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官途-第2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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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离开画家村,张扬打电话给刘明,约他在三元门相见,原本约好了在中午十一点半,可刘明却让张扬等足了半个小时。
张大官人见到这厮的时候,脸上自然写满了不悦之色,冷冷道:“你最近很忙啊!”
刘明最近胖了许多,一边擦汗一边道:“张书记,我刚巧在忙活,刚才正在见一个客户,您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谈生意,总不能把人家给扔了吧。这不,我还有事儿,约好了一个顾客,就在前面的春城茶馆见面。”
张扬道:“我靠,合着还是要我等你。”
刘明赔着笑道:“张书记,张大爷,您别急,我就是去给人家提供点情报,马上就回来。”他指了指右前方不远处的河间驴肉馆道:“您去驴肉馆点几个菜,弄点酒先喝着,今儿我请客,我去趟对面的春城茶馆,十五分钟,最多十五分钟我就过来陪您喝酒聊天。”
张大官人看看已经十二点了,反正也要吃中午饭,于是点了点头,他一个人溜达到了那家驴肉馆,点了几道菜,要了一瓶二锅头,自斟自饮起来。
春城茶馆就在对面,刘明这次信守承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让张扬没想到的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居然是梁柏妮。
刘明和梁柏妮在门口又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各自离去。
张大官人有些纳闷了,这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怎么会在一起?
刘明等梁柏妮开车走后,又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才戴上墨镜,大摇大摆地过了马路,进入驴肉馆内。
来到张扬面前,他还故意扬起手腕看了看:“呶,我还早到了一分钟,够守时吧?”
张扬道:“刚才那个女的就是你的顾客?”
刘明点了点头道:“最近我侦探社的生意真是火爆,张书记,你说最近这社会风气怎么这么坏?到处都是男盗女娼,咱们中国过去这么传统,怎么突然间就开放成这个样子,不过开放了也好,不然我就快没事情干了,现在,单单是查婚外情的单子我都接不完。”
张扬道:“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刘明道:“她是谁无所谓,关键是她出得起钱,这炮生意我要是做成了,嘿嘿,十万块是少不了的。”
“她找你干什么?”张大官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刘明道:“找我当然是帮忙调查,她怀疑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
张扬道:“怎么会找上了你?”
刘明道:“不是我吹,在跟梢找人方面,整个京城我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梁柏妮的丈夫就是安达文啊,她怀疑安达文在外面养女人,难怪今天遇到她的时候,看到她愁眉紧锁,情绪不高。
刘明道:“怎么?你跟她很熟?”
张扬道:“她叫梁柏妮,是港九船王梁祈佑的宝贝女儿,你应该知道吧?”
刘明道:“我调查安达文也有几天了,当然清楚。”
张扬道:“有什么发现?”
刘明笑了笑:“安达文最近和一个日本女人来往频繁。”
张扬道:“谁?”
刘明对张扬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从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叠照片:“刚刚给了她几张,我没有一次全部拿出来,留着以后卖个好价。”
张扬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下去,其中有不少都是安达文和一个年轻日本女子的合影,那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虽然称不上绝美,可是模样却相当的清纯,像极了日本女星山口百惠。
张扬道:“这女的好像不如梁柏妮漂亮啊。“
刘明道:“这你就不懂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更何况安达文年少多金,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
张扬看完这些照片,发现这些照片并不能证明安达文和这个日本女子有太过亲密的关系,将照片递还给刘明道:“你就用这些照片骗钱?”
刘明道:“怎么能叫骗呢?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扬道:“除了照片以外,你还跟她说什么了?”
刘明道:“今晚九点,安达文会去伯顿豪爵庄园,这日本女人就住在那里。”
“你把这件事跟梁柏妮说了?”
刘明点了点头道:“说了!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不能干拿钱不办事啊!”
张扬喝完那杯酒起身就走,刘明道:“别急着走啊,咱们好好聊聊。”
张扬道:“我还有事,对了,你最好留点神,安家小子没那么好惹,要是被他发现你在查他,肯定不会对你客气。”
下午三点的时候,张扬来到乔家探望乔老,这是乔梦媛给他的要求。
乔家最近冷清了许多,乔振梁前往津海上任,乔梦媛、乔鹏飞两人去了平海,乔鹏举在美国经商。乔老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和他的那些石头为伍,要不就是侍弄花草,打发闲暇时光。
张扬之前就给过乔老电话,乔老让司机宗盛在大门外等着他,接到张扬之后将他带来家中。
张扬在书房内见到了乔老,乔老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和孙女有关:“怎么?梦媛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张扬道:“她在忙招商的事情,让我跟您老当面说一声,要来京城也是年底了。”
乔老叹了口气,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张扬道:“她让我给您带来了一些滨海特产。”
乔老道:“我这么大年纪了,吃什么特产都没味道。”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张扬坐了下来。再次见到乔老,感觉这次他的精神大不如前,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张扬道:“乔老,最近身体如何?我帮您把把脉?”
乔老摇了摇头道:“好的很,就是有些烦闷,我打算明天去振梁那里。”
张扬道:“出去走走也好。”
乔老道:“我听说你最近麻烦不少啊。”
张扬笑了笑,他在清台山干掉七名日本忍者的事情,乔鹏飞全都知道。想必这件事是他告诉乔老的。张扬道:“鹏飞告诉您的?”
乔老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张扬道:“我没觉得那是麻烦,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
乔老道:“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中国的朋友不少,敌人也不少。”
张扬道:“我觉得咱们外交方面是不是有点软啊。明明理儿在咱们手里,为什么还要对他们这么客气?”
乔老道:“这就是策略,如果能够依靠打打杀杀解决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外交的存在了,外交的目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还年轻,这方面懂得实在是太少。”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乔老,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适合这个官场了。”
乔老道:“你这种脾气的确有些不适合,人分很多种,有人适合打天下。有人适合治理天下,全能型的人才实在是少之又少。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只要能做到人尽其才就算很好了。”
张扬道:“我过去自我感觉一直不错,可后来和鹏飞相比,忽然发现我的政治悟性要比他差了许多。”
乔老道:“你们的类型不同,你做事大刀阔斧,做事的着眼点在事情本身,鹏飞做事深思熟虑。他的着眼点在事情可能造成的影响。打个比方,前方有障碍挡住了你们的去路。你会选择将障碍清除,而鹏飞则八成会绕过去。”
张大官人叹道:“乔老,看来我的眼界的确不如鹏飞。”
乔老微笑道:“也不必妄自菲薄,清除了障碍,你走过去,造福于后人,绕过障碍,虽然自己走过去了,可是障碍仍在。从长远的观点来说,你的做法更好。”
张扬心说在现实中的官场中,自己这种人肯定是不受欢迎的。听了乔老的这番话,不觉有些心灰意冷,叹了口气道:“也许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医生的好。”
乔老道:“任何一个行业都比官场单纯得多!”他深邃的目光盯住张扬,似乎看到了张扬内心深处的矛盾,低声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当然要做自己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不要考虑去讨好别人,痛快一生才是最为重要的。”
张扬道:“当初我刚刚进入官场的时候的确很快乐,可现在却感到有些迷惘了。”
乔老道:“很正常,刚刚进入其中,你所看到的只是风光和得意,感到被人仰慕的虚荣,可是随着在其中的时间久了,虚荣和浮华渐渐退去,你才会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目前所从事的事业。”
张扬道:“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乔老道:“很少有人能够一心一意的为自己而活,我不能,你也不能,所以,与其将时间花在纠结和困扰上,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将自己的人生营造得更精彩一些,毕竟我们都会一天天老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懂得人生的珍贵了。”
张扬点了点头。
此时司机宗盛敲门进来,恭敬道:“乔老,车准备好了!”
张扬诧异道:“乔老,您要出门?”
乔老微笑道:“不是我,是我们!”
张扬道:“去哪里?”
“锦绣园!”
听说要去的地方,张大官人马上就明白了要去见谁,锦绣园是北韩高官常来疗养的地方,张扬曾经多次去过那里,为北韩李银日将军治病,上次去是为了和李银日的儿子李昌杰会面。
张扬跟着乔老上了车,方才低声道:“我和他们家有点误会。”
乔老淡然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说清楚。”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无奈,虽然李昌杰并没有将弟弟李昌普的死算在他的头上,可张扬认为李家在这件事上肯定将自己列为嫌疑人之一,张大官人并不想和他们发生过多的联系。
乔老对其中的具体细节显然是不清楚的,但是乔老既然开口让他过去,张扬也不好拒绝,前往锦绣园的途中,张扬道:“李将军是不是又发病了?”
乔老道:“你见了他就知道。”
来到锦绣园,前来相迎的是李昌杰,从李昌杰脸上焦虑的表情,张大官人已经猜测到李银日十有八九是又发病了,而且病情不容乐观。
因为乔老在场,李昌杰只是向张扬颔首示意,并没有多说话,引着乔老来到李银日休息的地方。李昌杰低声道:“乔老,我父亲坚持要来见您,所以我才会冒昧打扰您的宁静。”
乔老微笑道:“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了。”
李昌杰向门前的卫兵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退下,陪着乔老和张扬走入房间内。
李银日躺在床上,看到乔老到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乔老阻止道:“躺下,躺下,我把张扬也带来了。”
张扬进入房间内,就留意观察李银日的脸色,看到他脸色昏暗,眼圈发黑,嘴唇也变成了紫绀色,头发脱落了不少,整个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似乎衰老了几十岁。
李银日朝张扬看了一眼。
乔老道:“让张扬先帮你看看。”
张扬来到床边,近距离观察李银日的目光,发现李银日的目光空洞而虚无,似乎丧失了灵魂一般,张扬心中暗叹,此人阳寿已尽,十有八九是无药可救了。
张扬道手指落在李银日的脉门之上,他很谨慎,很认真,足足花去了五分钟为李银日把脉,然后又看了一下李银日的眼睑、舌苔和指甲,看完之后,他向乔老道:“乔老,您们聊天,我出去开药。”
李昌杰道:“我陪你过去。”
两人来到隔壁书房,李昌杰低声道:“怎样?”
张扬叹了口气,在太师椅上坐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昌杰道:“自然是真话!”
张扬道:“李将军病入膏肓,我无能为力。”
李昌杰抿了抿嘴唇,黯然道:“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其实在张扬之前已经有不少名医为他父亲诊断过了,李昌杰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张扬道:“真是抱歉!”
李昌杰道:“不用这么说,人都有死去的那一天,我父亲会永远活在我和所有人民的心中。”
张大官人听到他这番话禁不住想笑,死了就是死了,活在心中有个屁用?不过他当然不会这种时候笑出来,轻声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李昌杰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张扬道:“李将军最近有没有受过枪伤?”
李昌杰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方才小声道:“你的医术果然厉害,我父亲在三个月之前,被杀手狙击,中过一枪,不过伤势并不是太重。”
张大官人直言不讳道:“过去我为李将军治病的时候曾经专门交代过,如果想保持身体健康,就必须戒除一些不好的习惯,女色和酒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可是从刚才的脉象来看,他并没有遵照我的吩咐。”
李昌杰叹了口气道:“父亲上次来中国蒙你治好他的顽疾之后,整个人的确改变了许多,可是后来,我弟弟遇害,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很大,他不得不依靠一些其他的事情来麻醉自己,减轻痛苦。”
张扬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昌杰道:“照你看,我父亲还能活多久?”
张大官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