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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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或多或少,而是有很大的影响,以前我总是相信,这个世界无论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只要你够努力,就一定能会得到回报,很多事情,都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得到。但是从这以后,我开始相信,甚至迷恋曲线救国的道路,开始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使到位,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也正是这样,才使我一步步走向疯狂……
2003年的秋夏之交,注定是个乱哄哄的时段,那个时候队上发生了很多的人事变化,很多犯人,警察。走了,来了,犹如走马观花,我现在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是组长,不用再关心那些一般犯人和警察的去向,所能对我产生影响,决定我命运的,就那么几个人。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满满的情况稳定了下来。队上的犯人总数控制在230个左右,几乎所有的号子都住满了,仅仅剩下二楼最尽头的一间,经过管事犯和政府的商量,将它用作了强化室,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专政那些犯了错,或者是不听话的犯人。队上还专门配备了另一个强化小组,具体事宜由张义负责,另外还有几个小组成员,都不是易于之辈。张义由于要负责其他的工作,实在是无暇分身,所以暂时交由一个外号叫做‘面虎’的人负责。
面虎是从外队调入的,好像是和张义有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的眼熟,但是我又不好使劲盯着人家看,因为此君长相十分恐怖——他被一场大火毁了容,几乎是面目全非,整个一张脸,狰狞而又恐怖。
当时的事情实在是很多,我本想着回头去看看他的档案,但是我后来把这事给忘了。我早出晚归,长期在车间,几乎和他就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等我后来想起的时候,真的是十分的震惊……
我有的时候会碰到强化小组收拾那些人,之前他们的一些做法我也略有耳闻,这让我想起了在看守所的那一段日子,不过他们现在管这叫‘人民专政’!
听了这个自圆其说掩耳盗铃的说法,我不禁哑然,他们算是哪门子‘人民’啊!严格来说,犯人都不算是公民,真不知道是哪一级机构和组织赋予他们的这个权利——我所说的这个他们,不仅仅指的是犯人。如果没有警察的默许,我想他们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说起警察,从6月初搬到新监狱开始,到了秋天的时候,警察经过一系列的变动,人员配置有了很大的变化。赵干事等以前的一些老队上的警察纷纷调出,唯一剩下的就是老万老薛几个人。当然还有队长和指导员两个领导。
新调入的警察有一个特征。那就是都属于那种年龄30老几。前途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都是拿工资混日子的。这就使得几乎新来的这些干部,都是几乎不怎么管事。
这样一来,对于犯人可真算得上是福音。大家都喜欢这种不爱管事的警察。以往队上有一两个,轮到他们值班的时候,那就很爽了,更不要说现在一来好几个。一分监区,瞬间成为监狱很多犯人羡慕的地方。
他们肯定要羡慕,我们那个时候,处于产业机构调整的时代,几乎整天就没有什么生产任务,队上的警察又不怎么管事,买东西又方便,啧啧……这一切,完全符合福地的要求!
那个时候我们也挺幸福自豪的,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想起来,去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个没有监管的环境,是一个危险的环境。任何人都会在这个环境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当然,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在调入伊始,就对一切事情不闻不问的,比如有个叫李宁的警察,他相对年轻一些。所以追求就更多一些。但是他几次想放开手脚管理犯人,都受到了掣肘,后来有老警察侧面提点了他一下,他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的简单的……
可以说一分监区的犯人和警察权钱交易的恶习,几乎是从老监狱就开始萌芽,只不过开始的时候就像是爬山虎的嫩芽,还是探头探脑,一直到了新监狱,有资格的警察为了充实其他犯监区的力量,几乎都纷纷调走,留下的几个,刚好又是平时和犯人关系不算紧张的,说白了,就是有瓜葛的——监狱不知道内情,本以为这些政府在犯人中有威信,和犯人关系比较和谐,留下他们,便于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搬迁之际起到安定人心,稳定局面的作用,但是这一下,却给了一些不良之气生长的土壤和机会。
就这样,上行下效,慢慢的队上和以前就变得大不一样了,主要变化之一,犯人的胆子变大了,因为他们知道犯错之后,可以用钱搞定!这也是林剑,准备和麦虎决战的原因之一!
在我活动的时候,别人也没有闲着,监狱估计是看我们剩余劳力太多,又仍给我们一块料场,就在监狱围墙下面,有很大的一片。到处都是旧监狱拆迁下来的钢铁料材。分监区专门成立一个组,就是整理、切割、氧焊材料。
这个组刚一成立,麦虎就说,这是好事,也不是个好事。好的原因是分监区这一下地盘更大,业务面更广。坏的是,恐怕有人要打主意,而且还要和他这个调度分庭抗礼!
果然!消息还没宣布,仅仅听到一点风声的张义就主动要求,要去担任新建的这个组的组长。并且拉上叶道林一起去跟队长说。我们本以为叶道林不会管张义的事儿,毕竟他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但是这一次,他却很乐意的帮张义游说队长,最终使张义达到目的!
我很不解,求教麦虎,麦虎一语道破天机:“笨蛋,叶道林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监舍秩序。张义在,他算什么?所以他巴不得老张走呢!这些人,都不傻,你不要把叶道林看简单了,放眼全中队,真正我能看上的对手,就是他一个!不过幸好,他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哦!我恍然大悟,这些家伙,操!没有一个不是猴精!看来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不过麦虎毕竟是麦虎,他不知道怎样操作,居然让狗娃带着一部分嫡系进入料场也当了组长!虽说以张义为主,但是这就大不一样了,要是没有狗娃,那里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完全真空的地带。可是现在,那个地方的势力,我们又伸进了触角!
本以为一切都会以一种和谐的现状维持下去,但是有人却嫌利益分配不合他的胃口,我们都觉得气氛紧张,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大战就从料场这个地方开始萌芽……
整个分监区在那一段时间里,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大家各安其事,风平浪静,但是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有的人,一直在蠢蠢欲动。但是很多人对此都是一无所知。最起码,那个时候我是不知道的。
但是麦虎却对这一切,早就有所准备,他总是能在平静中,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等到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回头来看看他所作的一切,那都是大有深意啊!
不过那一段时间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整个监狱的管理混乱,我人在车间,不怎么出去,光是看我们队,就能够感觉到,那个时候,真的是大家人心惶惶,整个监狱从上到下,无论是监狱长,还是各科室的中层领导,以及分监区的基层干警,大家都在考虑自己的前途,根本顾不上管犯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出事儿就行了!至于那些没有前途的警察,那就更加不愿意管事儿了,生产区随处一个小房子里,都可以看见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相邀打扑克赌钱的。
整个监狱处处弥漫着一股颓废的味道,这和我们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们本以为搬迁新监狱之后,会是一派新气象,但是刚好相反。在这个崭新的建筑里,居然有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我们都是犯人,无从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许久以后,我们才隐隐约约的得知,监狱的搬迁工作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高级领导有可能要落马!
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啊!至于是什么问题,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在中国,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除了那些,还能有什么问题?
那个时候监狱警察当中风传整个监狱的人事会来一次大变样!人事问题,在中国一直是大家最关心的话题,所以在当时那种背景下,监狱出现这样的一种气氛,也不是那么让人吃惊了。
只是这一切,我们那个时候,却毫不知情,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尽可能的,让自己过的还一些,愉快一切。
我至今记得,那几个月的我们几个人的伙食和生活内容,简直已经到了一种奢侈的地步。以前监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东西,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几个和车间生产息息相关,属于在犯人中极有头面的人。再加上监狱那个时候管的很松,所以方便之门大开。
我们四个人,就像是饥渴了很久乞丐,终于找到一个堆满美食的仓库一样,疯狂的请干警从外面购买各种物品,有吃的,用的,玩的,此外还一人购买了后即,悄悄地收买警察带进来。不过这些开销,最主要还是集中在吃的上面!我们四个人每天仅仅是伙食费都要花去很多钱,要不是我们当中的李祥是个经济犯,家里经常的给大笔送钱的话,恐怕是架不住这个消费的。
那段时间,真的是吃遍了h市最著名吃食,每天殚精竭虑就是想着吃什么好,可以这样说,只要是我们想要的,都能办到。
我记忆之深刻的就是有一天,都已经晚上很晚了,那天因为车间临时安排夜班,所以我们几个都没有回去,毕竟回到号子里,就要遵守人家的作息制度,在车间,就是我们的盘,政府对于时间的安排都还要听我们的建议。
我们几个人吹了一阵牛,白东忽然就说道:“这么好的夜,要是来点啤酒,和炒田螺就好了。”
李祥接话道:“都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卖这东西的,你就不要做梦了。”
白东很不高兴,梗着脖子道:“谁说的,你不是本市人,你不知道,我给你说那人民路有个夜市,夜市上有一家叫做实惠小炒的,一直要卖到凌晨4点。”
李祥讥讽道:“来听听这名字,实惠。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
白东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你不要以为贪污了几个钱,就自命不凡。咋个?还嫌档次不够?”
李祥不动声色地说:“我从来没有自命不凡,因为我本身就不凡。澳门赌场去过嘛?我去过,纽约时代广场去过嘛?我也去过……”
他还待再说,白东已经怒不可遏,二目圆睁像是要吃人,我知道他们虽然是一起调过来的,但是白东一直看不起李祥,认为他是个贪污犯,全凭送礼,才能迅速上位。所以二人时有摩擦。
对于这一切,麦虎的做法是,有时候看他们吵得过了,就劝一下,尽量不要影响生产,不要出事。但是私下又时不时给他们之间制造些矛盾,以防止他们关系缓和。
麦虎对我说过,他们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敌人,既要他们卖力,搞好生产,还要分化他们,不能让他们抱成一团,这样对我们不利。
我深以为然,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我确实发现,这二位都不是善男信女。现在看我们表面上关系融洽,但是我知道,此二人均不是甘于久居人下的人。只是现在山雨欲来,用麦虎的话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搞好统战工作……ЩΧξ点С℃。
果然,这个当口,麦虎出声劝阻了:“李祥,你少说几句。”又对白东道:“妈的,这都听不出来,人家和你开玩笑呢。”
李祥闻言住了嘴,但是白东还在惦记刚才那事儿,只见他气鼓鼓的对李祥说:“李总,你应该回到群众中来了,不能再高高在上。这样吧!你要是不相信,咱们打个赌,让人买东西,那家田螺真得很好吃,你要是尝了说不好,就算是我请的,你要觉得好吃,你请客咋样?”
这是小钱,李祥毫不犹豫答应了。于是,开始打电话,找现在在h市的朋友买东西。
很快,电话来了,东西已经到了监狱大门口,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白东转了一圈,找了个值班的警察,以一盒好烟的代价,让其到门口把东西拿了进来。
结果,李祥输了,说实话,那个田螺的味道真得很好,我到今天都忘不了。
但是麦虎想的却和我们不一样,他感慨地说:“现在真是变了,我们当初有钱都花不出去。可是现在,咱们晚上3点还能因为一句戏言,马上吃到现炒的田螺。真是让人感慨啊……”
白东嘴里含着吃食,含糊不清地说:“现在的这情况,我估计除了女人和枪搞不进来,其他的都没问题!”
当时我们还深以为然,一致认为,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
但是几天以后我们就知道,我们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