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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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小冬咽了下唾沫，就是从那时候到现在，没喝水也没吃东西，刚才一直不觉得，现在一安王，好远腿软的连站都站不住了。安王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就朝外走，守在门的侍卫纷纷让避。
小冬伸开手搂住安王的脖子小声说：“父亲，锦凤姐呢”？
安王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
“锦凤姐不是有意的，小冬将那一幕看清清楚楚，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锦凤姐可以用棋子打落枝头的花，她要是存心想害三皇子，一定会刺要害的。”都杀过儿狼的，存心想杀人的话，也应该会刺得更深。
不，小冬知道现在她说什么用处也不大。关键不是她怎么说，姚锦凤怎么说，而是。。。。。“三皇子怎么样：”
安王抱着她停了下来，小冬听到殿内有说话，是皇后的声音。“让我稍安勿躁，我的儿子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知，你让我稍安勿躁？”
正因为他还没有醒，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不清楚，你现在要做什么，不嫌太早？”
小冬从来没听过皇帝这样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皇后哭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悲楚愤懑：“这还用再问。”“人命关天，自然要问个清楚。”
“皇上。。。。”皇后的声音也冰冷起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不要说杀人的是姚青媛的侄女儿，就算是姚青媛的亲生女儿，也得要依律处置，不容徇私。”小冬眼角边的血管微微一跳，这事儿怎么扯上了母亲？她转头看安王的表情，安王只是静静毒害在那里，似乎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与她并无干系。
“你住口，出去。”门忽然从里面开了，皇后走了出来，她双目通红，形容憔悴，扫过来的目光又狠又厉象锥子一般，小冬本能地朝安王怀里一缩，避开她的目光。
皇后一句话也没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一个宫人急步走来，安王把小冬放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你先回去。”那个宫人正是圣慈太后身边的采姑。她朝安王屈膝行礼，牵着小冬的手快步朝外走。小冬不由自主地跟上，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安王走进殿去，殿门重又合了起来。
三皇子还活着吗？姚锦凤呢？还有沈蔷在哪儿？红绫又在哪儿？
采姑拉着她走得极快，路上也有人想上前来盘问；采姑伸出手亮了一块牌子，那些人就只能退到一旁。
东门外头，远远的赵吕已经迎了上来，采姑将小冬给赵吕，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世子与郡主请尽快回府。”
赵吕匆匆点了下头：“多谢。”
采姑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宫门，赵吕把小冬抱上马车，外面一声鞭响，马车朝前驶了出去，比平时的速度快了许多。
“妹妹，你没事儿吧？”
小冬摇摇头，指指车壁格子里放的茶壶，赵吕会意，急忙提了壶往杯里倒水。车身摇晃，他倒得又急，茶水洒了出来，泼湿了他的衣襟。
小冬等不及了，接过壶对着嘴儿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放下壶来喘了口气，抹抹唇边的水，赵吕攥起袖子替她擦擦脸，拢头发，小冬的衣裳皱巴巴揉成了一团，赵吕心疼焦虑，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小冬歇了一刻，低声说：“我们今天去观星台，锦凤姐和三皇子也来了。他们争吵。。。。我看见锦凤情急，刺伤了三皇子。”
赵吕倒抽了口冷气。他只知道是出了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安王并没和他说明。竟然。。。。
“你没受伤吧？”
“没有。”小冬定一定神，她一直有些浑浑噩噩，心里象是填满了乱麻。“从观星台下来，我就被人带了去，一直待在一间屋子里，刚才父亲去将我接出来，又交给采姑姐姐送我们到宫门口，父亲去皇上了。”后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了，三皇子被人抬走了，姚锦凤被人押走了，沈蔷和红绫她们也不知在哪儿？
小冬听到格格的声响，她等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自己的牙关在格格作响。她闭紧嘴咬住了牙，可是也跟着颤抖起来，全身冰凉。
赵吕将她紧紧抱住，催了外面一声：“再快些。”
赶车的答应了一声甩了个响鞭，马车果然快了。小冬模模糊糊地，只觉得心里酸得很，连带着眼眶和鼻头都酸得不行。不要哭，不能哭，要镇静。。。。。哭解决不了问题。
她忽然想起来，赶车人的声音，怎么。。。。不是平时的老张，好象是泰烈？
“世子，下车吧。”赵吕答应了一声，车帘撩起，小冬微微抬起头，果然看见了软巾下面正是泰烈的脸。
赵吕跳下车，回过手来小冬也抱了下来。胡氏领着人迎了上来，什么也没问，先替小冬更衣洗脸重新梳头。
热水淋在身上，小冬给激了一下，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打个了哆嗦。水烫吗？”“不是，没事儿”。
小冬声音沙哑：“胡妈妈，我饿了。”
胡氏眼一热，急忙抬袖掩住：“好好，都备好了。”满满一桌吃的，赵吕给小冬夹了个丸子，不忘嘱咐：“妹妹慢些吃。”
小冬塞了一嘴食物，碗里还堆得高高的。好象从来没有这么饿过。
泰烈在一旁静静看着，一直没作声。小冬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了碗，将白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赵吕一直神色平静，直到小冬说到姚锦凤拔刀刺了三皇子，他的眉梢才微微跳了一下。
不知怎么，小冬觉得这一刻的赵吕，得象安王。“哥，你说。。。。锦凤姐，会怎么样？还有，沈表姐，红绫她们。。。她们会怎么样。”
第67章安神
赵吕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是：“有父亲在，你不用担心。”晚了，他又补了一句：“妹妹早些歇着。我在外边儿，你睡着了我再走。”天晴了半晌，现在又阴了下来。
小冬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事重重堆积在心头，眼前不停的回闪出姚锦凤拔刀刺三皇子那一幕。
窗上电光一闪，接着响起了雷声。安王还没有回来。。。。。。她翻了两个身儿，帐子外面胡氏小声问：“郡主？”小冬嗯了一声，“郡主不要多想，闭着眼数几个数，就睡着了。”小冬又嗯了一声，在心里慢慢数，一，二，三。。。。。就象今天攀的观星台的石阶，一阶一阶的。。。。。
不不，不想那个，再数，一，二，三。。。。。偏偏她牵拉着三个人都没有着落，姚锦凤，沈蔷还有红绫。她怎么都睡不着。
胡氏只当小冬今天受了惊吓，又吃了许多苦头，小孩子心里慌。赵吕还没有走，听着屋动静，忍不住就起身进来。
胡氏撩起帐子，小冬已坐起身来，拍拍榻边位置：“哥哥坐。”她越显得懂事，赵吕心里越觉得难过，他打起精神，说：“妹妹要睡不着，我给你念一段书吧。”小冬点点头。
赵吕让人去取了一册书来，翻开来从头读起。赵吕声音清朗，现在着意放得柔和：“。。。。十一日，是日立春，天色开霁。。。。”小冬头枕在他腿上，阖眼静静的听。泰烈站在门外，听着小冬问了句：“哥，写书这人走这么些地方，盘缠够不够？”赵吕轻说：“想来俭省着些，该是够用的。”小冬思路总和常人有点不一样，小小的脑袋里好象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泰烈定定神，招呼一声：“胡妈妈。”胡氏轻声问？“泰少爷有什么吩咐。”泰烈将手里的托盘递给她，里头有一只菊绞玉盖碗：“这是安神茶。。。。。劳胡妈妈端进去给小冬，喝了这个，准保一夜睡安稳。胡氏犹豫了一下：“这茶。。。。。苦不苦？”她不放心也是应该的，泰烈解释了里头放的两味药，又说：“还配了梅肉，红果，赤砂糖在里头，甜丝丝的，容易入口，对人也没别的妨碍。
胡氏放下心来，点头说：“有劳泰少爷费心，我原也让人备了，只是刚才。。。。。”端了去小冬只喝了一口，那茶味道实在不好，小冬也喝不下去。胡氏端了安神茶进去产，泰烈站在那儿听着，屋里头小冬问了声：〃这是什么？”“是泰少爷让给郡主送的茶，润两口吧。”过了一刻胡氏出来，碗里的茶果然已经都喝了，赵吕念书的声音又响起来，胡氏低声说：“时候不早了，下雨也凉，泰少爷早些回去歇着吧。”“我等世子。〃雨水似断线的琉璃珠子一般从檐前落下，淅淅沥沥地越下越紧，泰烈靠着栏杆出神，远远着听着天交三更，屋里赵吕的声音渐渐变缓变低，终于停下来。过了片刻，赵吕出来了，看见泰烈在回廊上，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睡了、”“嗯”。赵吕望着黑沉沉的雨幕出了一会儿神：“还没消息？”“是，王爷没回来，也没有派人传话。”赵吕点了下头：“走吧。。
。。。。。走吧。。。。但愿这雨早点停。”
这一夜长得很，小冬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模模糊糊听着外间细语隅隅。她没有睁眼，就这么倒着耳朵听。“宫里的消息，。。。。三皇子习练骑射时不慎被流失所伤。。。。。”〃可还有说别的？”“没有，来传话的人交代了。。。。。”下面的声音又是一片模糊，小冬掀开帐子下床，赤着脚走到门边去听。“让世子和郡主哪儿也别去，什么人来也不要理会，一切等王爷回来做主。”胡氏答应着，叹了口气，恨恨地说：“我就看那个丫头不安分，终于是惹了大祸，还累及旁人。。。。。”“妈妈且忙着，我先到前头去。”
好，你去吧。宫里放出的说法是三皇子意外受伤？小冬马上明白过来，当然了。。。
。。。这是应该的，不管搁着什么地方，名声都是第一要紧的。尤其二皇子三皇子现在都定下了亲事，这会儿更加不能闹出什么丑闻来。那么，三皇子没有。。。。死？小冬拼命回想昨天看到的情景，姚锦凤那一刀到底刺了多深，具体位置是哪一处，可她当时吓坏了，又离得远，姚锦凤那把短她应该还有大半截露在外头，刺得不深。至于位置她实在想不起来。三皇子或是没有死，那姚锦凤一时应该也不会有事吧？还有沈蔷和红绫她们。。。。。她们根本和这事儿无关系，只是因为事情这样不巧，偏偏就赶上了，所以才被牵连进去。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样，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吃的喝的。。。。。。安王昨天能把她带出来，已经很不容易，恐怕还有圣慈太后的助力，昨天采姑拿的牌子，应该就是圣慈太后给的吧？“郡主”？红英看见她赤脚站在那里，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站在这里？”“刚醒。。。。。”雨一直下着，整天都没有停，小冬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如此让人觉得煎熬。赵吕一定也焦虑不安，可是他已经学会了掩饰情绪，不动声色地和小冬说话，指导她写字描红。“诶，这一笔，要顺势带过来，中要拐得这样生硬。”赵吕握着小冬的手，慢慢转圈：“看，这样就好看多了吧？”
小冬点点头，自己又照着样写了一个。“对，就是这样。”外头有人专报了一声：“世子，郡主，王爷回府了，让郡主和世子去书房。”赵吕肩膀一动，陡即又镇静下来，说：“知道了，这就过去。”他起来还理了一理袖子衣襟，小冬恨不得一溜快跑去见安王，可想归想，赵吕拉着她的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一步一步跟着走。“父亲。〃安王转头看看他们，点了点头。小厮替安王系好腰间围带，躬身退了下去。安王先说：“三皇子已经醒了，并无性命之忧。”小冬顿时长长松了口气，直想在心里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仙佛陀感谢一遍。三皇子不死就好，不死的话这就只是个受伤事件，要是一死，那就成了杀人事件，性质全然不同。她就说嘛，姚锦凤那时一定是失误失手，绝不是存心想杀人，要不然刀子那么锋利，怎么刺不死你呢。
第68章红绫袄
三皇子醒了，他从头到尾没有提起过姚锦凤一个字，这件事开始的这样突然，结束得无声无息。仿佛蝶上从来没有姚锦凤这个人存在过一样，没有人再提起她，也没有人提起三皇子这次意外受伤。小冬也没有再见过她。她只听安王说，姚锦凤没有死。她怎么样了，去了哪里，小冬不知道。安王府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姚锦凤不在，沈蔷被送回了河东，连泰烈都离开了，小冬甚至不知道他是哪一天走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也许是为了避祸，也许是为了别的原因。
可是他。。。。。。连一句道别也没有说。第二年秋天，二皇子成亲，出宫分府，他的宅邸也在安乐坊。前朝这个地方曾经被叫做十王宅，现在住的也多半是宗室贵戚。隔了半年，三皇子成亲。他成亲那于小冬也去了，到处都是喧天匝地的红色，红绸，红灯，红衣，红毯。。。。。还有炸开的鞭炮碎屑，飘飘扬扬落了一地。鞭炮乍响时的声响上人有种无处躲藏激烈，小冬撩着耳朵，转过头不去看。再长的鞭炮也有放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