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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我在服刑那些年-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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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经晚了,只听车间外一阵咚咚咚的上楼声,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十分暴躁的声音:“是那个?是哪个?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我转身一看,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完了正主已经来了!

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我入监的那一天,当时我以为他是为了给曼洋献殷勤,所以才会吧耗子托在摩托车后面狠狠地收拾了一番,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让我对监狱警察的感官印象第一就是凶残暴虐,现在看来,好像我当初想错了。他的妻子简冰之色容貌丝毫不在曼洋之下,如果说曼洋是一朵娇艳的玫瑰,那他的妻子简冰就是一朵安静的百合。可是今天,这朵百合被耗子那双肮脏的大手给玷污了,作为老公,他盛怒如此,也不难理解。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愤怒竟会像暴风骤雨一般……

不用哪个人介绍,所有人一看到他,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耗子,等于是给他做了指路的明灯。

果然,罗干事一看大家的眼光都指向耗子,当下就是一个箭步一下蹿到耗子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恶狠狠地问:“是你吗?”说话间,两个眼睛就像是要喷出火来,唾沫星子溅了耗子一脸。

我看得出来,耗子一见是罗干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憷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表现出自己的椽子。

耗子将头偏向一边,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唾沫,很二地问了一句:“是我什么?您倒是说清楚哇。”

这话问的罗干事还真无法回答,他总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是不是你抓了我媳妇的手,占了她的便宜?那样的话恐怕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耗子呀耗子,真是个大坏种,我在心里暗暗说。

罗干事被耗子问得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头指导员见状赶紧过来拉托。

“小罗,小罗,冷静点,我想他不是有意的。”说着,又扭头冲着耗子吼道:“还不给罗干事认错?嘴硬啥呢?”

我们都知道,指导员这是在帮耗子,但是,这都是徒劳的,指导员话音刚刚一落,罗干事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狠狠地扇在了耗子的脸上。

“果然是你!我看你他妈是不想活了!你个碎杂种!胆子不小哇!”这一巴掌打的有些痛,耗子嘴角都见血了,但是,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后来我知道,这个警察在监狱的外号叫鬼见愁,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脾气十分之暴虐,据江湖传言,有一次在全监大会散场之后,他与和他同行的老婆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一点口角,结果,他竟然当着全监四百多号警察的面,像地主打交不上租的佃户一样,狠狠将简冰殴打了一番,监狱政委闻讯赶来劝阻他都丝毫不为所动,非要把一口气出了才作罢。

他对自己的老婆都是这个样子,那对犯人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当他一听指导员证实耗子就是抓他老婆的人之后,立即就对耗子展开了拳打脚踢,那种愤怒的表情用怒发冲冠来形容都一点儿不为过。

耗子也真是英雄的了得,或许是他觉得自己今非昔比,或许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熟知了一些监狱法规,或许他认为眼前的这个罗干事多少会遵守一些警察的纪律,不会对他过分,所以当他挨了一巴掌之后,他不退反进,迎着罗干事那张愤怒的脸,以一副共产党员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时那种慷慨不屈的表情大声地说:“来呀!你打死我呀!我还不相信,我就是为了让警察洗个手,就错了?天天要求我们要尊重人民警察,我这只不过是把口号落实到了行动当中,你就要打我,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罗干事破口大骂:“你妈那个逼!你个碎杂种!洗手用得着抓我媳妇的手吗?她自己不会洗吗?你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说着就要继续往上扑。

指导员一看情况不好,赶紧横在两人之间,挡开了罗干事,可是,他显然低估了我们亲爱的耗子兄弟有多么的二。

也正是从这件事之后,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在耗子的身上,什么叫做宁肯全身流脓,也不肯叫嘴巴受穷。耗子老毛病又犯了,一秀逗起来就不顾场合的满嘴胡说。

耗子捂着受伤的脸,冲着指导员的后背喊:“指导员!你别拉他,你放开他!他就是个科室里的小干警,又不是管理我们的干部,他凭啥跑到我们中队来打我?”

指导员一边拉着罗干事,一边回头恶狠狠的冲耗子吼道:“你他妈闭嘴!给我少说两句。”

罗干事被指导员挡在外面,还冲耗子骂道:“你狗日的,问得好!我凭啥?我就凭你占了我媳妇便宜!他妈的,我还不相信没有王法了!你一个烂犯人,竟敢揩警察的油,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耗子根本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吓到,因为他是一个典型的人来疯,用今天的网络语言来说,就是典型的‘求围观’。人只要一多,那他就像是登台表演的明星,不搞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名堂就绝不罢休。

果然,只见耗子面色一变,用共产党在党旗下宣誓的严肃口气说:“您说错了,我怎么会是揩油呢?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难过,我对简科长绝对没有一点亵渎的念头,我从小缺乏母爱,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妈,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抓她的手,大家说说,儿子怎么会揩妈的油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我在心底暗暗佩服!狠!的确是狠!这家伙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口,而且说得那样理直气壮,说得那样纯洁自然。看来,人无耻到极点,反过来确实可以无所不能,怪不得人们常说: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他这存心是想要把罗干事朝死里气呀!

指导员听了耗子的话,当下也是面色大变,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家伙是这样一个不知道进退的人。一时间有些发愣,手上的力道就送了一些。

那头罗干事简直是怒不可遏,大骂一声:“我操你妈!你还给老子占便宜占上瘾了!”说着,一把甩开指导员的手,一阵风似地冲到耗子地跟前,这一次不再是巴掌,而直接是拳头。

那一天在分监的时候,我目睹了黑猫警长痛殴耗子的场面,虽然那一天没有我们队上的警察在场,耗子表现的还算规矩,但是那情景也是十分惨烈,换做是我,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但是,和今天罗干事相比,黑猫警长那天的表现简直算得上是温良的谦谦君子。

罗干事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一样,对耗子展开了暴风骤雨的打击,拳,脚,膝盖,肘子,身体的各个部位,各个关节,都尽情的招呼到了耗子的身上。耗子开始还昂着头,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后来被打倒在地,只有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和闪避。

指导员也是无法,他也害怕在那种情况下上前劝阻会遭到误伤,他又不能让犯人上前阻挡,因为毕竟身份有别,那样的话,全监狱的警察都会说:十二分监区的指导员,联合犯人对付我们警察。

所以,他只有在原地干着急,后来一跺脚,跑进了值班室,估计是给监狱领导打电话去了。我们所有的人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耗子被罗干事玩命一般的殴打。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短,足足有二十多分钟,在这个过程当中,指导员再没有出现,用他后来的话说:这是阶级矛盾,警察永远是警察,即使不帮忙助拳,最起码不能站在犯人的立场上去针对自己的同行。

我想,恐怕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如果他人在当场,恐怕会成为犯人的一个话柄,平时在我们眼中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指导员,竟然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保不住,这样他会很没面子的。

指导员是一个聪明人,而且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这一点在后来的改造生活中,我越来越有体会了……

就在罗干事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监狱的领导终于姗姗来迟了,当几个警衔更高的警察架开落干事的时候,地上的耗子鼻子嘴里都已经是一片血污。当时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耗子这一次真的是伤得很严重。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对自己和耗子打赌的行为感到万分的后悔,我甚至觉得,我才是真正的凶手,一切皆有因果,如果不是我,耗子也就不会使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强行去拉简冰的手,每一个不知道内情的人,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会以为耗子是因为常年见不到女人,所以在那一刻精虫上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只有我知道,他心里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一切仅仅始于一个玩笑。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耗子的这次受伤,才使得我有机会更进一步在大雄那里,了解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我已经记不清耗子在整个监狱生涯中,多少次被政府打过,我只记得,那一次是最重的一次。

耗子当场就被送进了医院,监狱领导看到这个情况也觉得十分的恼火,当场责令罗干事回家反省,停职检查。虽然警察打人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但是这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打成这个样子,确实有些影响不好。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无法宣诸于口的,那就是罗干事打人,为的是私事,而不是为了犯人的改造管理,这一点,全监狱的人都知道,所以不处理一下罗干事,实在是说不过去。

对此大家纷纷拍手称快,终于也见到一个政府因为打犯人而受到了处理,真是大快人心啊!

但是此刻就算是将罗干事五花大绑的拉出去枪毙了,也挽救和弥补不了耗子的伤势。

耗子肋骨断了几根,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整个人还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说实话,当时我看他的那个样子,真的是有些担心,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到2002年世界杯开幕的那一天。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监狱的一部分球迷包括我在内,都对2002年世界杯报以极大的热情,早在去年亚洲区十强赛的时候,大忌就表现的比较疯狂,记得那一天中国队对阵阿曼的关键性比赛,在林剑和叶道林等几个球迷组长的请求下,那天下午我们就根本没有到车间去,在号舍里一心只等球赛开始,当然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们也没有闲着,大家纷纷扎上了自制的红头巾,从娱乐室拿出来了锣鼓家什,准备为国家队加油,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六队的一个叫高飞的犯人,他也是非常喜欢体育,当他看见我们队上制作的那一张条幅之后,指着上面‘宿梦今圆’四个大字,瞠目惊舌地说:“我操!看来你们真的是把电视机当成现场看呀!不过……”他点点那几个字,忽然一笑道:“这个字写错了,夙梦的夙,不是这个宿舍的宿。你们可也真够粗心的呀!”

我们大家闻言都是脸一红,叶道林歪着脑袋看了半天,郁闷地说:“我就说看着那里不对劲,原来这个字写错了!在这回人真是丢大了!”

要说还是我的脸皮厚,我对那个叫高飞的人笑笑说:“高老师是吧?失敬了,真是才华横溢啊!认识不少字。”接着我又对叶道林说:“叶主任,咱们也不要妄自菲薄,人家是教室师中队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咱们是整天轮大锤的大老粗,所以咱们写错一两个字那是正常的,不错才不正常呢。”

那个叫高飞的听了我的话,表情为之一变,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他瞟了我两眼问叶道林:“这是谁?以前没有见过呀?你们新来的?”

叶道林说:“这也已经不新了,来了都快一年了,不过你老人家一天日理万机的,这些新面孔就算见了也不一定记得住,他叫秦寒,还参加了今年的篮球赛,只不过没有上场,新人嘛!先要适应环境,你也知道,监狱的球场就像战场,在这打球需要生命力顽强,要不想适应一下,观察一下火候,说不定上去就玩完了。”

高飞哈哈大笑:“说的是啊!我自从在这打篮球开始就常备红花油和膏药,他打的怎么样?真的就像周星驰电影里说的那句台词,地球很危险,还是回火星吧!可是我想回火星,人家不叫我回呀!”

哈哈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高飞对叶道林说:“这一下就好了,你们本身实力就比我们强,今年又来一个新秀,称霸监狱篮坛也是自如可待的事了。”

叶道林摆摆手道:“不称霸,这是我们分监区的一贯主张,切磋倒还是可以的。”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对高飞说:“他时间倒是多,才来没多长时间就当管事犯了,现在是我们一组的学习组长。”

高飞听了这的话才有重新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对叶道林说:“你说他来还不到一年吧?就当了组长?你们十二分监区的组长我可是知道的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管事犯,你们拢共就六个组长嘛!真是不简单呀!看样子这也是个人中龙凤。”

我一直没有说话,听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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