会倒转。即使现在我知道道我自己亲手掘下的坟墓将会埋葬我自己
我依然不为我的选择而后悔,我所悔的是自己过于大意,连累了陈怡。我所悔的是没有早一点防备狗急跳墙的曹成伟和李文华,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的心情无比平淡却又时时波涛翻滚,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竟然能够让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奇怪的并存于体内。我只是静静地等着属于我的命运,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那我只有接受,还能说什么呢?如果我最终真的背负冤屈被判处死刑,那么我又能改变什么?我希望真是那样的话,我能笑对这一切,能够在最后的时间活得尽量潇洒一些,就当这是一出只属于我自己的戏……那样的话还会让爱我的人减少一些痛苦,恨我的人丧失一点乐趣!
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再加之,我时不时的会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上天不会如此荒谬,我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与此同时,我更加关注陈怡的情况,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当时的这种关切,是那么的纯粹,仅仅是对她个人呢身体的担忧,丝毫没有想过,她突然醒来救我于危急……
我被调到了一院,因为所里害怕我和曹成伟在一起再出什么幺蛾子。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除了关押的人不一样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改变,昏暗的灯光,龌龊的墙壁,永远发亮的地板,以及那些在等待中惶惶不可终日人犯。唯一不同的是脚下这叮叮作响的脚镣,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未知而又可以预见的命运,时刻提醒我现在的身份已和往昔有异……
到现在为止,那段时间我所接触过的人和一院的一切,都已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