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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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不以为然的笑笑,好像根本不把调查的人放在心上。
禁闭室的门关上了,张义回到了这个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反而立马就安全了。而我们却要冒险往回走了。
监督岗打开大门,先是出去张望了一下,探查一翻,回头示意我们快走。
我和麦虎迅速的出了十一队,向着隔离网走去,隔离网旁边是一条通道,上面种满了花草,平时不过人,几乎就是美化作用的,这条道一直通向生产区大门,然后从哪里,可以绕回分监区。
但是我们的运气还是不够好,就在我们踏上那条通道,马上就要消失在一排排楼房背后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你们两个站住!”
我和麦虎苦笑着对望了一眼,只有停住脚步,慢慢转身回头。
对面一人从医院大门出来,向我们疾步走来,正是狱政科长!
说起来这狱政科长还是我的老熟人了,我在分监,第一次到禁闭室来审问我的,就是他和云中鹤。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狱侦科长,现在升官了,成为了狱政科的一把手。
狱侦和狱政,仅仅一字之差,但是在监狱的地位那可不是能够同日而语的,说白了,在我们监狱机构改革之前,狱侦科又名狱政二科,只不过是狱政科所属的一个部门罢了,只不过是为了调查狱内案件时方便,强行拔高成为一个科室,其实还是狱政科的附庸。
既然是熟人,那就只有硬着头皮打招呼,我正说了一句李科长您好。他就冲着麦虎道:“你小子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我一看,得!这比我更熟,于是我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麦虎这个时候摆出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手捂着肚子,(其实是捂住那几袋子酒,生怕它们掉落下来。)对李科长说:“报告李科长,白天我们到医院领取防暑药品,结果我把身上的一张车间外协生产的票据给弄丢了。所以带着他出来找,要是找不到,我回去就要被队长骂死了。”
李科长看着麦虎的脸,好像是看麦虎说的是不是实话,麦虎一脸的镇定,没有丝毫破绽,我都暗暗为之赞叹。
“那你们跑到这里来干嘛?”李科长用手指指旁边的这些花花草草道:“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要到这些花坛里找东西?”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就是啊!这有如何解释?
不过麦虎自有回答,只见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找了一阵,估计是晚上吹了点凉风,我忽然肚子痛,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可是这周围又没有厕所,人家分监区又不可能让我们进去,所以我就只有……”
“只有跑到花草里来拉屎?”李科长一脸鄙夷:“你说你好歹还是个生产调度,监狱里有点名气的犯人,你恶心不恶心啊?”
此言一出,我立马放心了,能说这话,就证明李科长相信了我们的言辞。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科长也是个穷追猛打的主,只听他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单独行动,就没有政府看着?”
麦虎对答如流:“李科长,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人民政府可能陪着一起嘛!难不成还要人家帮我找,再说现在都收工了,队上几百个人呢,政府知道我们两个是管事犯,不会节外生枝的,所以才放心让我们出来。”
“哼!管事犯,整天爱出事儿的,就是你们管事犯!”李科长冷冷地说。
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麦虎脸色一变,捂住腹部的手忽然向上微微一提,我心道坏了,看样子是那几个塑料袋出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幸亏这个细小的动作李科长还未有发现,他正要再说什么,忽然麦虎‘扑’的放了一个屁,然后急道:“李科长,我呼之欲出了,真的真的对不起,我要找地方解决问题了。”
李科长正待说什么,麦虎扑哧又是一个充满了恶臭的屁。李科长赶紧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麦虎一溜烟地跑了,李科长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记住回你们分监区!”
麦虎顷刻间就跑到没有影子了,周围的空气中只剩下他留下的屁臭味,让人作呕,嗯!除此之外,好像还有点其他的味道,这不,李科长就闻到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点淡淡的酒味?”李科长抽抽鼻子,然后忽然狠狠地盯着我:“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吓的一个激灵,赶紧否认:“没!没有!”
他不由分说,立即凑到我跟前,仔仔细细的嗅了半天。确定不是我身上的味道,这才做罢。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毛,我没有麦虎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面对这个掌握着全监狱2000多号犯人命运的人,我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李科长,要是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也走了,出来好长时间了,再不回去,干部该急了。”说着,我脚下抹油就想走。
“站住,我说了让你走了嘛?”李科长不咸不淡的说,声音中自然有一股威严,我不敢造次,俯首帖耳的站住,等着他的指示。
半晌,他才缓缓地说:“你是叫秦寒是吧?我记得你的事好像还很多。”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情形也容不得我再去分析,只能回答问话:“恩,我是的。”
李科长面无表情,旁边监舍大楼透出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让我不由的紧张起来。
“我问你,你现在在你们队上干什么?”他缓缓地问道。
“我……我在队上改造啊!”我下意识地说。
|文| 李科长皱皱眉:“耍花招是不?我知道你是改造的,|心|不是改造难道还是管理警察的?我是问你现在是什么岗位?”|阁|
“哦!我现在是百货员兼组长。”我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不知道他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心中越发的忐忑了。
“官不小啊!”他戏谑地说了一句。我不敢笑,只是更加恭敬地说:“这一切都是政府的信任。”
“嗯!身份意识倒还不错,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你是靠拢政府的了?”他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
“那是,那是。”我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那我问你,你知道张义的事儿嘛?”终于!真正的目的出来了。
噢!原来是想问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知道他的用意之后,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了。我几乎没有思索,一口回答:“张义现在禁闭室!”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在禁闭室,我就是想问你,他这次的违纪事实你清楚嘛?”李科长第一次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我正要回答,他又说道:“想好了再回答,这里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你跟我反应情况。另外,你要是提供有价值的情况,我担保给你考核奖励,而且还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奖励。”
这是诱惑,赤裸裸的诱惑!面对这个诱惑,我的心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在我漫长的改造生涯中,我碰见过很多次的背叛与辜负,当然自己也曾经也受到过很次的诱惑,但是这一次是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
原因很简单,我相信监狱里有这样一种犯人,他们做任何事情,要么就是听政府的话,一切行为都按照行为规范来要求自己,要么就是一切都凭着自己的原则来进行取舍选择。我承认有这样的人,但是,这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还是俗人,他们的行为不是由自己的念头来决定的。就拿检举揭发这件事来说吧!很多人之所以没有选择靠着出卖别人而得到好处的方式,无他,仅仅是害怕别人报复,或者更多的是害怕无法面对别人鄙夷的目光,说简单点,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就像这世界上很多没有钱的人都曾经想过要去抢银行一样,之所以没有几个真正这样做,仅仅是害怕而已。大家都想靠出卖别人来获取利益,但同时又害怕付出代价,失去得更多。
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被别人知晓的风险,我相信,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这样做。而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可是那天晚上的情形,真的是有些不一样,当时除了我和李科长以外,周围没有任何人,我相信作为他这样一个中层领导,一定能够替我保守秘密。而且能给予我想要得到的。可以说,如果我出卖了张义,那是绝无风险的。
一时间,我大脑里好像是有两个个声音再对我说话。
一个说:“你就说吧!多挣点考核早点减刑。这没有什么的。”
可是另一个又说:“秦寒,你现在堕落到这一步了吗?要靠出卖曾经帮助过你的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前一个声音继续道:“什么帮助过你的人,那纯属利用。再说了,这叫什么出卖?你是犯人,跟政府如实汇报情况是应该的。”
“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一道分界线,迈过去,你就是个小人。”
“为了减刑,小人就小人吧!宁愿做个卑鄙的自由人,也不愿当一名高尚的罪犯……”
两个声音,两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一时间我觉得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怎么?还要考虑?看样子你好像真的知道点什么。”李科长追问道。
我嘴里支吾着:“这……这……”
“这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敬酒不吃罚酒。”说着,李科长遥指禁闭室:“告诉你,张义就在里面关着。现在正后悔呢,你以为禁闭室的职位好受的?你小子要是不老实,信不信我把你也关进去!”
估计是李科长按照他的经验,觉得火候到了,想威胁一下我,趁热打铁,得到效果。
但是,他错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触之即怒!而我的性格注定,我就是个不受威胁的人,这就是我的逆鳞!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当初我本身是要巴结林剑他们的,就是因为他威胁了我,最终我们才成为了敌人。我那个时候前途渺茫,都没有屈服,更不要说现在了。
胸中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几乎是顷刻间,我心意已定,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口气坚定地说:“李科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警察,专门调查这件事儿的,我只是个犯人,你们都不知道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李科长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这样说,估计安踏的相法,先是诱之以利,接着挟之以威,我就会立马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但是只能说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要是他继续拿利益引诱我,说不定我真的会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但现在……这就只能说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了。
大家看到这里,请尽情的鄙视我吧!我是个普通人,我面对诱惑的时候,真的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我想这只能说是遗憾,而不能称之为错误。
李科长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后用手指指我:“好好好,我记住你了,秦寒,嗯!我想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的。”
我谦卑的低头:“能够听到李科长的教诲,是我的幸运。”
他不怒反笑:“哈哈!我和你们指导员关系很好,改天我非要跟他详细的聊聊你。”
我的头更低了:“我一定好好改造,不辜负您的关心。”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他挥挥手:“你走吧!记住,今天我已经违背了原则。下次要是再单独行动,那你就准备好被子,自己到禁闭室去吧!”
我心中暗笑,凡是能这样的说,那都是撑面子的话,看来今天终于化险为夷了。
我别过李科长,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想起今晚的事,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好像又多了一些东西。要是他的态度再好一些,我恐怕就真的要干出我曾经深深鄙视的事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最起码我的心里是坦然的,晚上睡觉都要睡得好些,也不用害怕面对张义。不过……不知道李科长那会儿说奖励,究竟能是多少分呢?
想到这,我不禁暗骂自己,事情都过了,还想这些干什么,真他妈没有出息!我摇摇头,疾步向号舍楼走去。
我刚刚回到号舍,监督岗就神色焦急的对我说:“我的老天啊!你终于回来了。张干事找你,问了好几次,我们都不知道咋回答,说是你在楼上给指导员写稿子,我们怕打断你思路不敢叫你,他这才作罢。你赶紧去吧!”
我倒没有监督岗那么紧张,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张干事和我的关系。
张干事是个年轻的警察,岁数只比我大一点,他也是刚刚调入我们分监区工作,有的人就是要讲缘分,我和他就很投缘。因为我们几乎有着所有相同的爱好,比如文学,比如足球。
那个时候电脑还没有安装到每个分监区。警察值班晚上真的很无聊,我们很偶然的交流过一次,他就经常找我去聊天。一来而去,关系就很好了。
有些事儿真的是很奇怪,我和一些警察有着金钱建立的关系,但是我的私事,我的很多个人想法从来都不跟他们讲,但是这个张干事,没有拿过我一分钱,我却很相信他,跟他讲了很多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