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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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命运之后的梦,竟比从前的梦还要可怕!
***
突然间我醒了过来,狠狠打个喷嚏,觉得鼻子痒得难受,却也如脱离大难般的释然,全身上下几乎被大汗湿透了。睁开眼来,面前竟半蹲着一个小姑娘,手拿草棍在通我鼻孔。看那小姑娘十二三岁,红红的面庞,蝴蝶翅一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很灵秀很漂亮的样子,小小年纪,竟有一种不输于关凤的别样之美。
小姑娘见我睁眼,忽然用手插着腰,气势汹汹的道:“你是谁,怎么敢在这里睡觉?”
我才睡醒,有些呆呆的,半天回不过神来,才说了一个“我……”字,声音里竟略带哽塞。
小姑娘看着我,忽然显出同情来:“看样子你是迷路了,才睡在这里,真可怜。我初次来这里,也经常迷路的。可是,你还是个男子,居然会因为迷路而流眼泪,不羞么?”
我道:“我哪里流眼泪了。”
小姑娘快速在我面上一划,动作之快,竟让我无法躲避。她得意伸着手指,把细嫩的指尖上那点晶莹伸向我:“这不是?”
我不由大窘,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堂堂季汉太子,明日的季汉天子,居然在自己的后园之中,被一个小自己四五岁的小姑娘看到泪珠,不由尴尬无地。
小姑娘道:“看你的样子,衣着也算华丽,应该是个侍卫吧,居然还要哭。你知不知道,哭鼻子最没出息了。”
我掩释道:“天下岂有不哭之人?”
“有啊,我姐夫就从来不哭。他和你差不多大,听姐姐说,无论遇到多么为难的事情,多大的压力,他都能只身挺住,绝不皱半点眉头。整个季汉,他最了不起了。”
“你姐夫是谁?”
“切,我才不要告诉你。”
“你见过你姐夫么?”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姐夫,他总是不在姐姐身边,听姐姐说,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五十六个时辰零三刻五分。难道说夫妻不应该天天在在一起么?真是奇怪。”
我心一动,五十六个时辰零三刻五分,要怎样的珍惜才会把时间计算的如此之准?口中笑道:“所以,你根本就不了解你的姐夫,也就不会知道他爱哭不爱哭。他不爱哭,或许只是没有遇到大的挫折,没做过大的错事而矣。”
“那到是,我姐夫是世上最好的人,当然不会做错事。你呢,是不是做过错事?”
“或许有吧。我现在想去弥补,却不知该怎么做。”
“那有什么,我也做过错事的。我曾把爹爹的酒偷偷倒掉,然后放上水。爹爹问起,我就说是哥哥倒的,爹爹就打了哥哥一顿。后来我告诉了爹爹实情,爹爹就没有怪我;还有我把娘的水晶盏打碎了,我吓快了,自己逃到后园的枯井里藏了两天。娘找到我时,报着我只是大哭,也没问起那水晶盏的事。”
“想不到你这样调皮。唉,你也只是调皮,我做的错事,却是无法愿谅的。”
“我娘曾经说过,只要诚心认错,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原谅的。”
我苦笑一下,站起身来:“小姑娘,能带我找到正路么?”
小姑娘向我伸出手。
“什么?”
那双细小的手一颤一颤:“笨,当然是要好处了,谁肯白给你干活?”
我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她的手中:“这个给你,可不可以?”
小姑娘接在手中,也不去看,点头道:“成。”拉起我手,便向外走。行不数步,眼前一亮,却原来,那甬路就在我身边数步之远,却被繁盛的花草遮住了,所以我竟没看到。小姑娘嘻嘻一笑,晃着手中的玉佩:“多谢喽。”
我道:“我该多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星忆!”小姑娘说着跑远了。
星忆!星彩的妹妹,她就是我另一世的皇妃?而王濬就是爱上了她?想不到,我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我摇着头,却想起了星彩。而我,在星彩心中,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么?而她对我竟用情如此之深,竟然时刻计算着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可是我,却由于父亲的病,国家的大事,甚少回到东宫之中与她相会,实在是有负于她。
今夜,我去见她一见吧,毕竟,她也搬到宫中来了。行了数步,却忽然看到眼前不远处一座宫院,宫门已挂起的灯,上书“棠梨”二字。棠梨宫,母后孙尚香不就住在此宫么?
我居然走到这里。我整整衣服,抖落身上的草屑和泥土。却又有些犹豫,我要不要进去见她?小星忆的话响在耳边:“只要诚心认错,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原谅的。”当真是鬼使神差,恰恰我存的道歉的心思,恰恰听到这样的话语,又恰恰走到这里。无论如何,我也该在今日去见孙尚香。今天我还是孩子,道歉容易些,明天,就不同了。
正此时,忽然听到一阵女子的笑声,接着宫门开放,两个女子在宫女宦官的簇拥下,从宫中走了出来。
当先一人身着黄衣,举止雍容中带着几分洒脱的自信,正是我的太子妃星彩,她后面一人着红衣,眉目如画,直如天仙一般,却是解忧公主关凤。她们两个来此何干。
星彩和关凤也看到了我。似是料不到在此相见,星彩一怔,关凤却看着我哧的笑起来:“斗哥哥,您到泥地里打了个滚么,怎么身上脏成这样?”
星彩却道:“殿下,适才我与凤妹看望了娘亲,您也是看她的么?”
我点点头道:“星彩,你再陪我进去一下吧。”
关凤咬着下唇,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我们两个,忽然笑了:“你们伉俪情深,我就不添乱了,走了。”说完便摇摇摆摆的去了。
星彩看关凤去远,说道:“殿下,似乎娘亲对您有所误解。”
我说道:“不是误解,是我对她不住。我要向她道歉去。”
“我不知是什么,但我向她解释,甚至说起你回荆州时的那场大病,说起你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她有些动容呢。”
“好星彩。不过,你怎知道我在荆州时的大病?”
星彩抿嘴笑了:“当你的妃子,怎能不知道你的情况。你忘了?小王将军曾在我家住过的。不过,一定要今天去见娘亲么?”
我倒是忘了,王濬在张飞府中住过,他自然知道我的情况。我道:“是啊,明天,我就要成为天子,该了之事,还是今天了了吧。”
星彩温顺的点头:“放心,有我在,一定可能使娘亲和您解释清楚的。”说着用手清掉我身上泥土,“明天,您就是季汉的天子了,怎么弄来这样一身泥,害凤妹妹笑话。”
我温柔的看着她:“是啊,明天我就是季汉的天子了,今天再不把放肆一把,哪里还有时间呢?”
星彩看着我,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微红,低下头去,却转身道:“黄皓,回宫把殿下的衣服取来。”一个小黄门伶俐应声去了。
我却吃了一惊,黄皓,那是蜀汉后期的有名的奸宦,可以说,另一个世界里我成为安乐公,他有着一定的责任。我本以为来到长安,便也蜀汉后期的一切远离了,哪知他不但阴魂不散的出现,而且悄然来到了星彩的身边?想到他“操弄权柄,终至覆国”,我不由起了一股杀意。星彩细心,问道:“殿下,怎么了?”
我把这杀意压下去,终是不想在他未犯罪之前杀掉他,说起来,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小小黄门而已。历史,毕竟已经改变了,就算我将要面对再多的困难,那困难也不会比历史上的我面对的更多,因为我,毕竟不是那一个我了。亲贤臣,远小人,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只靠原来的记忆,又怎么带领季汉在已改变历史的三国中立足。我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明天就要登极,压力有些大罢了。”
星彩轻轻握住我的手:“不论以后压力有多大,臣妾都会守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的。”
我点点头,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相视一笑,竟是心意相同,感到无限温馨,似是这一刻,都已经等了很久。
或许,无论当天子也好,改变命运也好,都不是那么艰难的,只要我依旧坚持,如从前一样努力的走下去,就可以做到的。
天空中,微风吹开浅浅的浮云,北斗七星显现出来,照亮了北方的天空,那是我的命星,从明天起,它们将要照亮三国的天空了。
(第一部“风云渐掩英雄色”终)
第二部 第一至十章 内政外交
季汉建兴元年,对曹魏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年头。
自去年大败于季汉,被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加地雷火炮打得又是伤兵又是折将,数万精兵丢在渭南,一国的尚书令、上军将军都陷入了敌阵之中,实在是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丢面子丢得抬不起头来,元气伤得直不起腰来。曹丕怕季汉乘势攻击,不敢驻在洛阳,直接回了邺城,回城之后就大病一场。他本来就心高气骄,难以容人,所以把曹植、曹彰等兄弟们全都贬到各地,圈了起来,不给半点权力。此时大败,更是觉得这些兄弟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恨不得老天打一个劈雷,把季汉和这些兄弟们全都劈死。
战乱的创伤还没来得及恢复,竟遇上了天灾。七月里,一群群蝗虫黑压压布满了冀州的天空,如同翻滚的乌云,狂怒的暴风,所过之处,啮桑嚼草噬禾吃树,眨眼之间,遍地里空空如野,连一根谷子杆都剩不下。老百姓被吃得饥寒啼号,哀声遍野,扶老携幼逃向司州、青州、徐州,一路之上饿死的百姓塞道盈渠。曹丕住在冀州邺城,眼望这一片惨象,不由得悲从中来。
历来蝗灾被认为是德政不修,帝王应下罪已诏的。由此人们不由又想起去年的日食,想起的曹植的七步之诗,想起献帝被废后莫名的死去,竟不由得人们对天命的归依、曹丕的得位、乃至魏国的正统又开始了怀疑。
朝堂上,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大魏不设丞相,尚书令便署理丞相之职。可是陈群被俘之人,而今虽复原职,却如何服众?曹丕本来看好司马懿,现在他因渭南之败,自动请辞,而且此战之中,他有颇多可疑之处,让人不得不防。曹丕问起太尉贾诩,太尉闭着眼睛,只说了一句话:“当年武帝在时,曾言司马懿鹰视狼顾。”鹰视狼顾,这样的人如何能重用?而贾太尉,虽为当世之杰,可他年纪太老,整日在家养病,除非奉诏,并不上朝。诺大一个大魏,号人地灵人杰,人才众多,怎么短短几年时间,竟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了?
对这一切,曹丕急在脸上,恨在心头。今年以来,各地小范围的叛乱又开始出现,并州的匈奴越发不安份,好在梁习的病开始好转,他只要一天还在,并州便安如泰山--当然,这还需要季汉不东渡黄河。面对重重危机,在少年时就随曹操南征北战的曹丕认定,必须要一场胜仗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加强自己的威信,转移国内的矛盾。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南方的孙权--虽然魏国实力因大败而些许减弱,但是孙权还不如自己,他去年大败,今年又被季汉狠狠敲诈了一笔。再加上他们太不老实,讨伐他实在是名正言顺。
这个可恨的孙权!当日与季汉翻脸,投降大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派于禁的护军浩周、军司马东里衮晋见自己,表达忠诚,言辞恭顺,有如一只小猫。当时自己问浩周等人:“孙权其人可信么?”浩周认为孙权一定会臣服,而东里衮则认为孙权不一定会臣服。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浩周的话,认为浩周真正了解孙权,因而决定封孙权为吴王,并派浩周返回吴国。傻傻的浩周对孙权说:“文帝陛下不相信大王会送公子去作人质,我以全族百人的性命担保公子一定会去。”孙权当着浩周的面,竟然感动得热泪沾衣,对天发誓会送孙登到洛阳为质子。可是浩周回到曹魏,而孙权却没把儿子送来,只是以漂亮话来推托。自己派侍中辛毗、尚书桓阶前往吴盟誓,并催促孙权送儿子上路,孙权还予以回绝。这个孙权,那时只怕就已经有了异心。结果自己才败于渭南,他的大军就开始北上。紧接着今年春天,他又让他那个儿子与季汉的刘禅定了盟约,联合进攻自己。听说他们在盟约里,把曹魏的土地均匀的划分开了,一家一半,竟是明码标价,公平无欺,他们拿自己当什么了!
可恨啊!
但是,自己就算败,也不会被江南鼠辈所欺。既然他们敢有所举动,那自己就让他们知道,大魏仍是天下第一强国。
九月,曹丕下令,命征东大将军曹休、镇东将军臧霸出洞口,大将军曹仁出濡须,上军大将军曹真、征南大将军夏侯尚、左将军徐晃围南郡。曹魏的战争机器,依旧是三国中最强大和最有效的,加上这些年曹魏水军也操练得法,一时之间,东吴处处告急。孙权派建威将军吕范督五军,以舟军拒曹休等人,以左将军诸葛瑾、平北将军潘璋、将军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