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诀-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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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军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这不是担心你被瓮中捉鳖,赶来救援你么?”
颜辉扫了一眼张福军血迹斑斑的衣衫和垂着的右臂,心头顿时浮起一股暖流,暗忖道:“人生在世,当做几件可喜可贺之事,交几位有情有义之友。他自己也负了伤,却犹自惦记着我的安危,能交上这样的朋友,实是我的福气。”
张福军哪知颜辉此时所想,见他望着自己出神,不由得奇道:“我说,你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干嘛?被嘉泽那家伙吓傻了不成?”
颜辉收回心思,呵呵笑道:“如果姑娘家都长得像你这样黑,只怕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滚!”
……
二人此番盗宝,俱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虽说如今都负了不轻的伤,但性命总算是保住了,所以心情大为放松,一路上也有说有笑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有一种包袱叫责任
潜回洞府后,张福军开启了所有阵法禁制,安心和颜辉一道闭关疗伤。
一个月时间不到,颜辉的伤势便痊愈。而张福军前后和赤龙神硬拼两记,伤上加伤,竟花费了半年时间才完全复原。
在张福军运功疗伤的时日里,颜辉没有迈出洞府半步,就一直待在洞府里琢磨二人和赤龙神嘉泽交手的细节。之所以挑选赤龙神嘉泽作为打闷棍的对象,一来是因为万年冰玉魄之故,二来颜辉也是想从嘉泽那里窥出点门道来。
教训庸人,可以获得虐人的快感;和强者交手,也能获得战斗的经验;但唯有与比自己厉害之人过招,在生死一线间才能有所悟,有所突破。
颜辉短短二十多年便修炼出了元神分身,已是合道初期的修为,但若是想再进一步修成大神通乃至半仙之体,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如今修道界的局势,已不容他闭门慢慢修炼,唯有挑战强者才能寻求新的突破。
“圣域”一开,天下必将大乱数十年。没有强横的实力,谁敢保证自己能安然度过这动荡的数十年?
推敲了几个月,颜辉结合从龙语法师大弟子意识里“拷贝”到的功法,大致弄明白了龙族一些秘技的运用法门。只可惜这些龙族秘技须配合龙语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那龙语法师所学的龙语法咒是残篇,转授给弟子的更是仅有十之一二,所以纵使颜辉弄明白了运用的法门,却也不能指望这些法门在战斗中派上大用场。
不过颜辉也不是蠢笨之人,虽然无法获知龙语,但通过反复思考,却也将龙族秘技的运用法门揉合进了“风云七式”中。
照葫芦画瓢,仅是匠人之资。能推陈出新,方有宗师之像。
等张福军伤愈后,颜辉主动找他试手。张福军本是好战之人,一听之下大喜,连忙拉着颜辉来到洞府外的一个僻静的山谷。
“嘿嘿,欺负哥哥我重伤初愈?来来来,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张福军一祭出长刀,立马就与天地融为一体。
颜辉也不答话,脚下微一错步,便迈过了数十丈的距离,将改良版的“风云七式”连环使出。
以往颜辉施展“龙威”之时,吞天噬地,声势固然惊人,但却缺乏了几分圆润。龙,作为上古神兽,是最具有灵性的生灵之一,龙族秘技至刚至强却又不乏灵动。所以当颜辉将龙族秘技的运用法门揉合进“风云七式”的剑诀后,“龙威”等剑招顿时变得刚柔并济,威力至少提升了三成。
在功力未增长的前提下,即战力却大幅飚升,这也正是历经生死一线后带来的突破。
张福军并不知到这些,所以甫一交手便被闹了个手忙脚乱。后来虽然奋起反击,却一直不能抢回先机。犹令张福军郁闷的是,颜辉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可偏偏自己就是无法破解。
半支烟工夫后,张福军突然身形暴退,开口喝道:“停!”
颜辉闻言止步,奇道:“啥事?”
“刚才你施展的是归元派的御剑术吧?怎么我感觉不对劲呢?”张福军收了厚背长刀,走上前来问道。
“什么地方不对劲?”颜辉反问道。
张福军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气势上多了一种上位者的霸气,还有……呃,貌似比以前多了很多变化,感觉像是你刻意留了很多后手一样。”
颜辉淡淡一笑,心知张福军看出了问题所在。“风云七式”融合了龙族秘法的运用法门后,更为圆润,演变出了很多后着。当下颜辉也不隐瞒,将自己把龙族秘技的法门化入“风云七式”一事说了出来,令张福军啧啧称奇。
“你什么时候会龙族的法门了?”
颜辉一愣,旋即无耻地说道:“和我交往这么久,老张你还不知道我天纵奇才么?看过一次,自然也就会了。”
张福军大惊,追问道:“此话当真?”
颜辉自然不能说是通过入梦的异能偷窥到的,于是稍微修改了一下说词:“这你也信?呵呵,骗你的哩。我以前曾和龙语法师的大弟子交过手,让他吐露了一些龙族秘法。”
反正现在迷雾崖已被道德宗夷为了平地,除龙语法师逃得不知去向之外,其门下弟子悉数被道德宗轰杀,任凭颜辉怎么说,也是死无对证。
“据传龙语那厮一身所学和龙族颇有渊源,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张福军恍然大悟,随即脸上又浮现出狐疑之色,“那家伙吐露了师门秘技,就不怕龙语法师责罚么?”
颜辉心头暗笑,继续圆谎:“那厮被我制住后动弹不得,要宰要杀都是我说了算,由得他做选择?我有事无事就拿着板砖劈头盖脸敲打他一顿,敲掉门牙自然就会透出口风了。嘿嘿,你以为我施展的那些迷雾崖功法是凭空想出来的么?”
“真有你的,够狠!”张福军听了颜辉的解释,顿时释然,竖起大拇指赞道。
颜辉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修道界虽然不乏性子刚猛的汉子,却也有不少贪生怕死之辈,更有各种各样歹毒阴狠的折磨人的法门。所以张福军不仅没有怀疑,反倒懊恼自己以往打闷棍虽多,却没有联想到这一茬,以致于白白错过很多探知其他门派功法的机会。
言多必失,颜辉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转过了话头:“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回洞府谈谈正事吧。”
回到洞府落座后,颜辉取出盛放万年冰玉魄的羊脂玉瓶,随手解开封印的咒法,将玉瓶递给张福军。“喏,万年冰玉魄全在这瓶儿里,正好够你我一人一口的量。”
张福军一听玉瓶里装的是万年冰玉魄,呼吸陡然一下子粗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玉瓶接过手,喜滋滋地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老子的血没白流啊!”
颜辉翻了一个白眼,郁闷地说道:“流血的可不止你一个。”
“这不有补品么?流再多血也值得啊!”张福军感慨了一番,将玉瓶凑到鼻子前嗅了一口,问道:“没有味道,该不会变质了吧?”
虽然颜辉知道张福军数十年前去过人间界,可仍被他这句话给雷住了。天地灵珍也会变质?靠!
颜辉懒得和张福军计较,径直问道:“有玉质的酒杯么?”
张福军奇道:“干嘛?”
颜辉没好气地回道:“还能干嘛?分赃!”
张福军呵呵笑道:“哪用这么麻烦,我们一人一口喝了便是。咱哥俩谁多一点,谁少一点还计较那么清楚作甚?”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和你不同,门里还有两百多号人张着大嘴等着呢。”颜辉无奈地说道。
“哦……”张福军望向颜辉的神情很古怪,既有震惊,也有佩服,更有几分同情。一个人证道已是难上加难,颜辉居然还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袱求道。
沉吟了一下,张福军开口说道:“老弟,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照看着你那些朋友和徒弟,他们也不可能在你身后躲一辈子。”
颜辉点了点头,直望着张福军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他们是我带过来的,我有责任和义务护得他们周全。吃独食这种事,我颜辉做不出来!”
颜辉这话却是一句大实话。自众人跟随颜辉修道以来,他便兼任了领路人和家长的双重角色。在人间界是看好自家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到了修道界后则是为生存而打拼。打闷棍捞到了好处,颜辉都是按需分配,鲜有偏私之举。在他的心目中,既然别人把命都交到自己手里了,那么自己也得负责任不是?
脑海中晃过慕容静、叶枫、李华、骨龙等人的影子,颜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假如要我抛下他们独自证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张福军怔怔地望着颜辉,突然间觉得自己竟看不懂眼前这个眼神深邃,将包袱当成责任的年轻人。颜辉尚未修炼出大神通,要想在这个充满杀机与伪善的世界以一人之力护得合派周全,那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长长叹了一口气,张福军小声嘀咕出一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颜辉的古文功底虽然不能和叶枫相提并论,但好歹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知道这句话出自道家典籍《庄子》,乃是说人生是有限的,但学识却是无限的,用有限的人生去追求无限的学识,是必然会失败的。
人要量力而行,颜辉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淡然笑了笑,说道:“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略微顿了一顿,颜辉复又以笃定的语气说道:“他们现在或许还不算强大,但我深信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第二百零八章 乱之根源
听了颜辉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张福军眼神陡然一亮。
要站在世界的最顶端傲视天下芸芸众生,这是何等气概!修道界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要想扬名立万已属不易,更何况是一览众山小?
换作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张福军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此话从颜辉口中说出来,张福军丝毫不觉颜辉狂妄自大。因为,他也是那种平素隐忍不发,但骨子里却志在昂扬独步天下,不惧失足成天诛地灭之人。
二人均有吞吐天地之意,可是际遇却截然不同,表面上看起来,天机门除了颜辉之外并无出众之人,不过假以时日,那些门人却绝对是颜辉登高的助力。而张福军呢?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看似逍遥自在,但一人之力难免有限,在追求天道的漫漫长途中极易迷失本心。
“别人都拉帮结派,可老子却是孑然一身,唉,哪怕是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不能中通人和,却也举步维艰啊!”心中诸般念头闪过,张福军的眼神复又黯淡下来。他却不知,颜辉之所以会有如此豪情万丈,乃是因为坐拥“偷天砚”之故。
颜辉见张福军眉头微皱,误以为他不赞同自己的想法,于是继续说道:“如今修道界的局势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谐,但实际上暗流奔涌,道魔两大阵营迟早会有一场大战。”
“哦?”张福军奇道:“老弟你为何如此肯定?”
“假如炼气士能顺利破空飞升,那么谁还愿意冒着肉身毁灭、元神灰飞的危险去斗得你死我活?即使有不共戴天之仇,也绝对折腾不出多大的动静来。关键是现在大家都飞升无望,嘿嘿,不折腾几下,怎么打发无聊的日子?”颜辉苦笑着答道。
张福军想了想,也觉得颜辉之话颇有道理,不由得点头表示认同。
“天作棋盘,我等为棋子,要想不被别人随意摆布,就必须想办法提升功力,做下棋的人。”颜辉顿了一顿,望着张福军手中的玉瓶笑道:“不废话了,提升功力要紧。瓶里的万年冰玉魄你分一半去,剩下的我带走。”
“行!”张福军手一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玉盘,将呈晶体状的万年冰玉魄悉数倒入玉盘中,麻利地分为了一大一小两堆,约摸四六开的样子。
“你门人多,多分一点给你。”
颜辉急忙摆手说道:“这哪行?说好五五分的。”
张福军将铜铃般的大眼一瞪,不悦道:“我说行就行,你怎么啰啰嗦嗦像个女人?”一边说,张福军一边快速将约六成的万年冰玉魄装入玉瓶,递给了颜辉。
“我独占两个元神分身已经说不过去了,现在又……”颜辉拿着玉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张福军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万年冰玉魄除了能增长功力,还有一个神妙之处。”
颜辉问道:“有何神妙?”
张福军小心翼翼将自己那份万年冰玉魄收入一个玉瓶儿,这才缓缓说道:“你那些门人长期靠丹药提升功力,长此以往,根基难免不牢,体内还易积下丹毒。这冰精玉魄不仅能解天下万毒,还有固本培元、清心明神之妙,却是对你那些门人大有裨益。”
颜辉眼神一亮,“此话当真?”
张福军哈哈大笑:“莫非我还骗你不成?”
颜辉喜道:“这样说来,岂不是吃再多丹药也不虞道心不稳,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