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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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却不敢违令,退出去吩咐。不足小半个时辰殿中便跪了五个穿黑色劲装的暗卫,皇帝目光如枭巡过他们,沉声道:“你们跟随翼王多年,朕当年既命令你们忠心于翼王,今日召你们来便不会强迫你们透露主子的秘事,只询问一事。翼王平日和东平侯私交如何,可曾秘见过东平侯?”
下头暗卫们虽不明皇帝深夜将他们这些人召唤过来询问此事是何意,但他们既跟随了翼王,自是要维护主子利益的,闻言纷纷道:“属下不曾见过王爷秘见东平侯。”
皇帝见他们异口同声,阴鸷的眸子便眯了起来,更觉翼王心怀叵测,他不由冷声道:“你们莫忘了,朕乃天子,更是翼王的君父,你等竟敢为翼王欺君,便不怕朕怪责于翼王?!”
皇帝言罢下头一片请罪声,然而他们却依旧坚持先前所说,在皇帝逼人的视线下唯有一人面带忐忑和犹豫地抬了下头,神情略显局促,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程瀛。皇帝何等眼力,已将他的不安看在眼中,便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之事朕不想翼王知晓。”
众人应命退下,皇帝却突然又指着神情有异的程瀛道:“你,留下!”
程瀛闻言面露惊色,重新回身跪下,待殿中静下,他在皇帝魄人的目光下已神情微慌,皇帝又威逼震慑了两句,他终叩头道:“皇上虽将属下赐给了翼王,但天下百姓皆乃皇上的臣民,属下万不敢只视翼王一人为主,犯下欺君之罪。属下效忠翼王皆是遵从皇上之命,如今更不敢舍本求末。属下确有三次深夜护送翼王到东平侯府秘见东平侯和夫人,只是每次王爷和东平侯夫妇密探都不准属下靠近,故属下并不知他们密议何事……不过属下有次曾隐约听到王爷称呼东平侯为亚父。”
皇帝闻言登时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张脸色彩变幻,吓得胡公公忙跪下诚惶诚恐地一面为皇帝顺气,一面道:“皇上息怒,皇上万望保重龙体啊。”
皇帝半响才平复下来,面上竟再不见了今夜未消的戾气和狰狞,反如暴风雨前的海面一样平静却令人心惊,他只冲胡明德道:“传翼王即刻进宫。”
胡明德听罢一惊,此刻皇帝分明是认定了翼王是陈家的孽子,翼王进宫只怕凶多吉少,今日这一桩桩事令他焦头烂额,连连震惊,他也弄个不明白其中真假。可倘使是有人陷害于左丽晶和翼王,那事情也安排的太精妙了吧,更何况他是亲耳听到左丽晶唤东平侯爱郎,他的眼睛和耳朵总不能骗他吧。可倘若一切都是真的,胡明德又觉着今日之事处处都透着一股古怪,也太过凑巧了一些。
可即便他心中有疑,此刻皇帝震怒,他却半句也不敢为翼王求情,他身子抖了下应了命,出了乾坤殿他令人出宫去传唤翼王,可到底恐其中有诈,又招手叫了个心腹小太监来低声吩咐他速速去见太后。
这下太监匆匆赶往太后的正盛宫,可眼见正盛宫在望,却突从宫道一旁闪出两个黑影来,往他头上猛然扣了个黑布袋子,接着他脑后一疼便晕了过去。同时,应命出宫前往翼王府传唤翼王进宫的宫人刚出皇宫没多远,便见一队人正踏开暗夜快速往宫门奔来,那打头之人正是翼王,宫人不觉一愣,怎这翼王倒似未卜先知,皇帝传唤的旨意未到他便到了。不过这么冷的天,如此正好,省得他辛苦往翼王府跑一趟了。
☆、二百五一章
“奴才给翼王殿下请安,殿下来的正好,皇上有事急招殿下,奴才正准备前往王府通传。”奉命前往翼王府通传的太监王公公一诧之后忙上前打了个千道。
东平侯府所发生的一切翼王自然还一无所知,他今夜本已抱着侍妾安寝,是因接到太后宫中传讯,得知太后身体微恙,这才匆匆赶来皇宫的。倒没想到还没进宫却又得皇上传召,他闻言心一紧,只以为皇上也是因太后的身子方才传他,便不敢怠慢,忙随王公公进了宫。
待到了乾坤宫却觉气氛沉滞肃然,他心中一抹阴云,加之一路他曾询问过王公公两次,王公公都不曾透露半句皇帝传召所谓何事,他心下便愈加有些不安起来。
“皇上,翼王殿下奉诏已侯在殿外了。”
翼王到了乾坤殿外,自有太监忙着进去禀报,片刻却是胡明德亲自出来,道:“皇上宣翼王进殿。”
翼王躬身而入,胡明德一面引着他往内殿走,一面低声道:“翼王怎来的如此之快?”
翼王觉出胡明德声音中带着一丝紧绷,瞧了眼,却见胡明德神情略带惶急和不安,他更是心下咯噔一声,却道:“太后身子不适,本王进宫伺疾,到了宫门便得了父皇宣召的旨意。”
翼王是太后亲手教养长大,未曾离宫建制之时一直都长在太后的正盛宫中,他和太后的感情自不一般。因是,皇上早便曾允,太后不管何时身子不适或是想念翼王,都可令宫人执宫牌敲开宫中门禁召翼王进宫。而这些年,翼王也曾被太后入夜召进宫中数次,有时是太后当真身子不舒服,而有时也是借此令翼王进宫和在太后宫中陪太后礼佛的东平侯夫人畅叙母子情,还有时是皇上欲召见翼王,用太后做了幌子掩人耳目。
皇上如今在盛怒之中,他连番遭受打击,此刻早已失去了冷静,而天子失去理智和冷静,那将是极为可怕的事情。皇上令胡明德传翼王进宫,胡明德惊恐不安之下令人给太后通信儿,也希望翼王能晚来一会,等到太后前来,这样兴许还能保全翼王性命。可如今天不随人愿,太后没来,翼王倒是如此快速地就出现在了乾坤宫中。
难道当真是太后不舒服才令人前往传唤翼王进宫的?这是不是太巧了些?还是当真是天意如此?!
胡明德想着,可却再未和翼王多言一句,此刻也已没时间容他多言了。他在外头多呆片刻,只怕皇上都会怀疑他早已被翼王收买。
见胡明德一脸沉黯之色,翼王握了握拳头暗感不妙,转瞬进了内殿,一股药味扑鼻而来,翼王一惊。龙榻前垂下两层纱幔,依稀可见皇上正躺在龙榻上半坐着,正凝眸看来,一张面容隐在幔帐后瞧不真切,可皇帝那过分逼人的视线却令翼王瞬间感受到了。
他按捺住越来越不可抑制的不安忙急赶两步跪下,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病情反复了吗?太医可已诊过?”
他言罢焦虑微微起身抬头,眉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焦虑,眼神中更是蕴含着不尽的担忧和惶然。以前看到这样一幅面容,皇帝只觉此子至孝,真情流露,然而此刻却是另一番感受。草草地请安,君父未曾开口喊起便敢抬头直视皇帝,他以前并没发现翼王竟是如此的不知规矩!
这到底是他不知规矩呢,还是根本就视他这个皇帝为仇人,没将他放在君父的位置上看待!
皇帝念着这些,眉宇间阴霾之色更甚,唇角已抿出了冰冷弧度,他一瞬不瞬地用暗沉无波的眸子盯着外头半跪着僵住身体的翼王,一言不发。
外面翼王一进内殿味到浓重的药味便心一惊,只以为皇帝龙体出了意外,这才急招于他,他心急之下匆匆见礼后便心急知道皇帝到底怎么了,何况他平日私下见皇帝,两人相处本便是少了份天家的拘礼规矩,多了些寻常百姓之家的随意的。
故而他未曾听到皇帝叫起便已准备起身也问出了关切的话来,按平日,他起身时皇帝刚好会允他平身才是。可谁料想他身子倒是起了,可里面却久久不闻皇帝的喊起之声,这使得他动作微僵在那里。感受到皇帝的视线落过来,有着前所未有的锋芒和压迫,他才冷汗润掌,急声道:“父皇您可是身子不适?来人,快传太医!”
他喊罢里头才响起了皇帝的声音,低低沉沉,平平淡淡听不出息怒来,“不必了,朕不过略感不适已用过药,朕唤你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你,你需老实回禀。”
翼王闻言心生狐疑,今日一早左丽晶和皇帝在正盛宫中见了一面,并冰释前嫌,这他自然是知晓的。按说,现如今皇帝对他该是慈爱温和的才对,可怎么看现在的情形都似相反。感受到皇帝投注的目光,他却也不敢迟疑,忙又跪了下去,道:“父皇吩咐,儿臣自不敢欺瞒圣听。”
“前些时日陷害恩义侯借北罕侍婢之手谋害武英王一事,可是你一手安排的?”
皇帝的声音再度传来,翼王万没料想到他问的竟是此事,心头又是一阵猛缩。此事早已以北罕国奸细寻武英王报仇为真相而落幕,那恩义侯也已被放出天牢多日,害的他白白安排了一场。他以为此事早已过去了,怎么现下皇帝会突然过问起此事来,竟然还如此逼问于他!
难道皇帝又发觉了什么证据,此事泄露了?转念,翼王却又否定了此点,当日之事,涉及的几人,那投毒的姿茹已死,给姿茹毒针的恩义侯府三姨娘也死了,只有暗卫程瀛知晓此事,可程瀛跟随他多年,他还是信得过的,不然当时也不会派遣他负责此事。
也许皇帝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听闻了什么或是有人挑拨了两句,皇上疑心之下才如此质问试探于他。
想到前些时候皇上才为了东宫之事而发怒于母亲,此刻若叫皇上知晓他谋害武英王,只怕刚刚修复的关系又要出现裂痕。故而翼王只一转念便诧声道:“父皇真会如此想儿臣,儿臣既立下誓言必不敢轻易违誓谋害六皇弟的性命啊!东宫太子妃伤逝亦是母亲她爱子心切,才做下错事,父皇难道是因此便见隙于儿臣了吗?儿臣对此事真一无所知,不敢欺瞒父皇啊。”
皇帝听翼王说的信誓旦旦,又隐含伤心,他便眸心溢冷。只觉这翼王当真是和他那母亲一般,没有一句真话。他心里恨意涌起,声音却反倒柔和起来,又道:“那去年武英王妃奉命前往招安义军在湖州遇刺一事,你是否知晓呢?”
翼王再度怔住,锦瑟在湖州遭遇刺杀,那场刺杀原便是安远侯府所为,一来阻止完颜宗泽再立大功,再来也是杀锦瑟使皇后母子反目。此事几乎倾侯府之力,做的极为谨慎小心,更何况当时那些死士便已死绝,又时隔如此长时间,皇上更不可能查知才对,怎皇帝又如是问。
他想着,可却觉着皇帝连番质问必定有因,有些不敢一口咬定自己是不知情的。可倘使他承认了此事,当时锦瑟对招安影响至深,杀她便是不顾大局,是相帮镇国公的叛军,是弃燕国利益与不顾,想到皇帝平日便嫌他资质平庸,他此刻便更不敢承认了。
犹豫了下,他终究是又道:“父皇明鉴,此事儿臣更是一无所知啊。”
他言罢心中忐忑,然而皇帝此次却没再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继续逼视他,而是很快便接口又问道:“你看东平侯此人如何?”
翼王还在方才的紧张对答中没回过神来,听闻皇帝突然又问到东平侯来便本能地道:“东平侯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愧为忠良之后……”
在翼王看来,东平侯掩盖皇帝和自己夫人的不正常关系多年,确实担得上忠心了。然而他连番欺骗皇帝,愚弄皇帝,此刻又说这话,听在皇帝耳中自然是刺耳异常。
他还未说完,便感床幔后传来一声锵然之音,接着帐幔被大力扫开,皇帝一身明黄凌缎亵衣竟是赤足从龙帐中冲了出来,口中喊着:“忠良?!好个忠良!”
他话说完竟抬手持剑便向跪着的翼王直直刺来!那寒光一闪,翼王和伺候在殿中的胡明德才瞧见了他不知何时执在手中的尚方宝剑。翼王抬头只瞧见向来对他慈和的父皇面色狰狞,神情激动和暴戾地向他冲来,他不防之下怔了下,接着便感动了寒刃反射的冷光直刺眉心。
燕国尚武,皇帝亦是弓马娴熟,武艺不俗,更何况他如今心绪浮动,激动失控,他一剑朝翼王刺来,翼王只来得及瞪大眼睛,身体还未做出反应,皇帝的这出其不意的一剑,那冰寒刺目的剑尖儿已在他惊恐的眼神中骤然清晰放大,准确无误地直直没入了他的胸腔,钝疼传来,他面色一下惨白,一阵晕眩,只闻一旁胡公公的高呼声惊了不安的夜色。
“皇上,不可!”
☆、二百五二章
伴着胡明德这一声大喊,皇帝手中的寒剑早已一剑没入了翼王的胸膛,剑尖透背而出,犹自滴答答地往下流淌着殷红的红,一条血线沿着清寒的剑身自翼王身体中涌出,映着剑刃寒光触目惊吓。
胡明德喊过那一声,这偌大的殿中便突然奇异地陷入了死寂,方才充斥在大殿中的那些不安焦躁尽数没了,唯剩下那血滴落地的微弱声息却搅地人耳膜震荡。
翼王显然是被刺中了要害部位,半响只能圆瞪着身前持剑而立的皇帝,他的父亲,苍白的面色下一双圆目满是不置信,茫然,惊惧。他缓缓低头瞧向胸口,他的双手抓住了刺入身体的剑刃,鲜血像是水流般沿着指缝不住往外淌,阻都阻不住,他的身体已经瞬间被疼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