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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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六十一章 黄权直谏
还未到酉时,天色已完全黑了。未央宫上空,铅色的云层的似乎触手可及,空气中迷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之气。
四处掌起了灯火。
我放下手头的文案,拉尚书令黄权一起在殿前慢慢的踱着,在室中待的时间久了,我总喜欢散散步,从前刘巴就不喜欢动,我不知道他的去世是不是因为总在房里待着不动的缘故,但此时我总要拉上黄权。对此,黄权部有些小小的不满。
黄权随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每一步大小都完全相同,这说明他是一个守礼的人,在他心口,侍君,为臣,待人,接物,尽皆有着个自的尺度,不会有一丝错乱,说起来,他和前人行的尚书令一样,都极为严肃的人物,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有人任何的动容。
这种境界,我想我永远也没有办不支达到,除非必要,我并不喜欢掩饰自己的心情,我更喜欢从容自在的生活,与大臣倾心交谈,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没事的时候过府走走,谁家新种了奇花异草或者挖了池子堆了假山,走上门去看一看,或者给大臣家中送些东西表示关心,至于板着面孔来处事为人,把自己与群臣隔离开来,显得自己高高在上与众不同,让群臣总远猜不透自己的心思而产生畏惧心理,这种帝王之道我自幼时就学过,但是却一直无法做好,这种做法大违我的天性。
忽然一点细细的凉意飘落在脸上,我抬起头,暮色中,无数细小地白色颗粒飘落下来。
下雪了!
我不由不得得有些欣喜,伸出手去接,却对黄权道:“真是场好雪,去年下雪时,联在长安和洛阳之前来回往返,一心筹措冀州大战,没有时间顾及下雪的事,到是普法收集了一些雪水来煮茶,坐拥炉火,对梅品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三国早期,品茶还未曾在社全上大范围流行,成为居家必备之物,主要只在寺庙和个别的士大夫阶层,但因为我喜欢这个,搞得季汉群臣争相仿效,这东西喝了又养身,又提神,有百益而无一害。
可是。黄权似乎不满我中途出殿,听了只如不闻,没有回答我地话,我讨个没趣,旁边内臣黄皓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抵定中原,前线之上,连战连捷,昨天北园梅花天酒地盛开,今天正有此雪。岂不正是苍天知陛下有对雪赏梅之心,特意降下来的。”
虽然明知是马屁,听着黄皓的话,我还是不由微微而笑:“嗯,想不到今年梅花开得这样早,你去安排几个小太监,收集梅花辫上的雪花,收集在一个地坛子里,融了煮茶,一定比普通的雪水更好。”
黄皓点头:“陛下英明神武。这想不支简直是神仙才能想出的。”
话未说完,黄权在旁大怒,喝道:“佞臣大胆!”这一嗓子不单黄皓一下子跪在地上,连我都吓了一跳,却听黄权说道:“眼下季汉正当危机重重之时,曹魏东吴,狼子野心,共同攻伐,前线将士浴血奋战,衣食不足,此雪提前降落,不知有多少人可能因而冻伤冻死,民间百姓,也不知有多少可能因雪而压倒房屋,无家可归,你在陛下身边,不劝陛下心忧天下,反而弄什么梅花雪水这种穷奢淫逸之事,是何居心?!陛下,臣下请旨,斩了此人!”
我被这黄权说的好生无趣,采集梅花雪是我的主意,他哪里是骂黄皓,分明是在说我。可是他也算一片忠心,又抬出家国社稷,我为此与他争执却又犯不上。我看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黄皓,心想这个在历史上也算有名的人物,可在今天的季汉朝中,不仅没有历史上左右朝局的能力,简直是个代我受过的可怜虫,口中说道:“尚书令大人心忧天下,体瓴苍生,朕心甚慰。不过朕早在月前就安排将冬装发到前线,这些日也下令各地属官司巡察地方。尚书令这样说朕,未免有些失于苛刻了吧。”
黄权面容不动:“陛下,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啊!”
我闭口得了,他引用父亲的话,我难道还能反对不成?当皇帝有时也是很难啊,刘巴,黄权这样的人,恨不得我一点个人乐趣都没有了才好,他们地道理是至尊无私,当皇帝就得胸怀天下,就不能有个人爱好,古有好吃而亡国的,有好色而亡国的,有好出游而亡国的,有好鹤亡国的,这些都是我的教训。
不过我并不会傻得与这样的大臣来较真,他说我就听,他恼我就笑,反正我不会误国家大事,也不会事事由大臣摆布,当皇帝都八年了,怎么一点度量都没有呢。进言是他的天职,纳谏是我地选择,若因一言不和而生气,那就向昏君的方向迈进了。
当下我大笑两声……权得新回殿议政,心中想着,下次再弄梅花雪,决不能……的面。
果然,一回大殿,黄权立刻就精神了,拿起奏章,说道:“陛下,这里还有几份奏章没有议完,适才说道,车骑大将军平定邺城已四个多月,由于冀州各处无粮,难以与季汉相争,纷纷归顺,眼下曹泰率虎骑残部东逃浮阳,与典满部汇合。由于我军封锁黄河一线,他们南渡不成,只是北下,眼下张苞,关兴,马岱等几位将军正在追击围歼,大将军言道,若顺利的话,可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将之平灭,不过,微臣以为,车骑大将军所思过于轻易了些,曹泰典满,皆为世之虎臣,冀州之地,亦为曹魏经营已久之地。若这两处残部与河南魏军勾结,再加上地方曹魏旧部有心放行,死中逃生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陛下还是亲自下诏,向大将军陈述其间利害,让他集结重兵击杀此二人,万莫掉以轻心,纵虑归山才是。”
我想了想,道:“这两人的确惹下不少乱子。有他们在冀州流蹿,冀州官民人等就不会安心向汉,不过车骑大将军此时将重点放在民政之上也无可厚非。卫凯在断曹真后路时,把一切都做得太绝了,除冀城外,其余地方的粮草都被搜刮一空,虽然这一季的粮食下来了,但还是有不少因大战而抛荒地百姓没有饭吃,若不安抚,形成流民,酿成暴乱,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就动摇了季汉在冀州的根本,而且大伤天和。如此一来,民政与军政就对立起来了,集结兵力,会影响民班政,不集结军力,他们同样了扰乱冀州,但其间又有轻重缓急不同……放虑归山么?公衡大人,你说他们若有机会逃往河南,又会怎样?”
“陛下是想……”
“半路劫杀!”
黄权眼睛一亮,若是放开一条路,任他们逃往洒喃,那他们对冀州地影响就会一举解决掉,而只要我军在半路上进行阻击,又比刻意重围效果好些。只是其间有一个尺度,若口子开得小了,他们认定是圈套,必不肯上当,若口子开得大了,他们没准会逃掉,那就又不合算了。”
“这两块硬骨头不太好啃,就眼下而言,我们吞下太费力,不吞又堵难受,还不如放弃,只要他们离开冀州,就算是逃了,也是利于弊。先前我们只抱着一举全灭魏军的心思,却是过于求全责备,反而忽略了大局,朕相信车骑大将军能处理好此事,此事就这样决定吧。你手中那份名册还没有给朕看过,拿过来吧。”
黄权把名册交到我的手中,笑道:“这些是邺城和冀州发现的曹魏重臣或家眷的补充名册,比大将军最初报送的稍微详细些,臣看过,没什么太重要地。”
我笑着接过打开,略一翻,在心底里忽然呻吟了一下,没什么重要的?上面第一页就是钟氏一族,由于曹魏太傅钟脾离开了邺城,第一次报送名单时也没有报上钟家地人,我以为他全家都南下了,哪里竟被从邺城城外的一处庄园中搜了出来,上面的名单有钟雅,钟绍京,钟毓,钟会,钟诞,钟蹈……
钟会!这个参加灭蜀之战的主将,终于被找到了,可惜,还是一个小家伙。今年六岁,还是按虚岁计算,派不上什么用处,此时曾与他对敌的姜维,邓艾早在战场上撕杀数年了,在历史上他与这二人平起坐,看来出身世家当真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啊,收扰起来一块儿教导吧,放在长安,和卫凯之子卫颧放在一起,不老实,让卫颧收拾他,反正历史上,钟会就是被卫颧给收拾了,细查晒,看看还有哪些未来的名臣贤人,与我季汉功臣之后一起培养,人才,我是永远也不怕多的。
结束议事地时候,雪已飘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咯响,我送黄权到殿口,黄权走了几步,却又回返,向我施了一礼:“陛下,臣今日君前失礼,请陛下责罚。”
我摇头道:“有什么失礼的,你进谏,也是为了天下。”
“臣在外曾闻陛下贪图享乐,宠爱内监,臣本不信,故今日试上一试,陛下一心为国,心胸开阔,却是臣下不及了。”
我淡淡一笑。我哪里是心胸开阔,我是整天忙的没有和你们这些大臣较真儿的时间。
黄权抵声道:“陛下既然不怪臣,用那梅花雪煮茶时,记得叫微臣一声。”
这家伙!
我差点笑出来。看来,黄权与刘巴,还是不同的,我努力板着脸,看着严肃的黄权眼中闪过的一丝狡猾,我下了决心:“尚书令,不劳者不得食,你现在陪我去后园扫采集雪花,否则的话,下次煮茶,连井水也没有你地!”
第三部 第六十二章 刘晔回家
车辆一路鳞鳞向西,过天井关,入河东,渡黄河,过渭南,长安城已然是近在眼前了。
这车队高挑着汉字旗号,一路上畅行无阻,车队旁的兵士们也对车上的乘者们礼貌客气,但却掩不去车中的一股抑郁之气,车上的乘者,无论老少,都很少下车。很少言语,偶然间互望的视线里,也只是充满了无奈。
因为,他们的身份,是战俘,是季汉攻破邺城后所获的战俘。
在这些车辆中,当前的一辆上缠着黄带,证明着这是皇家的车辆。车中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
风雪飘飘,四野茫茫,渐入混沌,西岳干去,黄河不流,万里关中,一派雄浑之色,老人透过车帘的缝隙,痴痴的四野苍茫,似乎入神了。过了好久,他似乎禁受不住风寒,连声咳了起来。
书僮连忙接上车帘,嗔怪道:“爷爷,您的身体不好,风这么大,怎么还要吹风啊。”
老人摇着头,叹道:“天意,天意,汉室终有复兴之时,可我这老朽残躯,却再无用武之地了。”
书僮伤心道:“爷爷,别那么说,您不论如何也是汉室正朔,就算,就算曾为曹魏出过大力,但是……那汉帝听说也是心胸宽广之人,应该不会伤害爷爷吧。”说到这里,他似乎自己也没有了信心,一路之上,关于被俘之后的种种命运猜测,全都涌上了心头。
老人摇头轻叹:“可惜,我一生的光阴,都花费在帮着曹丞相一统天下上了。哪知道,他的儿孙却背汉夺位……”
“爷爷,您怎么还叫他丞相,这可是季汉,该叫他老贼的。”
“习惯了。我随他征战几十年,早就习惯了,咳……咳咳咳……”老人再次剧烈的咳了起来。
书僮看着老人,满眼都是担心地样子。
。。。。。。。。。
车队忽然停下了,片刻间,前面旗幡招展,鼓角声传,似乎来了什么了不起地人物,书僮探着头看,道:“可能是长安城里出来了什么大官吧。难怪让我们停下来躲避,不对,难道,爷爷,难道是来找你麻烦地,他们没让我们避来,向我们来了!”
说话间,两行卫士如两条红线般两边排开,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在几个人的护卫之下款款而来。那少年头戴王冠,身着黄袍,越长衬托的眉目如画,早有人高呼:“梁王殿下驾到!”
书僮更是吓了一跳,想不到还是个王爷!
车上所有都下了车,站以路旁,老人也在书僮的搀扶下下了车。
那少年行到老人身前前,躬身施礼道:“刘理参见皇叔。”
这少年竟然就是季汉皇帝刘禅之弟,梁王刘理,老人没想到刘理会亲自来见自己,略一愣神,便即平静下来,施施然还礼道:“老朽破国虏,死余之人,安敢受王爷大礼。”
刘理笑道:“皇叔乃光武大帝之后,阜陵王嫡系,皇家血脉,岂容光焕发割舍,今日小王奉皇兄之命,代皇兄来迎。难道皇叔还不信我兄弟之诚心么?我皇兄早知皇叔有王佐之才,所以未建王佐之业者,也只因皇叔这个身份为曹丕曹睿所疑忌罢了。今日归汉,正当大展宏图之时,何必说什么丧气话。“
刘理年纪虽幼,但声音清朗,文辞激越,既从容大度,又意真情深。老人又是感动,又有些惭愧,半晌方道:”刘晔何德何能,得陛下与王爷金口一赞。“
刘理笑道:“来人,扶皇叔上车,皇叔,咱们回家了!”
刘晔被扶上车,犹自如在梦里,只喃喃道:“回家了,回家了。”
小书僮在旁奇道:“爷爷,我们没被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