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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通天人物-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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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重新鼓足勇气,前来参加战斗的。在她眼里,这次重新见面,将是一场战争!她是高举着爱的旗帜来战斗来了。于是,她的战斗姿态是分层次的。她是一边拒绝一边接纳,一边辣辣地反抗一边柔柔地吸引,一边如火如荼一边冰雪交加。她一时说,我得走了,我必须得走;一时又说,我真想死在你的怀里,你让我死吧!有时候,她会给他扣上一个个扣子,把他从怀里推开;有时候,她又主动地去给他解开一个个扣子,像蛇一样缠在他的怀里。用爱作铺垫的表演是一种最真实的表演。在一次次的表演过程中,她从深圳带来的一瓶法国香水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是没明没夜的三天哪!

白天里,两人也紧紧地偎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过床。说的都是一些车轱辘话。小谢拧着身子说:“我饿,我饿了。”

呼国庆说:“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小谢说:“我想吃你,就吃你。”

他说:“你不是爱吃西餐吗?”

她说:“你流氓。”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流氓?”

她说:“你坏。”

他说:“那还是吃中餐吧。在我们平原上,有一道菜,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她说:“你这里还有什么好菜?”

他说:“这道菜的名字叫‘小鸟窝窝儿’。”

她擂着他说:“你坏死了,你坏死了。”

他说:“哈,你吃过?你一定吃过……”

而后,两人就又滚在一起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也偶尔到水库边上坐一坐。当两人来到水库边上的时候,谢丽娟终于说了她心里隐藏已久的话。她绵绵地说:“国庆,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有一个小屋?”

呼国庆怔了一下,说:“屋?”

她望着他:“一个屋外的‘屋’。”

呼国庆心里一烫。他从来没敢想过,屋外还可以有一个小“屋”?他拥有一个屋外的“屋”?那是一个秘密,一个人可以长久地拥有一个秘密,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而且,这是一种暗示,一种默许,一种让人心领神会的“解放”。也可以说是谢丽娟对他的宽大和特赦,那就是说……他呼国庆可以有两个“家”了。那不是太那个了吗?!

她说:“我要你说实话,想,还是不想?”

呼国庆却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临别的那天晚上,谢丽娟显得特别妖艳。她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女式弹力紧身无袖衫,下身是一袭飘飘的白丝裙,月光下,水边上,她时而前时而后地漫步走着,看去就像一泓夜的梦,一束弹动着的黑色火焰。那黑衫,那白裙,那肉焰焰的臂膀,那紧绷着的乳峰曲线,都显得格外的娇媚性感。在呼国庆看来,她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银狐,一条游来游去的美人鱼。在皎洁的月色下,呼吸着心爱女人肉体的芳香,一依一依地走在水边上,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仙境一般,呼国庆醉了,他真是醉了!这时,他突然觉得古人真是太厉害了,古人创造了那样的四个字,那四个字若是没有体验是绝写不出来的,什么叫“醉生梦死”?这就是“醉生梦死”呀!人,能有如此的良辰美景,死也值啦。

后来,当两人坐下来的时候,谢丽娟偎着他喃喃地说:“国庆,我用这一百万做底金,去做些生意。而后用赚来的钱,给你造一个小屋。一个金碧辉煌的小窠。你累了,就来歇一歇。你乏了,就来坐一坐。你想我了,就来躺一躺。当你不想做这个官的时候,或者当你不能做官的时候,你就来找我。这样,不好吗?”

呼国庆的嘴动了一下,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候,谢丽娟伸出舌尖来,用舌头堵住了他的嘴。于是,两个舌头无声地搅在了一起。那舌头就像是两扇小小的肉磨。一会儿是你磨我,一会儿是我磨你,那津液就成了流淌的语言……两人站在水边上,紧紧地胶在一起。

谢丽娟突然喊道:“天哪,给我一张床吧!”

呼国庆默认了。

“黄花闺女”

王华欣终于当上副市长了。

在王华欣当上许田市副市长的第三天,就给范骡子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骡子吗?”范骡子有点不高兴,说:“谁呀?”王华欣大腔大口地说:“我,王华欣。”一听是王华欣的电话,范骡子心里很不是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是王书记呀,有事吗?”王华欣在电话里笑着说:“骡子,还记恨我呢?”范骡子语无伦次地说:“王书记,不不,王市长,看你说哪儿去了?没有,没有。”王华欣就直截了当地说:“骡子,来吧。咱哥俩聚聚,喝两杯。”范骡子心里一躁,忙说:“王市长,要请也是我请,咋能让你破费哪……”王华欣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咋,请不动啊?”范骡子慌了,说:“那、那、那……”王华欣说:“你也别‘那’了,过来吧。我派车去接你。”自此,范骡子不敢怠慢,就坐着车到市里去了。

车进了市,已是傍晚了。司机直接把范骡子送到了本市最有名的桃园大酒店。下了车,只见桃园大酒店门前霓虹灯闪闪烁烁、五光十色,有一个红红绿绿的“酒吧女郎”在空中的电网上跑来跑去,一时东一时西,一时绿了一时又红,映人的眼。上了台阶,又见两位穿着旗袍的小姐(真人)先是深施一礼,雀儿似的叫道:先生晚上好!进了大厅,就见一片金碧辉煌,巨大的吊灯像开了花的树一样,一盏一盏在头顶上灿烂,到处都是灯的影、光的影,脚下绵软软的,就像是走进了一片虚幻的世界。

范骡子在乡一级的干部里也算是个人物,可他却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的地方,走着走着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待他坐电梯上了二楼,又看到了一处一处的景致,音乐像水一样在过道里流淌着,雅间的门全都是皮子包的,每个门前都立着一个小姐,走过去时,他觉得就像是皇上一样,小姐们一一鞠躬,又是一迭声地说:“先生晚上好!晚上好!晚上好!”再走,范骡子头就蒙了,他觉得他就像个傻子一样,一脚高一脚低的,像是在满地找眼珠子。

最后,范骡子总算被司机拽进了那个叫做“贵妃厅”的雅间。这是一个巨大的豪华套间,雅间分里外两进,中间隔着一袭古色古香的博物架,里间放着一张仿古的、用大理石当桌面的豪华圆桌和高靠背的座椅;外边摆着一排橘黄色的皮制沙发、仿古茶几,周围摆放的是彩电、录像机、衣架等设备。地上铺的是厚厚的纯毛地毯。小姐竟有四个,像画一样,背墙而立。

进门之后,范骡子怔了片刻,正不知该往哪里下脚,只见王华欣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骡子,来来,坐,快坐。”待范骡子在沙发上坐下,王华欣说:“骡子,咋?还不想见我?”范骡子有点拘谨地说:“王书记,哪儿的话呢,我……”说着,他四下里看了看,问,“客人还没到呢?”王华欣大咧咧地说:“什么客人?我今天就请你一个人。”范骡子嘴张了张,不安地说:“这、这,实在是……太破费了吧?”王华欣拍拍他说:“我谁也不请,就咱哥俩。”接着,王华欣又说:“你也别以为这是吃我。我给你明说,我一个表弟,做生意挣了钱,他个人的钱,有几百万呢,今儿个吃他,他签单。”范骡子忙说:“咋不让他上来一块吃?”王华欣摆了摆手说:“咱哥俩好好聊聊。他来干什么?今晚上就咱俩。”说着,王华欣把范骡子拽上餐桌,而后拿起菜谱,翻了翻,对小姐说:“菜不要多,要精。我们就两个人,你给挑最好的上,要四凉四热。不过,有一道菜是必须上的,让我这位老弟尝尝鲜。”站在一旁的小姐说:“先生,你指的是?”王华欣示意了一下,说:“就那个,菜单上没有的。”小姐点了点头,马上说:“明白了。”

菜上来之后,王华欣把包间里的小姐全都赶了出去,他笑着说:“骡子,这会儿就不要‘颜色’了吧?咱哥俩单练,好好聊聊。”说着,他把一瓶五粮液一分两半,咕咕咚咚倒进两个高脚杯里,说:“骡子,今儿个,可就咱哥俩。酒要喝个痛快,话要说个痛快,成不成?”范骡子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里毛毛的。可人家是市长,话已说到了这份儿上,就赶忙说:“成,成。”王华欣接着说:“好。既然这样,咱得行个令。规矩是:在这个酒桌上,咱哥俩都不许说一句假话。咱今天脱光他,连裤衩子都不要,来个赤裸裸,有啥说啥。谁要是说一句假话,罚酒三杯!骡子,我把这个权力交给你,今晚你就是酒司令,我要有一句不实,你吐我一脸,我擦都不擦!不过,可有一条,出了门不算,出了这个门,该咋还咋。活了大半辈子了,也该说几句真话了,交交心吧。你说是不是?”

一听王华欣这样说,范骡子心里热乎乎的,同时也有点怵,话已滑到了嘴边上,又赶忙咽回去,口不照心地说:“行,我听市长的。”

王华欣乜斜着眼看了看他,二话不说,就把酒杯端起来,接着,他脸一沉,说:“骡子,你把这杯酒喝了!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操,就咱哥俩,咋还这么贫气?!”范骡子一看这阵势,再没说什么,他接过那杯酒,咕咕咚咚地喝下去了,而后他亮了亮杯子底,说:“哥,我喝了!”王华欣重重地拍了拍他,说:“行,兄弟,还是当年的骡子。吃点菜,吃点菜。”接着,王华欣也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下去了。

喝了酒之后,王华欣十二分恳切地说:“兄弟,多少年了,我一直想找个人聊聊,吐吐这心里的窝囊。唉,咋说呢?跟谁说呢?不是家的,不能说,离得近的,不能说。老在心里憋着。这些话,我跟你嫂子都没说过,她是城里生城里长的,说了也不理解。在咱这平原上,活人老难哪。说起来,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我的经历,你还不知道吧?我打小没了爹,是跟着娘再嫁到王家拐的,小时,人家都喊我‘带肚儿’,整整喊了五年……你说我恨不恨?十七岁时,我跟公社书记当通讯员。你知道那会儿我干啥?天天晚上给书记提夜壶。晚上提进去,早上提出来。书记尿泡大,天天晚上尿得满当当的,我这破指头天天就在人家的尿里蘸着。那还不是一个人的尿,有时候,是两个人的尿,书记跟公社的女广播员尿一个壶里,弄不好就洒一身!我就忍哪忍哪,咬着牙忍,不忍又有啥办法?有时,提着尿壶我浑身的血乱蹦,你说我恨不恨?后来我又在县法院干过一段,县法院的院长有个傻儿子,傻得不透气。院长不知从哪弄了个偏方,说是吃活人脑子治这种病。你想想,活人脑子上哪儿弄呢?那会儿,我为了巴结他,就到枪毙人的刑场上去给他挖活人的脑子!那边枪一响,我就跑过去了,拿着一个碗,跑到头打烂的犯人那里去给他挖活人的脑浆……这样的事我都干过,你说恶心不恶心?!后来我总算熬出来了,当了八年的公社书记。从麦岭到坟台,从坡张到西赵,没有我治不住的地方。可人家就是不提我,没有办法,我就去给人家送礼,你猜我送的啥?送的是‘婴儿胎盘’。我老婆在医院妇产科,有这点特权,就把‘婴儿胎盘’焙干了给人家送去,那东西大补……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一个胆,我胆大。在咱这个地界上,人是活胆的。没有胆量你啥也干不成。胆这东西,你知道是靠什么来滋养的?靠恨。乡下娃子,能一步步地走出来,靠的都是恨。恨积得越多,胆就越大。在平原上,不是说人活一口气吗?气是怎么来的?气是生出来的。生气,生气,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人是靠恨来聚气的,仇恨就是气的源泉。老弟,今天我可是脱光了。我说这些,你品品,有一句假话没有?”

范骡子的眼眶红了。听了王华欣的这一番话,范骡子长叹一声,端起酒杯,二话没说,就把酒灌下去了,而后说:“我服了。全是实话!”

往下,王华欣又说:“老弟,我这个人,一向不拘小节,说起来毛病很多。我承认我是整过人的。人不可能不整人,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站着,你就得看着上边,防着下边。但我拾掇人有一条原则,就是恩怨分明。没有伤害过我的人我绝不弄他。就是伤害过我的人,假如他不是那么过分,假如他还能让我过去,我也不去弄他。有人说我王华欣霸道,我是霸道,可我霸在‘道’上,我有我的原则。七年前,我娘去世时,我不在家,是你带全乡的干部替我办的丧事,丧事办得很体面。那会儿,腊月天,你站在灵前替我整整守了一夜的孝。送殡的时候,你上的是头炷香,还带着全乡干部给老人三鞠躬……人心都是肉长的呀。这些,我都记着呢,一辈子都不会忘。至于后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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