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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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陪着笑脸:“证件都齐全,能不能就不找家长了?”
小警察特坚决:“不行!”
何北一急真面目就露了出来:“那你们找他吧,我走了。”说完扭身就走。
小警察以一副可落他手上的感觉说:“回来!你是报案的,不能走。”
何北只好打电话把正在单位蹲点儿的何东找来,小警察也说不行,因为何东不是车主。
这事儿闹的,不想见谁还非得见,何北这叫没脾气外加窝心。
何守四一脸乌云密布地走进派出所,跟小警察点了一下头就跟何北说:“过来一下。”
何北不愿意:“您有话就跟警察说吧。”
“我就跟你说。”
何北只好跟着何守四站到一边。
何守四瞪着眼睛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车被偷了,您不是都知道了吗?”
何守四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骗保险,开你那酒吧?”
何北瞪了何守四一眼,拒绝回答。
何守四控制不住地提高声音:“你给我说话!”
这时警察叫他们:“何先生,车找到了,在二手车市场……”
何守四何北都走了过去。
小警察说:“那俩偷车贼说认识车主,说欠钱不还怎么回事……”
何守四瞪着何北。
何北说:“你瞪我也没用,我谁的钱都没欠!”
何守四手举起来要打:“还嘴硬?”手被何北挡住。
贼甲贼乙被警察押着进了房间,贼甲指着何北就喊:“你还有脸报警?”
何北上去就要打他:“敢偷老子的车?”
何东上去拦住何北:“让警察同志问话。”
“甭问,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守四小声说。
“你知道个屁!”何北喊着。
何守四要打他被何东拦住:“四叔,咱们听警察的。”
贼乙指着何北:“那小子就不是个男人……”
小警察问:“你们认识他吗?”
贼甲说:“不认识,可跟他的车跟了好几天了。”
何北看何守四有所触动立时就有了底气:“我怎么说的,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老诬陷我,你脸上有光怎么的?”
小警察就问那俩贼:“那为什么偷他的车?”
贼乙:“他老婆欠我们钱不还,他还舔着脸开车?”
何守四不干了:“说清楚点,谁的老婆?我儿子还没结婚呢。”
贼甲指着何北:“问他,唐娇是不是你女人?”
“是我女朋友。”
贼乙就说:“自己女人还得借钱磕药,你还算个男人吗?”
正说着,唐娇颠颠地跑了进来:“车丢了?”一看见那俩贼,她愣住了。
何守四和何东都走了,何东得赶回单位,老妈每天在大门口等他下班。派出所门口就剩下何北和唐娇了。
唐娇哭得稀里哗啦的:“何北,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磕药了……”
何北双手插兜低头看着地面:“不是说早都戒了吗?”
唐娇继续哭着:“我早就想戒,不是戒不了吗。这回我肯定戒,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何北依然双手插兜低头看着地面,一只脚在地面上划着。
何北让唐娇先走了,他自己开车跑到郊区一看不见人影的公园,双手抓住深绿色铁栅栏使劲儿把头往上撞着。他爱唐娇,她漂亮,可人儿,崇拜他,特把他当回事儿。但不磕药,是他的底线,他知道他只要一走上那条路,就彻底完蛋了。他不愿意完蛋,他愿意早晚干出点让老爸老妈骄傲的事儿。他们不会教育他,他得学会教育自己,不能把自己毁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擦了擦头上的血,开车往家奔。唐娇等在门口,跟着他身后进了家。何北不理她,到厨房拿了啤酒,往客厅地上一坐就开始往嘴里倒。
唐娇上去拦他:“别喝了!”
“我就要喝死,好让你高兴!”
唐娇哭了:“你要干嘛呀,我不是说了我肯定戒。”
酒在嘴里,何北说话含糊不清:“你说话就是放屁……”
何北按手机:“何南,晚上上我这儿来!”
何南在电话里:“干嘛?”
何北疯了一般对着话筒喊道:“给我开追悼会!”
唐娇把何北手机抢过来扔掉,嚷嚷起来:“你到底想干吗呀?”
“想死!”何北冲唐娇大叫。
何南正跟何北在电话上,没听见敲门声,是爷爷去开的门,何守三进来手上提了一大堆菜,这时一个打扮特别招摇的女孩也跟了进来,手上还拉着一紫红色的拉杆箱。
爷爷问:“守三,这是谁呀?”
何守三往身后看:“不知道,跟踪追击追错人了吧?”
女孩说:“请问,何南总经理家是住这儿吗?”
爷爷说:“何南住这儿,总经理不知道。”然后叫“南南,有人找。”
何南掐了电话过来,女孩热情地拥抱他:“我是周秀秀,你不认识我了?”
何南赶紧挣脱出来谨慎地说:“不认识。”
周秀秀说:“那就对了,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你太实诚了,你说认识我,我也不会揭穿你的,要不姜总就说你好呢。”
“姜总?”
“你不是要到A市跟姜总合作你的拐棍吗,姜总先让我过来给你当助理,然后跟你一起去A市。”
爷爷老爸何南三人听了这个集体傻掉,还一起装出不傻对这种事儿特习惯的样儿。周秀秀坚持住客厅沙发上,何守三急得抓耳挠腮想让儿子把这女孩弄走,可女孩紧跟何南何总寸步不离,他连句话都没法跟儿子说,哎。
晚上,何南真到何北那儿去了,身后还跟着个周秀秀。
一进来,何南就拿着“总”的派儿问:“叫我干什么,不是真开追悼会吧?”
何北说:“让你们来安慰我,也不主动点儿,还得一个个地叫。”
这时他和何东何西看见着装特前卫的周秀秀,呈呆傻状。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理周秀秀女士,姜总刚从A市给我派过来的。”何南说。
周秀秀给大家鞠躬:“大家好,谢谢关照。”
何南吩咐她:“你到楼下散会儿步,我们几个要聊会儿。”
“是,何总。”周秀秀走了。
何东何西何北异口同声:“何总?”
“你把我给吓正常了,快,快说怎么回事呀?”何北说。
何西说:“你那天不是说你爸打电话给姜总帮你拒了吗?你又跟他联系上了?”
何南点头:“告诉他可能去一趟A市拜访他。”
“然后就给你派来只从良的鸡?”何北说。
“别乱说,人孩子挺老实。”何南说。
“上赶子不叫买卖,这不明摆着要把你往A市押吗?”何东说。
“他这么急于跟我合作是好事呵,我可以抡开了跟他讨价还价。”
“回国你一定得记着,千万别把谁都当亲人。”何西说。
“这我知道,姜总就是热心。”
“赶紧把这妞儿给打发走,要不大街上警察就能给你扣了,不信你就试试。”何北说。
何东看着大家说:“我倒有一主意,你那姜总不也是加籍华人吗,也懂要尊重个人意愿这点事吧?你跟他说不习惯有这么一女孩老跟着你,让他把她撤走。他要千方百计让周秀秀留下,说明一他不是海归,二他利用周秀秀监督你,把你软磨硬泡拉到A市,三他做的不是正经生意。”
“肯定我一说,他就把她撤了。不过,姜总这么对我,我感觉挺好的。”
何北斜眼瞧着何南:“被冷落多长时间了?”
“你小心点,要掉进温柔的陷阱,你也甭海归了,直接海葬吧。”何西警告他。
何东嘱咐:“记住,姜总要不撤她,你立马跟他掰。”
“你们疑心太大,互相要这么不信任没法儿做生意。”何南说。
“我宣布一事儿,”何西说,“后天我毕业典礼,谁不能去举手?”
何东何南何北都把手举了起来,“都能去?”何西说。
何东何南何北集体喊道:“都不能去!”
“我要宣布一重要的事儿,不去可听不着。”何西说。
“你能有什么重要事儿?”何北不信。
“爱去不去!也想让我发个妞给你押过去?没门!”
从何北家出来何西就跑丁香家楼下,邀请她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他准备了一堆话要说服丁香去,没想到丁香说:“好呵好呵,正好可以回妈校看看。”
何西笑了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老猜不透她呢?
何北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约唐娇到首饰店,给她用五千元买了一戒指,唐娇兴奋地直问他:“干吗今天想起送我戒指了?”
何北酷酷地说:“就想送了。”
然后又带她去吃西餐,借着到厕所去补妆的功夫,唐娇急不可待地给权筝打了个电话,热血地说:“权筝姐,我要结婚了!戒指都买了,我们婚礼你一定得来啊。”
吃西餐的时候,何北不说话光喝酒,喝得没法儿开车,唐娇只得开着他的车把他送回家。
何北一进门厅就扑倒在地上,唐娇也顺势扑倒在他旁边。何北脸向外,她脸向里看着何北的后脑勺。
一会儿,何北扭过头叫了一声:“唐娇。”
唐娇看着何北甜甜地答应道:“嗯。”
“咱们分手吧?”
唐娇那表情不说也能想象的出来什么样儿。
毕业典礼上,爷爷,何西父母,何东何南何北丁香都到了。
何西上台代表毕业生讲话:“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很荣幸能代表我们班全体毕业生,感谢母校对我们的培养和教育,感谢各位领导和老师对我们的关爱和教诲,感谢家人对我们的付出和鼓励,感谢身边的朋友带给我们的快乐和帮助。值得高兴的是,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已找到工作,我们将投身在社会的大课堂中不断进步,在社会的大舞台上大展鸿图。”
台下热烈鼓掌,鼓得最起劲儿的是老何家一干人马。
何西依次看着台下的爷爷,父母,堂兄弟们,然后是丁香,他突然语无伦次了:“我喜欢我实习的医院,他们也喜欢我,可我要辞职,奔向广阔天地,做一只自由的鸡!”
全体哗然,丁香一愣,何北拼命鼓掌。
老爸何守二疯了,扭头就跟坐旁边的爷爷说:“都是何东带的坏头儿。”
爷爷说:“何东不是回去上班了吗?”
何西一进家门就看见老爸插着腰站在门厅看着自己:“爸,干嘛呀,不至于吧,不就辞个职吗,又没抢中国人民银行?”
“你说回家跟我解释的。”
“爸爸,你说我医学院读了几年?”
“六年。”
何西说:“我从十八岁就跟医干上了,要干到退休,一辈子就趴这上了,我觉得没劲儿,想到社会上折腾几年,看看医生是不是我真想干的。”何西边说边往自己卧室走,何守二跟着他。
“我不是不想让你活得有意思,可既然你选择了这个专业,你就不能不正视现实。现在医学都以什么速度在发展着,折腾几年还有你什么事?当实习医生都没地方要你。咱们跟其它专业的不一样,他们在社会上混几年多少都能给自己计累点经验,咱们医生离开医院就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社会经验对咱们半点用处也没有。当医生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辞的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在这个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也能帮帮你。”
“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不想干了。”
何守二气得“啪”把手狠命地拍在何西的书桌上,痛得直裂嘴:“你胡闹!是不是何东撺掇的?”
“不是,爸爸,我一直觉得你挺民主的,咱别不保晚节行吗?”
“民主不是姑息养奸,我不能知道你这样做是自毁前程还听之任之,那叫对你不负责任。”
“我都多大了?我不用你对我负责,我知道怎么对自己负责,怎么对自己这辈子负责,行了吧?”
“不行!”
“那我搬走,从现在开始自立。”
“我不让你走!”
何西得去上班,老爸没法儿拦着。他一到医院就找丁主任把职辞了,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碰见丁香,何西特激动:“你怎么来了?”
“找你。昨天人太多,没法儿跟你说话。”
“我正好也想找你呢。”
“什么事儿?”
“我辞了职,准备到外地闯闯,看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就是试试自己的基本生存能力……”
“酷。为什么想起辞职了?”
“为你呀,你不是说我不成熟吗?”
电梯到一层停了下来,丁香按住键不让别人进来,有人在外面敲门,丁香按住就是不松手。
“是不是太轻率了?”
“深思熟虑,做我的女朋友吧?”
丁香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电梯外面的人又在敲门。
“咱们出去说?”何西说。
“这又不是急诊电梯,怕什么?好几架电梯呢。好吧,我同意。”
何西一愣。
丁香手一松电梯门开了,好多人拥了进来。
有人还问:“干吗呢,关里面那么长时间?”
丁香边往外走边说:“反正不是做爱。”然后跟何西挥了挥手。
何西