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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九州牧云录-第13章

小说: 九州牧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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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池中又多植菡萏莲荷,常常又叫成荷花湖。

    因为池子面积广大,池上便架木桥,以利行人。木板铺成的小桥,几乎与水面持平,曲曲折折地从湖中贯穿,弯过九道弯,将水面分割成两半。到了湖中央,九曲木桥上还建了个柚木小亭,便于那些腿脚不便的年长信徒休憩。

    现在正是四月中,澄澈清碧的池水中莲叶田田。虽然这时候莲荷还没开花,但已到处酝酿花苞,层层叠叠的翠碧莲叶中荷箭林立。当然湖中现在也不是无花。当月婵跟在她牧云大哥身后走上曲桥,往湖中莲叶深处行时,便现在那些宽大莲叶间的水面上,还浮着些青萍,碧玉小盘一样的萍叶牵牵连连,不少萍叶的旁边已开了些洁白的小花,委曲可怜地藏在荷叶阴影下,静静地开在碧水中。

    自然,既称为“放生池”,除去那些莲萍植物,这放生池中鱼鳖无数。趴在池中小亭的栏杆上朝湖中俯看,月婵便见日光照耀下清澈见底的湖水里,石底淤泥中爬着许多龟鳖,就像一块块黑瓦搁在池底日光水影里,半天都不见动弹。而往日自己和牧云大哥费无数力气才能现的大鱼,在这里却挤挤攒攒,才看了一小会儿,便有好几十条圆滚滚的鳊草鲢鳙赶集般在眼前聚集,挨挨挤挤地争抢着同一簇碧嫩的浮萍。见得这样,月婵忍不住又惊又喜:

    “好多鱼呀!好肥呢!~”

    不知不觉,跟少年过了一个多月的苦日子,原本很可能金枝玉叶的少女这声惊讶的娇呼里,不知不觉就带上些眼馋的意味。

    “是啊……是挺大的鱼”

    相比少女这股兴奋劲儿,本该更起劲的少年却出奇地有些神情恹恹。

    “月婵啊……”

    探头又看了看那堆大鱼,张牧云忽然十分感慨:

    “妹子你说奇怪不奇怪,想往日我在那汨罗河汊中,若见了这么大河鱼,哪还不浑身起劲。没等弄上来,我就开始不由自主想着是清蒸还是红烧。可是你看这庙里池子中,许多肥鱼王八攒在一块儿,就放在我眼前,垂手可及,却不知怎地丝毫提不起劲——你看这多可怕!”

    说到这个张牧云便有些生气,抬头望着寺内的方向悻悻说道:

    “这么可怕的地方,那老和尚还只管哄人出家,真个居心不良!”



………【第二十三章 六根慧眼,俗情反类太清】………

    在寺中游逛一圈,到中午吃饭时,张牧云便和月婵去寺里香积厨中讨得一份素,也没去和尚们吃饭的饭堂,只在附近寻了一处树下的花荫,便坐到山石上开始吃饭。

    这宝林寺的菜,虽然素淡,比之他们家平常的饭菜,已算好上十分。摆在山石上的那蓝花镶边白瓷大海碗里,满腾腾盛着由豆腐、百叶、金针菇、鲜山菇、荸荠、香椿、山药、小白菜、菜花等等菜蔬豆品囫囵烧成的菜。宝林寺的僧人信奉每次用餐量不须太大,菜蔬种类却一定要多,这样有利养生。虽然这么多种类的食材都囫囵烧在一块儿,却颜色分明,雪白、浅黄、翠绿、深碧五花八门地混杂在一起,居然十分好看。

    而这样一锅烩的素淡菜居然也被厨僧烧出许多汁膏,淋淋漓漓地积在海碗底,就着白饭吃菜时偶尔舀起一勺喝进嘴里,便有一股鲜美香醇的滋味一直在齿颊间打转。这样的菜,对从来没下过馆子的张牧云来说,已算是人间美味。在寺庙庭院的花荫中津津有味地吃,和细嚼慢咽的月婵不同,张牧云抱着饭碗狼吞虎咽,吃得急了,竟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噎着,抻着脖子翻着白眼靠在石头后的松树干上十分难受。见他受苦,月婵自然赶紧放下碗筷,仗着胆子去厨房中讨了碗水让张牧云徐徐喝下,又抡起粉拳,替他捶了好一会儿背,这才解了他噎食之厄。

    初来宝林寺,大抵也都是这般琐事。

    到了下午,张牧云、月婵二人去了须弥坛后的录经佛殿联灯阁中,在方丈师弟智空的安排下,就在佛阁大屋后排的两个相邻蒲团上盘腿坐下,和其他寺中抄经僧人一样,开始在黑漆木案上誊写起《延命地藏菩萨经》来。

    这回宝林寺替祝百万抄经的用纸,都用的是上好明玉白纸。那祝大财主出资千两,求经百部,即使是手写那价钱也比书肆坊间高出百倍。既然他这般心诚,智光方丈也不好意思十分糊弄,便拿出寺中珍藏白纸,上面都印着墨竹卍字的水印花纹,价格也是不菲。于是联灯阁中,雪光如玉的纸卷在二十几张桌案上一色摆开,二十多人一齐提笔书写,场面倒也壮观。

    在这联灯阁中抄书之人,除了张牧云和月婵,其余都是寺中僧人。一般善信施舍钱财来寺中求经,不用说明,显然都是要寺中的佛子手录经书。这回要不是张牧云乃老方丈心目中一直想要点化之人,也不会让他来抄经。

    除此之外,联灯阁里枯坐抄经,和一般世俗抄录诗文不同,每抄一句经文时,都要在心底念一句佛号;虽然不用出声,却也十分不易。而他们现在抄写的《延命地藏菩萨经》,又是佛教中偏长的经典,全文两千五百多字,一个字一个字端正写下来,还要每句念佛,殊为不易。

    虽然辛苦,今天这回抄录却略有不同。在一群光秃着脑袋的老少和尚之外,今日后排还坐着个如花美貌的温柔小娘,纵使这些和尚常年修行,似乎六根清净,但那男子与生俱来的本性毕竟还在。有了娇艳少女在后,这些和尚平空便比平时坐直了许多,即使后面之人看不到,却也庄严了宝相,头脑变得更清醒,手底字迹更端正,心中的佛号也宣得倍加认真,虽然很可能有些偏离本意。

    在他们不自觉作出的华严姿态外,那个寺外延聘的少年可不管这么多。依着寺里规矩,他心中也宣佛号,但无论是手底书写还是心中念佛,都比前面那些和尚紧迫得多。他双目如电,动作敏捷,紧拈着毫笔飞书写,只想抓紧时间多抄出几本经书,到最后结帐多挣点工钱。这样的理念,之前已不知跟同来的少女灌输了多少回,于是月婵也跟他一样屏气凝神,心无旁骛,专注而紧张地埋头抄写。

    这般辛苦地抄录经书,一直到傍晚酉时才告结束。酉时停写经书,也是寺院中的惯例。这世间事务若与佛有了关联,便有了许多外人不得而知的讲究。佛门子弟认为,这佛经乃佛祖的咒语菩萨的真言,书写它时不仅要持心端正,抄经时间也须选在一天之中正大光明之时进行。而酉时又称“日入”,佛教中有种观点,说是这日入之后便到了阴间白天;那时百鬼出行,群魔嬉戏,于是对寺庙而言这时可以做水陆道场,却绝不可抄写佛经禅典。

    当然,这般规矩,也不是所有佛门都依行。自佛教传到中土,这派门便林林总总,多不胜数。各家的渊源也不尽相同,酉时之后不得抄经的说法也只流传于某些禅宗派门中。对张牧云来说,有些不幸,这宝林寺正是其中之一。于是一到酉时,纵使张牧云一百个不乐意,眼瞅着屋外的天光还挺明亮,却被那几个年长僧人一再催促,只得停止抄经,和月婵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录经阁。

    此后这两人再去香积厨中讨要菜用过晚餐,自不必细提。

    等吃过了晚饭,回到客院万竹林中,这两位今日鸡鸣即起之人才终于真正地清静下来。晚饭后,两人各自用木盆打了点水略略洗沐了一番,换了干净衣服,便约在客舍庭园中闲逛起来。散步之时,那头顶的天空已变成暗蓝的颜色。一轮橘黄色的圆月不知何时已挂在了东天,在他们眼前投下柔柔的光线。

    夜色月辉中,他们缓步走过了一条竹径,便来到一片圆镜形状的水池边。这时清凉的晚风从山外吹来,将池中映着月华的水面揉出许多皱褶,粼粼地闪着无数月光的碎片。清泠泠的山风吹皱了一池清水,也吹得张牧云身心俱澈;抬头望了望暗蓝的天空流离的夜云,又瞅了瞅眼前池波中细碎如金的月色,张牧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这样的日子,真舒服!——月婵,”

    感叹一声,他便转脸跟月婵道:

    “你看这寺院里的生活多舒服。呵~要不是出家当了和尚就不能娶媳妇,我也早就动了禅心皈依我佛了。”

    “啊?——是啊……不能娶妻真不好呢……”

    要换到平时,听张牧云这般不拘小节地说起男女婚娶之事,月婵便要涨红了脸,羞缩着不敢搭茬。但这时牧云所说的话在她看来十分严重,便也不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镇定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你也这么看啊……”

    张牧云随口应了一声,便领在前面沿着水池继续闲走,悠悠然然地欣赏起园景来。

    正走了一阵,跟在后面的月婵忽然现,张牧云略停了脚步,脸朝旁边稍稍一转,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侧耳听了片刻便忽然负手而立,回过头,没头没脑地跟她感叹起来:

    “月婵啊,我瞧这宝林寺果然名不虚传!看这景色,真个清幽不凡!”

    “是啊!”

    月婵不解其意,听他这么说,也随声附和。又听张牧云提高了嗓门开始大议论:

    “你看这院子的景色,月华映水,风吹碧竹,多么可人!我也来过几次山中,看过几番景色,一直就在想,这天地世界中,月无水,竹无风,酒无客,山无僧,毕竟缺陷!”

    “……”

    听得张牧云忽然说出此语,月婵忽然有些呆,一时忘了附和。

    正在少女迟疑,却听附近一阵脚步,那竹丛背后忽然响起个洪亮的声音,哈哈笑道:

    “哈,张小施主年纪不大,却是见识不凡!刚才这番评语,正是深得本座之心!哦对了,两位小施主房间中茶盒还没换上新茶吧?蜡烛也记得似乎快用完。不过不要紧,本座这便着人去库院取来,很快送到二位房中!”

    原来这走近说话之人,正是宝林寺客院中的座智通僧人。眉花眼笑地说完,这智通座也没怎么停留,便转身离去了。

    “哈哈!~”

    等智通走远,刚才忽雅言的张牧云正是一脸偷笑。乐了一阵,他便转过来得意地跟月婵小声说道:

    “妹子,怎么样?这些出家大和尚也喜欢奉承的。先前你看客院中这几个大和尚不冷不热,嘴不是嘴脸不是脸;等我随便说上一句好话,就变得殷勤了许多!”

    “呃……”

    张牧云跟月婵这般炫耀,月婵却还是有些呆。直等到张牧云说完,她才如梦初醒。定了定神,又将张牧云刚才那句“谄媚”用的话语咀嚼一遍,月婵便抬起头,睁着剪水秋瞳,用一种少见的语气跟少年幽幽地说:

    “牧云大哥,你觉得你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儿,真是随便就能说得出的么?”

    竹风里水月边,明眸善睐的少女专注凝视,仿佛心中忽然牵动了某些忘却的灵机,将眼中看似凡尘满面的少年重新审视。



………【第二十四章 闲邀姊妹临流瀑】………

    “哈哈~”

    听了月婵这样话语,张牧云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来,作张作势地说道:

    “当然不是随便能说出!也不瞒妹子,哥以前常在书肆打短工,有空就翻书,其实也算读书人!”

    “……是嘛!”

    见张牧云这般夸张,月婵不禁莞尔。又见他这样子,心知他不欲人赞,便也不再多言。此后他们又在池边赏了会儿月色,便各自回屋去了。

    此后的这些天里,张牧云与月婵二人便呆在深山幽寺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白天里抄写《延命地藏菩萨经》。不知不觉,便是七八天过去。到了第九天头上,这联灯阁中已有七八十部经书抄录完毕,整整齐齐的摆在墙边的檀木经柜中。这时离祝百万约定的期限还有六七天,按这几天的度,完结百部经书已完全不用担心。因此,联灯阁的座智空长老便和方丈师兄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整天抄写,而是每天上午抄录。下午时间那些僧人便去须弥坛中打坐念佛,补上这些天例行的修行。

    和尚们下午不抄录,张牧云和月婵便一并休息。这倒不是他们不勤力,而是按智光的说法,这几天那祝大善人很可能会上山来查进度,要是哪回下午一来,看见偌大的书阁中只有孤零零的俩俗人在那儿埋头抄书,便不太好看相。因此从这天开始,张牧云和月婵下午也都闲了下来。

    得了闲暇,张牧云早就手痒,便开始蠢蠢欲动,思摸着要去寺外那处山洞中取出弓箭到处杀生。不过虽然心痒难熬,虑及还要过上好几天才能下山去,不好保管猎物,便有些犹豫。开始的这一两天下午,他就只带着月婵在偌大的宝林寺中闲逛,一时并不知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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