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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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锦凤现在的年纪倒是正好,不算太早也不算迟。
秦烈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你还太小了……”
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小冬服用汤药的事情秦烈是知道的,他也表示赞同,还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小冬捶了一记。
“真有点儿等不及了。”
平时还不觉得,再说两年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期限。秦烈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瓜熟蒂落的时节到来。
可是今天李万河那副幸福过头的傻相把他给刺激着了。
一个孩子……一个与他和小冬血脉的延缓,不论是男是女,他都会欣喜而期待。他要做一个最好的父亲,给他们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两人都没再说话,小冬睡意朦胧,模模糊糊地想,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太寂寞了。秦烈自幼孤苦,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对家庭和亲情的渴望如此强烈。
这桩喜事让宅子里上上下下都笑声不断,姚锦凤他们不必说了,下人们因为得了李长河的厚赏,也是干劲儿十足。小冬笑着说,幸好李长河他们一个月后就是要走的,不然的话,只怕宅子里大多数的人心都要姓李了。
姚锦凤高兴过后,就要面对种种限制禁今。高底绣鞋是不能穿了,紧束的裙装也都被收了起来,许多忌讳的食物不能吃,连剪子和针都不让拿。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几天下来就把她憋得嗷嗷叫。小冬百般安慰开解,李长河更是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地捧着她,想法儿替她解闷让她开心。
“对了,不如咱们叫人来唱曲?”姚锦凤剥开一枚葡萄填进嘴里:“那个秦女唱的曲,找到现在也忘不了。她现在还在教坊么?”
小冬噎了一下。
“他已经不在教坊了。”小冬在肚里补一句,他现在就在安王府。
张子千的身世坎坷,他曾男扮女装在教坊唱曲的事情也十分隐密。正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女子,所以尽管扮作女红妆,可是歌喉,气韵都显得那样与众不同,成就了他曾经教坊第一的美名。在他之后,不管是他带的那个师妹四姑娘还是他的小徒弟,无论是功名还是名气都无法超越他。即使学到了他的唱腔歌艺,也学不来他与众不同的仪表和气度。
“也不是非得秦女不可,召个琴师来弹曲给你听?”
“不要。”姚锦凤一挥手:“那个我从小就不喜欢,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直想睡觉。”
“听听琴声也没有坏处。”现代还讲究胎教音乐呢。
“那你弹给我听吧,不用找外人。”
小冬笑着摇手:“不成不成,我都多久没摸过了,学的那点儿本事早就还给师傅了。”
“嗳,又没有旁人,我又不会笑话你。”
小冬心道,要不为了看笑话好解闷,干嘛撺掇着非让她弹琴不可?
天大地大,有身孕的人最大。连李长河都投过恳求的目光来,秦氏也笑着说:“又没有外人,你就弹弹呗。”
“好吧,我记得家里有琴。”
小冬的陪嫁中是有琴的,而且还巧,这琴的音也是刚调过不久的。
小冬换了衣裳,命人点一炉香,净了手,弹了一曲清平调。
水边的亭子里凉风习习,虽然许久不弹了手法略有些生涩,但好在清平调极为简单,曲谱小冬也还记得。
一曲弹毕,余音袅袅。姚锦凤眯着眼微微出神,泰氏表情也有些帐然:“这曲子……我也听过。”
她虽然没有说,但小冬也猜得出。
弹琴给她听的,并且让她记得这样深刻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秦烈的父亲。
她仿佛可以想象出那画面来。清俊文弱的书生,和敢爱敢恨的少女,一见钟情。书生弹琴,她侧耳倾听……那时候,她一定非常,非常的幸福。
这幸福给了她勇气,脱离家人族人,进入一个与她此前生长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接受另一种全新的生活。除了心上人,她一无所有。可是幸福那样短暂,她的孩子连父亲一面都没有见到。
小冬很想问她一句——这些年来,她怨过吗?恨过吗?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嗯,这曲子我还记得,当初师傅教的……对了,那师傅姓区吧?”
“没错。”
“她现在如何了?”
“听人说是在京里另一家女子书院教琴。”
“还是没有嫁人吗?”
小冬一笑:“没有。”
她怎么能嫁人呢?区家回不得,她也只剩下贞烈才女的名声了。要是连这个都没了,她还如何安身?
其实区兰颖岁数并不大,不到四十岁,保养得也好,原来在集玉堂的时候,她那样年轻貌美,着起来就不象是师傅。所以她只能表现得严厉,不苟言笑。不这样的话,只怕更难压服那些天之骄女们。
既然听琴的人有兴致,小冬又弹了一曲听泉,这一曲听起来活泼欢快,恰如泉水飞溅,叮淙有声。即使李万河这样纯外行对琴曲全无了解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灵动雀跃之意。许久没弹,谱子倒还没被她给忘光,不过弹完这一曲,小冬的额角鼻尖都布上了密密的细汗珠,亮晶晶的。
秦氏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拭,一旁红芙忙端茶过来。
“真难为你了,这么小小的孩子,学了这么些东西。”秦氏对这个媳妇是越看越顺眼。一开始只知道她是郡主,总觉得宗室贵女难免骄娇之气,怕是难处得很。虽然秦烈说她乖巧温柔,容易相处,秦氏也没有全盘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等见着真人,秦氏心事先放下一大半。看着就细巧可爱,毫无架子,绝没有仗着身份对秦烈摆谱,对自己这个外族人婆婆也是处处周到。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又识文断宇,又会弹琴什么的。
秦氏美滋滋的想,自己的儿子果然和他爹一样有眼光啊!
提个问题,卫大写的到底是李万河还是李长河捏?
迷糊了都
第82章路窄
圣慈太后的寿辰小冬和秦烈一同进宫去贺寿的。她现在已经出嫁,不能象从前一样可着心意,备样新奇的或是亲手做的小东西便能当做寿礼。
小冬备的礼既不简薄,也不比别人丰厚。
拜倒行过礼,圣慈太后朝她找一招手,小冬乖乖的过去,挨着圣慈太后身边儿坐了。
“我看着……”圣慈太后把她从头到脚细细着了一番,才点头说:“嗯,日子过得好?”
“挺好的。”小冬笑着说:“家里头都我说了算。”
“听说,你婆婆来了?”
连太后都听说了,京城里到底还有没有秘密啊。
“嗯,我婆婆人脾气直,也很好相处。”
“那就好,那就好。”圣慈太后拍拍她的手背,感慨的说:“有金屋银屋,日子过得不顺心也是枉然。”
她看看秦烈,小声问小冬:“你爹眼光忒奇怪,怎么就看上这小子的?”
小冬只能陪笑。
“嗯,只要他能对你一心一意的,比什么都强。他要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让人收拾他。”
小冬继续陪笑,转头看看秦烈,眼光有点小小的得意。
有娘家撑腰感觉就是不一样,腰挺得直,气喘得顺。
秦烈和罗渭在一块儿说话,四驸马也站在旁边。
嗯,秦烈勉强也可算是驸马党的一员了。
“五驸马病了……”圣慈太后跟她说:“都半个月没起来床了。”
小冬微微一惊:“是什么病?”
怪不得没见着五驸马。五公主坐在不远处,虽然在和人说笑,不过明显能看出来她瘦了,眼睛凹了进去,下巴尖尖的。旁边坐着六公主,她还是一脸的浓妆,每次见到她小冬都有些感慨,明明六公主还不到二十,可是她却让人看出一股老相来,那些匀厚的粉,过浓的口脂,总是显得华丽而呆板的发饰与发型——六公主也比从前有底气,因为宋婕妤生了一位皇子,排行第五,宋婕妤也母凭子贵,份位提了一阶,现在得称淑妃娘娘了。生完儿子之后宋淑妃有些发福,脸庞圆润。在宫里头有儿子和没儿子的女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将来即使她的儿子当不了皇帝,也可以在分府之后接自己的娘出宫颐养,否则,这些女人只能在掖庭宫的一个院子里终老一生。
小冬在席上被六公主刺了几句,无非是说她嫁得并不怎么好。秦烈是谈不上根基门第,也许非翩翩才子玉面书生。可小冬不在乎,任她说她的,自己只管吃菜。六公主恨得牙痒痒,小冬从前就是这样,不管你说什么,她就是不接招,让你一拳一拳都打在空处,别提多郁闷了。
她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小冬妹妹,听说你婆婆来了。”
“是啊。”
“你那婆婆八成也是头回来京城吧?你也是,多领她出来走走看看,不能白来一趟啊。后日我请人来家赏荷花吃新酒,你们也一块儿来吧?”
小冬看她一眼,四公主将话岔开去:“小冬妹妹,你婆婆只怕不能长住吧?等她走了,你就自在多了。跟婆婆相处可不能顶着干,她要说什么你就只管听着,照不照做在你。”
这八成是四公主与婆婆相处的心得体会。小冬笑着说:“四姐姐说得是。我婆婆是个直脾气,家务事什么的她也不愿意管。下个月她就回遂州去了。”
五公主不大出声,宴席一罢便匆匆走了。四公主叹了口气:“她也够命苦的,年纪这样轻,万一驸马真是……她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六公主在旁边哼了一声,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兴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话。
“小冬妹妹现在便回去么?”
“是啊,”小冬摸摸脸,没喝多少酒,可脸上觉得热热的,也许是天气太热了。
六公主忽然过来挽住她的手,差点没把小冬吓一跳。
“小冬妹妹,你嫁了之后,我还没去过你家呢。正好,顺路去你那儿认个门喝杯茶。”
小冬顿时头疼起来,又找不着个好理由不让她去。连四公主也说:“正是呢,听说安王叔给你可是选了一处好宅子,花园修得尤其美,我也想去看一看。”
小冬还能说什么?
好在有四公主在,多少能分散六公主的注意力,也能压制着她一些,省得她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宅子从外面着真是没什么特别,不显山不露水,毫不打眼。进去之后方才见真章,房舍精致齐整,花木茂盛,楼台精致。四公主话中不无艳羡之意:“小冬妹妹命可真好,瞧这宅子。”六公主也眼红,可是仍然嘴硬:“瞧着也就这样,算不得气派。”
“光门面气派有什么用?”四公主比她务实:“我们住的是屋子又不是住门面。这可真宽敞……”
六公主不乐意接这茬。
她何尝不羡慕?住在罗家,将军府气派归气派,可那又不是她的,将来也不归她所有。她和罗渭住的不过是将军府中的一个院子,上面还有婆婆妯娌,做事说话哪能随心恣意?将来罗将军不在了,将军府也是归了长房,他们只是二房,到时候分出来过.能有这么好的宅子么?
小冬说:“天热,刚才又喝了酒,到池边的亭子里坐坐吧。”
六公主笑着说:“别呀,我们还没见过你婆婆呢,总得招呼一声吧。”
小冬在肚里呸了一声。
秦氏不过是民妇,这二位可是公主。真要打招呼,那肯定不是她们当晚辈的拜见秦氏,而是秦氏得倒过来拜见她们了。
还好四公主在:“今天喝了酒,还是算了吧,天气这样热,想必秦夫人正歇着,咱们喝杯茶就走吧。我家里那两个魔星不知又惹祸了没有,我可得回去瞧瞧。”
六公主哼了一声:“你要回去你就先走,我反正不急着回去——”不过到底没有再坚持要见泰氏。
小冬松了口气,朝四公主投去感谢的目光。
四公主朝她一笑。
亭子里果然显得凉快,地边栽着垂柳,长长的枝条垂到水面上,水鸟在树荫里荷叶下穿游嬉戏,甩起晶莹的水珠,七彩的羽毛在阳光下仿佛宝石一般。“秦家住在遂州什么地方?”“住在东泉,是个小地方。”
那里什么样子,小冬也说不上来。秦烈和她说过,小冬的印象中,那里多山多水,民风淳朴,尤其多美女。
“驸马的老家是在原州,成亲后我就去过一次,来回路上就得走大半月。哎哟哟,那路颠的呀,人都要给颠散架了。老屋子住着也不舒服,一股子霉味儿,就祭祖去过那一回,我可再不去了,不够受罪的。”
小冬说:“东泉更远呢。我也还没去过,不过……总得要去看看的。”
小冬倒是对遂州十分期待。那里不但是秦烈的老家,更是姚青媛的故乡。个冬对那个地方说不出的好奇和向住。对四公主她们来说,要让她们去穷乡僻攘过日子简直象要了命一样。可小冬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而且她对秦烈有信心。
秦烈对她的呵护关照,让小冬完全能放心。跟他在一块儿,走到天边去她也不害怕。
“对了……”四公主问:“你今天穿的这裙子,是什么料子,我怎么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