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许浮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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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周恒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虚握成拳掩在嘴边不住的咳嗽着。
莫语涵这才注意到周恒的右手上有一片醒目的淤青,而那淤青中的几处针眼还清晰可见,针眼附近还留有胶布撕下后留下的白印。
“你生病了?”
“没有。”
周恒随口答道,他目视前方专注的开车,似乎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不生病用得着挂水么?”
周恒回过头发现莫语涵发现她正盯着他的右手,他不禁笑了开来,“这个啊,前段时间生了场小感冒,现在已经好了,不然怎么会跑出来接你。”
莫语涵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他笑意更深,“是真的啊,大小姐!”
车子晃晃悠悠的进了小区,停在莫语涵家楼下。本以为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没想要才一天的工夫她便又回到了原地。
“上去坐坐吧?”
周恒笑着摇头,“公司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可是偷跑出来的。”
莫语涵笑笑不再勉强,下车与他道别。
周恒坐在车内与她挥手。其实他很少像今天这样没有下车目送莫语涵,浑身酸痛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再下车去,只得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走到楼道前,莫语涵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他,怔了一瞬又朝他挥挥手,转身上楼。
莫语涵上楼后,周恒没有立刻离开,他趴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莫语涵离开的前几天周恒已经高烧到了39度,她离开的那天突发急性肺炎,好在她没有要他送行,他想着等她回来他也该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刚一天的工夫她便去而复返。现在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耳鸣不断,脑子里像是踏过了千军万马直到听到身后的车子鸣笛,他才将车子倒出公寓前的空地,缓慢的驶出小区。
小护士见到周恒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您这是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急死人了!”
周恒笑着将外套脱掉,“刚去接了个朋友,就是生个小病,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发烧39度应该不能开车吧?”小护士睨他一眼,不满的嘟囔着,“要挂水的时间找不到病人,护士长刚过来骂过!”
周恒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掳起袖管,“来吧,为了弥补你,今天允许你多扎几次。”
小护士佯装着生气,“我技术也没那么差吧?”
“不差不差,就是可怜我这两只手都快成马蜂窝了!”
不过这一次周恒很走运,他虽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小护士却难得准确无误的一次性将针头插入他手臂的血管中。
他躺在床上感受着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臂渗透到全身各处,身上又开始发热,喉咙干涩,双眼肿痛。
“咳”
“你看看本来已经快退烧了,让你这么折腾一下,现在体温又升上去了。”
周恒闭着眼睛疲惫的挥挥手,小护士便会意的退出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周恒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不由得溢出笑容。
“怎么了?”
莫语涵在皮包里翻找着化妆包,摸了许久摸不到,索性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沙发上。她歪着头对着夹在肩膀上的电话说,“我的化妆包好像落在你的车里了,怎么办?”
周恒笑,“今天一定要用么?”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用,只是想确认一下。正当她琢磨着要什么时候拿回来时,电话一端传来了一串急促的咳嗽声。那声音不大,听上去离着话筒很远,莫语涵甚至想象得到那个咳嗽的人捂着话筒极力掩饰的模样。
她的脑中又浮现出周恒伏在方向盘上有气无力的模样,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倒是一双眼晴异常明亮。
她不认为周恒的异样是受到了傅逸生临时出现的打击,那样混乱的场面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这样的周恒却是第一次看到。
“周恒,你怎么了?”
“没事。”
“生病了?”
电话一边顿了一瞬,周恒再次开口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你出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情,正如你看到的,傅逸生不知道怎么也去了,所以我就没什么心情再玩了。”
莫语涵当然知道周恒关心的是什么,她细细回想,其实除了傅逸生的突然出现,骑马险些摔伤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她只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瓶挂完了,还有两瓶。”电话里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你在哪?”莫语涵问。
周恒轻笑,“额,暴露了。我在同和医院。”
“你”
“别着急,没什么大事,就是感冒外加急性肺炎而已。”
莫语涵悄悄松了口气,“我这就过去看你。”
“顺便来拿化妆包吧。”
挂上电话,周恒想了片刻,又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同和医院住院处,VIP1204。”
收到短信时,傅逸生刚从公司出来,他没想到这个号码会发短信给他。其实早在他和莫语涵还没有离婚时,莫语涵第一次晚归后,傅逸生就托陆浩找来了周恒的号码。可是这个号码存在他的手机中大半年,他却从来没用过,直到收到这条短信,他才意识到他留下这个号码其实早就做好了将自己变得很卑微的打算。
“一起吃个饭?”陆浩将烟蒂扔进垃圾箱不经意的问。
傅逸生合上手机,“不了,我还有事。”
“成!那回头联系!”
莫语涵来到医院时,周恒正紧闭着双目躺在床上,他的脸色因为高烧而涨的通红,额角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莫语涵蹑手蹑脚的坐到床边,心中不禁懊恼,早知道他生病就不该让他去接她。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或许是本就睡得不安稳,周恒转醒过来。看到床边的莫语涵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我吵醒你了”
“没有。”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直接说生病就好了,干嘛还要跑出去接我”莫语涵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她知道,只要是她叫他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拒绝。
“又不是什么大病,本来也快好了,就是医院大惊小怪,非要我多住几天。”
“随便发个烧也要养一周呢,何况你还生了肺炎,哪有一两天就好的?别糊弄我了!”
周恒没有答话,只是浅笑着看着她。莫语涵不好意思的撇开眼,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壶。
“吃晚饭了么?”
周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护士刚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
莫语涵打开保温壶,原来是一锅鸡丝粥。
“现在吃么?”
周恒点点头。
莫语涵为周恒盛了一碗,周恒伸手去接却不经意间扯到了针头。
“啊”莫语涵放下碗,周忙搅乱的替周恒重新粘了胶布,“好了好了,你别动手了,我来喂你吧。”
她舀了一勺鸡丝粥,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周恒嘴边,周恒低头吃下,嘴角的笑容一寸寸的扩大,“第一次觉得生病其实也不错。”
莫语涵睨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是一勺勺的将粥喂给他。
12楼全数都是VIP病房,这层的病人并不多,走廊内偶有人声也多数是小护士的平底鞋踏过地板的声音,所以那阵沉重的男人的脚步声显得异常的清晰。莫语涵专注于手上的粥碗,周恒的注意力却被那脚步声所吸引。
这个时节北方的夜来得极早,刚过了晚上六点,天色就已经黑得透彻了,好在住院部里还是灯火通明。伴随着脚步声的停止,周恒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被走廊内的灯光投射到病房内的地板上。
莫语涵将一勺鸡丝粥送到周恒面前,他却闭着嘴巴摇摇头。
“吃饱了?”
“嗯。”
莫语涵将粥碗放到一旁,就听周恒说,“语涵,我不知道你在草原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至少让我明白了你根本忘不掉傅逸生。”
“我说了没什么事情,是你想多了。”
周恒笑着摇摇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因为要让我忘掉你也很难。”
莫语涵的心脏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虽然她一直知道周恒喜欢她,但是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语涵,我有办法让你忘掉他。”
莫语涵不解的看向周恒,却见周恒笑着朝她勾勾手指,她会意的支着耳朵靠近他,完全没想到他并不是要与她说悄悄话,而是准确无误的吻上她的唇。
一瞬间莫语涵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一如石刻。她不可置信的圆睁着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周恒却双眸含笑,左手抚着她的脑后让她再无闹跑的余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气息不平的她。而那道伫立在门前的身影,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莫语涵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恒笑着说,“书上说要忘掉旧爱时总是需要一个新欢,我自认是个不错的新欢,你说呢语涵?”
37吻
两瓶水挂完,周恒仍没有退烧的迹象,莫语涵帮他将枕头放平扶着他躺下,没一会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我自认是个不错的新欢,你说呢语涵?”
莫语涵脑中总是重复着这句话,还有说这话时周恒那副满是期待却有不敢有所期望的表情,她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脏在那一刻变得柔软许多。
其实莫语涵心中一直盘恒着一个问题,如果不是第一眼看到了傅逸生,如果傅逸生根本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那么她的归宿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呢?
莫语涵轻叹,他何止是个不错的新欢,她时常觉得自己赔不起那样的爱慕,早在她掉进了傅逸生的陷阱中时,她便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挂完最后一瓶水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莫语涵本想离开,但是周恒的状况始终没有好转。他眉头紧蹙,显然是睡得极不安稳,额角渗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挣扎的说不出口。
莫语涵不禁抬手轻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后又浸了块湿手帕搭在他的额头上,看着他的表情渐渐的舒缓开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没过多久又要换手帕,周而复始许多次,周恒的体温才稍稍降了些。莫语涵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太晚了,这时候回家肯定很不方便,好在病房内还有一张专门留给病人家属的床铺。
莫语涵简单的洗了洗脸,踢掉鞋子和衣躺上床。
这一天从上午下飞机到半夜三点,莫语涵一刻都没有停歇过,她是累坏了,刚躺在床上不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莫语涵醒来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是被身后病床上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的。她本以为是周恒要起床去卫生间,没想到他的目标竟是自己。
莫语涵蜷缩在被褥中背对着周恒,她紧闭着双眼和嘴唇,听着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她的床,感受着他卷着一股冷气钻进她的被窝,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
他一定以为她是睡实了。她不知道如果此刻她突然“醒来”会面对一个怎样的周恒,所以她连呼吸都不敢她肆意。
周恒一点点的收紧手臂,似乎又害怕勒到她,他向前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紧靠她,他滚热的胸膛密密实实的贴上她纤瘦脊背,他的心跳她都清晰可闻。
半响,莫语涵感到环着她的手臂突然不住的颤抖着,身后的男人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的叙述着,“语涵我爱你我爱你”
莫语涵依稀听到某样东西的碎裂声,她的心脏顿时间像被卡车碾过一样沉痛的无法呼吸。
在莫语涵的印象中,周恒是骄傲的。在她面前,他曾无数次的表达过拥有她的**,却从没有过分的表达过他对她的感情,她一直知道他爱她,却不知道这份爱慕有多么特别,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的认识到,这种爱是这么的灼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它几乎烧毁了这个本该继续阳光继续骄傲下去的男人,他在他对她的思慕爱恋中煎熬了数个春夏,直至让自己如尘埃般阴霾卑微。
莫语涵紧闭着眼,任睫毛上的液体颤巍巍的抖落,她僵直着身子,感受着后脖颈上冰凉彻骨的液体和绵软濡湿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莫语涵终于沉沉的睡去,再一次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身后的被褥早已冰凉,周恒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自己的床铺上。
她回头看,发现周恒正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出神。莫语涵这才注意到他穿了身淡蓝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仍看得出他的身材坚实挺拔,他的头发又直又硬,有些凌乱的在额定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艳丽的日光从敞亮的窗子上一泻而下,打在他的侧脸上,这样看上去他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莫语涵一阵恍惚,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她怎么从未听过他的桃色新闻呢?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周恒回过头来,毫不吝啬的露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晚上没睡好吧?”
“还好,一沾床我就睡着了。”
“谢谢你照顾我。”
莫语涵拢着头发不满的瞪他,“客气什么?!好像我平日里多么无情无义一样。”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