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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北京青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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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站了起来:“怎么,要印名片?”

何南说:“不是,我可以给你们做名片设计。”

小老板很不礼貌地摇摇手:“不需要,不需要。”说着又坐了下来。

何南坚持:“我可以先帮你设计一张看看……”

小老板挥着手:“走吧,走吧。”

这又是一种蔑视,对居然还到他这种店里来找工作的人的蔑视。

这时何东又看见一家餐馆窗户上贴着招工告示,需要洗碗工一名,勤杂一名,服务员两名。

他赶紧走了进去问:“应聘找谁呵?”

女服务员朝一三十岁左右的男的扬了一下下巴:“就他。”

何东走到那男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我是来应聘的。”

经理上下打量着何南,锉着后槽牙说:“干过吗?”

何东说:“干过。”

“干过什么呀?”

“洗碗。”

“洗自己的碗吧?”

何东想着自己得吃饱肚子呵,便求他:“让我试一天吧,行我就留下,不行我就走人。”

“回去吧,我们不招人了。”男人高高在上地说。

何东指着玻璃窗上的招工告示说:“那上面不是说你们需要人吗?”

“我说不招就不招,(用大拇指指指告示)它说要招你找它去呀?一看就知道是报社来卧底的,想跟我这儿抖机灵你还嫩了点。”

“报社?”何东直犯晕。

大街上,任知了拉着何西的手走着。

何西说:“咱们干什么能挣点钱吃饭呢?”

任知了说:“你饿了?”

“怕你饿。”

“咱们没钱了?”

何西点点头。

“吃一顿饭要多少钱?”

“看吃什么了?”

“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一个面包一瓶水。”何西心说,现在这时候,能混个肚圆就不错了,哪儿敢奢望吃什么。

“那需要多少钱?”

“十块钱?”何西说,他也不确定。

任知了马上站住说:“你等会儿……”

在路边上,任知了轻轻地唱起:

“蓝蓝天上银河水,

一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一只小白兔。

漂呀漂呀也没有,

木匠也没有,

漂呀漂呀小船向着西天走……”

任知了的歌声如同她的人一样,梦幻,空灵,纯净,把人带向那久远的童年。

何西听傻了,路人也听傻了,纷纷围了上来,往任知了面前扔着钱。

他们一共赚了十一块五毛,买了两瓶水两个面包。

在街心花园小石桌旁,任知了把一个面包放在何西面前,又把一个放在自己面前,把一瓶水放在何西面前,又把一瓶放在自己面前:“你吃一个,我吃一个,你一瓶,我一瓶,这就是爱。”

何西为这种爱感动。

何南在街上慢慢遛着,思考着,跟何东玩这个是不是在浪费宝贵的创业时间?这时他看见街边有几个人或蹲或站,自己面前都放着张纸,有的写着“泥瓦匠”,有的写着“木匠”,还有的写着“小工”,这时一挺壮的男人走过来跟他们说:“会刷墙的过来。”

几个人围了过去,何南也凑了上去。

工头数着凑过来的人:“一,二,三,”然后指指何南:“你是怎么着?”

何南说:“算我一个。”

工头喊着:“明早七点这儿集合,过时不候。”

何南一激灵:“明天?那今天吃什么呀?”

何东有点饿了,他看见一老头儿蹲三轮车旁边抽着小烟袋,便凑了过去蹲旁边问:“大爷,这车上哪儿租的?”

三轮车工人说:“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何东说:“这不是尊称吗?”

“叫我马叔。”

“哎,马叔,”何东赶紧改口,“这车租一天多少钱?要押金吗?”

“会骑吗?上去试试。”

看何东骑上走了几步,马叔说:“还行。这是我自己的车。退休了没事干,骑这个拉点活又能挣点外快,还能锻炼身体,站站街望望眼,还显得挺忙,一举好几得。你哪儿的?”

“北京来的。”

“北京那么好,上这儿干吗来呀?”

“北京好是好,呆腻烦了,出来开开眼。”

“家长不同意,偷偷辞了职,又把钱弄丢了?”

“您怎么都看出来了?”

马叔说:“象你这样的小年青,没人打听这个的,除了老外,他们愿意干这活。这样,我正歇着呢,我也试试我看人的本事,这车借给你玩俩小时,挣的钱归你,要弄坏了你修,你把身份证押我这儿……”

“谢谢马叔。”何东赶紧说。

“两站以内五块,四站以内八元,再远就不拉了。看见城管赶紧躲,罚款罚老了……”马叔嘱咐道。

骑着三轮车的何东在街边刚放下一对外地游客,骑了车正欲离去,有一大胖女人气喘吁吁地颠了过来:“三轮车!三轮车!”

何东下了车等着。

胖女人说:“我去前面的和平小区,多少钱呵?”

“五块。”

胖女人抬腿儿就要上车:“三块,人家都三块。”

何东推着车就走:“不行。”

胖女人嚷嚷:“哎哎,你干吗呢?”

“三块拉不了。”

胖女人继续试着往车上上:“三块五,三块五行了吧?五毛钱还那么计较。”

何东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蹬着车。

胖女人问:“哪儿的人呵,小伙子?”

何东没听见。都几点了,何东饿得直犯晕,就想着赶紧把这女的撂下,拿着刚才赚的十块钱外加这三块五去吃点什么,他脑子了浮现出各种好吃的,什么豆腐脑,炒肝,打卤面,想着什么都馋。

胖女人提高了嗓门:“我问你话呢,哪儿人呵?”

这回何东听见了,累得都快断气了说:“北京人。”

“北京人干这个?”

何东抬起头刚要反驳她,看见前面远处有两人象城管,又往前骑了几步,越看越象,就停了车下来跟胖女人说:“我有点急事,您再找辆车走吧?”

“凭什么呀?”胖女人不下车。

何东拉着车子就往回拐。

“干吗呀,干吗呀,我马上就到了,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事?”胖女人嚷嚷着。

“不行,实在对不起。”何东真没钱让城管罚。

“甭废话,赶紧给我送过去吧?”

何东都快求她了:“我去不了了,您再找辆车行不行?谢谢了。”

“不行!你把我事儿都耽误了。”

何东又回头看了看在远处的城管,掏出十块递给胖女人:“这是刚才挣的都给你,你打的去吧,我真不行。”

胖女人委屈地接过钱:“跟你们这年青人就没法儿讲理,算我倒霉。”

有人就是这么对待服务人员的,如果不当农民,你可能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侮辱。别把它看得那么不堪忍受,恰恰是这种侮辱,是一些人上进的最大动力。

何东饿得眼直发花,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幸福了,吃饱了就是幸福。

该还车了,何东一分没赚到。

在饥饿的原始动力的驱使下,何东原来的犹豫,不好意思全没了,只要看见有招工的不管干什么的,都上去应试,因为他要吃饭。在一家四川餐厅,老板跟他说:“试工三天,三天不付你工钱?”

何东说:“行。”

“一天要干十个小时?”

何东还是说:“行。”

“管吃管住。”

“什么时候吃饭?”

老板没理他那茬:“我看你不象会干活的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那洗碗工,刚刚让他老婆叫走了,说孩子生病。人家孩子生病我也不能不叫他走,谁知道真的假的。你好好洗,打了碗你要赔的。你洗过没洗过碗吗?”

“洗过。”

在后厨,何东埋头在池子里洗着成堆的碗和碟子,脑子里想着各种吃的,烤鸡烤鸭太遥远,都不想了,想的是以前从来都不碰的馒头,那雪白的,冒着热气的大馒头。快抗不住了,何东问旁边一五十多岁在洗菜的女的:“大妈,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呵?”

“吃饭?你指哪顿?中午饭我们刚刚吃过,晚饭要等九,十点。”

一听这个,何东差点虚脱,他能熬到九,十点吗?

仗着昨天中午晚上到今天早上,何北以超人的预见拼命给自己塞吃的,所以他不饿。他一直在B市的街头扮酷,看女孩。真到饿的时候,他有点慌。这要在北京,十天半月不花钱也饿不着他,谁那儿不能噌顿饭呵,在这儿可完了,跟好几个美眉搭话,都没人有要请他吃饭的意思。

真饿。

他到几个贴着招工告示的地方转了转,不成,太掉价,这何东,出的这叫什么溲主意,没事儿找挨饿,有病!

在一烙馅饼的摊儿旁边,何北站住了。

烙饼的师傅问:“你要几个?”

何北问:“能先尝后买吗?”

师傅看了看他挺坚决地说:“不成。”

“那我不尝我怎么知道好吃不好吃,要不好吃那我不白买了?”

师傅说:“我告诉你,不好吃,你甭买。”

这时一个女孩过来买了一个饼,交了钱就站在饼锅旁边吃开了。这女孩漂亮,气质超凡,再加上饼的香味儿,何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

女孩吃了半截突然“扑哧”一笑问何北:“你看什么呢?”

“看你……”

女孩说:“看我?”

何北只好说:“看饼。”

女孩问他:“你想吃,没钱了?”

何北扭捏地为自己争辩道:“我就想尝尝,他特小气,肯定不好吃,要不然不敢让人尝呢。”

“我能买一个送你尝吗?”

“为什么?”

“我觉得你有意思。”

何北还假客气着:“就一个,多了吃不下,刚跟朋友吃完饭,钱真丢了。”后来他为这句话,真把肠子悔青了。

烙饼师傅直撇嘴:“就吹吧,还让人女孩请客。”

女孩还真就给何北买了一个饼,俩人坐在街旁的长椅上吃着,女孩吃完用餐巾纸擦擦手和嘴,然后伸手给何北:“我叫叶坦,认识你很高兴。”

何北正捉摸跟女孩说什么呢,一听这个,忙把手伸过去说:“何北,你说话怎么这调呵,不是中国人吧?”

叶坦笑了起来:“我中文说的这么好,你还发现我不是中国人了,那怎么办啊?”

“没关系,我当你的中文老师。”何北立时就搭上了。

叶坦激动:“太好了,你不是骗子吧?”

“你看呢?”

“我看,”叶坦仔细端详着何北,“有点象。”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因为叶坦,他们俩吸引了好多过路的年轻人,何北特得意。这时候,也就这时候何北才发现跟何东出来折腾的好处,面对女孩,他有料可爆。

何北添油加醋,外加爆棚的想象力把他们这趟B市之行给说得天花乱坠,叶坦被吸引了,要跟着他去见他的兄弟们。

叶坦酷爱旅行,这次是休学一年到中国来旅游的。

何北特想向兄弟们显示他的本事,瞧瞧不但吃上饭了,还领回一美女。可唐娇,不是老婆,现在连女朋友都算不上的主儿,比老婆看得还严。这让他纠结了,怎么办?怎么办?

何北在那儿与食色为伴儿的时候,在四川餐厅的后厨,何东还埋头在池子里洗着成堆的碗和碟子,看了看表:才四点半,至少还有四个半小时才吃饭。

何东忍不住又问那洗菜的女工:“大妈,咱这儿吃饭最多能提前多少?”

“提前?不给你拖到夜里十一点就不错了。”大妈说。

这时,四川老板进来,后面跟着一打工模样的男的,老板跟何东说:“这龟儿子又回来啰,不好意思请你再到别家看看……”

啊,饭就这么没了?

得知何南到现在也没吃上东西,何东约他在B市过街天桥的地方碰面,何东跟他说:“我就不信咱们今天挣不到一口饭。”

何南有气无力,这加拿大傻小子说:“我也不想信来的,可咱俩不就是没吃饭嘛,要不乞讨?”

“乞讨?”何东还真觉得难,“要不你乞讨,我算命?”

“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命?”

“饿得前心贴着后脊梁的时候,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你说我怎么要才能要着?”

“我看过一文章说俩乞丐,老外,而且都是男的,一个说自己失业,老婆有病,五个孩子嗷嗷待哺。一个说自己要去南非探亲,还差十块钱就能买机票了。你猜谁要的钱多,后面那个差十块的。咱们就要一顿饭的钱就行。”

于是,何东何南就在B市的过街天桥上开张了。何南坐地上,面前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只需一顿饭钱五元”。

何东正闭着眼睛给一妈妈跟着的大男孩算命:“算不准您甭给钱。”

何东双手在男孩的左手上摩挲着说,“这孩子大概是初二到高一的年龄段,学习不错,这两天要去参加数奥比赛,能考出好成绩。就是有一点,当妈的比赛前别管他,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长千万别盯着,要不适得其反。”

那儿子就跟旁边的女的说:“妈妈,您听人怎么说的?”

算完,女的问:“多少钱呵?”

“您随便给。”何东说。

这当妈的掏出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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