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瑾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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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油价飞涨,左浩没有开车,三人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天干物燥的,准备乘早洗洗睡了。“半道”离家不远,瑾慎慢腾腾得踱回家。行经传说中裴墨血溅当场的地方,细长的路灯杆子孤零零的立在街角,静静的在夜色中盛放,洒落满地清冷。
她神经质的转了一圈,没找到丁点可以被称为血液的痕迹。却看到树丛里窜出一只白底黑点的小猫。
我在看一只猫。
周慕景淡然的声音和裴墨落寞的神色交相在脑海中沉浮,瑾慎尝试着向那猫示好,咪咪叫了两声,花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圆润的瞳孔瞬间收缩,轻叫着靠近她。在瑾慎的手将要触到它身体的时候,那猫突兀的一扬尾巴,径自走了。
怔了半天,意识到自己被一只猫耍了,瑾慎呆在原地哭笑不得。
和周慕景拼车的生活果然是奢侈而安逸的,早上能多睡半小时,晚上能避开拥挤的公交。偶尔周慕景还会请她吃晚餐,基本上,瑾慎不是个爱占人便宜的人,他请三次晚饭,她总要请看一回话剧回礼。
虽然话剧票子是左浩搞艺术的朋友送的,她没花钱。但是所谓礼轻情意重,周慕景这类人虽不至于视钱财如粪土,倒也不会如此斤斤计较。明知道话剧票子纯属免费,还会一本正经和她说一句,你破费了。
就这样,一个月疏忽而过。裴墨上周拆线,据左浩说,下巴那里可能会留疤,为此医生建议他做整容去疤手术,但是裴墨拒绝了。
瑾慎还没见过他伤好后的样子,只是想象就觉得遗憾。虽然他是个男人,虽然他不靠脸也不愁找不到老婆,但那样一张可以净化视觉环境的脸划伤了该是多么天怒人怨的一件事。
瑾慎就在这种哀伤的心态中和周慕景算拼车的油钱,看完她的记账单,他有些头疼:“苏瑾慎,你不是吧!”
“不是什么?”她诧异。
油费一共763。43,除以二四舍五入后她决定给他380。
“你不会连一块钱都要和我计较吧!”瑾慎斜睨了他一眼。这次为了算油钱,她连公司的计算器都带回来私用了。
“我说,这么些时间来,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周慕景抚额。
“什么感觉?”收起计算器,她狐疑的看着他。
他清了清喉咙,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会感觉不出来我在追你吧!”
在他的提醒下,瑾慎仔细回想了一番两人平时的相处之道,随即很诚恳的开口:“对不起,我感觉不出来。”
其实在她青涩的学生时代,除了左浩外,也有过第二春。比较悲惨的是,从第二春开始到大四毕业的第N春结束,都是在萌芽状态就被人为扼杀了。那些男生即使先头都对她有企图,也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认为朋友比女朋友这个位置更适合她。
因此,苏瑾慎一路异性友人交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被收做己用的。
久而久之,她自然不会对异性的行为再有什么特殊想法。
但是这一次,周慕景却切切实实的告诉她,“我在追你!”
这就好比望梅止渴,望着望着,那梅子就自动蹦到眼前了,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梅子不会酸倒牙。
人命关天
“我在追你!”
周慕景的告白让看上去很像爱情“砖家”的苏瑾慎终于有了次理论联系实际的机会。正所谓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梅子即使是酸的也要亲身尝过才知道。
考虑了三分钟,她决定牢牢把握这次机会。
回家后,瑾慎改了QQ签名。
没几分钟,左浩打了电话过来,“什么叫做你就是巴黎欧莱雅啊?”
“奥特曼了吧,巴黎欧莱雅的广告词是什么?”刚刚觅得良人,她心情正好,没有放弃对无知群众的改造。
“你值得拥有……苏瑾慎,是哪个不开眼的?”精明如左浩,立刻品出了内里玄机。
“那是人家识货。”瑾慎对他大放厥词的行为很不满。
“是啊,瑕疵品打折大清仓,的确要会挑才行。”
“嗯,所以祁萱真是运气不好。”
到头来,左浩还是被攻击的对象。
瑾慎升格为周慕景的女朋友之后,自然会对他生出许多新的疑问,特别关心的就是他过去的情史。可惜,周慕景并不愿积极解惑。每当涉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总要找借口岔开。次数多了,瑾慎也不愿再多问。
总之眼下生活是惬意的,出有人接,回有人送;工作上更加有人帮忙,当真是情场职场双得意。交往没多久,奶奶发觉了周慕景的存在,老人家居然还念叨着陪她说话的裴墨。
据左浩只言片语的转述,裴墨出院后受到警队嘉奖,破格提升为一级警司。当然,这种快速晋级除了他的功劳也有他父亲裴正的影响在。连升三级的待遇,不是谁都能有福享受的。
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若以瑾慎这种投胎方式,那命运就是截然不同了。瑾慎的父亲是早期的大学生,毕业后包分配进了国营大厂做技术人员。经人结束认识了同厂做财务的瑾慎母亲,两人年头认识,年尾结婚,第二年年尾生下瑾慎。在当年也算是闪婚一族。
生下瑾慎后不久,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浪潮,苏母怂恿苏父辞职。以苏父的学识涵养,自然不肯走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由此揭开了苏父苏母不睦的由头,随着瑾慎一天天长大,急性子的苏母和慢性子的苏父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瑾慎记得自己小时候,父母还为她到底应不应该上兴趣班争得脸红脖子粗。其后不管是什么缘故,苏母都能和苏父吵起来,到最后出个门到底先跨左脚还是右脚都成了两人争执的焦点。
瑾慎的壁虎情结也是在父母这种日复一日的争吵中培养起来的,反正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淡然处置。
敌不动,我亦不动。
最后,苏父苏母决定就离婚征询她的意见,年少的瑾慎毫不迟疑的投了赞成票。她自懂事起一直是跟着奶奶住的,所以父母离婚对平常的生活并没有太多实际影响。
倒是那时候的班主任,害怕她的情绪受此影响,特意连着一个星期做她的思想工作,连带的左浩也围着她念叨:“苏瑾慎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闻言,她答道:“我知道。你存了这么多年的压岁钱有多少来着,人走了,总要留些东西给我做念想。”
左浩抽搐着嘴角看着她,“你的念想还真是奢侈。”
曹操大人肯定很闲,闲的满世界乱逛。因为刚刚想到,瑾慎就接到了左浩的来电,“瑾慎你是不是RH阴性?”
“啊?!”
“行了,你就是。别多说了,立刻穿好衣服下来,我在来你家的路上,还有两分钟到。人命关天,快点!”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左浩已经自问自答并且发布了一连串指令。
晚间九点,正常时间段她应该准备洗洗睡了。
不明所以的看着电话半晌,直到左浩第二次打来电话,瑾慎才一头雾水的往楼下走。
“到底什么人命关天啊?!”直到上了车,她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左浩一脸肃穆,没有半点嬉笑之态的告知:“徐非同,就是祁萱家那个小外甥。今天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撞了,大出血。现在躺在手术台上,要RH阴AB型血。”
“你当我移动血库啊!”瑾慎捂住了手臂,坚定的摇头。
大一那年班上有个同学得了白血病,班主任就号召大家都去查验骨髓,以期奇迹出现。最后配型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奇迹这东西就和大家闺秀一样,喜欢藏着掖着。不到RP爆发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来曝光的。瑾慎倒是因此知悉了自己的血型是极为罕见的RH阴性AB型。
理论上讲一百个AB型血的人里应该有3~4个人拥有该种血型,但是就实际而言,一百个人中恐怕都找不出十个AB型血的,如此一来,该种血型自然就成了极为珍贵的熊猫血。
那对龙凤胎虽然都是RH阴性AB型,但是根本不可能从一个孩子身上抽血给另一个用。眼看祁萱急的直哭,二十四孝老公左浩同志就二话不说、当机立断、面不改色的出卖了同血型的瑾慎。
虽然对所谓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太大的兴趣,瑾慎还是架不住司徒莎莎和祁萱的眼泪攻势,勉强同意了献血。她刚点头,早准备好的医生护士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压住了她的左手,简单测验血型后,护士手持针筒准备取血,她不自觉的扭头用唯一自由的右手揪紧了身边人的衣角。
瑾慎觉得自己听到了针头刺破血管的细微声响,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她眼前随即变得一片灰白。虽然护士一再交代拳头要作握紧、放松动作直至采血完毕,但瑾慎已经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血液流动自然迟缓,采血不畅。
此时,揪在掌中的衣角被一只大手取代,掌心温暖而干燥,似是溺水之人唯一的希望,瑾慎反手握紧了它。
“慢慢放松!”在护士的引导下,她开始尝试着张握采血的那只手,鲜血终于顺着透明的软管流入专门的血液收集袋里,200CC血量顺利取满被送去手术室。
采血完毕,瑾慎才发觉自己一直握着的竟然是裴墨的手。她忙不迭撒开,裴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环顾一圈,考虑到就近原则,瑾慎认识到自己一开始揪的,应该也是人家的衣服。估计又是临时从警局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换下制服。肩头的三花一杠闪着冷厉的锋芒,瑾慎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
此时,送血过去的小护士又慌慌张张跑进来,说了一句话令她厥倒的话,“医生说不够,最好再来400CC。”
真当是自来水啊,说来就来,再说,自来水也不是自来的啊。
众人面面相觑,司徒玉华和随后过来的院长商量了几句,院长以专业人士过来准备说服她:“苏小姐,理论上来说……”
“行,我献!”瑾慎制止了他未完的理论,很合作的伸出手臂。司徒玉华感激的望向瑾慎:“苏小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
不是她躺在这里,的确不用担心。站着说话不腰疼,瑾慎撇了撇嘴,没吱声。
护士推着器具过来,一只手血管抽过还未回复,只能再扎一只。看起来,她今天横竖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怜她还没来得及和周慕景道别。思及此,瑾慎忿忿瞪了左浩一眼,他双手合十,遥遥向她一拜。
瑾慎负气扭头,撞上裴墨来不及撤回的视线。
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此时针头刺痛又传入瑾慎的中枢神经,她禁不住眼泛泪花。好人果然不易做啊,流血又流泪。
这一次,裴墨主动握住了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短暂的错愕过后,她不客气的捏紧了,反正也是为了他家人受的痛,没道理像个包子一样闷不吭声。
在采血的二十分钟之内,瑾慎从简单的捏发展到了拧,抠,掐等多种方式来转嫁自己的痛苦,惨遭蹂躏的裴墨依然面不改色。
采血完毕,瑾慎只觉得全身发冷,头晕目眩。半睡半醒着任医生给她挂上了葡萄糖补充体力。
再次从春梦中惊醒时,已过午夜,呆了半天,瑾慎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独立病房里开着暖气,四周安静的只有空《奇》调运作的嗡嗡声。床头右侧有《书》一盏小灯,微暖的光晕边缘《网》有绒毛状光点析出。瑾慎盯着那团朦胧的光线看了许久,撑着床榻想坐起来,
“别动!”左侧伸出一双手压住了她。
对上裴墨的眼睛,瑾慎不由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醒来这么久,她一直以为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一直都在这里,你在打点滴,走不开人。” 裴墨白皙的肌肤在床头小灯的光线中近似透明,瑾慎顺着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还打着吊针的左手上。
静了一会,他盯着头顶的盐水袋,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
“非同没事了,谢谢你。”
“哦!”
灯光只亮在两人周身的一个小圈内,四周都是模糊不清的暗影。裴墨突然抬起了她的下巴,“苏瑾慎,你到底真的假的!?”
“你电影看多了,我不是克隆人。”被他强制对视的感觉不好受,瑾慎想要挣开。现实情况表明武力对抗是无果的,她决定晓之以理:“裴墨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裴墨微微眯起眼,并未答话,大拇指轻缓的摩擦过她的唇,引起的刺痒感觉似乎一路蔓延到了心底。于是,瑾慎就生出些类似做梦的茫然感觉,任由裴墨慢慢靠近。
陌生的男性气息缓缓包围了她,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侧,他的唇近在咫尺……
“咔嚓!”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一室的魔咒,瑾慎拉开了和裴墨的距离,蒙着被子躺回床上。
“阿墨。”进来的是司徒莎莎,鼻音颇重,感觉的出来,刚刚哭过。
裴墨起身扶着她坐下:“非同醒了?!”
“嗯,麻醉过去,醒了,哭了一会,医生又给打了一针,睡着了。妈和阿姨都守着呢。她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