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鬼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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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阴间的雾散去,孔雯儿一蹦一跳,口中念叨着血小板,白细胞一类名词回家。江雷则继续向谭元薇请教阳间事物,直到阳间的时光到了早上八点,才停止。
按地球经验,下午衙门忙着应酬不办事。他便让女鬼进入养鬼罐,再将罐子收入新得的储物平安锁中。好吧,装嫩就装嫩,让那些没有空间法宝的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接着将装手术器械的箱子,新制毛笔,吏签……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了起来。
江雷打通阴阳,本体切换到阳间模式,再将小白菜给做的衣服换上,直奔宁远城而去。
第二十七章 门子
张三是宁远县衙的门子,所谓的门子就是在衙门中端茶送水的衙役。干的差事相当于地球机关中的编外临时工,但身份却是贱民,与妓女等同,子孙三代不准考科举。
这天他早早来到县衙扫洒除尘,直到巳初一刻才将自己负责的前院弄完,正想出衙买点吃食,却见一个浑身青绸,长身玉立,面容俊雅的少年走了过来。“哪家少爷长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他愤恨想着,连忙低头避让。
别看衙役凶名在外,但那是对待升斗小民,遇到真正富贵人家就是条小虫而已。谁知他想避让,俊雅少爷却不放过他,远远拱手示意道:“这位官差请了,我要办理寄籍,不知这户房如何走?还请指教。”
昨天他狠狠恶补了一些社会常识,知道县衙共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管理户籍的正是户房。
张三听后眼睛一亮,他这等伺候人的衙役,不比征粮、缉捕的同行,那些位置油水丰厚,比如县里某村发生凶案,从递状子到勘察现场再到提审结案,光车费、驴费、鞋袜费、饭费、茶水钱等等陋规就能收数万钱。
不过常言道,龙有龙道,虾有虾路,他这种在衙门伺候人的门子,可以利用对衙门人事的熟悉,给人出谋划策兼通门路行贿,做好了不比征粮缉捕的同行差。别看士林中人见到衙役都要恨恨唾地骂一句:贱役!但真遇到事,不好言好语哄着还不行。士林有什么了不起?士林最拔尖的人才能中进士,进士老爷当了县令,照样需要拉拢衙役做心腹,否则什么事都做不成。
所以,后世人想办什么事常说找门子,这所谓的门子就是指张三这类人。虽说办理寄籍不是什么刑名大案,油水不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办寄籍的一般都是经商发财的外地人,既有钱又没有社会地位,也就是这种人出手才阔绰。
想到这,张三脸上的谦卑立刻消失,换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度和来人互通姓名。这来人自然就是江雷了,由于天意巧合,他冒充的身份也姓江,因此大大方方报了本名。
“这办理寄籍说起来容易,但其中关窍甚多,这样吧,你我找个清净地方,我一一说给你听。”张三热情地说道。众位看官可别以为他是真热心,找地方坐坐不好空坐吧,总要喝点什么,喝什么的时候没有佐酒之物怎么行?这也是门子捞好处的第一步,先占点吃喝便宜再说。
江雷情商不低,自然知道所谓“坐一坐”的真相。不过他还是虎躯一顿,因为——没带银子,或者说没有银子。
来得太急!忘了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他可不是大二文青,遇见官方人员吃拿卡要,非站起来怒斥一番才快活。实际上,那是自个找罪受。他总认为世情如此,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江雷一琢磨,反正以后要“取”银子,不如趁机一并办了,便拱手说道:“请官差稍等片刻,我有些急事要办,马上回来。”
张三是何等人?一听他找的借口,就明白这位是绣花枕头,外面光鲜,里面没钱。连道晦气,怨愤地自己买点心去了。
江雷在城中找了个僻静地方,从阳间模式切换到隐遁模式。要说这隐遁模式却很特别,根基是无名经卷中的回阳境,因此形态特殊,介于鬼和人之间。不仅活人看不见,就连鬼也看不见他。也就是说——不人不鬼。
他在阳间县城稍转一会,就找到了下手目标:一个门户光鲜的大宅。进入后连连放过字画珍玩,珠宝玉器,因为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拿”出去花不掉。它们不是货币,想用来买东西,还要先找下家或当或卖。可物主丢了东西不会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出手就会被人顺藤摸瓜地找到。因此他的目标只有两样:现银和铜钱,其他一概看不上。
江雷专进看起来富贵又空无一人的房间,寻摸一番却发现,那些看似富贵的大宅院,若不是做生意的,其实现钱不多。零零碎碎地不过十几两银子的收入,少得他都懒得“取”。账房里钱倒是不是少,可那里人也多。
以后买房买地,需要不少银钱,堂堂一个万民焚香叩拜的境主,值得为这点东西出一次手?也太掉份了。
正要另寻一家,却突然想到古人赚了银钱,除了买房买地,还喜欢将铜钱和银子埋到地下,那些富人怕偷,甚至还会将全家全族的银锭融成一坨再埋。于是仔细搜查有没有地窖,果然发现一处。进入后还真看到一块丈把长的银块。
如此一坨是不容易偷,不过能难倒他吗?干脆来了个连锅端,将整个银块都收入储物长命锁中。原本他并不想“取”这么多银子,约莫二百两也就够了。但银块主人犯抽,怨得了谁来?
出了这家后,江雷跑到荒郊野外,将银块取出,零零碎碎敲下一些,当做零花的散碎银子。至于处理银块还不容易,弄个模子,让孔雯儿融了重新铸成银锭就是。若不是他本体是鬼,无法修炼真火,自己都能弄。
再次走到县衙,正好看到张三吃饱后回来,一事不烦二主就拉着他直奔本县最好的青雀楼而去。弄得张三暗中不知狠抽了几次自家黑脸,心说我怎么那么贱,多等会又不会饿死,现在好了,吃饱后还怎么占便宜。
两人在酒楼坐下后,江雷大方得整治了满满一桌菜肴,虽然没有鱼翅燕窝等物,但也算丰盛。他这是为自己着想,鬼体不能吃东西,但迈入回阳境,已经能够品尝阳间百味了,只是吃下肚子的东西不会消化,这次就是怀念一下人间吃东西的口福。
张三看着满桌佳肴,忍不住又想抽自己,只好愤恨下筷,专挑食物的精华部分入口,倒也不算白来,酒也喝了不少,最后才吐露真情道:“这办理寄籍有缓办,有急办。所谓的缓办,就是按常规交钱,不另给书吏使银子。当然办理速度就看书吏心情了,若不高兴,可以发公文去你的原籍,要求核查。等核查的回复公文寄到,再挑一二处的行文错误发回去,要求复核。如此一来二去,一年半载都未必能办下来。当然,如果存心找碴,还能故意把核查公文发错,送到陕西甘州去,你想,甘州距此几千里,等那边发现发错公文打回来,要多久?”
江雷一听头就大,心说古人智慧不比现代人差啊,简直把坑爹二字发挥到了极点。不过他也不会露出着急办理寄籍的态度,否则谁知道会不会被当傻爹狠坑?这给有关部门使银子,又不会明码标价。尽管他钱来的容易,也不怎么在乎,但被人当傻子是不成的。便开口问道:“要说我也不着急办,但如此耽误却闷煞活人,不知道那急办有什么章程。”
张三一听,就知道对方不是容易坑的主,额外骗不了多少好处。但经手就有进项,总是不错的。便将经办书吏,主管书吏的典史,还有县令幕僚各需要塞多少银子一一道来。
掌握一县大印的县令自然也要收好处,毕竟寄籍文书到最后还要盖印。但在天齐王朝,正印官不直接收钱,都是幕僚出头露面。
两人商量一番,将价钱谈好,并约定明天早上带银子来正式办理。中间空出的时间,自然是让张三四处活动,预先告知的。
第二十八章 白气
江雷回境主庙后,继续恶补阳间风土人情,夜里孔雯儿来后,又取出银块,熔成大小不等的银饼。至于金花银什么的,他是不敢铸的,那种物件没有官方背景根本弄不到。
一个没有功名的外地人拿散碎银子出去花,别人只会说一声有钱人,若拿直入国库的金花银招摇,就要被举报了。
十块银饼约重九百两,再加上几十两重的碎银子,足够他在阳间花销的。千两看似不多,但天齐王朝一两白银能买两石大米,一石大米折合地球计量单位是189斤,米价按比较便宜的3。5元计算,一两白银就是1323元,绝对不少了。
更何况古代运输不发达,米价成本极高,简单换算成地球现代米价绝对被低估了。
第二天,江雷便揣着包银子来到县衙,由张三带着办理户籍。不得不说,通了门子和不通门子的待遇确实不一样,经办书吏只是扫了一眼他的户帖和路引,连必要的盘问工夫都没做,就填了一份寄籍文书给他。
张三拿着文书,找到书吏头目,也就是典史,让他写上“核查无误”四个字,画上押签后直奔县令幕僚处。那幕僚更是看都不看文书上写得什么,直接收下二十两银饼盖戳。嘴上还说着:“你这也是运道好,我家知县再过几天就要卸任了,否则绝对办不了那么快。”
江雷听懂了,旧官卸任,自然抓紧时间捞一笔是一笔。他按规矩道了声谢,接过文书正要回去,幕僚突然叫住他:“你这寄籍文书不合规矩,别人寄籍都是在本县有田产的才给办理。”
这是想坐地起价吗?按说不对啊,卡脖子总是在盖戳之前,这大局已定还怎么卡?不等他想明白,幕僚师爷就继续说道:“五十里铺有家客栈,是贼赃,已经没收入官,你若买下,也算手续齐全了。”
原来如此!是想多赚点银子。那家客栈,可不就是黄牙的产业吗?没想到会落进自己手中。说实话,他是想买的,觉得不能每次到阳间都从境主庙出现,万一遇见个犯二的抽筋货在里面烧香怎么办?买下后继续开客栈便于遮掩,毕竟人来人往,不会被有心人窥破时常消失的异动。
只是,客栈是死过人的。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风水气运,来往客商若听说死过人,谁还敢进来住,不怕晦气缠身?
于是他犹豫着说:“那客栈我也听说过,只是死过人,怕影响生意……”
幕僚心说,若没死过人,哪能轮到你。但知县卸任事物繁杂,他也没心思扯皮,就干脆开口道:“那客栈是三进大院,约莫值个二百两,你只要交七十量就行。”
有便宜岂能不占?别人怕晦气,他不怕。作为阴曹境主,不找别人晦气就算仁慈了。开客栈没生意,大不了将房子推倒重建,改成住宅。
江雷交了银子,拿到一份县衙背书盖戳的房契。如此他只剩接手客栈,交好邻里,就能拿到担保书了。
张三陪着他走出县衙,这也是他能捞的最后一点好处。顺利把事情了结后总要请门子再吃一顿,一是表达谢意,二是留个交情,方便下次联络,有那出手大方的主,宴后还要再给个几两银子打赏。当然,寄籍事情不大,打赏张三是不想的,喝有粉头的花酒也不大可能。
正当两人互相劝酒的时候,江雷诧异地看到楼下走上来一人。此人身量不高,面貌方正黑胖,浓眉如刀,头戴秀才方巾,前呼后拥的颇具气势。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对方头顶竟然隐隐有白气氤氲。
“是个修士?”江雷一边琢磨着,一边侧过脸去。幸好不管阴间阳间,他都习惯保持瞒天术,否则他能看出对方身具修为,对方也必定能看到他的真实底子。
正吃酒的张三看到来人,立刻站起来上前行礼道:“小的见过马秀才。”
那马秀才立刻面露微笑,还了个半礼说道:“同在衙门公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客气。”
张三连道不敢,又寒暄两句这才回来。马秀才也带着人直奔顶楼而去。
“这是何人?”江雷装作不经意的问。
“县衙刑房书吏马远,在我县颇有声望,你没听说过吗?”张三奇怪地问道。
江雷一拍大腿说道:“原来是他,我是听说过,只是没见过真人,哪敢乱猜。”
“这倒也是。”张三释然。
“听说这马秀才出身非凡,曾得到过道家高人指点,是不是真的?”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想来是乡土小民乱传,当不得真的。你我投缘,我就给你详细说说,这马秀才出身胥吏世家,一直寒窗苦读,二十七岁中了秀才。因是家中独子,怕丢了传承几代的书吏位置,这才入了县衙。一直住在城中,从未接触过佛道,莫要听人乱说。”
“原来如此!”江雷岔开话题,与张三继续胡侃。心中却想:“小县城中,谁家发生点芝麻绿豆小事,都能传遍城郭。既然都说马远没有接触过佛道,看样是真的,但他头顶的白气又从何而来?难道阳间除了佛道,还有其他修行法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